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幕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胖籽同学YA
第十章:有朋自远方来
炊烟照常升起,与山野间的雾气交杂在一起,久而久之,那非人非物的山野竟然有了俗世的人情味儿来。
在山间伐樵的樵夫闻那雾气久了,也依稀可以从那雾气中辨识出自家的炊烟气来,他们日出而作,到了晌午,闻见了自家的炊烟气,便捆好柴,拾起斧子,各自返回家中去。
他们喝着自家酿的粗酒,吃着自家妻儿备好的粗茶饭菜,虽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却也依旧露出满足的神色来。
这可真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神仙境啊!
怕是那当今圣上知晓了此处,指不定也会抛下繁重的公务来,然后微服私访,来此佳境赏玩一番,最后又不定被哪家的俏女儿吸去了目光,在此多逗留几日。
甚至,还会想从此就当个闲人,做个凡夫子,去他那高高在上的帝位。
但终究想来,以上的种种话语不过只是说笑罢了,如今的大明正处烽火狼烟,流血漂橹之际,那皇帝想来此地,怕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那群夫子会阻他,他也不可能过得了自己的心坎。
他不可能抛下他的江山,他亦不可能抛下他的子民,他是皇帝,处于那帝位之上,便要考虑更多的事儿,便意味着要担起更重的责任来。
爱美人,弃江山与子民不顾的帝王有,但绝不可能是他-崇祯。
思绪飘得太远,从这山野村镇飘到那金碧的大殿去。
当然,这片大好山野越是美好,越是让人怜惜,便越会坚定那批忠臣良将守卫守住这片疆土的决心。
......
......
青瓦红砖内,两人的声音顺着门缝挤了出来,欲钻进过路人的耳中去,可惜此时的屋外无一人经过,自然也就听闻不到两人之间的秘密来。
“村长,早些日子就与你说了,逃亡至此的那群人是祸害,你偏偏不信,还允许他们在村外安营生活下来,现在好了!不!现在彻彻底底的坏了!这群祸害还未走,又引来了一群败退的边军来。”
“您老来主持主持局面,现在有什么法子我们好不容易才开辟出这村镇来,难道又要让他们引来战火,将我们这家园毁掉!”
一粗眉汉子在堂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反反复复的动作,让人瞧得心生烦闷。
“唉,有什么法子,又有什么法子可使,你问我,我问谁”
“唉,难道凭老朽这半截入黄土的身子,便可将那边军与流亡之人驱走”老叟两道白眉拧作一团,沉思道。
老叟双手托着粗陶做成的茶盏,神色黯然。
一阵堂前风吹过,老叟白眉被风吹拂而起,待风停后,白眉杂乱的落下。
老叟握着茶盏的双手颤了颤。
那粗眉汉子挠了挠头,又来回踱着步。
气氛凝固了起来,没人人再发话,粗眉汉子亦坐在一木椅上,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
......
“就让老朽去劝劝吧。”
“如今也不知晓那将领是否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若不是,那老朽就先走一步,也免了亲眼瞧见这家园被毁掉。”
老叟将茶盏放置在了木桌上,双手颤颤巍巍的撑在木椅扶手上,想要直起身子来,却无法。
一旁的粗眉汉子瞧见了,赶紧将那梨木拐杖递到老叟身旁,且将老叟扶将起来。
“苏老,您慢些。”
粗眉汉子搀扶着老叟,出了门去。
“你且早些回去吧,我一人前去便好,你还有妻儿要照料,老朽就光零零一人。若他们真将那战火引到此处来,你们就快些逃吧!”
风吹起老叟粗布制成的衣裳,吹乱了他那满头华发。
春日浓浓,万物萌发出新的生机来,旧的老的枝条或叶片就近落下树的根部,化作滋养树身的沃土。
老叟拄着拐杖,缓缓转过头来,朝着粗眉汉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跟着来。
“唉。”粗眉汉子叹了一声。
“啾啾。”树上的灰雀鸣了两声。
......
......
