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

    国庆节的灿烂阳光依然在飘窗的大理石窗台上不易察觉的缓缓移动，那些鲜花依然在从容地舒展着自己的，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为了腹中那个刚刚存在、可是除了她不会有人知道的小小生命，张圆媛强迫自己吃了一小块比萨，喝了一杯鲜奶，不知不觉居然想起了那英的那首《梦醒了》:"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谁也挽不回这持离，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张圆媛又默默的哭了一场，又一次用热泪洗涤着自己依然美丽的脸蛋，又一次用留恋的眼光向这套记录了自己全部爱情的前因后果、还有几乎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的房间再见，又一次用维维纸巾认真的擦掉了眼眶的每一滴泪水，又一次提起了那两个早已准备好、藏在衣柜里的大大的提包和旅行箱。在离开以前，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那部红色的三星手机放在了客厅茶几的钢化玻璃面板上。

    也就在那一刻，电话响了，就像是上天冥冥之间注定的那样，就在张圆媛的手了开门的把手的那一瞬间，手机铃声响了。清脆的、欢快的音乐当然是那首施特劳斯的《蓝色的多瑙河》，舒缓而宁静的音乐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冉冉升起，振动使得那部红色的手机在玻璃面板上跳起了圆舞曲，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张圆媛就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动路了。

    "漂亮妞，在干什么呢"马长喜的声音很大，听起来他就在一个热闹的场所里，当然很生气:"妈的，昨天不是都说好了的吗为什么不来参加百佳公司的庆典小女差点气疯了，说见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两耳光！"

    "我……"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本来……"

    "声音怎么不对"房产大亨的耳朵很尖，听得很清楚:"感冒了、扁桃体发炎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张圆媛在机械的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要不晚上如果还是不能参加大力他们的婚宴就麻烦大了，你不会看着我被人痛骂一顿吧"马长喜说得很快:"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没来，你都得给我马上出门去办件事！"

    张圆媛张了一下嘴，可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德明刚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些农民工气势汹汹的在他的车上叫嚷要将长喜广场给炸了去，不知是不是在咱们长喜广场施工的那些工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房产大亨继续说道:"余总的电话也打不通，我现在在耀东酒楼也走不开，你赶快过去看一下，把情况告诉我，最重要的是记住注意自己的安全，漂亮妞要是有一点闪失，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马长喜的电话挂得很快，几乎没等张圆媛答应就挂断了，因为他知道




665．开酒楼还是买墓地
    665．开酒楼还是买墓地

    于是，没过多久，程耀东的一间店面果真变成了两间店面，扩大了规模，那家快餐店的生意依然红火，依然从早忙到晚，依然有这个小区的不少居民前来捧场，二十四号楼的人轮流光顾，南正十雄的那些兄弟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看。那一天，张广福在这家店里把一瓶稻花香的珍品一号慢慢的喝下了肚，就着有些飘飘然的酒劲，学着人家大书法家米芾的韵味，挥笔给程耀东的快餐店写了一个大大的牌匾:耀东酒楼。

    "那句话是什么说的折杀小生了！"程耀东望着那墨迹淋漓的宣纸有些哭笑不得:"哥哥，我这不过就是一家快餐店，炒几盒盒饭、下两碗面条、切几盘卤菜、蒸几笼汤包，用得着这么大的名字吗换一张纸，写一个耀东小吃就行了。"

    "广福哥，别听耀东的。"李秀芹笑盈盈的将张广福写的那四个大字看了又看:"人家老爷子都说要用科学发展观来看待一切嘛，高楼万丈平地起，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就会有一个辉煌的未来。"

    "听听人家秀芹的话，这叫水平！"大哥大揪着程耀东的头发说:"你这个家伙的幸福就在秀芹的身上！"

    不过真正促使耀东酒楼与世人见面的还是那个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里面的主人公王家老三王大为那一天在程耀东的那家快餐店的一番高谈阔论，还是他说的那个穷则思变，还是他说的那个抢抓机遇，还是他说的那个调整结构、提高技术含量，还是他说的那个做大做强，让耀东酒楼也得名副其实的建议。

