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三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愤怒的小陆
场前中央已处于众矢之地的聂峰正欲回应,却不曾想先前有些怯战的宗离摆出一副凛然视死如归的态度大声说道:“还请聂师弟不吝赐教。”
不知是否是忍受不住聂峰的藐视,还是胡不归言语间的刺激,话音刚落的宗离手持青钢铁剑猛然向着聂峰的方向奋力刺去。
平日里不受待见,默默无闻的宗离这一剑竟快若闪电,携着无穷的怨忿,带着无尽的怒火,承天秉地如一道离火之柱,光芒万丈砸向聂峰。
场间围观之人纷纷向后退去,搭台之上一脸惊讶的胡不亏轻声呼道:“好一道燃火之剑!”
这一剑来势汹汹,避无可避;已然
第三十七章.跌宕起伏的选拔赛(五)
一场万众瞩目却又出人意料的比试就在宗离倒地昏迷之际彻底拉下了帷幕。
比试最终的胜出者不言而喻自然是聂峰,在场多数剑阁弟子均觉赢得有些莫名奇妙,他们在吃惊聂峰挡下那一剑毫发无损之时同时也在感慨聂峰的好运气。
场下二黄中的黄二似乎就有这个意思,因为他那肥硕的大脑袋下两只豆珠大小的眼睛此刻已眯成一条缝;当满面春风的黄二走起路来上下甩动起胸前,肚围那一沓层次分明的滚刀肉之时,那副令人捧腹大笑的模样当真像极了一尊笑意满满的弥勒佛。
与黄二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黄大那副铁青色阴沉的脸,一向不喜玩笑肃然以对的黄大此刻那张消瘦的脸上正摆出一副无比深沉的模样,聂峰那一剑终是让他变得有些动容。
在老者宣布聂峰胜出晋级下一轮后,聂峰开始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当聂峰豁然离开之时,他的身后闪现出一双厉色地眼睛,那双眼睛仿若死恢复燃的焰火,带着死气沉沉的灰色无情宣泄着内心狂躁的一切。
这双嗜人的眼睛源自一个刚入剑魂的少年,源自一个一直沉浸在自我感悟当中的许惊弦。
许惊弦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的奔雷握的更紧,腰背挺的更直;霎那间仿佛有种莫名的冲动催使自己冲出去与之一战。
只是这份莫名的悸动却被搭台上的两位老者及时制止了,他们用眼神间的波动告知少年不可轻举妄动,他们能够清晰感受到弟子许惊弦心中的滔天战意,只是现在绝非最佳时机,他们希望许惊弦可以学会等待,等待进入四强的那一刻,等待学会适应剑中之魂的那一刻。
临冬,晚秋尽末的秋风卷起一簌簌枯黄皱瘪的落叶,甚是寥寂。
剑阁三十二进十六的选拔赛在这冷风瑟瑟的秋意中渡过了漫长的时间。
在聂峰与宗离一战之后,接下来的比试大都显得有些无趣和意料之中的毫无波澜可言。
柳秋白,二黄,许惊弦,莫小雨等人顺利晋级,他们彼此间均未形成对恃之态。
当剑阁的钟声再次敲响之时,新一轮的抽签已然开始,搭台之上白玉案几前晋级的十六名弟子正陆陆续续等待着这一轮的圣光沐浴。
这一次聂峰不再沦为被动,因为第一个抽签的便是他;当两位老者翻看聂峰所抽卦签之时,脸色皆显得有些黯然,因为卦签之上赫然所刻的名字是他们无比熟悉的一个人--萧然。
做为两位老者门下资质,修为皆是中等的弟子,老者却颇为欣赏这位弟子印刻在骨子里的那股无所畏惧的态度。
这场已然在两位老者心中提前知道结局的比赛,老者无能为力只是心有怜惜之情。
当老者报到萧然的名字之时,台下众弟子议论纷纷;有感慨的,有羡慕的,有不忿的;但大肆嘲笑的却很少,因为他们至少认清了一个事实,聂峰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
抽签还在继续,晋级十六强的路上除了聂峰这一组的对决还有一组对决即将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柳秋白对阵莫小雨,一个是剑阁新晋弟子公认最强者之一,一个则是扶摇直上,脱颖而出的新生代表;在众人的眼中柳秋白是有绝对的机会入驻兵崖二层楼的争夺者之一,莫小雨虽惊材绝艳,但还未曾达到和柳秋白平起平坐的境界和实力。
因此这场比试的胜负之分已昭然若揭,对于早已注定的结局,人们往往会失去原有的激情和耐心,或许他们更加期待看到预料之中的结局当中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此刻场间最高兴的莫过于安坐搭台之上的胡不亏了,但见眉间舒展的胡不亏一扫之前阴霾之色,随即眉开眼笑对着身旁的月冷水淡然说道:“好久未曾遇上一场让人值得期待的比试了,你说是吧小师妹。”
