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灶里红薯
马三望着一脸火气的大老李,嘿嘿地笑了。
虎子和冬冬忙拉住马三的手,“三哥,我也跟你去,听戏看杂技。”
张一真沉下脸来,“小孩子就是记吃不记打,你当是和平的年代,撒着欢的玩,鬼子伪军就在眼皮底下,听说有好玩的地方,刚才我说的话就全忘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俩小子想去也不能去!这脑袋瓜子里咋就不装点纪律。”
虎子低下头,咧开嘴巴,小声说:“我怕三哥说走就走,一着急,话没走脑子,惹队长生气,对不起。”
“好了,好了。”马三摸着虎子的脑瓜,扭头对张一真说:“大哥,还甭说,这小子倒提醒了我,我还真得带他俩去,到时候好有个照应,带着俩小保镖,也神气,在大哥眼里,我算不得啥,可在高麻子面前我可是个活神仙,大哥,你说,我这么个大人物,身边没个拎包跑腿的,就凭这一张嘴,真有点寒酸,人家大人物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卫兵站岗,我却孤零零一个人,大哥你自己说,该不该
第五百一十六章一真有些不满意,马三理直忙解释
虎子捧着一片青瓦,小心地进了屋,马三看一眼瓦片上的黑灰,满足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瓦片,倒进手里一些,捏了一点放到了张一真的眉毛上,轻轻地揉起来,这家伙很是细心,揉搓的很慢,似乎要把这黑灰揉进张一真的皮肉里。
虎子呆呆地望着床上的大哥,有些心疼地问:“大哥,三哥弄乱你的头发,”他伸出手,从头发里拿出一断草叶,举到张一真面前,“你的头发里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个鸡窝,大哥你看,还有干草叶。大哥你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像被人揍了一样,都变了样,如果不是躺在这儿,我都认不出来了。”
马三望着闭眼休息的张一真,得意地说:“虎子,这才叫水平,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认不出来,这就对了。”
冬冬拿着破衣进了屋,马三拍了拍张一真胸脯,笑着说:“大哥,看你美的,都睡着了,快穿着上这套‘新衣’,这叫人配衣服马配鞍,有了这张脸,再配上这身衣服,就是站在高麻子面前,他也认不出,你是哪路神仙。”
张一真笑了笑,“真的嘛,如果到大老李面前,他认不出来我,就算你小子成功。”
“等等,光穿上衣服还不行,这黑灰咱还得往脸上随意抹点。”
刚才,张一真借马三化装的机会,眯瞪了一会,见马三往自己脸上抹黑灰,抬手挡住马三,绷起脸来,“你小子,有这样化装的吗往脸上抹锅底灰。”
“就抹一点点,画龙点晴,我敢保证,就是见到大老黑,他也认不出来是你张一真。”
“是吗”张一真来了兴趣,“如果真这样,你小子可以抹一点,若大老李认出我,你小子可要小心啦。”
马三说着话,将黑灰抹在张一真的脸上,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大哥,你可以直接找大老黑,比一下你俩到底谁更黑。”
张一真走出屋子,恰碰到大老李。
大老李一脸吃惊地望着张一真,张开嘴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声问:“是队长你吗”
张一真点点头,咧开嘴巴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灰末直往下掉。
“真的认不出,是我”
大老李挠着头皮说:“大哥,你本来是白脸,一抹上灰,黑不溜秋,蓬头垢面,也看不出男女,活脱脱一个叫花子,一下还真不敢认,马三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大哥,你真的变了一个人,”