“回来了,赶紧与我说说,那苏老头去找那群当兵的没”
一隆着肚子,粗手粗脚的妇人隙开一道门缝,瞧见四处无人后,将垂着头,丧着脸的粗眉汉子赶紧拉进了屋来。
“去了,去了,如你的愿去了!”粗眉汉子显然生了气,他一把拂开了妇人的手,就近坐在了他为未来孩子编造的竹凳上。
“什么叫如我愿了你将话说清,道明来!什么叫如我愿了!”妇人推搡着汉子。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难道要让孩子刚刚出生,便就要像那些流亡之人
第十一章:南边一箭至
“将军,今日伤兵营中,又去了六位兄弟,薛大夫派我前来,问你如何处理。”
一小兵跑将至了那大将军身旁,瞧见了还有外人在此帷帐中,遂将声音压低来。
“将那些弟兄好生安葬了吧,如今的我,已经拿不出分文来,我这废物般的将军,当来又有何用!”
“对了,你将这先帝赏赐的束带拿去,等到你日后回到大城中,将那字抹去后,寻一处典当铺当了,换些银两来寄与那些死去弟兄的家人。”
说着,将军便要解下那黄金珠玉束腰来。
“不可!将军万万不可!此乃先帝赏赐之物...”小兵士连忙阻拦下来。
“李三元何在!”
“属下在!”
“我如今布下一个任务要你完成,日后你若回了城中,将此腰带典当去,换得银两来寄与那些死去将士的家人,李三元可否接此任务来!”大将军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将军!”小兵士抬起头来望着,望向大将军的眼。
“下属,下属领命!”
小兵士十五入的军营,如今已近呆了三年,对于这大将军的脾性自是知晓的。
平日的徐大将军亲易近人,无那朝野上当官的高高在上的架子,任何事与他说了,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国家安危,他大都会顺着下属的想法来。
但若是他下定了决心,要去做成一件事,那即使是京城有名的辩士也犟不过他,十头青壮的野牛亦拉不回他来。
“好了,你下去吧。”
“是,将军。”
小兵士抱着那珠玉束带出了帷帐去,又只留下了老叟与那大将军来。
大将军走到帐轩前,掀起了一角,不远处的伤兵营的景象显露出来。
几块粗麻制成的宽布,四两根从山间砍下的杂树搭成的一个露天帐篷,那便是所谓的伤兵营的全貌,风来摇,雨至透,可就算这般,亦有无数的伤兵为之向往。
毕竟,大部分的伤兵还躺在无任何遮蔽的草野上,那些挑到平整地儿的伤兵也是幸运的,较之于其他那些躺在凹凸不平地儿的伤兵。
他们就这样,头顶着烈日,脚挨着褐土。他们,就连一处简陋不堪的遮风避雨处也不曾有。
追赶他们的清军是暂时失去了他们这群败兵的踪迹,可他们又藏得了多久来躲得了一时,又是否躲得了一世来
况且这村寨的人都来驱赶他们了,他们在这,不受村里人们的欢迎,也许,那些村民是厌恶他们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味儿吧。
......
......
“令老起身来吧,我们在此地也留不住多久。”
大将军复又掀开了帐轩来,瞧见了那群躺在沙地上哀嚎不止的将士们,他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老叟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立起身子来。
“但还请令老多宽容几日来,让我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们休养休养生息,待他们回复了些气力后,我们便就离去。”
将军回过身来,对着站起的老人拱了拱手,然后出了帷帐去。
“哎!将军!将军!”老叟沙哑着嗓子喊道,可那落寞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
老叟未曾料到是如今这般情况,一时间,慌了心神,他在帷帐中拄着拐杖,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
......
“将军叫我来通知你,说你可以回去了,我们在此停留三日,三日期限一道,我们便会离开,不再打搅尔等。”
刚刚那小兵士掀开了帷帐的一角,对着内里的老叟通告道。
语罢,帷幕落下,那小兵士亦到了他处忙去。
“唉,唉。”这一次,老叟叹了两声,叹声较以往来更加幽长了些。
“这样也好,也好...”
拐杖拄在沙土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坑洞来,帷幕起,老叟也离了去,返回到了他们的村内。
“参见徐将军!”一脚上缠绕着纱布的伤兵想要离地,立起身来,可脚伤又让他倒了下去。
“你好生歇息着,不要再动,免得又要吃薛大夫的银针去!”
