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

    周老师回京城去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令郑太平石破天惊、醍醐灌、恍然大悟的话:"你是南正街的男人，所以南正十雄应该照顾你，这是一种侠义。找他们要素材、讲故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不得不答应。虽然也许是一些秘密，可肯定是惊心动魄、引人入胜的，然后加上文学修辞和艺术加工，不就是一部很好看的长篇小说吗"

    这就是一种伟大的提示，生活在南正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能说出一段关于那条已经消失了的百年老街的记忆，都能说出一大堆关于还依然存在的那条街上的一些人的故事，那些记忆或者阳光灿烂、白云飘荡，或者大雨倾盆、雷电交加；那些故事或者壮志凌云、或者悱恻，或者荡气回肠、或者小桥流水，而那些记忆和故事都是




1158．罗汉出走所引起的
    1158．罗汉出走所引起的

    如果在南正街的时候，也评什么四大美人、五朵金花的话，田大妈肯定位列其中，理由很简单，直到现在，田大妈还是一个绰约、走到街上回头率很高的中年女人。

    田大妈的好看就在于她的那一张脸蛋，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依然光滑、依然明艳动人。汪雯雯就拿着网上曾经大肆宣扬的那个四十多岁的日本女人的面容恍如十六岁的少女的照片与田大妈进行比对，得出的结论是田大妈还略胜一筹。人家是刑侦的专家，说的话大家都相信:"别说和儿媳妇小俐相仿，就是和小公主相比也毫不逊色。"

    于是，马长喜就硬拉着田大妈跟着他出席过一次规模很大的酒会，结果房产大亨被田大妈一顿暴打。漂亮妞张圆媛说出了原由:"喝醉了酒的长喜连长尊都忘记了，居然给别的客人介绍说，田大妈是他的！"

    瓦匠还感到委屈:"大家都相信嘛。"

    大家就差点没笑死。

    不过田大妈真的长得很好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大美人，从嫁到南正街的时候就成了那里当之无愧的一枝花。女人长得好看了就会引人注意，就会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希望田大妈是一枝会出墙的红杏，也能让除了田坚强的老爸以外的男人品尝一下美人在怀的滋味。这也是人之常情，也是有很多的漂亮女人都偷偷那样做过的。可是红颜多薄命也是事实，田坚强的老爸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就在一次海损事故中撒手人寰，虽然看见那个时候还打着肚子的田大妈呼天哭地、痛苦欲绝，为自己的男人哭泣，可是谁都知道田大妈那个时候不过就是二十多岁，哪有青春守寡能够长久的况且还是一个漂亮女人。

    事情也有凑巧，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小名叫罗汉的王家老五王大年因为受不了继母的虐待、在一天夜里偷偷出走的消息震惊了整条南正街。那可是比田坚强在解放电影院被二道巷子的人欺负、比中水门的那帮人跑到南正街来叫阵更大的耻辱，那后来几乎成了南正街人心里最大的痛。就和杨大爹说的那样:"一条街几百户人家、几千号人居然容不下、养不起、看不住一个没有母亲、饱受虐待的孩子，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就是不叫爷们，就是在这座城市抬不起头来，就是最大的无能！"

    事情发生以后，王家所有的人和南正街所有的人几乎把当时还不是很大的峡州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罗汉的任何消息，南正街的人有很多跑船的、开车的，后来又多了很多南来北往做生意的，每一个人都自觉自愿的承担着到别的城市寻找那个王家老五的任务。王家人甚至悬赏征求线索，一时间从渝州到申城的几乎所有的沿江城市码头上都张贴过那样的寻人启事。可直到南正街消亡了、二十四号楼闻名了，那个长得虎头虎脑、有着一双很诚实、很好看的大眼睛的王大年依然毫无音讯，可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放弃过，连大哥大张广福也在二十四号楼的大会上喊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誓言，然而，大千世界，哪里能够觅得

    就是因为这个突发事件的触动，也因为这是一个使南正街的人深受打击的王家老五的出走的影响，田大妈在那个时候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不让自己丈夫留给自己的遗腹子受到继父的伤害和虐待，她决定不改嫁、就留在南正街，和自己的儿子相依为命，当然后来就又有了那个叫她妈妈的袁小俐。

