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明狂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随清风去

    老御史闻言也皱眉道:“事情有这么难办再添一辆也不行”

    韩秀才回道:“兵部主事张甲征张大人的家人也在那里要车,即便馆中有富余,只怕也先给他了。”

    本来范弘道正欣赏墙上挂画,不掺乎韩秀才的差事。可是他耳朵里忽然听到兵部主事张甲征几个字,顿时就有了兴趣。

    他在京师住了这么些时间,对京城一些名人也不陌生了。其实这张甲征不是别人,就是丁忧首辅张四维的长子,万历十一年进士,考选最优,现为七品兵部主事。

    此时京城还有个四大公子的说法,分别是张甲征、张泰征、申用懋、吕兴周,都是京城尤其是朝廷里的名人。

    其中张甲征、张泰征是张四维的长子、次子,申用懋是现首辅申时行的长子,吕兴周是已故大学士吕调阳的儿子。

    这四个人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都是顶级二代,皆为内阁大学士的儿子,而且还都是近几年中的进士。所以四人被京城好事者总结为四大公子,不乏讽刺色彩。

    严格说起来,这个恶劣的先例还是前首辅张居正带动起来的。前几年张居正还在时,不惜动用权力黑箱作业,将自己两个儿子运作成了进士(张童秀张大小姐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才有张四维、申时行、吕调阳等人有样学样,于是万历八年、十一年两次科举里,内阁大学士们的儿子忽然集体成才,争先恐后的中了进士,成为一时美谈。

    闲话不提,这时候范弘道凑到老御史面前,故作好奇的问道:“这张甲征不过是个部里的办事官,一般在衙门里坐着就行了,不用出外跑腿,那么他出京做什么”

    范弘道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提醒。不明白的人还在不明白,明白的人立刻就明白了。

    张甲征的父亲张四维服丧期满,即将起复。张甲征作为长子,恰好又在此时出京,八成是要回老家迎接父亲去。

    &nbs




第84章第八十二章 嚣张跋扈(中)
    第八十二章 嚣张跋扈(中)

    对张亮的粗鲁,范弘道仿佛并没有表现出要反击的意思,继续装作视而不见、罔若未闻的样子,只管纠缠于大使要车。

    这种无视也很气人,张亮忍不住又喝道:“爷爷跟你说话呢!”

    范弘道眼角瞥了张亮一眼,既傲慢又不屑的说:“只不过是个沐猴而冠的家奴,想跟我说话你也配!叫你家主子来还差不多!”

    张亮登时被激的怒发冲冠,不过反而忍住了动手的冲动。这并不是因为张亮胆小怕事或者宽容大度,这是在京城混的基本“修养”。

    要知道,京师里面卧虎藏龙,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权贵人物。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都要小心行事,正所谓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张亮能被主人派出来办事,这点基本修养还是有的。他不清楚范弘道是什么人,故而骂骂咧咧之后便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在旁边探听范弘道底细。

    于大使连连苦笑,他这个大使只是九品微末,“弼马温”一样的杂官而已,随便来个人都得罪不起。

    此时也只能对范弘道解释说:“今日却是没有多余,除了分给兵部张主事二辆大车,其余四辆都给了你们。 若郜御史还有不足,本官这里也毫无办法了。”

    范弘道冷笑道:“敢问一声,那张主事用车,是因公事还是因私事若是公事,在下也没二话可说,但若是因为私事滥用传乘,那就与贪渎无异了!”

    于大使还未回话,旁边张亮却险些把鼻子气歪了。他还想着范弘道会不会有什么来头,听了半天,敢情这年轻人不过是一名御史的属下而已!

    只不过是跟着御史办差的文员,刚才却敢轻蔑的呵斥自己,而且竟然还敢公开指责自家主人是贪渎!

    你这是自寻死路!主辱臣死!张亮完全没了顾忌,一手扯住了范弘道的衣服,另一只手举起来就要打,非要狠狠的出口气。

    范弘道对着于大使说:“你要作证,是这狗奴才先动的手。”

    话音未落,却见两边有人按住了张亮。左边两个右边两个,一共四人将张亮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这四个人不是别人,都是朝廷拨付给郜御史使用的差役。这些差役一共有九名,原本都在院外候命。

    刚才范弘道从郜御史那里出来时,顺便叫了四个跟随,不想果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四个差役按住了张亮,然后向范弘道请示。范弘道轻哼一声,“打!着实打!往死里打!”

    范大秀才口气凶狠,将张亮吓得双目欲裂,喊道:“贼杀才,你敢如此!”

    然后他又对着四名差役喊道:“这书生只不过是个文员,又不是你们老爷,你们听他作甚,不要招灾惹祸!”