    资金当然不是问题，人家是跨国集团的总经理，就算是无息贷款好了，还有程耀东的那些有钱的朋友们也能慷慨解囊，剩下的就是选址的问题。

    二十四号楼这个位置首先就被否决了，大堰小区也被否决了，理由也还是太小，没有发展前途，必须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这可是总设计师说的。大家就在峡州中心城区的地图上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让大家都感到满意的地点。那个在那本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里面开始风生水起的拼命三郎工作忙得很，在峡州呆个一两天就有些不耐烦，也不得不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杨大爹可是神仙，神仙的徒弟一定也不错吧，看看风水、选一处酒楼的位置应该没有问题吧就交给书生和小仙女，他们俩个人要是在这么大一座城市找不到一处地方，就真的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找就找，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就不相信我们找不到一个开酒楼的风水宝地。"王美珠口气很大，也很会挑字眼:"三叔，峡州这里可不是江东而是江北！"

    王大为毫不犹豫的在她的打了一巴掌。

    神仙大爹的两个爱徒在那个炎热的盛夏没有少出力。啸天给师妹开着车、师妹给师哥撑着遮阳伞，只要有空就在峡州的大街小巷里转悠。拿没拿罗盘不知道，翻没翻风水大全也没人说，反正在那个赤日炎炎似火烧的三伏天里，杨大爹的两个爱徒跑了不少的地方。

    "我算是知道夏练三伏的痛苦了。"小仙女中午回到二十四号楼就会让朴顺珠给她的肩膀、胳膊和涂上一层防晒霜，因为下午还得出门去:"我算是把峡州的大街小巷给转遍了！"

    "这倒真的有些夏练三伏的感觉。"回到宅的家大少把自己的感受告诉给他端来冰镇绿豆汤的许可可:"这就是《增广贤文》里所说的:当年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

    不过那个本来就显得有些单薄的啸天也就是变得更苗条了一些，那个被杨大爹声称晒不黑的王美珠的身上有了些被太阳强烈的紫外线灼伤的模样，不过人家千辛万苦终于给耀东酒楼找到了一个新的地址。消息一公布，所有人都跑去看个究竟，所有的人差点把眼睛都掉到地上了，至少是傻了眼，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两个神仙的徒弟会把程耀东和李秀芹打算全新开张的酒楼放在那么一个鬼不生蛋的地方！

    那是一栋高楼是事实，一共有三层商业楼面是事实，因为地处偏僻、楼价本来就不高也是事实。马长喜去和人家谈判，都是干房地产这一行的，还不是你知我知心里明白底价是多少，在一起喝酒的席面上就把买楼的价格给敲定了，因为是现款现货，三层一起拿，总价当然是很经济实惠的，加上楼层很高，大厅就显得大气豪华；欧式的旋转式楼梯，新颖别致，二楼和三楼就可以分构成若干个各种不同规格的包间和宴会厅，甚至还有贵宾休息室和娱乐用的斯诺克、麻将桌和健身器，还有开发商奉送的一部三菱电梯，这一点大家没有任何意见。

    可是关键在于那栋大楼前的那条道路已经断断续续的修了快五年，每一年都被列入市政重点工程，可到现在还是一条泥巴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全是一片水泊。更要命的是因为这座城市的领导者更迭频繁，继任者根本没有理由和义务为前任锦上添花，经常将市政建设和城市规划推翻重来。

    于是这条已经铺好路基、有八条车道和宽阔的人行道的新路就一再陷入搁浅，一拖就是好几年，这里原来就是中心城区和葛洲坝工区之间的一个三不管的地段，原来的建筑被拆掉，新建的建筑又不成气候，这样一来，人气散了、做生意都跑光了，在全市一直火爆的商品房在这里居然无人问津。

    张广福黑着脸、叼着一支烟把啸天和王美珠选定的这处风水宝地看了好几遍，最后在家大少的脸上和小仙女的各打了一巴掌:"妈的，你们是不是被热晕了这里能办酒楼办了谁来吃吃了谁买单你们是不是把酒楼风水和墓地风水给混淆了这个地方倒是很清静，种上几排参天的柏树，再种上一些郁郁葱葱的松树，放放哀乐，穿一身黑西服，卖墓地，半平米可以卖两万！"