    田大妈开始说这话的时候没多少人相信，就是宣誓也没人当回事。那个时候已经是改革开放的最初阶段，潜移默化的变化就是不再崇拜说老实话、做老实事、当老实人，而是投机倒把、翻案平反盛行。田大妈是个很不错、很勤奋的裁缝，也是一个很泼辣、说话算话的好看女人。每天大家上班出门的时候，田大妈的那个小小的裁缝店就已经开门了，等到大家晚上都关门睡觉的时候，田大妈的裁缝店里的灯还亮着。先是有了那个见人就笑的田坚强，再后来就有了、不离她身边的袁小俐。当时，一个女人抚养两个孩子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几乎不可能，可是在那个年代也是很艰苦的。

    田大妈的俊俏众所周知，有人看上了这个漂亮的女裁缝，咬咬牙决定和她一起抚养这两个孩子，可是被田大妈婉言拒绝:"我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被人家逼得急了，居然说出"没有时间谈情说爱。"有人劝田大妈做些别的生意:"女人赚钱的方法多着呢，你人又好看，还算年轻，轻轻松松一个小时的应酬比你踩缝纫机一个星期挣的还要多。"她回答得很简单:"我不想在南正街抬不起自己的这张脸。"

    南正街的人不喜欢炫耀自己的努力，只会用自己的努力来帮助田大妈一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整整一条街上所有人的春秋冬夏的服装几乎全都是出自田大妈的手。那可不是个小数字，田大妈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可人家一点也不急:"就放在这里，有空的时候再做，今年穿不了明年一样穿。"就是有些南正街的小青年赶时髦，跑到当时在陶珠路集贸市场摆



1159．我从来就是有恩报恩
    1159．我从来就是有恩报恩

    那个叫肖德培的肖外长原本是个地质工程师，当兵也是干这个，转业到了地方还是干这个，成年累月在大山深处给祖国找矿，和他自己说的那样，那些国家级的大型矿山几乎都留下过他的足迹。为了开发三峡回到了峡州，人家是高级工程师，当然的学术权威，就成了研究所的所长，可就是为了那个轰动世界的大滑坡的预言被一些人说成是"伪科学"，被撤销了一切职务，被迫提前退休回家。声名狼藉、连老婆也一病不起，儿子有了女朋友，后来又结了婚，就搬出去住了，风光无限了半辈子的肖德培就成了孤家寡人。

    可是二十四号楼的人却不像现在社会上的那些人那么势利眼，他们还是认定肖德培就是那个从那时的南正街一步步走出去的高材生，依旧就是那个获奖无数、荣誉一大堆、曾经当过总工程师、地质勘探研究所所长的学术权威。孩子们依然追着叫他肖爷爷，年轻人依然恭恭敬敬的叫他大叔，杨大爹和庆丰还是把他视为知己，那些杨大妈、田大妈就变成了不收费的家政志愿者，至于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帮忙也是寻常之事。

    好在肖德培在野外工作习惯了，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洗衣之类的大部分事情自己也会做。就是不会做饭，即使是各家各户去蹭饭，也不是长久之事。除了到老吴的快餐店卖盒饭，就是两个馒头、一袋榨菜简单对付一下。杨大爹就会叫他到自己家一起吃:"反正小雪的奶奶也要做的，何必分开做两次"那个很善良的袁小俐也是那样建议的:"肖伯伯又不是外人，在我们家一起吃不是更方便"可是田大妈就是不松那个口。

    事实胜于雄辩，肖德培的那个惊人的预言最后终于被证实了，那个大滑坡干净利落的从地球上抹去了那个正在兴建中的城市，几乎在长江上形成另一道三峡大坝，就轰动了全球。肖德培就重新获得了重视，除了联合国的那个奖项，我国的领导人也在内部会议上多次提到肖德培的坚持真理、坚持原则的精神，就大大有名了。那无疑就是一次平反，也是官复原职、升官进爵的好时机，可是肖德培却看透了世间炎凉，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那份雄心壮志，婉言谢绝了重新出山的邀请，心甘情愿、十分胜任的当上了二十四号楼没有报酬的外交部长，那个弥勒佛似的大胖子就变成了肖外长，一天到晚也是忙忙碌碌的。

    完全是个极偶然的机会，在田大妈帮着肖外长收拾房间的时候，肖外长从下拖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纸箱，里面都是一些有关地质勘探之类的专业书、一些有些泛黄的图纸、一些厚厚的工作笔记和一些各种各样的荣誉证书:"留着没意思，也没有可能再用得上，就是捐给图书馆也没人要，还是变废为宝，云池造纸厂明天在小区举行废纸换卫生纸的活动呢。"

    "谁说没有用用处大着呢，这可是你这个高级工程师半生的心血的结晶，都给我留着，自己看看不也是很好吗"相处的时间久了，田大妈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你还刚刚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大作用的。"

