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碑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二子南申
陶德见赵王神色有异,他又岂能不知赵王是有事相问,于是他询问道:“我王有何烦恼?可否说与微臣听?”
赵王望了眼陶德,顺势而言:“其实,也并非什么烦恼,爱卿先前为本王围歼十万燕军精锐狼骑,又收复失地天之桥南部壁垒,更是一举夺得北部壁垒!北燕国门大开,军力受损,国困民疲,我大赵一统南北有望矣。”
闻得此言,陶德连忙神情一肃,乞罪道:“微臣死罪,请我王责罚!”
听得陶德之言,赵王微笑着问道:“你有何罪?”
陶德勉力行了一礼,自责道:“罪臣,无有君命,擅斩燕军三万降卒;无令挥军攻取天之桥两处壁垒;因个人私事而废军国大事,请调回府探病。此三罪,哪一条都是死罪,罪臣请我王责罚,以儆天下。”
赵王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正埋首请罪的陶德。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待过得片刻,他忽然大笑道:“爱卿言重了,寡人虽不及先祖贤德,却也不是昏聩之主。北方战事寡人早已授你专断之权,此乃无罪。再者,请调回返都城之事,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爱卿只管安心养病,寡人还指望着你康复之后,为寡人开疆拓土呢?”
陶德顿时热泪盈眶,感激行礼道:“我王天恩,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万一啊,微臣必为我王荡平北燕,助我王一统天下。”
“好!”赵王龙颜大悦,可不过片刻,他便皱眉道:“只不过,昨日北燕使节前来,递交国书。愿向我大赵敬贡战马十万匹,有意两国修好。若我大赵无和意,北燕将起倾国之军与我决一死战!”
“什么?”陶德闻之心中顿时一惊,询问道:“我王,意下如何?”
赵王犹豫着道:“百官之中,不少臣工以为,当以和为上策。毕竟北燕虎狼之国,民风彪悍,不服我南人王化,一时难以尽收其心,可徐徐图之。
可若是和了,寡人又心有不甘,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见得天下一统。所以此次前来,一为探望爱卿,二也是为了问一问爱卿,这北方之事当何为?”
见赵王踌躇,陶德略一思量,道:“我王,还记得臣殿试之时,王上所问,臣之所答?”
赵王不见陶德说北燕之事,反倒谈起了往事,随即疑惑地点了点头。
陶德见了,回忆道:“殿试之际,臣有言,北燕将要大兴。若我王答应两国修好,则燕国大兴有望。”
“恩?”赵王惊讶道:“爱卿,北燕与我谋和,诺年年纳贡,几近臣服,此消彼长何来大兴之像?”
此言一出,陶德心中早有所料,他神情依旧道:“王上,北燕荒僻民风彪悍,且国以武治,何以能长治久安?北燕又何时求过和,纳过贡?可此番,北燕经此大败可谓幡然醒悟!懂得忍辱负重,懂得文不达而亲武的大患!猛虎之刚,尤怕围猎;钢刀之锋,尤会折断;可若是钢刀百炼而韧,能屈能伸,则可舞动如煌,所向披靡。如今的北燕,若是励精图治,效仿我赵,不久之后便再也不是过去的蛮夷之国了。”
陶德之言,此刻正不停的回响在赵王心中。恍惚间,赵王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个坐在自己身前的臣子,眼光之远,见解之独到,可以说满朝文武皆不能及!这正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栋梁。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赵王心中,却生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之意!
放下这莫名的感觉,赵王试言道:“那爱卿之意,是要战?”
“不!是和。”陶德立刻否定,随即望着一脸疑惑的赵王,解释道:“我王,大国之争,是和是战不过术尔,皆为一时之策。我王欲要一统天下,微臣以为当着眼于势,顺势而为,则可鼎定乾坤。”
“何为势?”闻得陶德之言,赵王急忙催问道。
见此,陶德感怀道:“微臣也是受师弟殿试之言,有感而悟。”
听得陶德谈及洛羽,赵王顿时想到当初殿试之时,洛羽所论之言,见此他听得更是仔细了。
只见陶德接着道:“我大赵强盛之势已成,然缺一展翅之势,人和。”
“人和?”赵王听得更是疑惑:“我赵之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定,又怎会无人和?”