原本沉闷的伤兵营有了徐大将军的到来,也多添了些欢声笑语来。
“又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在背后嚼着舌根子,是不是又想松松筋骨了”
寻声望去,一风韵犹存的妇人抱着沾着乌血的纱布缓缓步到帷幕前来。
“不敢不敢,谁敢嚼薛大夫的舌根子,怕不是只有徐大将军来!”一旁伏在地上的伤兵们笑道出声来。
“看来是此前那纱布绑得松了些,那银针扎的浅了些,让你们
第十二章:群狼逐鹿于四野
四暮息,万物隐,朝雾袅袅,绕在山间小路,那四五支箭矢破开层层叠叠的云障后,火光暗淡了三分,却引人注目了六分来。
箭矢达到最高处,如一束笔直射向天穹的苍火,砰一声,炸裂开来,内里赤色烟华溢在空中,惹人注目。
烟华引得无数眼的目光来,似鲜血坠入狼群之内,群狼伺起,争夺那诱人的猎物。
山野中,有人在行走,瞧不出具体的模样来,只隐隐听得见他们交谈,不似中原人的话音。
兵戈相接传来的声响驱震群兽,群兽奔逃,朝向荒林深处去。
那群人,每人着(zhuo)着一身皮甲,皮甲比不上那明军盛极时的明晃晃的铠甲,倒是多了分实用的意味来。
“去!寻出徐经年败逃的队伍来,最先寻到的,在原有奖励上外加一枚蓝田玉佩来。”
狼兵退下,散入了山野之内去。
好似那江河入了海,一个一个的匿了踪迹,朝着那将领布下的任务奔去。
待人群散尽后,山野又再次恢复了寂静来,群山纷纷失了声音。
“徐经年,此次我倒要看看你要往哪逃去!”
一人策鞭抽向马股,马头高高扬起,声声呦鸣震隆欲天,玄色的鬃毛似那京城姑苏家的绸缎般丝滑,于满满长夜中引着光泽。
四蹄跃起,落下,地上留出十三朵蹄花来。
一人一马腾跃于这高耸不坦的山间,却似如履平地般,不久,山野失去了那一人一马的身影,唯有那烈马奔驰而过带起的山风被留在了此处。
......
......
“快些做好准备,清军已然察觉到了我们的踪迹,此次免不了一场恶战来。”
徐经年快速着好一身的紫金甲,拎着那把“虎驱”长刀出了帷帐去,快步走到众人的面前。
“伤病营中的弟兄随着薛大夫,你们先行离去,余下的好兄弟与我一道,去拦阻住那群追将至此的清军,为薛大夫他们离去争取些时间来。”徐经年说到。
“徐将军,属下愿随徐将军同生赴死!”一伤病拄着木棍制成的拐杖,站立起来,请命道。
“徐将军,属下们愿随徐将军同生赴死!”众人请命道,声欲震天。
“你们这群混小子说得什么话!还真以为我徐经年一去不复返似的,我呸!等着我归来为你们这群混账小子做上一盘烧牛腩,只不定引得你们这群小子留下哈喇子来!”徐经年指着那群请命的伤兵骂道。
“将军!”无人不笑着流下泪来,将军此前是个火夫身份,最为拿手的一道菜便是那烧牛腩来,是啊,那时众人若是知晓今日有那烧牛腩,谁人不留下口水来。
“三元,你留下来协助薛大夫。”徐经年对着那十八的小兵士吩咐道。
小兵士双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薛大夫,就劳你烦心了,望你帮我照拂住这群混账小子们,若是有不曾走的,便是捆,也要将他们捆走。”徐经年对着那美妇人拱了拱手。
“好,等你回来。”美妇人眼红彤彤的,声音哽咽的回道。
“你们这群混小子定要听薛大夫的话,不然等我回来,定赐你们板子来!”
虎驱在沙地上拖行,留下深长的痕迹,刀身又一次亮起了光辉来,似它那即将奔赴山野阻拦那茫茫清军的主人般。
说不清道不明,那虎驱的来历,徐经年只知他当上将军那天一人送至他的面前来的,具体是谁不知,那人未曾留下名来,徐经年只知那是自己最为贴切的兵器,跟了他九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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