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红颜不做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黎槿熙
正想着,直觉背后发冷,似有异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徐童潇下意识的抬眸,警惕向四周,对上了燕王投来的眼神。
朱棣老早便已经来到,远远的望着大火吞噬了整个尚贤居,淡漠的眼神未有波澜,唯有徐童潇的身影出现之时,才有了一丝动静,不自觉的看向她,眼底竟有一抹晶莹含住。
当徐童潇回眸,四目相对,朱棣眸色一动,转身便走。
朱榑用手肘轻轻拐了拐朱棣,问道:“徐晓风在那里呢,你不过去见一下吗听说她回徐家了。”
“不见也罢。”朱棣冷漠的一语,后轻闭双眼,继续走。
朱榑回头望了一眼徐童潇,她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未动,这俩人,平常不见面都得把对方挂在嘴上,今日怎么明明离得如此近,
198斩其首级,城楼示众
没有理由,没有证据,有些话便极难问出口。
徐童潇对于是否要去见燕王,纠纠结结几日没个结果,直到那一日清晨,是个阴雨天,姚辛夷从外回来,带回了有些失常的冯紫茜。
被噩梦不断折磨,睡梦中的徐童潇额上冒着细汗。
姚辛夷坐在床边,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发丝,攥着丝绢的手轻抬,轻柔的为她拭去汗珠。
徐童潇猛然惊醒,下意识的出手,一把挽住了姚辛夷的手臂,往后一压,直将姚辛夷扯到了脸前。
姚辛夷不由得心头一惊,缓过神来,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问道:“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徐童潇眨了眨大眼睛,反问道:“姐姐,你回来了”
姚辛夷轻抚抚被面,轻声道:“你睡得很不踏实啊。”
徐童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长叹了一口气,凉声说道:“怎么可能睡得好呢”
姚辛夷敛下眼眸,眼珠轻转,问道:“一路走回来,坊间都在传,尚贤居失火,烧死了西平侯与小侯爷,你做的”
心头一紧,徐童潇面色微僵,未及言语,姚辛夷紧接着便又说一句,道:“你向来杀人不放火的。”
徐童潇轻眨双眼,缓了缓神色,低语道:“这个沐英,似乎与风夫人有些关系,我本想将他留下的,不过,也不知谁如此热心,替我下了手。闪舞www”
姚辛夷眼角微微一颤,若有所思的问道:“那这动手之人是帮你,还是与你作对呢”
闻及此言,脑海中浮现的,是燕王淡漠转身的背影。
“或许他是想帮我的吧。”徐童潇淡淡的一语,却恍然般一个激灵坐直,瞬时转了话锋,问道:“诶不对,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呢”
姚辛夷眉头轻皱,轻声低语道:“我只走了一半的路程,便遇见了紫茜,可她,有些不太好。”
仿若什么东西撞在心口,有些闷闷的,徐童潇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了”
姚辛夷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气,说道:“你还是自己去瞧瞧吧。”
随便披了件衣裳下了床,两人行至侧室之中。
冯紫茜蜷缩在床角,几缕青丝散落,满身的狼狈,她头埋在双腿之间,口中呢喃:“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眼瞧着她怯怯瑟缩的模样,徐童潇不由得脚步一滞,轻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姚辛夷轻摇了摇头,淡淡一语:“我也不清楚,我是在路上遇到她的,衣衫褶皱满身血痕,好像哭过一般,狼狈极了。闪舞www”
徐童潇眉头蹙紧,又问道:“一路走来,她都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吗”
姚辛夷长叹了一口气,无奈低语道:“她呀,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我想给她换衣裳,她都不肯,我没有办法,只好将她先带回来了。”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紫茜老实,却从未如此般惊吓的模样,此前她定是经历了极恐怖之事,说不准是……山寨之事,又或者会不会是……多年前发生过的事。
徐童潇拖沓着步子,一步一挪的行至床边,跪在床上一点一点靠近冯紫茜,素手轻抚抚她的肩,轻声问道:“紫茜,发生什么事了”
闻声,冯紫茜缓缓抬起眼眸,被泪洗过肿胀的双眼,满眼的红血丝,眼神死死的盯着徐童潇,仿若在确认眼前人。
姚辛夷连忙说道:“紫茜,你瞧瞧是小姐,是小姐呀,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小姐说吧。”
对视并没有持续的太久,冯紫茜闪躲着又敛下眼眸,低低念了两声,道:“小姐,小姐。”
