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幕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胖籽同学YA
“那你呢”刀疤男罕见笑出声来。
“我嘛……”那月白色的身影立在雨中,低垂着头,似乎不知如何回应。
......
......
“我嘛,就是个工具,工具该干嘛,我就应该干嘛吧。”
他想了许久,才回答出了刀疤男提出的问题。
“你何时沦为了工具,葛青!”
刀疤男直起身来,雁翎刀锋指向那执着墨纸伞的月白色人影。
“葛青,这个名儿好久不曾被别人叫过了,你不提我都快要忘却了,如今啊,每人一见了我,不是唯唯诺诺低着头,跪拜在那,不言语,便是口水横飞,指着我的脸,骂我冷血魔头呢,今儿听见这名儿,还真真亲切呢。”
雨越发稠密起来,葛青特意提高了声调,不让雨声吞没他的话语。
雨珠顺着墨纸伞檐止不住的滴落,风也急切起来,将执着墨纸伞的葛青的发梢与袖角微微扬起。
“哒哒哒.....”青云履踏在雨洼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葛青依旧执着墨纸伞不曾放下。
他厌雨,惧雨,这是只有刀疤男于葛青二人方才知晓的秘密。
“呲!”
葛青右手那柄短剑不知何时出了鞘,挑破了刀疤男胸口一块衣来。
“动手吧,周慈,再不动手你可就真会死在我手中了。”
短剑没有固定的轨迹,但每每当其显出身形来时,总会挑破周慈的一块衣裳来。
刀疤男只是做着防御,未曾发起攻击。
剑光隐在雨中,又一次的失了踪迹。
“周慈,你再不出手,就可真的惹怒我了!”
一片翠竹飘零落下,横亘在了周慈与葛青面前,短剑向前刺出,竹叶破开,一分为二,朝着东西飘去。
周慈左手握住了刺来的银色短剑,右手雁翎坠地,握住了葛青手中的墨纸伞。
手掌划出了轮廓,赤色做底。
“滴答,滴答,滴答......”血液顺着轮廓滴落,融进了细密密的雨里,逐渐变淡,直至透明,消却。
周慈抬起头来,与葛青四目相对,他的眸子柔了下来。
“死在你手里也好,我累了,也倦了。”
短剑越发短了,最后只剩一个剑柄留在外。
葛青朝后退去,墨纸伞坠在地,雨淋湿了不停颤抖的他,周慈朝后倒去,胸口还留着那柄短剑,那柄名叫“曲付”的短剑。
......
......
“原來奼紫嫣紅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誰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周哥,戏子无情,你觉得又是否如此”
“戏子多情,戏中人,戏中情。
世人又何知。”
“那下一次我们可不可以再偷偷来这销金醉骨之地呢”
“你这小子还想来第二次!若不是让秦虎与许云将你我外出的消息瞒住,我俩现在怕是免不了徐将军的一顿板子。”
“哦,好吧,那等到这仗打完了,我们四人在来这安安稳稳听上完整的一曲儿。”
“嗯,好,一定,一定......”