张一真冲回屋里,指着马三的鼻子说:“你小子可真会捉妖啊,我以为你把我化成漂亮小伙,真有姑娘追死我,哪成想,你小子把我化成了乞丐,还不男不女,快给我化回来,弄得啥玩意。”
“大哥,你甭急,为了大哥的安全,我马三可真动了一番脑筋,你想想,不管男的女的丑的俊的,路人都会瞧上一眼,唯有乞丐不打眼,人们看都不看,乱世乞丐多,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在这世间,也就乞丐没人惦记,走到哪里都安全,地做床,天当被,一觉睡到大天亮,香。”
张一真想想,马半仙说的倒有点理,不管怎么说,自己不是参加宴会,更不是看热闹,只要不引人注意,就成。
哼了一声,张一真脸上有了笑容,对大老李说:“我出去一下,芦苇荡的事情由你负责。”
转身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小弟,咱们走。”
没等虎子迈步,马三一把拉住虎子,望着张一真,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自己看一下,你一个老乞丐,腰都弯了,咋会有这样的小弟,再说虎子这身装扮也不成,这我就不管了,你俩得让二傻教一下,他可是富有经验的老乞丐,你俩得学学,特别是那呆滞乞怜的眼神,一下可学不来,三百六十行,都有窍门,没有名师指点,甭想一下学会。”
张一真笑了,“你小子倒把事情弄复杂了,凭我的功夫,就算他们认得出来,就凭高麻子那帮家丁,也休想抓住我。”
马三忙上前拉住张一真的手,一脸祈求,“大哥,我求你了,千万别莽撞,人追不上,那子弹可追得上,我知道艺高人胆大,可现在不是大胆的时候,你好好想一下。”
张一真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一缕烟雾从他嘴巴里漂出来,眯着眼睛想了想
第五百一十七章虎子触心满眼泪,杂耍人群现光头
张一真本想跟二傻请教一下就可以走,没想到,二傻还挺认,从眼神到走路,再到那有气无力的说话声,都要把一真教会。
二傻弯着腰,拄着棍子做着示范表演,傻爷爷一脸祈求地望着张一真和虎子,他端着破碗的手,有些颤抖,伸到张一真面前,喃喃道:“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虎子看着傻爷爷,禁不住流下热泪。
学做乞丐,张一真没有虎子学得快,其实,并不是虎子比张一真更聪明,问题是张一真不大留意这帮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虽然和二傻成了好朋友,但二傻如何讨食,他还真没见过。
走在街上,他不大留意乞丐,更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虽然有时候大胆的乞丐会挡住他的去路,把脏兮兮的手伸到他面前,他不会看一下乞丐的脸,从没有留意过那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要么摸一点钱放到乞丐手里,要么一扭头匆匆而过。
而虎子不同,他也陪着母亲讨过饭,母亲走在前面,他拉着母亲的衣角,或跟在母亲身后,夏天太阳很毒,满地的尘土,母亲拳头般大小的小脚,踏在尘土里,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歪歪扭扭印记。
同病相怜。
虎子看到傻爷爷的示范,眼前突然出现骨瘦如柴,目光呆滞,连说话都没力的乞丐,一股心酸涌进心里。
他小小年能饱尝了战乱的痛苦,饥饿如一只饿狼吞食过他,他感受得到人间的冷暖,看惯了路人闪躲的眼睛。
虎子眼里的人,似乎都变了样子,鬼子伪军把人当牺口一样驱赶枪杀,他小小年级,却深深地感到,没有人把人当人看,今天还活生生的人,明天也许死在街头,行人不会多看一眼,没有同情没有伤感,似乎路边躺着的不再是人,而是一件无用的东西,等待着扔掉。
残酷的现实让虎子长大,让他在姐姐和张一真身上看到了爱和希望的亮光,只有,也只有打跑小鬼子,才能好好地有尊严地活着。