    那个决定让以后在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三部里面担任南正公司总经理的那个家伙佩服得五体投地:"您的决定就是井冈山的炮声、遵义会议的阳光、延安窑洞的灯光、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千帆竞渡，那就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您要我怎么感谢您才好。"

    的确如此，因为那些尘封了许多年的书籍、图纸、资料、和工作笔记中有一笔惊人的财富，一个不为人知的巨无霸的杨柳磷矿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还会因此而掀起轩然大波。

    不过在肖外长把他的家里把那些有了些年代的纸箱统统从底下拖出来的时候，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也没有人知道。

    那个时候，田大妈一边决定不卖那些东西，一边将那些原本堆得乱七八糟的书籍和资料袋、图纸、工作笔记整齐的重新放好。可是无意中翻开的一本肖外长原来的工作笔记却使得田大妈一下子愣住了，急急忙忙又翻看了几本同样的笔记，过了一会儿居然把那些工作笔记捧在自己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肖外长吓了一跳，抢过那些笔记看了一遍，不过就是地质分析、相关数据和当地的一些矿产分布，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你这是为什么你去过陕西神木的那个村庄"

    "其实小雪的爷爷早就知道当年的那个汇款人是你，其实我早就怀疑那些钱是你寄来的，因为当时的南正街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东奔西走，而且工资待遇比较高，又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可是我就是苦于找不到证据！"田大妈泪流满面的说着:"那一万元钱就是一个证明，你刚刚回来休假，那笔钱就出现了，不是你还有谁"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肖外长还是像个弥勒佛似的笑口常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也不会当无名英雄，我从来就是……"

    "那个人就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田大妈从纸箱里拿出了一本又一本的写得满满的工作笔记，就冲到肖外长的面前:"你以为不留地址我就找不到你吧你以为不留姓名就可以永远不让我知道吗那些汇款单上的笔迹、那张纸条上的笔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看这些笔记上的笔迹，只看一眼我就知道我找到那位好心人了。要不要去做一个笔迹鉴定，雯雯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好吧，就算是吧。"肖外长犹豫了一下才承认，把纸巾递给田大妈擦眼泪，多少有些尴尬的咕噜着:"其实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我自己都忘记了。那笔钱是一笔科技进步奖，就想着送给你，



1160．第三种结尾
    1160．第三种结尾

    国庆节的傍晚时分，在天官牌坊的紫气东来的牌匾上还有些阳光的余辉的影子的时候，田大妈了小园的头，松开了小园的小手，看着他信任的把自己的小手分别交给了田坚强和袁小俐，蹦蹦跳跳的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走了出去。

    回过身来，那个脸蛋保持得很好、身段也保持得很好的田大妈用眼角一扫，楼下的小广场上，杨大爹拿了把刷子在给老虎刷毛，那是老虎最喜欢的享受之一，眯着眼、扬着头、趾高气扬的在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勤学斋里一群孩子在黑板上画着动漫人物，还有些孩子在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什么。曲廊里可以看见杨大妈的身影，打麻将、下象棋、斗地主，有些人满为患，热闹得很。而南正堂里静悄悄的坐着几位老人看书读报，没有看见肖外长的人影。田大妈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那个弥勒佛为什么看见田坚强回来有些心烦意乱，也知道他在哪里。

    肖外长是一个有着弥勒佛似的一张笑脸，却没有弥勒佛那么能容天下的大肚子的大胖子。不过那个大胖子却很有人缘，无论到哪个政府部门办事大家都认识，都会热情接待，也不会互相推诿、与他较真、或者"研究研究"、或者装聋作哑。谁不知道这位肖外长就是因为较真才会被赶回家里去玩，谁不知道人家后来就是拿八抬大轿也请不回来了，谁不知道二十四号楼的人不好惹，谁不知道那里还住着王副市长。

    后来在开市长办公会议的时候，地质勘探研究所提出要再一次去请肖德培同志出山归队，说得慷慨激昂:"人家刘备能三顾茅庐，为什么我们不能礼待贤士"

    王副市长在做着记录，头也不抬，也不作任何表示。

    "我们的意见是直接提拔肖德培同志为地矿局的副局级干部。"发改委的一位副主任也在发言，他说的更有理由:"那本来就是一个冤假错案，简单的平反和恢复名誉未免太简单了。人家以前就是享有政府津贴的专业学者，现在就应该给予重用。"

