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幕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胖籽同学YA
他们没有多的盘缠,便在村外的平坦草地上支了个帐篷,有村民不满这群逃亡的人驻扎在他们村外,向村长反映之后,村长只是答了句都是可怜人,此事也就此作罢。
之前逃亡过程中的阴霾,似乎都被这小镇的安详与平静驱散殆尽。
可若有人去细细观察那些失去亲人之人的面庞,会发现:他们没有扬起一丝笑意,且大都低着头,不知是在沉思,抑或是在轻声哭泣。
......
......
逃亡至此的人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苟活着,最终找寻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死去的那些人们是不幸的,他们未来到这“光明”之中,他们,只差跨过一个“彼岸”的距离。
……
……
“进来了,还站在那里作甚!”
小酒馆内的呼喝传入徐幡耳里,是那黝黑汉子许云的声音,如雷般的嗓子中夹杂着些边关长久作战士兵的粗犷在里面,他呼喊还傻站在外面的徐幡进到酒馆里来。
徐幡原本出神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他低头咬着手中刀疤男方才递过来的包子,将手中包子彻底咽下肚后,进了酒馆去。
“来来来!大侠我们来喝上一杯,也多谢大侠们一路过来的悉心照料。”
商人端起酒盏,朝着刀疤男与黝黑汉子许云走去,二人却未曾理会商人,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
“是小的叨扰大人们了,小的这就离去。”
瞧见二人未对自己做出任何的回应,商人亦未再做出其余动作,只是瘪了瘪嘴角,自讨没趣般的走离了刀疤男这桌,朝着一同逃难至此的其他桌敬酒去。
徐幡一走到了刀疤男酒桌前,便低着头,将两只手绞在一起,不曾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两人。
“抬起头来!男人一直低着个头作甚!我到你这个年龄之时,都已知晓男子汉大丈夫最应直起腰板做事,整日弯着个腰,低着个头,你又不是那待嫁的姑娘家!”许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不是...”徐幡涨红了脸,耳根子也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瞪着许云,不说话,只是将小拳头紧紧捏紧,似乎要发怒一般。
“对了嘛,这才像个男子汉般。”许云伸手,抓了抓徐幡蓬松的乱发。
“别碰我!”徐幡一把拂开许云的手,如同一只发怒的小牛犊子。
“倒还有点小脾气呢,不错不错。”许云着实被这小屁孩的举动逗乐了,他端起了酒盏,边饮边道。
“你先出去寻个地方玩去吧,迟些时辰在叫你进来。”刀疤男沉声说道。
“恩”徐幡答道,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出了酒馆去。
“这小子也着实有趣,不是吗,周大哥。”许云望着徐幡离去的方向笑着说道,刀疤男未承许云的话。
“我不久后便会离开此地,此地宁静,不宜被战火所纷扰,亦不应该沾染上我的血腥气味。”刀疤男望向窗外,酒盏停在嘴边,吐露出心声。
此地,他亦不会停留太久,他是个孤魂,没有停留之处,只得飘荡于世间。
“天下之大,大哥去哪,我便去哪,这混账的朝廷啊,何时是个终结。”
“不许乱语!”刀疤男对着许云喝道。
“难道不是吗!”
“这朝廷又有几个徐将军一般的好官,又有几个如同大哥一般不计性命,上阵勇猛杀敌的将士!”
