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嘉元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杜二凡
周元宁不起身还不觉得,这一起身,就发觉肚子里空空的,“传膳吧。”
佩秋忙去准备,不多时,佩秋领着一群宫女内监,给周元宁布菜。
周元宁注意到,领头的宫女有些眼生,年纪也有些大,不像寻常御膳房派来的人。
周元宁正疑惑着,那宫女偷偷靠近佩秋,周元宁眼尖,那宫女递给佩秋一张纸条。佩秋并未声张,面色如旧。
佩秋依着规矩,先给周元宁用银针试菜,见银针没有变色,又唤过一个小内监,将桌上的菜一一尝过,一柱香之后,见小内监并未有异常,佩秋这才松口气,“殿下,请用膳。”
周元宁用膳后,佩秋见寝殿只有自己和周元宁两人,便拿出之前那个宫女递过来的纸条,“殿下,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周元宁接过,这才发现,那东西不是纸条,而是一条鸭卵青的丝绸,远远看起来,像极了纸。周元宁打开这块布,那上面只有暗红色的两个字:“救命”!
周元宁细细摸着这块丝绸,这上头还有莲瓣暗纹,不是宫女能用的东西。只是,这料子有些薄,也不像是新料子。看来,像是不得宠的妃子身边的物件。
周元宁将布条靠近鼻子,闻到一股细微得血腥气。周元宁问佩秋,“那个宫女你可认识”
佩秋点点头,“她是御膳房的人,叫翠珍,奴婢在御膳房里见过,有过几面之缘。”
周元宁问,“她可有职位在身”
佩秋道,“她是御膳房的女史,素日里都是掌文书的,从来都不到主子们面前。奴婢也是奇怪,怎么今日是她带着人过来的。”
周元宁又问,“你去了那么长时间,她可有机会递东西给你”
佩秋想了会,“奴婢想着,有还是有的,只不过,外头人多眼杂,也不知道,她拿这东西来干什么。”
周元宁冷笑一声,将那丝绸掷入火盆。丝绸一入火盆,就被熊熊烈火吞噬了,眨眼间,那东西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佩秋有些不明白,“殿下,那上头可是写着救命呢,咱们就不管吗”
周元宁抬眼,“佩秋,那翠珍为何在孤的面前,将东西交到你的手里,还丝毫不做掩饰若是真有危险,为何不直接告诉孤,孤这里,难道说不得由此可见,此人居心叵测,这玩意不过是个诱饵。”
佩秋恍然大悟,“还是殿下谨慎,奴婢都没在意到。”
其实,对于指使之人,周元宁已有了怀疑对象。后宫之中不除了她和周元安,其余成年皇子都搬出了后宫。能送东西到她面前的人,必是后妃。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从她宫里出去
第七十六章 小产
周元宁很是疑惑,“怎么会突然小产孤记得,崔昭仪的身孕都有六七个月了吧。再说,妃嫔小产,同孤有什么关系”
佩秋一边给周元宁更衣,一边说,“陛下今日在昭仪阁内用晚膳,昭仪娘娘随口说起万才人才三个月的身孕,肚子比她之前怀地时候还要大些。”
周元宁皱着眉头,“崔氏莫不是想说,万氏肚子里的,不是皇家血脉”
佩秋点点头,“也是巧,汤容华带着万才人来给陛下请安,陛下就让太医把了下脉。万才人的脸色都白了,太医说,万才人肚子里的都快五个月了。”
“崔氏是想把脏水往孤这泼”
佩秋道,“可不是,昭仪娘娘三言两语,就牵扯到咱们重华宫了。说万才人曾在重华宫伺候,指不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周元宁整理着袍子的衣角,接着问道,“父皇怎么说”
佩秋给周元宁梳好发髻,带上发冠,“陛下只让柳公公传口谕,您得去趟昭仪殿。”
周元宁不解,“只是这样,怎么两个人都小产了”
佩秋也叹了口气,“本来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万才人趁着陛下查看彤史的时候,一下子冲向昭仪娘娘的肚子,这一下可不轻,两个人当时都见红了,太医当时就在一边,都没来得及,孩子都没救回来。”
佩秋给周元宁系上披风,“云大人还没回来,殿下,您身边要不要带上侍卫”
周元宁道,“不用了,后妃的地方,他们还是少去。魏福呢,孤带上他,你也跟着。”
佩秋见周元宁穿戴完毕,这才请进柳良海。柳良海满脸愁容,“殿下,还请跟老奴走一趟。”
一行人走至昭仪殿,昭仪殿灯火通明,怕是后宫里的妃子都到了,殿外,乌泱泱地站了一堆宫女太监。
周元宁直接去了正殿,一进店门,汤容华的声音就传出来,“殿下的脚程好快啊,陛下在这都等了那么久,殿下才来,殿下心里过意得去吗”
周元宁没有理会,先去给皇帝请安,“父皇,儿臣刚睡下,要不是柳公公来报,儿臣还不知道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皇帝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见是周元宁来了,微微抬起眼,“宁儿来了,你还病着什么先坐吧。”