陶德摆手微笑道:“臣所指的人和,并非我大赵之民,而是北方之民。我王欲做天下之主,自然也要将燕地之民,看作是自己的子民。”
赵王若有所思:“燕地之民,亦为我子民?”
“对!”陶德肯定道:“我王不仅要和,还要开通互市,组织商贾深入燕地恩惠百姓衣食,开设学舍宣扬王化,赵地之富饶;北燕贫瘠苦寒,我王当鼓励生产,吸引燕地百姓入赵。如此,不出十年,我大赵日益强大。而北燕看似兴盛,实则反赵之心日寡。此势一成,便是我王君临天下之时。”
“好!好!大善!”赵王拍手而起,待情绪稍稍平复,他望向正面有疲惫的陶德,关切道:“累爱卿带病之身,还要为国操劳,寡人之过也。爱卿金石之言,寡人已记下,定当以国策行之。”
陶德闻之,自是感激不尽。
赵王走了,留下了华太医与两名俏丽的宫娥照顾左右。
夜幕深沉。
听着慢慢远去的脚步声,陶德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望了眼已然关闭的屋门,随即自嘲一笑:“君王之心啊!”
他知道,那华老太医与赐给他的两名宫娥,是赵王的恩典,亦是君王的眼睛。他力主议和,也有此原因。因为一旦开战,他必将亲赴战场,那是若再
添功勋,赵王必将更加忌惮,对他诸多不利。此番支持议和,赵王也该去了积分猜忌之心了。不过,有这三人在,从此之后,他将与赵王‘坦诚相待’,否则。
“你的王,怀疑你了~。”突然!一道幽冷的怪笑声,在这寂静的寝室内响起!随之一丝重墨黑云,飘散而出,汇出一道模糊的云雾身影!
身影立在床榻之侧,静静地望着,此刻正状似假寐的陶德。
见陶德竟然无视自己,墨灵尊者漂浮到床榻对面,问道:“本尊可以帮你,让那老头和那两个女子消失。”
“哼!”陶德双目陡然睁开,望向墨灵尊者,不屑道:“收起你的老好人作态,休要在我面前故作愚蠢!想让本侯轻视于你?从而认为可以利用于你?与你合作?放你出来?做梦!”
见自己心思被陶德看穿,墨灵尊者也不气恼,反倒兴奋道:“陶德,你真聪明,本尊果然没有看错你,难怪白帝那老狐狸,会选择你来继承他的传承。可本尊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相信白帝那老狐狸,却不相信我?”
陶德静静地听着墨灵尊者的‘演说’,待其说完,他讥讽道:“因为你是魔,你才是老狐狸。”
闻得此言,墨灵尊者好似很是难过的叹息着。
见此,陶德不耐烦的问道:“说吧,你损耗魔魂出来,要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说这些笑话,来博我一笑。若真是如此,那我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说着,陶德咧嘴无声的讥笑着。墨灵尊者见了,也跟着桀桀笑起,待得陶德脸色慢慢变得冰冷之时,他收住笑声,又飘回塌侧道:“陶德,你错怪本尊了,本尊是关心你啊。”
见陶德正毫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那缓缓托起的手掌中,此刻已白芒闪烁,显现一方小石!墨灵尊者连忙摆手道:“陶德,你自损寿元救了钱灵儿,不过是杯水车薪,值得吗?你明明知道,只要她修炼天灵之术,便可无恙。但你却不让她修炼,因为你怕她修炼之后,天灵族的天女会感应到她!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相信本尊,只要你放我出来,本尊实力恢复之后,救她易如反掌。然后!”
