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不回家

    “你做的饭吗？”夜星河说着，看了看桌上的两碗米饭。

    “啊！”程满月一看桌上的两碗米饭，赶快慌乱说：“我，我吃得比较多，吃两碗饭才能吃饱。”

    夜星河笑了笑，说：“嗯，我知道你能吃。”

    程满月赶快收拾了一下沙发的靠枕，紧张道：“坐吧。”

    “嗯。”夜星河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一一拿出来几个小盒子，说：“周日婚礼就要举行了，我不知道林姨喜欢什么，买了几件礼物，想让你帮忙挑挑看。”

    “哎呀，这真是谢谢你了，妈妈要是收到你送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其实不管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是吗……”夜星河低头意味深长道：“曾经，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送礼物……”

    程满月的心瞬间揪了一下，以前她们约定过，要考到一个城市上大学，那时夜星河还坏坏得笑道说：“毕业先去见丈母娘请示恋爱准许。”

    现在，程满月看着夜星河逐一打开小盒子，里面的东西让她惊呆了。

    绿得通透的翡翠手镯、硕大的黑珍珠项坠耳环的套装、牛血红珊瑚手串、祖母绿的宝石手链、还有一颗蜜黄色真的如猫眼睛一般的猫眼石。

    程满月只觉得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我找朋友帮忙收集了几件还算不错的，你看一下……”

    “我……我……我不会看珠宝。”程满月结巴道。

    “嗯，没事，你只要看觉得个好看就行了。”

    “都好看，连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外行都能看出来这些是好东西。”

    “都送的话，可能只能我爸做得到了，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夜星河竟然认真得说。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面哪个都太贵重了！真的不必如此。”

    夜星河靠着沙发，带着一种无奈得口吻道：“不贵重，因为她注定要收到我送的礼物。”

    程满月突然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和百感交集涌上心头，刚才和金俊佑打闹的开心部消失了。

    夜星河见她一脸难过，说：“怎么了？”

    “没什么。”程满月苦笑道：“只是觉得，以前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工作很辛苦，还被势利眼的邻居说过家里没男人好欺负。这几天，突然一切都变了，虽然我也很高兴妈妈找到了好的归宿，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被世界关注和宠爱的感觉好不真实。”

    夜星河看着程满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他记得17岁那年冬天，连下了好几天大雪，每个人家门前都自扫门前雪，程满月家的门口都结冰了，他和她放学一起走回家，远远地看到程满月的妈妈提着东西在门口滑了一跤。

    那天夜里，他用了半宿的时间，将她家门前的雪和冰部扫干净，17岁的他热得在大雪中脱掉棉袄只穿着白衬衫。

    那个在大雪中，热得高兴得仰头哈出白气的少年，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弄丢她呢？

    现在看到她就坐在身边，仿佛在宇宙中重新将她寻回一般，又仿佛找到的已经不是她，因为，她马上就要变成自己的妹妹了。

    夜星河回过神，不忍多想，便说：“这颗猫眼石千载难逢，做个胸针或者戒指应该很特别了。”

    程满月接过猫眼石的丝绒盒，说：“戒指，还是让夜伯伯送吧。既然是重组家庭，难得母子和睦，要不就那个翡翠手镯吧，我妈经常带着还能时时想起你的心意，肯定每次看到都很高兴。”

    “嗯，你说的对。”夜星河拿起手镯的盒子，又看了看其他的，说：“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

    “嗯？”程满月惊讶道。

    “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送你个见面礼，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程满月惊讶之余，随即又苦笑道：“就算不送见面礼，我也会跟你好好相处的。”

    见面礼？从前，已经太过熟悉了，如今，送礼也都是给外人看的，内心深处，我们真的能当彼此是初见的兄妹吗？

    “这套黑珍珠，我觉得很适合你。”夜星河递给她，“婚礼的时候带着去吧，我爸知道是我送你的，会高兴。”

    如此大礼，也只是为了让长辈高兴。

    程满月记得以前夜星河在夜市上，给她买了一个星星的小发卡，程满月都爱不释手得舍不得带。

    “谢了，哥哥！”程满月接过珍珠项链的精美盒子，嘴角僵硬得笑了笑。

    夜星河收好其他东西，说：“爸爸刚才说，周日婚礼，让我们周六住在家里，第二天一早好准备，你会去的吧。”