月冷水自然明白这位胡师兄另有所指的意图,只是实在有些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恶心嘴脸,于是冷然以对,语中略带嘲讽之意:“的确会是场精彩的比赛,只可惜我家小雪要待明日方能出关,不然一定会来此地好好观赏胡师兄得意高徒的绝世风采。”
原本想以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柳秋白得瑟下身旁的小师妹,未曾想却又被对方提及自己心中那丝久违的痛楚;对于莫染雪昔日那惊天一剑,胡不亏终生难忘;因为那一剑不仅击溃了他曾经最强的弟子,同时也压得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如今听到小师妹此刻再次提起莫染雪,心中顿觉索然无味,却又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得态度;但见胡不亏撇着脸沉声说道:“好说!四强之战仍有机会前来观战。”
这种话传在月冷水的耳中已显得十分刺耳,月冷水自然知道以莫小雨的剑道修为是无法战胜柳秋白的;当下不由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十六名晋级弟子所有抽签环节均已完成;卦签之上相互对垒的除了聂峰与柳秋白这两组看点十足,其余皆平平无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十六强的第一战竟仍是聂峰,当聂峰施然走向场间之时,围观弟子不再感到陌生:还是一袭绿墨青衫,还是一副冷漠无边的模样,身后一直背负那柄宽阔黝黑色的长剑。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
第三十八章.跌宕起伏的选拔赛(六)
场间忽然出现了诡异一幕,满脸苦楚的萧然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衫,那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变成如同被腐蚀的烂肉,指间划过的抓痕更似像被千万只蚂蚁不停撕咬,让人痛不欲生。
“这穿肠挂肚的毒药用在你自己身上感觉滋味如何”聂峰不会对萧然有半分怜悯之心,自作自受,害人终害己。
“你...何时..”已然痛入骨髓的萧然似乎难以置信,艰难地望着前方那道模糊的身影。
“这些你不必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吗告诉我这毒的来历,你会死的痛快些;或者什么都别说慢慢等待着你全身的骨头腐化成一滩血水。”
聂峰说话间的语气显得有些淡然,萧然的生死于他而言仿佛就像秋风中的落叶,随风而逝,可有可无。
当聂峰的手指即将触碰那道残缺的剑口时,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那是来自“烈焰”的传递,那是一种隐性的警告,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为何那把短小的“归刃”会让他产生不祥之感。
那是一把有毒的剑,那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剑,剑口中挥洒出的几近透明的无尘之物随着缤落的樱花像一条隐形的毒蛇慢慢沁入人们的肌肤,融进人们的体内,刺入人们的心间。
避无可避,就如同空气中的尘埃无处不在;聂峰没有避,因为他清晰感受到体内一股炙热的火焰如同焚烧世间万物的天地精火将那空气中弥散各处的丝丝微尘燃烧殆尽。
这股火焰的力量来自那把黝黑的“烈焰”,随着聂峰指间轻微的揉动,火焰从聂峰的心中延伸到了两指;下一刻聂峰的两根手指如同触底反弹的利剑,将所有一切化为乌有。
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萧然此刻亦如疯子般痛苦撕吼,那张已扭曲到有些变形的脸上只剩下一副狰狞恶臭的模样;即使如此他仍在忍受,忍受着那致命的毒物反噬给自己的痛苦。
“何必呢曾经有人告诉我一个道理,越是无惧死亡的人往往更怕死,从你的眼中我看的出你并非真的不怕死,说出压在你心头那份难以承受的责任,或许对即将死亡的你也算是一种解脱。”
聂峰始终不相信心思如此歹毒的萧然会是剑阁的一名普通弟子,对于他的身份以及那把“归刃”上所残留的毒物,聂峰都想知道的更多。
聂峰的话刺耳难听,原本心怀恨意的萧然此刻却忽然低声哀求起来,那是发自内心渴望解脱的述求;但见长发遮面的萧然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低三下四带着哭腔恳求道:“求你,一剑杀了我吧!快用你的剑刺穿我的心脏!快...”