不等墨灵尊者说完,陶德便掐动手印,催动掌中方寸山,沉声道:“然后什么?然后你就可以反制于我?然后你就可以祸害天下?休要蛊惑本侯,滚回方寸山中!”
说着,陶德手中道道手印显露,闪烁白色荧光,方寸山更是瞬间变大,罩压向墨灵尊者!
墨灵尊者顿时嘶吼道:“陶德,你不能这样对我!没有我的力量,天灵族的天女,总有一天会找到这,而你一人之力根本斗不过天灵族!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夺走白帝的传承!”
“嗡~!”方寸山一阵颤动,镇压而下,屋内回归平静。
望着已回归手中,正慢慢变小,直到消失的方寸山。
陶德握紧拳头,沉声自语:“你不过是怕方寸山回归天灵族,永无自由之机罢了,又何必装作好人?我陶德纵使失去修为,失去方寸山,也不会放你出山,祸害人间!”
陶德此时虽很虚弱,但话语道出,却也铿锵有力!
陶德知道,墨灵尊者说的是真的,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墨灵尊者的恐怖,一旦放出墨灵尊者,待其实力恢复之时,那将是神赐大陆的浩劫!他做不到,更不敢做!他宁愿自损寿元,来维系钱灵儿的生命,也不愿做那山海的罪人。
忽然想到钱灵儿,他慢慢松开拳头,抱住脑袋痛苦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是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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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女忆心图,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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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北麓,五行峰。
后山断崖处,薄雾正随山风徐徐缠动。不知何处?箫音弗弗而幽美,迷阔四方,犹如那金阳梳洒远山,伴流云起舞于天地间。
天地箫声幽幽止,崖巅云雾绵绵开。
云雾缓缓散开,现出一身着云罗白烟衫,百花绫雾万缕裙的婀娜仙子。
她肌若绒雪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那银白如雪的长发,正于山风中轻轻飘动。澹金束带系于纤腰之上,她那一柳拂衫间,勾勒出可倾倒众生的婀娜身姿。
白恋星独立崖巅,将玉白短箫缓缓收回,朱唇轻起间,她吐气如兰,轻咛自语:“你,在何方?”
遥望着连绵不绝的青山,在这茫茫云海中光影朦胧。白恋星轻舒了一口气,随之舒展开微蹙的眉头,她望向遥远的南方山麓,回忆起方才的经历。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乃是因为途径五行峰时,忽然忆起那后山神秘的丹道老前辈。想到那老前辈,抬手之间便能将神影强者的分身,给炼化成一枚金丹!想来定然修为高深,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白恋星便打算前往拜访一番,期望能找到小洛云化形的方法。
幸好上次有过一面之缘,丹老不仅现身相见,还道明了小洛云乃是天灵返祖之体。天灵族是上古灵族与神兽种族血脉相融后,诞生的种族,他们体内流淌着上古神兽的血脉。天灵族返祖之体,乃是其体内神兽血脉相对精纯,但又未能觉醒,从而无法显露人形。其中越是精纯的血脉,化形越是困难。
因为,即便是神兽诞生之后,亦不能化为人形。只有觉醒了体内血脉之力的神兽,才能化为人形,传承神通印记。
小洛云,丹老本就见过,一眼便认出其乃是天灵子桑一族。天灵子桑一族,乃是上古神兽三眼卷云鼠的后代。
这三眼卷云鼠,虽然不及龙族那般强大,却也不可小觑。三眼卷云鼠生性高傲而光明,他们及其厌恶嗜血的妖兽一族与一切邪恶的事物。有拨云见日,窥伺万般幻象真颜的神通,对于空间的感悟,更是远远超过任何种族!故此,在天灵族各支脉中,子桑一族阵道最为突出。