望着傻爷爷,他突然大声地说道:“爷爷你甭教了,我会,我全会,”他不停地摇着头,突然抱住二傻,哽咽着说:“傻爷爷,我喜欢你,爱你。”
二傻望着虎子,心疼地说:“孩子,我用心教,还不是怕你俩扮的不像,那鬼子伪军可不是傻子,看出破绽,也许被抓起来,也许二话不说就开枪,我担心哟。”
张一真笑望着二傻,突然对虎子说:“别抹鼻子了,咱俩走一趟,让傻爷爷过过眼。”
张一真拿想二傻的打狗棒,拄在手里,弯下腰,一摇一晃地打二傻眼前走过。
二傻看着俩人张一真和虎子打眼前走过,满意点点头。
中午吃过饭,二傻的两个徒弟,出发了。
张一真拄着二傻那根打狗棍,俩人寻着锣鼓声慢悠悠地进了小马庄。
走在村里的大街上,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朝高麻子家的方向走去。
虎子拉着张一真的衣角,慢慢挪动着脚步,人们躲闪着,从他俩的身旁走过,人们习惯了乞丐的存在,没有会多看一眼,更不会有人留意。
穿过一条巷子,在离高麻子家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张一真看到了李金山的杂耍班。
看耍玩意儿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围了几圈。
李金山敲着锣,在人群里,围着场子一圈圈地转,他要打开场子,好表演。
场子里,放着表演用的家什,那大磨盘放在场子中间,很是显眼。
张一真弯着腰,走到不远处的土堆旁,坐在土堆上,眯着眼睛悄悄地四处张望,突然他有了发现,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他看到两个小子,头戴棉帽,嘴叼香烟,坐在烟囱旁,一个小子,正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张一真低下头,小声对虎子说:“左边有棵大树,你爬上去,假装看耍玩意儿的,记下哪个屋顶上隐藏着敌人。”
爬树可是虎子的拿的好戏,他慢慢走到那棵大槐树旁,迅速爬了上去。
天空有些阴沉,懒懒的阳光似乎没有一点热量,这样的天气,没有刺眼的光芒,利于观察远处的情况。
虎子爬上高高的大树,坐在光秃秃的树杈上,手揣进破烂的袖子里,瞪大眼睛假装着观看表演,眼睛却偷偷地四处观看。
 
第五百一十八章高老爷煞费苦心,小虎子智斗伪军
戏台搭在逍遥厅的大院里,高高的戏台,正对逍遥厅的门口,看戏的人们背对着逍遥厅。
这样的安排也真别具匠心了,高老爷也真动了一番脑筋,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既要听上戏喝上酒,给二太太过一个快乐热闹的生日,又要保证安全,也只有高麻子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二太太爱看戏,爱得不要命,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哼上两嗓子,高麻子本来按排她在逍遥厅里看戏,顺便陪陪客人,可二太太说啥也不干,她要求真切地看到唱戏人的眉眼,让那圆润的唱腔,第一时间灌进自己的耳朵里,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不在最前面哪行。
“高老爷,我在逍遥厅里看戏可不成,离那么远,中间还隔着人,咋能听得清!”二太太摇着脑袋,在高麻子面前晃动着兰花指,拒绝高麻子。
高麻子望着二太太,咧着嘴,一脸无奈地说:“二太太,你若闲中间有人,说话放屁影响你的看戏,要不咱这样,把看戏的人都赶走,就演给你自己个看,把那戏台挪到逍遥厅里,就咱相熟的一帮人看。”
二太太撇了撇粉红的小嘴,含情的眼睛眯了一下,笑着说:“高老爷,真难为你了,为了我看戏,你真是煞费苦心呢,可你别忘了,在娘家的时候我就是个爱看戏的主。
这人嘛,似乎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无可选择的被模子刻出来一样,脾气性格,甩胳膊走路,就连那说话的声音也各不相同,爱好更不一样,我爱听戏好打扮,谁也管不了,就好这个。”