    "这件事我不能表态，因为我就住在二十四号楼，在那里他是我的领导。"王大力一推三六九:"你们可以去找他本人征求意见，结果怎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敢说。他是我的长辈，他要是打我的左脸，我就应该把右边脸凑过去，没办法，这就是南正街的规矩。"

    与会者就知道那个叫肖德培的人没那么简单。

    人家肖外长现在才不会出来重新去当什么所长和更高层次的副局长，才不愿意去操那些永远也操不完的心，才不愿意成天的去做那些承上启下、迎来送往的事情。

    不久前曾经公布了一个各级干部学习、开会、视察、应酬、健身和休息的时间分布，十分详细，可是却引起一片哄笑。那是骗谁呢中南海多久组织一次集中学习都已经是公布了的，下面的那些人难道还比国家领导人更积极视察当然是有的，不过就是浮光掠影，领导重视就"倒排工期"，领导不喜欢就"不用着急，慢慢来。"开会除了照本宣科就是说空话，休闲就是商议重要事项和人事安排的讨价还价的时候。而那个曾经到中原的某个乡挂职锻炼的博士说得倒很实在，上午十一点大家就在联系饭局，吃喝结束了不是睡觉就是打麻将，然后继续喝酒，晚上多半是自由活动，谁没有自己的个人

    现在的二十四号楼的外交部长的生活是肖德培这辈子最扬眉吐气、最幸福甜蜜的时候。站在二十四号楼，所有的人都和他打招呼，因为肖外长就是大哥大这个楼栋长的代表；出门办事，所有的人都会给他面子、给他方便，因为王副市长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要是这栋大楼开会，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安排，包括张广福。

    因为这栋大楼的水电气、还有许许多多的琐碎的事情需要和各个部门沟通衔接，肖外长就会和那些部门打交道。可是有些部门的年轻人就是不信这个邪，对这个点头哈腰的小老头不理不睬，肖外长就去找他们的领导，对政府窗口办事不力提出中肯的意见。人家领导办事迅速，抓起电话就会了解情况，就会纠正错误，还会请肖外长原谅:"那只是个临时工。"那段时间，只要发生了过错的全国全都是临时工。

    每天田大妈要么到他家里来做饭，人家心灵手巧，做得又快又好，不一会功夫就闻得见饭菜香了。要是袁小俐在证券公司营业部不回来，田大妈和小园就会留下来吃饭。小园是个乖孩子，吃完了饭会睡午觉，至于睡着了以后肖爷爷和自己奶奶做什么他当然不知道。有时候，田大妈也会晚上悄悄过来，两个人温存一番，自己再一身轻松的悄悄回去。肖外长就偶尔会给她一些钱。田大妈就会怒发冲冠:"这是干什么"

    "你以为这是什么钱"肖外长呵呵一笑:"这是我的生活费，给你好安排生活，你不是我的管家婆吗"

    田大妈就会羞得像一个小女孩似的。

    不过，在国庆节的傍晚，田大妈找到肖外长的时候，他就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闷闷不乐的在抽烟，看见田大妈春风满面的进来，二话不说就走进了房间，拉上了窗帘，田大妈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就轻轻的把房门关上，还扭好了暗锁。其实很正常，肖外长的老婆病怏怏的好几年，一直不能和肖外长做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依然还是年富力强的肖外长自然有些喉急；田大妈二十多年心如止水，一旦开闸放水，自然就会热情洋溢、激起千堆雪。就是有些话要交流，也得等他们做完了他们喜欢做的那件事再说。

    "石头回来了，你的心也踏实了。"话是肖外长提及的:"他还会不会走"

    "不走不行，他说所有的事业都在宝安。"田大妈还是有些:"不过这一次他会带小俐和小亮一起走。"

    肖外长猛地抬起了头，有些紧张的问着:"那你呢石头不会不要自己的亲妈吧"

    "是我自己不想去。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把石头和小俐养大了，对田家我问心无愧。"田大妈轻轻的了肖外长一口:"我现在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没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吗除非你不要我，我才会走的。"

    肖外长喜欢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激动的心情。

    那是一个幸福的国庆节的傍晚，两个历尽艰辛的中年人走到了一起。肖外长是一个很善良、很开朗、也很重感情的人，当初仅仅是看见田大妈的毅力和决心，偷偷的帮她一把，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二十多年来心如止水、守身如玉的好看女人的爱情。而田大妈对于肖外长也是由同情和怜悯转为爱情的，那种一点点萌生的感情连她自己也束手无策，谁会想到会有这样的黄昏恋。那个笔记上的笔迹仅仅只是一个契机，使得他们的结合更加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