说回这天灵族的返祖体质,丹老则言,若是一般返祖之象,血脉之力可自行觉醒化形。而小洛云显然是血脉精纯,无法觉醒体内的血脉之力,需要外力刺激。白恋星身为天灵一族的天女,自然知道这些,也常常驱使妖兽嗜血发狂,从而刺激小洛云,期望能唤醒他体内沉睡的血脉之力!可,不管她如何尝试,都毫无进展。
丹老听闻之后,便明言方法无误,但那些低阶的妖兽,又怎么能唤醒其体内的血脉之力呢?不说妖王级别的妖兽,最少也要妖主以上才有可能吧。
请教一番丹老之后,白恋星自然也知道了,洛羽与小凡去了青丘南麓。
收回思绪,她喃喃自语:“他竟然去了妖兽纵横的青丘南麓!也许,我也该去一趟了,看看能否遇见妖主。”
说着,白恋星云袖轻摆,脚下已是白云缠动。只见她向着悬崖外一步踏出,已腾云驾雾直上云霄。
而就在她准备向着山南飞去之时,只见云空之上,忽然一道七彩霞光影射而来。
一刹,便于白恋星身前显露一身披云霞的绝艳女子,此女子看似
不过二八,长发银白垂延于云巅之上,银钗三两枝点缀其上,她双目生凤银眉修长,红唇丰润更衬得肤白胜雪。
白恋星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母后,亦是幻天宫的天后。
天后此番到来的并非真身,而是神识幻象。
她凤目轻起,望了眼白恋星身后茫茫云海中的四峰,随即脸色一沉,看向目光躲闪的白恋星,责备道:“恋星,本后何时允你到此?”
白恋星闻之,秀眉微蹙,犹豫片刻,她抬头解释道:“母后,孩儿只是前来寻找灵儿,她失踪许久,孩儿担心!”
“住口!”不等白恋星说完,天后已然挥动云袖,打断道:“寻她?为何又寻到了五行宗?再者,她不过一人族之躯,由她自生自灭便是了。”
闻得此言,白恋星心有不忍,倔强地望着天后道:“母后,她,也是您的女儿。”
天后不为所动,反而冷艳纠正道:“她是萧在天的女儿!”
望着神情冰冷的母后,白恋星惆然喃喃:“女儿也是。”
“哼!”娇喝声响起!天后盯着白恋星一字一句道:“本后说过,你不是。”
“不!”白恋星摇头泪水划落,她望着自己的母后,乞求道:“母后,女儿问询过师兄,师兄虽然不愿说,但父亲绝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
“住口!”不待白恋星说完,喝止声再次响起!
天后本欲怒斥,可当望见白恋星那伤感的模样,她银眉轻颤,最终摇头叹息道:“恋星,过去的事,你不懂。他不顾我苦苦挽留,执意飞升成仙,抛妻弃子何以为父,何以为夫?在他萧在天眼中只有大道,只有成仙,哪还有我们母女?”
说着,天后款款而来,轻抚白恋星如雪的白发,柔声温情道:“离别之际,他说过,对比大道仙途,儿女情长不过沧海一粟。他萧在天无悔此生,母后又何恋于他?”
“母后?”白恋星听着天后温情之语中,隐隐透着的伤感之意,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寂片刻,白恋星希冀道:“母后,父亲万一是有苦衷呢?”
正轻抚白恋星秀发的手,忽然顿住!天后凝眉不悦道:“在这山海,又有谁能让他五行剑仙,低头半分?人族就是如此,他们平庸不堪,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权力的,飞升成仙的诱惑,已深深的流淌在他们那庸俗的血液之中”
听着母后,那充满恨意与厌恶的话语。白恋星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显现一俊朗的少年身影!少年怀抱枯木,义无反顾地冲向岩石怪;跌落山崖时那洒脱的笑容;满身浴血不屈的站立在神影强者面前。
一幅幅画面,不知何时,竟然泉涌而出!白恋星心中暗思‘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不是母亲口中的那类人,难怪灵儿对他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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