    程耀东只是在那个鬼不生蛋的地方看了一眼就感觉天要塌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连一直很镇定的李秀芹也在那一刻变得诚惶诚恐，两个人开着车从那里直接飞奔回来，冲进天官牌坊，直接冲到杨大爹的面前，气吁吁的请求着:"您是不是过去帮我们看一下，那个地方……"

    "慌什么"杨大爹很喜欢那个有着两条大辫子的李秀芹，看着她满脸是汗，还给她拿了一个蛋筒冰淇淋:"你们不相信那个王家老三拼命三郎的话"

    "相信。"李秀芹在回答:"南正街的人都相信，二十四号楼的人也相信，大为哥还是投资人，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

    "那就好。"杨大爹看了一眼程耀东:"那么来说，你们是不相信啸天和美珠了"

    "他们……"程耀东吞吞吐吐犹豫了半天才找到了正确的表达方式:"他们不是您的徒弟吗长喜的那栋大楼您可以去看，我们那里……"

    "长喜请的是我，我不得不去，因为那是第一次。"杨大爹回答着:"那个王家老三请的是啸天和美珠，我为什么要去"

    李秀芹就吞吞吐吐的说了那条未完工的道路的现状，也吞吞吐吐的说了张广福所说的酒楼和墓地的风水区别，杨大爹就笑了起来:"那又有什么区别风水学本来就是相同的。比如说相面术，就有欧洲、东洋和我们中国之分，而我们中国也有南北之分，港澳台之分……"

    "神仙大爹，我



666．一次偶尔巧合而已
    666．一次偶尔巧合而已

    市委搬迁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开，像火一样的蔓延，之间使得这个区域成了各方争相竞争的黄金地段。耀东酒楼开业的那天，意外的来了许多的不速之客，送的花篮摆满了将近半条街，停了上百台车。和香车美人说的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汽车专卖店开业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耀东酒楼在这一带档次最高、菜做的很好、小姐的也很不错，包间又多，谈事情又方便，进出市委也近，过马路就到。加上中心城区的那些餐饮场所也吃腻了，换一个地方尝尝鲜未尝不可。结果一尝就尝出千种滋味、万般乐趣，就一致叫好，生意就火爆的无与伦比，公款吃喝从来不讲价钱，请公家人吃饭当然更加不会讨价还价，日进斗金也一点也不夸张。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就彻彻底底的服了，杨大爹当然是神仙，啸天和王美珠莫非也有了些仙气这样的商业机密原本就是市委书记的一个设想，他的手下已经把那个地方的地产悄悄地控制得差不多了才抛出市委整体搬迁的消息，其中的原因和手段可以查看市委书记后来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时的检察院提交的公诉书，很复杂、很诡异，要花很长的篇幅，可是与本书无关，就不想多提。只是家大少和小仙女如何在一两个月以前就感应到这样的信息，谁也不知道，杨大爹不动声色，他的两个徒弟也只是笑笑而已，不作任何解释，就越发显得神秘了。

    一日，田大妈将家里的一大串钥匙不见了，遍寻不得，正好碰上许可可坐在二十四号楼的水池边给啸天剪手指甲，就随便问了一句，书生也顺便回答了一句:"到肖外长的房里去找找。"

    "书生，你真的想要讨打！"不知为什么，田大妈脸上飞起了一层与她的年龄不相符合的红晕，重重地打了啸天一巴掌:"这样的事怎么能胡说八道"

    "您不亲自去看看，怎么知道我是胡说八道呢"家大少叫苦连天:"您也不想想除了出门去菜场、除了在楼下玩、除了到肖外长家帮着做饭，您还会上哪里您的钥匙除了您还有谁会拿当然是小圆！刚刚看见小圆摇摇摆摆和小猪跟着肖外长上他们家玩去了会不会……"

    想想有理，田大妈扭头就走。

    "小昭君，我们快走。"啸天一跃而起:"等一会儿田大妈下楼来也许会打我的的！"

    许可可不解:"为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家大少调皮的笑了起来:"我不过就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好趁机溜走罢了。"

    "那……"小昭君就在那个时候提出了那个许多人都很想知道谜底的问题:"耀东酒楼的选址是不是和你们事先就知道市委搬迁的消息有关"

    "哪里的话要是有那么神的话，我就不用去做医生，改行去当大师去了！那多赚钱！"啸天还是淡淡一笑:"其实就是一次偶尔巧合而已。"