    不得不说,张亮为主人家鞍前马后效劳多年,还是有一定眼力的。对范弘道与差役之间的关系门儿清,喊出来的话也很有针对性。

    正常情况下,确实也应该是这样,那些差役是朝廷分派给郜御史的,犯不上对刚认识没多久的范秀才言听计从。

    可事与愿违,其中一个差役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啪的一声盖向张亮的脑袋,连头巾都打掉在地上。同时也喝道:“少废话!”

    范弘道暗暗发笑,刚才他对这些差役说了,如果真缺大车用,可能要让一些差役在路上步行了。

    如果有车坐,谁愿意步行而范弘道就是来要车的,等于是要替差役们争取福利。所以这些差役必须帮着范弘道,这关系到切身利益。

    张亮有点懵了,不得已打出了最后的底牌:“劝你先打听我家主人是谁,然后再三思!”

    此



第85章第八十三章 嚣张跋扈(下)
    第八十三章 嚣张跋扈(下)

    张甲征大概也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会同馆里面,居然还有不卖他面子的人。自己派亲信家奴张亮去索要车马,结果居然是被人打回来了。

    自从万历十三年父亲张四维第一次当首辅以来,他已经好几年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更何况现在人人都知道,他父亲马上就要第二次当首辅。

    作为张家长子,张甲征当然觉得自己不能堕了张家的威风。若随便一个御史随员都敢骑在自己头上,那这张脸往哪里摆

    不过见到范弘道是个读书人,那还得讲究一下“先礼后兵”,不好上来就打打杀杀。所以张甲征问了一句:“你是谁叫什么”

    范弘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实答道:“在下金陵生员范弘道,现在河东巡盐御史郜察院这里做属员。”

    确定了对方小人物身份,张甲征很气派的“哈哈”大笑,顾左右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只是个秀才文员,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

    范弘道没有恼羞成怒,心平气和的回复道:“在下虽然只是文员,但代表的是公事。你张主事固然身份尊贵,但大概是为了私事。这里是朝廷设置的会同馆,公私之间谁重谁轻谁大谁小,还需要在下教导你么”

    张主事先前听过一个传闻,据说新上任的这位河东巡盐御史,就是冲着他们蒲州张家去的。不曾想在会同馆这里撞见这伙人,也真是无巧不成书。

    “原来是要去山西巡察,难怪有如此大的底气!所以就自视甚高,觉得张家可欺”张甲征上前两步,点着范弘道说:“别以为这样假公济私,我们张家就怕了你们,微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张甲征这几句话,说的当真是张扬无忌,将朝廷钦差比成微末之光,将张家比成皓月,充分向范弘道展现了什么叫霸气,什么叫强势。

    而且这并不是虚张声势,如今蒲州张家如日中天,在晋南这块地面上,就是这样厉害,这是谁也不可否认的事实。

    正当张甲征为自己这几句话暗暗得意,顾盼自雄时,范弘道笑眯眯的开了口:“如果我没记错,你也算不上张家的当家人吧

    我曾听说过,在你们张家里面,官场上的擎天白玉柱是令尊,生意上的架海紫金梁是你叔叔张四教,是也不是

    所以张家是张家,你是你,最好不要混为一谈,不然很容易让你产生错误的决断,谨记谨记!”

    张甲征对范弘道的论调嗤之以鼻,“难道我不是张家的人”

    范弘道悠然道:“如果我到了山西,对令尊说,就是因为你飞扬跋扈与我们抢夺公车,所以我们这次就要狠狠的查你们张家。

    然后你觉得张家会怎么想长辈们会怎样看待你你的兄弟们会不会嘲笑你你的族人们会不会觉得你败事有余”

    居然这样!张甲征并不蠢,立刻明白了范弘道的阴险狡诈之处,简直如同毒蛇吐信!

    此刻他顿时觉得有阴云笼罩在头顶,咬牙切齿的说:“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谁会当真!”

    范弘道则依旧淡定,气定神闲的、很有耐心的仔细解答:“这确实只是个借口,没人心里会当真,但既然我把它摆在了明面上,那就要在明面上给个交待。

    除非你们张家已经彻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任由别人议论张家大公子公然和朝廷钦差抢公车,而张家故意包庇这种行为。

    更重要的是,你的分量大概也没有重要到,张家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你脸面的地步。你并不是家主,也不是不可或缺的门面人物,是可以做出一定牺牲的角色。

    至于处理的办法,你作为替罪羊不妨猜一猜,会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你们张家的家法是怎样的。”

    &nb



第86章第八十四章 我怕死(上)
    第八十四章 我怕死(上)

    总而言之,范弘道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可以说超额完成。 他们原本缺一辆大车,现在从张家那里抢来二辆,不是超额又是什么

    带着这个消息回去,其他人还好,差役们个个倒是喜形于色,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范先生真是个能办事的,不像另一个秀才韩先生,就是个只会放嘴炮的。