    “嗯，周六我会去住的。”

    “好。”夜星河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程满月突然不忍，忍不住叫了一声：“夜星河！”

    夜星河停住脚步，背对着她，似乎在等待、期待着她说什么。

    程满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夜星河，只觉得胸口像堵住了一颗大石头，最后，只喃喃得说：“小葵……已经不在了吧。”

    夜星河一愣，半晌，说：“嗯，我奶奶去世不后不久，它也走了。”

    那只可怜的小花猫，代替她的如今是血统高贵的金渐层。如同星星发卡和黑珍珠首饰，如同早已不是从前骑着单车的夜星河……

    ：

    (iishu)是，，，，！




40：人情
    【】(iishu)，

    夜星河走后，金俊佑从书房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见程满月发愣，便拿起首饰盒里的黑珍珠项链举在眼前细细欣赏。

    “这么大颗的黑珍珠，还真罕见。夜星河出手挺大方嘛。”

    见程满月低着头满脸悲伤，金俊佑说：“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是个财迷精吗？收到这么好的礼物，别的女生早就激动得上网查价格了。你竟然反常不去戴戴臭美自拍。”

    “俊佑啊，吃饭吧。”程满月放下首饰盒，朝餐桌走去。

    金俊佑乖乖得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小心翼翼得给她夹了块红烧肉，说：“这个红烧肉我照着视频做了一下午，你赶快尝尝。”

    程满月吃了一口，笑笑说：“很好吃。”

    金俊佑放下筷子，不高兴得说：“喂，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心意啊！”

    程满月抬起头，看着金俊佑，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毛，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程满月看着他的眼睛，疑惑道：“俊佑啊，其实我今天总是在想，为什么是我呢？”

    “啊？什么为什么？”

    “你早晨说的那件事……”程满月放下碗筷，有点忧伤，语气又很认真，说：“我长得不算惊艳，性格又不可爱，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呢？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是不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呆久了习惯了？”

    气氛陷入一种严肃的坦诚，其实这一整天，金俊佑都在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告白后，再跟程满月见面会不会尴尬和别扭，所以才穿了大灰狼的衣服搞怪逗她开心。

    “以前，你有没有问过夜星河为什么高中的时候喜欢你？”金俊佑看着她，认真道。

    “问过，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说他遇见我的第一天就喜欢我了。”说道这里，程满月苦笑一下，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遇见你第一天就喜欢你了，你会相信吗？”

    程满月摇摇头。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因为我看起来女人缘很好吗？其实我跟她们根本没有怎样……我是在……”金俊佑欲言又止。

    程满月歪着头疑惑得看着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说过，那是一种练习。程满月，你心中有和夜星河的遗憾，我心中也很一个很大的遗憾，就是我没有早点追你！”

    程满月惊讶得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没有听错，程满月，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会加倍努力得追你，不管你心里偏向简琛，还是对夜星河有留恋，我都会把你抢过来，我不会再让我自己后悔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死缠烂打，反正我就赖定你了！”金俊佑说这个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开玩笑耍赖的意思，他是真的立了一个好大的falg。

    程满月低下头，有些害羞，拿起筷子，说：“吃饭吧。”

    金俊佑也有些脸红，便不自然得往嘴里塞了几块红烧肉。

    两人相对无言，都默默得吃饭，气氛有点尴尬，这种寂静在他俩平常聒噪得相处中还从未有过。

    金俊佑找着话题说：“你不是说，今天过得心惊动魄吗？”

    “哦，对了，周日我妈和夜伯伯的婚礼就要举行了，简琛和公司的一位股东大佬也要去参加，而且他们还在争取明夜集团的投资，我真的很忐忑啊，不知道该怎么跟简琛解释我和明夜集团的关系，我是投了简历录取以后，才知道妈妈要结婚的对象是夜伯伯的啊！”

    “哇哦！这么刺激，简琛知道了会不会误会你是明夜集团的奸细！”

    “我就是怕这个啊，一边是我继父继兄，一边是我老师boss，婚礼如果简琛见到我，该怎么办啊！”

    “话说……你周六如果去夜家住，那不就是晚上不回来了！”

    “是啊！”

    “我可不可以去婚礼上蹭饭啊！要不然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多无聊。”

    “你是想去看我好戏的吧！”