徐童潇双手下滑,将她的双手握紧了,轻声道:“我是小姐,你回家了,出了何事,小姐给你做主。”
 
199我得自救,别无选择
注定的相见,要么是早有预感,要么就是心有灵犀。
比如燕王,每日下了早朝,习惯性的小憩一会儿,定定心神,此番却不自觉落座于庭院石桌边,烹茶。
“燕王!”徐童潇口中高喊着,跨进门来,快步向前。
闻声,朱棣捏着茶叶的手于空中一滞,只一瞬间,眼眸微动,将那一撮茶叶放入茶壶中,淡语:“你怎么过来了”
徐童潇眼神似有些空洞,又是死死地盯着燕王的面,冷冷的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朱棣只觉得有一道冰冷无余的目光打在面庞,却依旧没有抬头,将倒尽了热水的壶放于桌上,又是淡淡的一语:“我是说,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找过来。”
徐童潇轻闭双眼,幽幽开口,声音低低的,道:“的确,几日前我便想来找你了,可那时候偏偏……我抱着一丝侥幸,以为你所谓的西南大捷,并非清缴乾元寨。”
朱棣缓缓抬起眼眸,对上了徐童潇的眼神,那眼神中意外的没有愤恨,是哀伤,极尽哀伤,她想必哭了一路,眼中含的泪水还未尽数隐去。
起身,朱棣欲往她身前行,却走了两步,突然住了脚下步子,深吸了一口气,凉声说道:“你心中清楚,西南清缴,可载道游街的,除去乾元寨,再无其他。”
徐童潇咬了咬丹唇,目光如冷剑一般,直勾勾的盯过去,冷语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朱棣与她对视的一瞬,眼睛被她的哀伤深深刺痛,他慌忙收回眼光,转了个身,低语道:“西南贼寇猖獗,本王自请清缴,奉命行事。”
“自请清缴”砸在心口的字,徐童潇不自觉的重复出口,却是嘲讽的一笑,又念了一遍:“自请清缴!呵呵!”
“那是我家啊,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家啊。”徐童潇突然抑制不住的高声,跨步上前,用力锤着朱棣的肩头,边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杀了我这辈子最最敬重的萧爷爷,你砍了他的头,连个全尸都不给他留。”
徐童潇的拳很有力,一拳一拳砸在燕王的后背跟肩头,他的话那么云淡风轻,一句自请清缴便将别人最悲伤之事一笔带过。
想及萧爷爷的惨死,徐童潇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于燕王的身上,而燕王就任她锤着,不动亦不说话。
无法救下萧老爷子亦是朱棣心头最痛,他了解徐童潇的难过,若发泄能让她缓解,他甘愿做这个人肉沙包。
良久,徐童潇手上的力气渐缓,锤的累了,缓缓堆坐于地上,低低一语,道:“王爷,你可以一次次的救我,为何此番不能也救一救我的家人呢”
朱棣深呼吸,转回身,顺势蹲在她面前,抬手欲为她拭去面上清泪,淡淡一语,道:“比起救他们,我得自救,我别无选择。”
徐童潇侧脸躲过,冷笑着抬眸,问道:“自救你不是自请清缴,奉命行事吗用屠我全寨换来的军功褒奖,只是在自救呵呵呵……”
“我……”朱棣脱口吐出一个字,却见徐童潇眼中嘲讽的神情,摇摇头站起身,冷声说道:“算了,你既然不明白,多说无用。”
徐童潇撑着地站起身来,扫了扫衣裙,往后退了两步,素手轻指,说道:“好,就算你要自救,顾不及救他们也无所谓,但起码不该是你亲手杀了他们。”
朱棣眼角微微一颤,冷语道:“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徐童潇死死盯着燕王的眼眸,素手顺势往后一指,口中狠狠的说道:“并非我觉得,是你自己说的自请清缴,坊间传遍了你燕王一人屠尽乾元寨的事迹,难道会有假吗”
话语一顿,徐童潇瞬时转了话锋,冷声高吼:“你一直待我那么好,照顾我保护我,可突然变成了我的杀家仇人,你说,我该如何接受这样的转变。”
朱棣眼角微颤,脑中已经百转千回,却终究拂袖转身,淡漠凉声,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徐童潇自嘲的笑笑,说道:“所以你现在,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我,就算是编一个理由,骗一骗我也好啊。”
朱棣轻闭双眼,低低一语,道:“我却不想骗你。”
徐童潇淡淡的点了点头,眼中泪水霎时噙满了,一步一步拖沓着往后退,轻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今天根本不该来这里。”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引起了燕王的注意,他下意识的转过身,看见的是徐童潇戾气满满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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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试试用心,求签姻缘
城楼上挂着的,是一个透明的琉璃匣子,匣子里,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和着血跟泥灰,依稀可以辨认模样。