听着萧然苦苦哀求,聂峰看都未曾再看一眼,只是漠然抬了抬手中的“烈焰”,灰头土脸的萧然忽然咬牙切齿轻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毒来自距离此处三千里外的南海归墟之地,你听说过那个地方吗哪里....”
萧然的话未说完,天空中骤然飘来几道身影,来的是胡不亏,月冷水以及两位老者。
他们已然看到了如痴如狂的萧然,已然感受到了场间诡异的变化,他们允许弟子间激烈的对抗,但绝不允许发生无端的意外。
只可惜意外还是发生了,未曾说完半句话的萧然已经七窍流血而亡,那从耳鼻处渗出的黑色带着腥臭味的血如泉涌般顷刻间浸染了萧然全身,下一秒全身浸注在血水中的萧然竟如人间蒸发般被腐蚀的一干二净。
近身向前的胡不亏望着那道消失无踪影的残留印记,黯然神伤;一旁的月冷水已将横亘在地面上的“归刃”递于两位老者身前,她相信萧然诡异的死亡与聂峰并无直接的关系;在场之人皆明白萧然最有可能是死于毒物,而那毒物最有可能来自萧然的这把剑上,因为萧然剑锋残缺的一块小口上留有一些无形无色细小的微尘。
那些无所遁形此刻演化成颗粒状大小的尘埃已被两位老者施展手段消磨殆尽。
两位老者望着手中“归刃”锋面处的那抹白色,心中骤然升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曾经在某处遥远之地似乎见过这种毒物,这种毒有一个让人闻之绝望的名字--“肝肠寸断”;
这种毒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着一群奇怪的人,他们常年飘忽不定,行无踪影,他们从不与江湖各大门派有任何往来,但没有人敢轻视那个地方,百年间曾有无数的高手寻觅过他们的踪迹,换来的结局不是死了便是疯了;因此一时间那个地方也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禁地”。
如今已有数十年未曾听到过他们任何的消息;随着这毒物的出现,他们是否也将重现于人世间。
无论如何这已不是件小事,已有些脱离出他们的掌控之外;他们需要商量,需要告知剑阁的掌门。
但见两位老者神情肃然,惋惜着看了眼木然站立的胡不亏,叹息说道:“贤侄,我们已确认你门下弟子萧然那把剑上的毒物来自南海归墟之处,曾经
第三十九章.跌宕起伏的选拔赛(七)
夜已深,人难寐!夜阑卧听梧桐雨!雨落时分,独自听雨的心让人感到惆怅和寂寞。
剑阁的某一处角落,一盏微光摇曳的灯火下,聂峰正静静地躺在一张褐色的金丝檀床上。
窗外雨声骤急,偌大的雨珠如倾盆而泻的石子,点点滴滴沉重砸向枯黄萎缩的梧桐叶上。
雨水顺着落叶滑落到了地面,坑洼的地面顿时溅起一片水珠;此刻聂峰的内心就犹如这纷落飞散的雨滴被击落的支离破碎;望着这个卓叔曾经住过的地方,聂峰忽然想起了已故的父亲。
在他心中父亲那道清晰而又模糊的身影永远停格在绝望和悲痛之间,他永远忘不了血肉模糊的父亲歇斯底里的呐喊,或许未能在父亲临走前再见那最后一面才是让他深觉痛彻心扉的事。
南城聂家偏隅之地,两处高徒黄坡之上竖立着两块墓碑;时值晚秋至冬之际,竟现电闪雷鸣之天象,一道连接天地的闪电轰然垂落,荒野孤坟一处墓碑上骤然亮起剑锋所划刻的三个大字——聂擎天。
这三字入木三分,仿若秉持天地之正气,让这孤僻荒野之中陡然升出一股浩然之气。