“这朝廷还不是那魏忠贤太监一手遮云蔽日。”许云血涌上头,愤慨说道。
语罢,将桌上酒壶一把提起,将酒壶中的酒液径直朝着嘴内灌去,酒顺着他的髯须低落在地。
刀疤男一把夺过许云手中酒壶,砰地一声,将酒盏放置在木桌上。
“休得再语。”刀疤男说道,但眸子中的神采不由得暗淡了几分。
“两位客官还要上酒否”小二一路走过,招呼至了二人眼前来。
“不用劳烦了。”刀疤男回答道。
“这,要不替二位收拾一番”小二瞧见杂乱散落一桌的酒壶酒盏,又伏低着身子问道。
“不用就是不用,你这小二莫是听不得话”许云怒喝出声,一掌拍在桌上,灰尘随之扬起,小二神色惶恐朝后退着,不留神,一下绊倒在地。
“两位大爷,是在下不识趣!是在下不识趣...”小二不停磕着头,央求原谅。
周围人递过来了异样的目光,好似准备着,置身事外,看一场戏剧。
刀疤男走上前去将小二扶起,“抱歉了,是我家兄弟鲁莽了,快快请起。”
“没没,是小的不识时务。”瞧见许云怒目而来的眼神,小二逃也似从地上爬起,逃开了。
戏散,人群收回目光,又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刀疤男二人讨了一间客房住下,并向着前台掌柜询问关于此地的一些野闻。
夜幕拉低,众人回到各自的居所,准备休憩。
“赵太监身上未曾寻到那纸状书,想必是未曾呈上去,那些大人暂且无忧,但依旧有一个送信我们不曾觉察出,我们只知他是随那赵太监一同派遣,但全然不知他的相貌。”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魏老贼定会
第六章:山雾寒
人群于梦中与周公谈论着人世间的道理,山外雾气趁此一一涌入了小城中,人刚息,这山中妖魅便溜了出来,流连于俗世的街道,好不热闹。
日兴月涌,夜幕逐渐降临世间,黑夜来袭,人群系数坠入梦乡,沉沉睡去,万家烛火逐一灭尽。
山雾之中不断有黑影浮现,又消失踪迹,他们游荡于寂寥街市之上,像极无主孤魂,又似山间鬼魅,他们这群野鬼,注定是见不得光的,而且,似乎他们是在找寻着什么。
这群影子令世人闻风丧胆,江湖人言:暗卫。
他们并非是魏忠贤手中那把最为锋利的刀,却是他藏于阴影处,淬毒的匕首,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致人于死地,前些日子张全尚书一家的灭门惨案,这群影子亦参与其中。
这群影子如此迅捷的赶到此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一纸信。
一封将尽百人签署的请命书,亦可称之为一份弹劾奏疏,弹劾当今权势滔天的九千岁—魏忠贤。
......
......
窗檐无风,何人影绰绰。
竹叶轻抚,沙沙作响,人群都在梦乡之中,浑然不觉窗外动静。
如今这个时辰,怕是唯有守夜更夫还行进在街市之上。
他左手提着铜锣,右手执着竹梆子。
“咚!”
清脆的锣声如水中波纹朝着四周泛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拖长着调子,长声的吆喝着。
熟睡中的人们依旧未被吵醒,村民呀,早就已经熟悉了更夫的调子,以及那清脆的锣声。
“天干物燥,小心…小心…”他未喊出第二声来,声音便戛然而止,凝固于冷冷月光之中。
铜锣掉落,在石板上绕了个圈,然后躺下,竹梆子弃置于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后失了声音。
更夫用余生最后几秒瞥见那个出剑人。
那人白纱罩着面,看不清面庞,唯一可见的只有他那双古定无波的眼眸。
旋转,坠落,一颗头颅骨碌碌的滚落在地上。
失去头颅的身体涌出温热的血泉来,溅落在翠竹青色叶片上,青竹染上斑痕。
血液汇成一条溪来,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流淌,血液未流多远后停了下来,渗进了土壤中去。
黄土被血液染成了红土。
“去将他处理干净。”蒙面之人轻声吩咐道。
外人若只瞧蒙面人的身段姿态,定会误以为是哪门大户人家的翩然世家子,可他是这群影子的头,是个冷血的杀人魔头。
那个更夫本来也许不会死,不过他不该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出现了,便就是阻了他的路,碍了他的眼,妨碍了他继续执行上面派遣下来的任务,任何阻他前进道路之人,碍了他的眼的人都会死,也都必须死。
这个更夫本没有错,只怪他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不幸遇见了这尊夺命阎罗。
“是。”
几个黑影应声答道,他们从暗处浮现出身影来,拖着更夫的尸体又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去。
“咻!”