徐童潇远远的立着,手抚着胸口,熟悉的窒息之感再次传来,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一颗一颗落于地上,消融。
城楼边的茶摊,未点茶,朱棣静坐着,目光盯盯的望着徐童潇的方向,朱榑坐在一侧,看看徐童潇,又转头看了看朱棣,欲言又止。
风拂过面庞,泪水被吹干了,徐童潇轻闭双眼平复情绪。
“萧爷爷,晓风不孝,来接你回家了。”说着,徐童潇素手捞起裙边,用力扯下一块丝缎,蒙于脸上。
跨步,却见城楼边的两人,又似没有看见般,淡眼略过。
终于看清了她的意图,朱棣不由得心惊,坐直了身体,双手攥的紧了紧,目光随着徐童潇,一点一点移动。
眼瞧着朱棣欲起身,朱榑抢先一步,抛出一把碎银子,转首高喊了一声:“哎,这地上这么多的碎银子,谁掉的”
这一声高亢的喊声,引来了不少百姓争抢,也吸引了城楼边守卫的两人,以维持秩序为名,将银子没收。
徐童潇轻纱遮脸,飞身上城楼,顺利取下那匣子,隐去。
见此,朱棣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道:“走吧。”
朱榑快步跟上,用手肘拐了拐朱棣,笑笑的说道:“怎么样四哥,我这一嗓子吆喝的还不错吧,不用谢我了。”
“还真是……”朱棣轻瞟了他一眼,转而淡语道:“多管闲事。”
朱榑吃了瘪,却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挑了挑眉头,跟上。
两人跟了徐童潇一日,确定她打消了入宫报仇的念头,回了徐家,才安心的折返了燕王府。
徐童潇回徐府之时,几近傍晚,却天色已经被乌云遮蔽,仿佛很快会有一场大雨降下。
踏进院落,姚辛夷便快步迎出门来,神神秘秘的告知,夫人郡主跟四小姐已经在房里等了她许久。
免不了徐姝锦的一番纠缠,刘清砚的一番嗔怪指责,还有谢金燕扮演慈母的戏码。
眼瞧着徐童潇满脸的疲惫,刘清砚才速战速决说明来意,每月逢八有庙会,加上她身子好了,大娘谢金燕邀她同去祈福还愿。
是该祈福还是该还愿,徐童潇心头闪念,或者,她更想超度亡魂,祭奠穷尽一生疼过她的萧爷爷。
回府前,她将取回的萧爷爷的首级,存放于怡情轩的冰窖之中,以备日后送回广西,安葬。
阴的厉害的天,下了很大的雨,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到了庙会之日才停了,却天也是极凉的。
一座华法寺,每每庙会,僧众全体出动,讲经的讲经,祝祷的祝祷,人来人往,多少百姓踏破了寺门。
世人的太多,寄希望于天赐的自然也多。
徐童潇却觉得,若天有眼,不会给她如此多的折磨与灾难,所以她不信上天,只问鬼神,毕竟已染了满手鲜血。
徐童潇只一袭素衣,披了个显色的斗篷,未施粉黛,不缀头饰,随家中女眷同去庙会,一路上心不在焉。
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寻一僻静处的佛堂,只带了辛夷一人,徐童潇跪于佛龛前,手敲着木鱼,嘴唇翻动的很快,那是念过了不知多少遍的《妙法莲华经》。
近午时,一缕暖阳透过殿门投射于徐童潇的身上,木鱼声戛然而止,徐童潇双手合十,轻声道:“愿,生者顺遂,逝者安息,阿弥陀佛。”
伏地叩首,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由姚辛夷搀扶着起身。
还未及回头,刘清砚清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道:“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门前的石砖,刘清砚端着手臂静立,洒下的暖阳照在她身上,仿若周身都在放射光芒,暖了周遭,也暖了童潇。
徐童潇抽回望着她的眼神,轻问道:“有什么事吗”
刘清砚微微一笑,跨进门来,说道:“娘说我
201心诚则灵,不遗余力
心,永远都不会骗自己,那感觉最最真切,用心,才好。
刘清砚温柔笑意漾在面上,丝毫未减,轻语道:“我于山下为你求了一签,问的是你跟燕王的姻缘。”
闻言,徐童潇心口竟是狠狠的一坠,她猛地转过头,目光惊异的紧盯着刘清砚,问道:“什么我跟燕王……的姻缘为什么”
刘清砚挑挑眉,笑笑轻语道:“因为我觉得比起别人,你留在燕王身边最让我放心,你一心护着燕王,而他,对你也与别人不同。”
徐童潇呵呵干笑两声,却是更深的苦涩,她说道:“的确不同,对别人是情,对我只是责任,是他与一位故人的约定。”
刘清砚轻抚抚徐童潇的手臂,口中的话淡漠清冷,仿若无情,道:“既已是故去之人,约定又真的作数吗”
徐童潇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她是个鲠,会永远横在我跟燕王中间,即使她已经死了。”
故人,一位故去之人,怕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上到皇宫,下到坊间,都曾盛传一个叫做徐妙锦的女孩子的故事,那事有关燕王,有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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