“我的姑奶奶,我的宝贝,你说的都对行了吧,可现在不消停啊!说打起来就打起来,又是动枪又是动炮,我担心你的安全。”
“有啥好担心的,你请来的人,有头有脸的,再者说了,在咱的的家里,要是自己个的家家里都不安全了,就没有安全的地了。”二太太说着,撇了撇小嘴。
“二太太,你忘事可真快啊,前段时间,那游击队把皇军引到咱家来,干了一仗,听说井边队长负了重伤,逃回县城里,也不知道死活,再往前说,还不是因为打仗,咱这逍遥厅一把火烧没了,哎,二太太,你附耳过来。”
“就咱俩在屋里,你怕啥,有话快说,看你怕的。”二太太一扭头,没挪窝。
高麻子朝窗外看了一眼,凑到二太太耳边,小声说:“我算是看出了门道,只要皇军,那帮小鬼子在咱们这地盘上,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八路游击队天天找他们的麻烦,玩了命似地跟皇军干,你想下,咱家里突然闯进个外人,管着你我,不服气就杀就打,咱能忍得了吗吗凭啥,皇军这不是不讲理嘛,那游击队就是要打出理来,赶跑他们。”
“你高老爷也不服气了一会儿皇军一会儿小鬼子的,咱那宝贝儿子早就不服气了,你还总说他傻。”
高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服气,咱不服气也不行啊,胳膊拧不过大腿,明着就得服,你想想,就凭咱家那帮混吃混喝的家丁,吓唬头上带着高粱花的庄稼人还行,别说得罪日本人,就是得罪了任保一方,弄不好,咱的一切都没了。”
爱好最要人的命,二太太一想到唱戏,这心里就痒痒,高老爷的话她不大感兴趣,她知道,老家伙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自己近前看戏。
她心里想:不近前看戏还有啥意思,就是在戏院里,自己都要坐前排,如今在自己个家里,却不能近前看清个眉眼,这生日过得多憋屈,还不如不过的好。
想到这里,二太太小嘴一努,竟流下泪来。
高麻子一下慌了神,忙拍着二太太的浑圆的肩膀,拉了长腔安慰道:“好了,好了,全依了你还不行吗你这眼里一流泪,比打我还难受,我马上派人,在戏台前面盖间结实的小屋,里面放张桌子,等你娘家人来了,就让他们陪着你在小屋里喝茶听戏。”
二太太摆了摆手,“我可没那么怕死,只要能痛快地听上一场戏,我这生日就没白过,小屋不用盖了,让人家唱戏的看着别扭,倒唱不好了。”
高麻子知道拗不过二太太,只好点点头,他忙,忙得很,走关系,巴结人,等等,好多事情要处理,老家伙安抚好二太太,慌忙走了出去。
望着高麻子急急忙忙出了屋,二太太捂着小嘴,噗嗤一下笑了,心里很是佩服自己。
想想自己,一把死拿治住了高麻子,心中怪高兴的,对着镜子,独自在屋里展示身段,伸出兰花指,学着戏子的样子,一扭身子,微笑着慢慢仰起脸来,竟咿呀咿呀地唱起来。
今天,家里总算开了戏,二太太点了《霸王别姬》,坐在前排中间的位置,陶醉在剧情里。
张一真和虎子寻着声音来到高府门口,抬腿进门,突然冲出俩壮汉,挡住张一真的去路。
“滚!”很显然,对一身臭气的乞丐,看门的便衣不想废话。
张一真抬起头来,拐杖敲打着地面,小声说:“我要看戏。”
“看戏”俩小子哈哈哈地笑起来,笑过之后,看看张一真,又瞧了瞧虎子,突然对这俩人感了兴趣,反正闲着没事,倒不如逗逗乞丐,解解闷。
“几天没吃东西了”小个伪军晃着脑袋问。
虎子伸出三个指头。
小个点点头,接着问:“这肚里没有粮食,还有心情看戏就不饿得慌难道这听戏也能听饱了”
“饱不了,饿得慌,只是喜欢,不听真
第五百一十九章大个吓唬小虎子,一真高府探消息
虎子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在俩家伙头顶响了一个炸雷,俩蠢货万没想到,两头堵没能堵住,俩小子纳了闷:这先后的问题,难道还有中间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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