一声略微有些刺耳的哨音飘向半空,蒙面人消失在了阁楼投下的阴影中。
他等待着,等待着另一方的接哨人的回应。
蒙面人登上了村庄的瞭望台,靠在瞭望台的木凳之上,敲打着手中的白面扇。
立于瞭望台之上,整个村庄可尽收眼底,蒙面人的身旁,一滩血迹还未彻底凝固,他未再去瞧上一眼。
蒙面男微微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小憩,又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哨声在风中飘荡一会儿后,不远处的一间客栈中,一屋客房的烛光亮了起来,随后,从房内走出一人来。
那人在房门外挂上了一串风铃,他轻轻拨动了风铃,铃声随之飘出。
风铃传出的声音并非想象中清脆,那声音似人骨摩擦,幽幽飘荡于空中。
再转过眼来,望向蒙面男所处瞭望台,方才还在此处休憩的蒙面男子已然不见,不知去向了何处。
“咻!”
又一声哨音传出,所有的黑影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迅速凝聚成了一个黑团来。
“立马起身!速速离开此地,暗卫已经至了!”刀疤男听到了第二声哨音后,立刻翻身下床,同时叫醒了熟睡中的许云与徐幡。
“想不到暗卫竟如此神速般到来。”刀疤男看见了那团迅速靠近的黑团,神色凝重。
“大哥,你带孩子走,我来断后。”说着,许云转身欲去抽出包裹中的长棍。
“将此物还给醉金坞一个叫做姜月初的女人,说我已有欢喜的人了,不再愿意去赎她了,速速离去。”刀疤男将一个香囊硬塞到了许云手中。
“大哥!”
这一声大哥还未喊完,刀疤男已经从窗棂处跃了出去。
寂静的街道之上,刀疤男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臃肿而又肥胖的身影。
不过那个身影此时是如此的灵巧,全然不是前些日子瞧见的呆笨模样。
“藏在暗处的另一个送信使终于还是浮出水面来了。”刀疤男此时心中已经猜得中了七七八八。
那个所谓的商人模样的胖子便是另外一个送信使,他们此前未曾察觉出的,隐藏于暗处的另一送信使。
那商人向前奔袭着,内行人一眼便瞧得出那人的轻功身法十分的了得。
商人欲要与前方那团阴影融于一体,完成交接
“停下来吧。”刀疤男踏着屋脊,一跃,执刀阻在了商人的面前。
两人未再言一语,各自手中祭出的武器已然替他们的主人说了话。
月影闪烁,雁翎刀在刀疤男手中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商人双手握着暗刺,暗刺平淡无奇,似黑洞般,要将月光皆尽吞噬。
暗刺与雁翎交接,拉出长长烟火光来,双方一击未果后,果断拉开距离站定。
“何必呢,周大侠
第七章:雨霖铃
春雨骤至,路上烟尘被溅砸得滚滚而起,窜入人鼻中,让人越发不适起来。
刀疤男双手拄着雁翎,单膝半跪于青石板之上。
“噗。”
一团乌血喷溅在地上,那小小尖刺携带的毒在全身蔓延开来,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去。
他抬头望了望天,雨丝渐密,落入了他的眸中,他的鬓角也被雨濡湿,结成一缕一缕来。
雨珠滴答滴答,轻快的跃迁,然后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落下,让人感受到边关汉子不同的豪迈之气。
“来了。”他朝着一片阴影问到。
阴影之中没有声音传回,似乎无人。
......
......
声音渐渐融进了雨里,化作喃语,阴影似乎还是阴影,还是死物,无生机的死物。
“嗯,来了,来拿回那个书鞘。”
阴影中,一人身影浮现了出来。
人影左手执着一把墨纸伞,伞上用暗金色的丝线描出一朵荷来,那荷没有一丝清涟之意。
除墨伞外,那人右手似还有气无力的提着一柄短剑,短剑藏于剑鞘中,不露光华。
月白色的长衫上绽着淡淡清菊,给人孤高之感。
他踱着步走来,不急不缓,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若雨声再大些,他的声音便会被其吞蚀殆尽。
“秦虎死了,我将他葬下了一处山花烂漫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那样也好,落得了个好归宿,不像你我这般辞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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