汤容华哪能见得周元宁坐下,忙向皇帝撒娇,“陛下,太子殿下犯下那么大的罪,您怎么不问问呢”
周元宁又没理会,汤容华站在那里,脸都涨红了,气得她手帕都扭在一起,只能自己憋着气。
佩秋服侍周元宁坐下,周元宁道,“不知父皇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汤容华又插嘴,“殿下犯下那么大的事,还说不知道,陛下,嫔妾都不信呢。”
皇帝面色越来越灰暗,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汤容华忙跪下,“陛下息怒,嫔妾也是为了陛下您,太子把一个有了身孕的宫女送到您身边,那是混淆皇家血脉啊。”
周元宁安然坐着,并未因为茶盏的碎裂而慌乱,“汤容华,您也算儿臣的庶母,可有证据,怎么能信口雌黄”
周元宁的眼睛直直盯着汤容华,汤容华有些心虚,转而面向皇帝,俯首叩地,“陛下,五个月前,万氏还在太子的重华宫,要是说太子跟这事没有关系,不止嫔妾不信,后宫里姐妹都不信。昭仪娘娘还昏迷着呢,那是个男胎啊,您就不想着给娘娘讨回个公道吗”
周元宁的神色仍旧平静,“儿臣听您的意思,莫不是暗指万氏这胎,和儿臣有关”
汤容华恶狠狠地瞪着周元宁,
第七十七章 证物
崔昭仪追问,“要是真像太子说得这样,怎么万氏有了身子,还跑到您那里去,求您去救她”
崔昭仪不等周元宁回答,就向皇帝说,“陛下,您还记得吗有一次,万氏是被魏福带到您面前的,魏福可是太子身边的人,若是没有太子授意,怎么会带万氏到您面前去啊”
周元宁道,“崔娘娘这样说,怕是早有准备。”
崔昭仪面色一凛,“陛下,皇嗣一事,事关重大。后宫里,臣妾的位份最高,臣妾不得不谨慎。”
崔昭仪又对周元宁说,“殿下,您只说可有此事,臣妾说的可是实情”
周元宁淡淡一笑,“崔娘娘,您的手,伸得可真长啊,连重华宫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崔昭仪咬着牙,“殿下,臣妾奉陛下之命,管着宫里的大小事,重华宫离昭仪殿是远,可也在后宫的范围内,这事,不少宫女太监都看见了,臣妾知道又有什么稀奇莫非殿下想否认此事”
周元宁依旧坦荡,“崔娘娘缪矣,万氏的来去过重华宫,不过,崔娘娘难道就因为此事,就要订儿臣的罪吗”
崔昭仪道,“陛下,万氏是住哪的,她可是住在汤氏那里,汤氏的宫殿离太子的重华宫有多远,您不是不知道,如果太子和万氏没有私情,万氏如何能到重华宫,还能让魏福带她去见您”
周元宁暗道,原来,崔昭仪是在这里等她,果然,她的存在,挡了不少人的路。
周元宁道,“崔娘娘,您说的这些,不过是些猜测,可有人证物证否则,那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事。”
崔昭仪如何没有准备,“陛下,还请您传禁军统领王景泽。”
皇帝皱了皱眉,“昭仪,朕给你这个机会。”柳良海会意,吩咐小内监去传。
崔昭仪趁着这个时间,去换了身衣裳。穿戴整齐后,崔昭仪只有脸色有些发白,其余的,都与往常无半点区别。
夜晚,滴漏的声音格外分明,滴答滴答,那水滴仿佛滴在人的心上。
崔昭仪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把握,也是因为前头有废后的例子。当年,废后就是因为二皇子的事,才被废除了后位,可见皇帝对子嗣一事有多么的重视。
一开始,若是只有万氏一事,崔昭仪还不下这么重的手。可是,汤氏都快被打入冷宫了,皇帝都没对周元宁下手,她实在不甘心。再加上,自己的孩子没了,崔昭仪不得不孤注一掷,若是不能把周元宁拉下马,自己受的苦,就都白费了。
崔昭仪对王景泽说,“王大人,现在陛下在这,您不用担心,您就一五一十地说说,当初,万氏是怎么说的。”
王景泽心里忐忑,不敢抬头,“陛下,微臣有罪,当时,万氏派了身边一个宫女来求微臣,让微臣放万氏去趟重华宫。”
周元宁道,“王大人正是渎职了,你掌握着后宫的安危,怎么说放人就放人呢”
王景泽忙转向周元宁,“殿下,不是您让微臣放的吗”
周元宁道,“王大人,这事,孤怎么不知道,王大人可要好好说一说。”
王景泽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陛下,微臣有信为证,还请陛下一观。”
柳良海上前,从王景泽手里拿过信,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接过,打开一看,“宁儿,过来看看,这字迹到有些向你的。”
周元宁忙起身,从皇帝手里接过信,看了
第七十八章 反击
汤容华又说,“陛下若是不信,嫔妾今日还见了一回,翠珍,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去了重华宫”
翠珍连磕了好几个头,“奴婢不敢说谎,就在几个时辰前,万才人还让奴婢送了一个布条到重华宫,奴婢不认字,只看见万才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写了两个字。后来,奴婢就去了重华宫,东西给到了佩秋姐姐的手上。”