[绕地游]
第八章:珠帘卷
“三儿回来了,快坐快坐,任务是否圆满完成了”
珠帘后,罗烟叠嶂,从外往里瞧,只隐隐约约见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来。
哗啦啦,珠帘掀起,一双赤履缓缓步到葛青身旁。
“你跪着作甚呢,快快起来,此番前去,你定奔波劳累,早些下去休息罢。”
那人影扶起跪在金丝毡上的葛青,然后拍了拍他的双肩,拂去沾染在月衣的尘土。
“还请千岁责罚。”
葛青重重磕下头去,未抬起。
“哎呦!你又在闹着什么,快些起来,莫引我生气!”那人似将要发怒的样子,葛青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着。
“此次前去,未曾寻回书鞘,金善公公也死在了路途中,尸骨都不曾寻到。”
葛青又一次磕下头去,这一次,额间磕出血来,顺着葛青精致的面庞蜿蜒,似一条赤蛇盘付。
“来人,给我一张锦帕来,用热水浸湿后递与我!”他对着随从命令道,神色紧张。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那书鞘本对于我可有可无,哪些夫子与我作对,哪些官员倒戈不定,我早已知晓的七七八八来,你何必自责,做出损伤自己的事儿来。”那人伏在地上,身段放低,瞧着葛青额间的伤口,露出心疼的神色来。
“快快起来吧!”葛青也不好再继续下去,站起身来。
“谢过千岁,知晓此事的周慈已经被我杀了,想必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并未流传开来。”
“肆儿将那件事儿与我言了,不过听说你让肆儿他们将周慈给埋了,此事做的不错,人啊,还是有些情感的好,若是彻彻底底无了情感,怕不是会变成那冷冰冰的木头来。”
魏忠贤眯着眼,郑重其事地对着葛青言道。
“是,千岁说的是。”葛青应声答道。
侍女走上前来,为魏忠贤着上了绯色蟒服后,递上了一盏初沏的慧茶来。
他移开茶檐,泯了一口后,复将茶水重新吐回茶盏中。
“今儿的慧茶较往常来,差了些火候,今儿这茶,是谁人沏的”
侍女颤颤巍巍地接过茶盏来,她低垂着头,面目煞白。
“这茶是......”一侍女支支吾吾,用余光朝着一旁的侍女瞥去。
“是新来的翠玉沏的,不干我们的事啊,真不干我们事啊!求千岁饶了我们,求千岁饶命!”
一侍女详装着样子,大哭起来,她爬至了魏忠贤的脚边,抱着腿求饶道。
“我说过要处罚尔等吗我莫非是吓人的妖怪么,把这美丽的可人儿吓得如此梨花带雨的,可真叫人心疼呢,你觉得呢,三儿”
魏千岁轻轻抚过侍女白瓷般的面庞,然后抬起她的下颏来。
“在千岁面前失了仪态,还做出如此荒唐可笑的一幕来,实则该杀!”
曲付离了剑鞘,指向侍女。
“快将那凶器收将起来,莫再要惊了这可人儿来。”
魏千岁拦在葛青剑前,似真要用自己的命来保全跪在他脚边的侍女的命。
曲付收回,重新入了剑鞘。
葛青站在漆柱一旁,不再言语。
“快快将泪擦干吧!”魏千岁将一张锦帕递置了侍女面前,用以擦尽她眼中的泪。
“谢过千岁,谢过千岁!”侍女磕着头,脸色由阴转晴去,绽出笑颜来。
你们二人将她带下去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为其精心梳洗打扮一番。
“千岁,莫不是......”一侍女看了看魏忠贤面挂笑意后,娇笑着猜测魏忠贤内心所想。
“你这小妮子脑袋最为活络了,不过呀,这次你可真不一定猜得准呢。”
魏忠贤踱步走到紫檀木椅前坐下,一旁站立的两个小太监随之蹲下来,为他锤着腿。
“梳洗打扮后,再穿上那红罗裳,可就是他人妇啰!”魏忠贤闭着眼,尖声笑道。
“千岁要将妹妹嫁去哪呢哎,我俩苦命人儿啊,就无妹妹这般好命,只得一辈子劳碌命儿。”一旁侍女含着酸意追问道。
“你这不开窍的玩意儿,还不在此谢过千岁!”
此前还梨花带雨的侍女被推将过来,扭捏羞涩的垂着头。
“谢过千岁。”
行完礼后,侍女羞红了脸,她本以为今日自己沏茶不合九千岁的口味,被发现后定会降下责罚来,岂料还落得这百年难遇的好事来。
她如今也至了芳华之龄,不说绝艳,但自有轻年女子较高相貌来,她怀着春意,对
第九章:雁南归
“阿娘不要走!不要抛下幡儿,不要抛下幡儿!幡儿以后再也不哭了,再也不闹了!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许云刚刚覆上的单衣又被徐幡于梦中挣扎着,踢将开来。
小孩一张脸烧得通红,蜷缩在一块铺着干草的大石板上,他嘴中不停的嘟囔着,似是在睡梦中,梦见了他那日思夜想的阿娘来。
......