    “我是想时时刻刻保护你嘛，万一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呢！”

    “你去蹭饭是没什么，我妈一直还挺喜欢你的！还夸你长得帅！”

    “嘻嘻，我就知道，阿姨最有眼光。”

    “不过，夜伯伯万一邀请了你父母呢？”

    金俊佑笑容僵住。

    看到金俊佑的表情，程满月说：“你跟父母的关系这么僵啊！”

    金俊佑的思绪完全没有听程满月接下来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想，夜伯伯十有**邀请了他老爸金晟，很多年前，爸妈从前和程满月的妈妈林芳华是见过几次的，他们上门道谢过，也给过补偿，都被林姨婉拒了，他们搬走后父亲做生意发了迹，事业太忙也就没了联系，若是爸妈见到嫁给夜盛明的人就是林姨，林姨知道了他就是金晟的儿子，会不会告诉程满月他的真实身份？

    他们之间有一个这样的结，就算算不上仇恨，他和程满月以后还能正常轻松得相处吗？

    “我一定要去蹭饭！”金俊佑突然严肃得大声说道。

    “啊？去就去呗！你干嘛这么坚决。”程满月被金俊佑的夸张吓了一跳。

    “哦，没事，我刚才在想婚礼上肯定很多好吃的！”

    程满月无奈得笑笑。

    “对了！”金俊佑猛得抬起头，说：“我得送林姨一份新婚礼物才行！”

    “诶诶诶，你就别了，你现在这么穷还得靠我养，你小孩子随什么份子送什么礼啊，你去吃饭我妈不会介意的！”

    “那不行，简琛和夜星河都出手这么阔绰，我怎么能输掉！”

    “他俩一个是有目的商业对手一个是继子，你在这方面比什么！”

    “我也有所图啊！哄好丈母娘，以后疼女婿！”

    “你在说什么啊……”程满月嘴角抽搐。

    半小时后，金俊佑坐在书房的床垫上，双手抱胸，对着几张皱巴巴的钱币和硬币发呆，在看看自己手机里信用卡的账单，已经刷爆了！

    “啊啊啊啊！我要输了！”金俊佑坐在床垫上蹬着腿，四仰八叉得躺下，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我这种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凭什么追人家女儿！”

    程满月端着一盘草莓走进书房，看到金俊佑埋头抱着被子，似乎遭受了什么打击。

    “喏，吃不吃？”程满月踹踹金俊佑。

    “程满月，如果我下海去王子会所做头牌，你会不会笑话我！”

    “干嘛，没钱了我给你啊！”

    “我怎么能拿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钱啊！”

    程满月一口草莓差点呛到自己，说：“金俊佑，这种偶像剧里的肉麻台词，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轻松日常。”

    金俊佑坐起身，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丧”字。

    “其实你如果送什么大礼，我反而会不习惯，就像简琛和夜星河送这样的礼物，让我心里很有负担。”

    “你负担什么啊，你马上就要变成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了！”

    程满月坐下，认真道：“以前，我知道这个社会是有阶级的，也知道跨越阶级是很困难的事，可是就在这几天，我的生活全都变了，其实我心里很慌。”

    “你慌什么？”金俊佑拿起一颗草莓。

    “我赚到一百万的时候，觉得自己好有钱，好开心，可是现在，我发现一百万都不够还人情的，你一挥手就给我买了一家店的衣服，就算你现在没钱了，潜意识里还是贵公子的作风，简琛准备了一支现在可能价值十万美金的钢笔要送礼，夜星河再也不是送我星星发卡的那个少年了，一出手就是黑珍珠，我也要用别的礼物还回去才行，并且，在这样特殊的日子，一定要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夜伯伯才能显得懂事，也给妈妈做面子。这些都是人情，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坐到不亏欠、不卑不亢，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弱了，我才发现，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玩在一起，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要你还啊！你跟我谈什么人情！”

    金俊佑看着程满月若有所思得发呆，于是摸摸她的头，搔乱她的头发说：“程满月，你竟然会因为钱这种事情而自卑啊！这还是不是你啊！再说有钱不代表高贵，我见过很多千金大小姐都是蠢货的！你这么要强，会吃亏的！”

    程满月笑着看看金俊佑，说：“已经吃亏吃到这么穷的你还好意思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