汤容华像是一惊,“肯定是万氏察觉到什么,才送东西去重华宫。陛下,您去问问御膳房的人,就能知道翠珍有没有去重华宫。要不然,万氏的尸体还在那里,只要派人去查看万氏的手指有没有伤害,就知道翠珍有没有说谎。”
崔昭仪狠狠盯了眼周元宁,“陛下,如今证据确凿,您还要姑息太子吗”
皇帝端坐在殿中央,神色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在他心里,今日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些寻常事,如何能拂乱皇帝的心
皇帝问向周元宁,“宁儿,你可有话说”
周元宁道,“父皇,儿臣并未与万氏传递物件,也不知崔娘娘从哪里找来这些东西,污蔑儿臣”
崔昭仪怒气丛生,“殿下,不要血口喷人!您要说其他东西,还有可能是旁人伪造,这个九章龙纹佩,满宫里,除了陛下和您这个太子,还有谁敢用这个纹饰您现在急着就要撇清自己,怕是晚了吧。”
周元宁依旧淡然,“崔娘娘,这个九章龙纹佩,孤的确有一个,不过,孤的东西,都让司藏署的一一记录在册,东西虽多,孤还是记得,这东西还在库房里。”周元宁又对皇帝说,“父皇,儿臣想要传个女官,让他带着账册和真正的九章龙纹佩过来。”
皇帝准许,周元宁低声吩咐佩秋,“你去库房看看,嬷嬷要是还没睡下,就让她来。若是睡了,就让维夏来吧。”
佩秋心里没底,不说别的,单单是王景泽拿出来的九章龙纹佩,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若是她们真的从宫里偷出去玉佩,这还怎么说得清啊不过,看着周元宁淡定的样子,她也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柳良海手底下的小内监抬过一个小箱子,正是周元宁抄录的全卷《华严经》。
柳良海拿了一本递到皇帝手里,皇帝才看了两页,就火气上涌,“哼,王景泽,你手里的信是哪来的”
周元宁离开京城这些日子,心性与之前大相径庭。再加上,她的身子比两年前弱些,手上的力气也弱了,十六岁的周元宁,写的字,是行云流水,铁画银钩。如今的字,却变得质朴,不再那样飞扬。
王景泽的心都抖了一下,还是崔昭仪上前,“陛下,就算殿下现在的字与之前的不一样,那也不能说这信不是殿下写的吧。殿下是文武全才,再写以前的字迹,对殿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周元宁道,“崔娘娘好一条舌头,儿臣都甘拜下风。”
“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殿下还不认错吗”崔昭仪道。
周元宁道,“崔娘娘似乎早就知道是孤了吧,东西准备的可真多啊。”
周元宁不等崔昭仪说话,走至王景泽面前,“王大人,你今日来,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吧。若这些东西真是孤的,你私相授受,帮着后妃传递东西,若你不是王家人,一死都不足以抵罪。”周元宁微微停顿,“若这些东西不是孤的,怕是王家都保不住你。”
王景泽抖得更厉害了,他一狠心,“微臣已犯下大错,不敢再帮着您瞒着陛下。殿下您若是怪微臣,微臣甘愿领罚。”
周元宁不再理会王景泽,拿起那封信,对皇帝说,“父皇,您细闻闻,这信纸上有什么味道”
 
第七十九章 太医
周元宁还为说话,皇帝把信重重扔在崔昭仪的面前,“昭仪,你太让朕失望了。”
周元宁道,“崔昭仪身处后宫,怕是不知道天下事。这云母笺,产自泗县,泗县今年可是大旱,父皇怜悯,免了他们的进贡,所以,今年的贡品里没有云母笺。”
昭仪有些惶恐,“那往年的,往年的总还有吧。”
周元宁道,“崔昭仪忘了吗,五公主的满月里,就有父皇赏的云母笺,那些怕是库房里的最后一点了吧。”
崔昭仪还在挣扎,“难道殿下宫里就没有了吗臣妾不信!”
周元宁缓缓道,“云母笺,崔昭仪,您觉得儿臣这个幼年失母的皇子,会用它吗”
崔昭仪愣住了,周元宁这话,她根本无法反驳,崔昭仪呆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一旁的汤氏也吓得不轻,她偷偷抬头,看见皇帝的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汤氏把头埋得更深了,不敢再出声。
皇帝大怒,“昭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崔昭仪故作镇定,“臣妾不敢分辨,太子好手段,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王大人手里这信或许陛下不信,但这玉佩,还有翠珍,可都是铁证,陛下难道还不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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