    市委搬迁和耀东酒楼开业的那个时候，王大力还是在那个山区县里当他的县委书记，虽然那个处在深山里面的县城离峡州也不过几十公里，可是县委书记很敬业，回家的机会不多，就是回来也常常是披星戴月、夜归晨行。

    楞头偶尔有一次回来的时候，早过了十二点，从老林的那辆东风凯旋的后备箱里搬了整整一麻袋的东西扛到杨大爹的小店里，扔在墙角。挥手叫了一声老虎，那只凶猛的牧羊犬就从水池的假山里面扑了过来，了一条银白色的大鱼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又跑开了。

    "县委书记也开始接受贿赂了"杨大爹看了地上的那个装的鼓鼓囊囊的麻袋:"现在人家送的都是现金、首饰、房屋、女人，还有艺术品，谁像你要这些笨重东西既显眼又目标大。"

    "谁会送我东西谁敢收人家的东西别说别人，就说您这儿我也过不了这一关！"用了些力，县委书记有些气:"知道懒的耀东酒楼开业了，冯姨要我带了些算（蒜）你狠、将（姜）你军、逗（豆）你玩给他用，您看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懒和秀芹恐怕都早睡了。明天一大早就得赶到江城去开会，只好让您转交给他们了。"

    "快点回家。"杨大爹在说着:"你大姐也来了。"

    "这里没外人，您能给我解开一个谜团吗"王大力没有急着离开，在那个装酒的缸里用酒提舀了一些酒，抓了一把花生，就站在那个大大的柜台前边喝边问:"书生和小仙女怎么就能找到那个地方呢就是独辟蹊径，也有些不在常理。"

    "你说得对，不在常理就对了。"杨大爹指着在夜色里变成了高高的剪影的天官牌坊说着:"书生认准了紫气东来，美珠也说要找一块好地方，两人都是第一次，辛苦是肯定的，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

    县委书记半信半疑地点着头离开了，可是没走几步就又走了回来，惊讶地问道:"大爹，换一个思路，市委新大门和耀东酒楼相对而立，那不就是日薄西山了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杨大爹习惯性的淡淡一笑:"我什么也没说。"

    后来仅仅过了不到两年，峡州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因为分赃不赢和彼此狗咬狗，双双锒铛入狱，王大力受命于危难之中，一举成了这座城市的党政最高领导，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上任的第一天，王副市长就命令机关事务局将市委大门换了个方向，原来的大门口的那一对威武的石狮子也被送到峡州公墓去了，原来的大门就不声不响的被封住了，就仅仅留了一扇小门供上下班的人进出方便。

    网上论坛就市委大门的转向展开了的辩论，叫好者有之、反对者有之、态度者有之，女记者徐汉美还曾经找到市委秘书长以求得证实，秘书长很圆滑的回答:"没什么特殊用意，原来的大门那边不是一条交通要道吗为了中心城区的交通畅通，还路于民，所以就做出的决定。"

    这样官场上的话听多了，打死都不信！

    因为运输机械厂的生产繁忙，文学清一天到晚都在厂里指挥，从到厂里看望他的徐汉美口里得知市委大门转向的消息就有些为耀东酒楼的生意担心。

    工程师是个好人，对于朋友的事放在自己的心里掂量了几天就有些忧心忡忡，就拉着子跑到那个一天到晚高朋满座的酒楼去看看情况，还说出了早作准备，免得以后一落千丈的话出来。正巧啸天也在，许可可也在。听见这样耸人听闻的预言，家大少哈哈一笑:"老大，不是我说你，这就叫一叶蔽目。"

    "书生。"工程师有些不服气:"这次你也有道理吗"



667．你得给我出个好点子
    667．你得给我出个好点子

    "秀芹姐，吃饭！我要吃饭！"正在热闹之中，那个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那个冷艳而清高的汪雯雯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见到一大桌人就有了些慌张:"这是什么了吃大户也不对我们说一声我没有想到各位哥哥姐姐都在这里，原来是想敲那个家伙一顿的！天天在家给他做饭吃，也应该让他犒劳犒劳人家！"

    "刘大哥讲那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舒云翔接踵而至，边走边绘声绘色的唱常香玉的豫剧，包间里笑着的男人全都跟着五音不全的唱了起来:"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