    如果车马不够,郜御史和文员们当然优先乘坐,他们这些差役就不好说了。运气不好的,大概就要用双脚来丈量从京师到下一站的路程有多远,范弘道再次弄来两辆大车,就可以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了。

    而四个属员纷纷感到惊奇,没想到范弘道真可以虎口拔牙,不知怎么要来的车马,不愧是郜御史最看重的人才。

    老御史总觉得内情不会这么简单,又联想起先前韩秀才说张家也在要车用,便询问道:“这车马是从哪里分过来的”

    范弘道怡然自得的答道:“在下去找那于大使时,张甲征张主事也在那里,在下就吓唬他说要查他们张家,他害怕了就让出车马。”

    你就这样简单粗暴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去吓唬人郜御史完全没想到范弘道居然如此回答,顿时愕然无语。

    而其他人则有点炸锅了,哪有这样公开叫嚣的虽然大家心知肚明,郜御史名义上是巡盐河东,其实暗中重点可能会放在蒲州张家,这涉及到朝廷最高层的博弈问题。

    名利场中,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做是暗中做,到结局时候才能明着说。或者说,暗中做与明着说属于不同阶段,暗是过程,明是结果,当然大部分人也只会看到结果。

    哪能在没有结果时,却先公开挑明的道理提前将台面下的算计翻到台面上曝光,这是很另类的行为,很少有人会这样做。

    范弘道的行为,很有点反其道而行之的味道,大部分人听到范弘道的所作所为,都下意识觉得范弘道破坏了差事。

    韩延昌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范弘道的错误,高声指责道:“范朋友你擅自恐吓张家,必定内外物议汹汹,叫老大人何以自处”

    他倒是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谴责范弘道犯错,只将问题归拢到“让郜御史很难办”这一点,以此来引发老御史的不满。只要主官上司不满,对的也要变成错的,错的就会变成大罪!

    范弘道满不在乎的答道:“那些恐吓之言是我说的,不是老大人说的。而我又不是主官,代表不了朝廷,说出来的话信不信由你!愿意相信的就相信,不信的就不信。

    所以老大人也不需要为难什么,若有别人议论起来,当然是否认我的话了,而且大可以坚决否认!”

    听范弘道如此一说,老御史忽然觉得事态也没那么严重。

    韩延昌却不想轻易放过范弘道,又逼问道:“听说你与张家有嫌隙,对张家多有偏见。如今便是以门户之见,急于公报私仇,只怕要影响公事。在下觉得,你并不适合去河东。”

    范弘道嗤笑几声,这韩秀才也是太急于表现,说的话简直不着调。“其一,我与蒲州张家没有嫌隙;其二,我对他们确实有偏见,但原因是他们所作所为令我不齿;

    其三,去不去河东,不是你韩延昌说了算。其四,我看你立场很有问题,建议你不要去了,不然只会给郜察院拖后腿,说不定会做出见利忘义的事来。”

    郜御史拍案道:“不要争吵!”

    范弘道又解释道:“不公开这样说,



第87章第八十五章 我怕死(下)
    第八十五章 我怕死(下)

    一夜无话,次日起身后,便有渡口官员张罗船只渡河,不用郜御史一行人操劳烦心。在等待的功夫里,范弘道负手站在黄河岸边,望着滚滚波涛若有所思。

    郜御史闲得无聊,便找范弘道闲聊,问道:“贤生目睹河面良久,有何所思”

    范弘道答道:“想起赵宋名将宗泽精忠报国,临死前犹自大喊三声过河之事,凭今吊古,不免有所感慨。”

    郜御史:“……”

    从茅津渡过了黄河,立刻就要穿越中条山脉,而盐池就在中条山脉北面山脚下。名字虽叫盐池,其实就是咸水盐湖。

    大明产盐的地方里,以海盐居多,两淮、两浙、直隶长芦等盐场都是海盐,唯有河东盐场是池盐。

    这盐池位于解州境内,解州州城的东边。呈狭长形状,东西长五十余里,南北宽七里。冬季会结成盐花,然后盐户取盐花制盐,方法与海盐晒盐法区别很大。

    巡盐御史驻所叫察院,但这察院并不在解州城里,而是单独建有司盐城,位于盐池北岸的正中间。

    司盐城里不但有巡盐御史察院,还有负责盐务的盐运司,以及负责治安的巡检司,另外还建有运学,是一座以盐业为核心的专业化城镇。

    在司盐城里,品级最高的官员是三品盐运使,但地位最高的官员却是七品巡盐御史,这是大明的监察官特重体制决定的。

    巡盐御史负责监督盐运司,盐运司的账目要经由巡盐御史的稽核,盐运司官员要接受巡盐御史的考核。

    在这样的机制下,品级不高的巡盐御史渐渐地就变成了司盐城里最高长官。至于盐运司,也就渐渐的演化为只负责现场生产和外运的技术性、实务性衙门。
1...2425262728...1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