洞外天色又再一次的明灼了起来,日于苍蓝色的天穹上日复一日的散发着光辉,徐幡许云二人,已经在这山洞中呆了七日有余。
饿了,无法,毕竟许云只在午夜万物皆寂的时候出去寻找食物,可那时又有什么食物可找。
第四日夜捉到的一只山兔,他们两人食到了第六日来,且是剥皮生食。
许云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毕竟在边关作战遭遇粮草断绝之时,他都挨了过来,那日子,都快至了食人骨的地步,他再也不想回首过去,回想那段如处森罗地狱的日子。
可徐幡是个小孩子,他才抵初生小草的年纪,一路的逃亡,也许是他自打娘胎以前历经过的最大磨难。
崖洞湿滑,潮湿,初初徐幡只是微染风寒,到了第六日吃过生食后发起烧来,如今,高烧不退,许云来回踱着步,面色焦灼。
崖洞外的的青藤已经再一次的抽出了嫩芽来,他们二人尚还未离去;那弃置在山野的两具黑衣尸体大抵已经发了臭,尸臭不知弥漫了多少方里,可许云二人依旧呆在崖洞中,不敢离开此洞。
......
......
那是他们逃亡的第五日,已经离那隐世山村有了些距离,天近黄昏去,日的金色余晖抛洒在树林阴翳之间,为各类花草都踱上了一层金黄色来,徐幡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终于坚持不住,扑倒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
“在此休整一番,确实,我赶路也累了。”
许云就近靠坐在一株杂树旁,徐幡躺了一会,翻过面来,复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他大口喘着粗气,不满足似地将山麓间的新鲜空气鲸吞下。
“给,再休息半个时辰,此后接着赶路。”
一小块有霉斑的烙饼落在枯叶上,徐幡爬将过去捡起,胡乱的咬着。
烙饼被快速地他咽下肚去,也许是吃得太过着急,烙饼哽在了他的喉间,上不去,也下不去。
他用力的拍打着胸口,废了好些力气后终于将那烙饼咽下肚去。
为何他不饮水
为何许云不将水壶递与他
他们,早就无了水源,逃亡的第四日,他们随身携带的水壶就已经干涸,内里最后一小口水也被许云让给徐幡喝了。
他们流窜在山野,他们不敢靠近小溪河流,因为那些地方视野开阔,他们的踪迹极易被那群黑影觉察出来。
......
......
许云缓缓拧开别于腰间的酒葫芦的嘴儿来,轻轻晃了晃,没有平日酒液撞击葫芦瓶的闷闷声传来。
许云仰起头,将酒葫芦倒置了过来,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葫芦底儿,终于,最后的三两滴酒液从葫芦嘴里滑了出来,堪堪润湿了他的嘴角。
许云望了望逐渐沉没的日,眼神失了焦,不知在想什么。
“唉。”
他叹了一口气,将酒葫芦重新别回了腰间去。
......
......
“吃饱了”
“吃饱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去。”
夕阳西下,流亡人在天涯,许云拍去身上粘着的落叶,站起身来。
“嗯,吃饱了。”话音还未落地,徐幡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还饿着”许云转过头来问道。
“不饿了,不饿了。”徐幡小手连忙挥着。
“那就继续赶路。”许云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去。
徐幡趁着许云转过头之际,将那布条做的腰带往内束了束,然后小跑着,跟上了许云的步伐。
......
......
灌木丛中的虫子被夜间往去的行人的裤脚带起,然后坠落在干翘的枯叶上,还有些不好运的虫子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去,行人不留意,踏在它们的躯体上,爆出各色汁液来,淌落在地。
月华正当空,午夜将至,此时,大多鸟兽都暗了声音,只有一只夜莺仗着它那还不错的嗓子鸣叫出声来。
不过顷刻后,那只夜莺也无声在歌,它的喉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小洞来。
眼翳盖起,这山野中难得一见的夜莺,此刻也失掉了性命。
两个黑影蹲守在此前那只夜莺栖息的树上,全身黑衣蔽着,只露出两双狭长的眼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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