寂寞梧桐深院琐清秋!这一夜聂峰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天微亮,秋雨濛濛的晨间让整座剑阁萦绕在一片灰色阴霾之中,雾已起,雨渐止。
阴沉的天气并未影响接下来的一场比试,这是一场注定让人瞩目的比试。
柳秋白与莫小雨的比试点燃了整个剑阁广场的温度,围观弟子并未被冷冽的寒风,萧瑟的秋意所困扰,反而满怀期待,兴致高昂的等待着这一次比试的开始。
搭台之上两位满面风尘的老者以及肃穆庄严的月冷水正襟危坐,最应该出现的胡不亏今日却未曾在场;显然昨日那一场风波并未真正影响到今日的赛事。
场中央一袭白衣出尘,眉似皓月,眸若星辰,头择木簪,手握青钢之剑的柳秋白正抬头望着对面的莫小雨。
但见莫小雨身披烟紫霓裳,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脚踩莲尘,手持一把白如玉脂的碧天长剑,仿若降临人世的红尘仙子正遥望着对面的柳秋白。
这是一场双方实力并不过于悬殊的比试,在众弟子心中“一剑追魂”柳秋白是此届新晋弟子中实力最强的同时也是最有机会入驻兵崖二层楼的强者,而莫小雨虽惊才绝艳却只能徘徊在四强之争的行列中,现如今在十六强争夺中便碰上有望登顶的柳秋白,可谓机会渺茫。
同样心存此念的还有搭台之上的两位老者以及莫小雨的师傅月冷水,在月冷水的心中莫小雨已然是这一届自己门下最出色的弟子,只可惜她碰上的对手是柳秋白;必须承认现今的柳秋白即使于昔日的墨染雪相比也不遑多让,因此她只希望这一次的比试可以做为莫小雨今后剑道路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磨炼。
当莫小雨仗身抽出身前那把“白昼”之时,台下弟子均已纷纷瞠目结舌,这才一出场便要拼命了吗只有沉默无言的许惊弦以及看似漫不经心的二黄知道这并不是拼命,而是拼机会和时间;他们知道现今的莫小雨决然不会是柳秋白的对手,他们也知道当一个诸多方面皆强过自身的对手站在你的面前,你若不再第一时间出尽全力,恐怕之后便不再有机会了。
所以当莫小雨抽出她引以为傲的长剑之时,他们从她的眼中已看出她的决心,他们也想看看这一剑之后柳秋白的反应。
第四十章.跌宕起伏的选拔赛(八)
黑暗吞噬着光明,在柳秋白递出的那一剑中逐渐绽放起一枚黝黑的骨朵,那是仿若来自地狱深处,黄泉之崖的死亡之花;此刻那朵花正疯狂侵蚀腐化着台前这片光明。
浑身紧裹在这亮眼白芒中的莫小雨脸色渐显苍白,眉宇间皱起的一丝莫名无奈以及深深的倦意让人觉得柳秋白这一剑势不可挡,莫小雨已后继乏力。
天边的那道彩虹渐行渐远,开始慢慢消散,初升的那抹晨曦被这无尽的黑色所笼罩,渐渐退去火红的光环。
天空变得依旧阴沉灰暗,莫小雨此刻就如行走在黑暗边缘的使徒,始终徘徊在远方某处角落。
搭台之上的月冷水暗自叹息一声,她已看到这场比试的结局,突破极限的莫小雨仍然未能挡住柳秋白的死亡一剑。
至始至终全神贯注,肃然以对的许惊弦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柳秋白这一剑带给人一种窒息式的绝望,他不知道自己在突破剑魂之后是否能够抵挡这一剑,但他清楚下一刻这场比试胜负即分。
黑夜遮挡了永昼的光明,莫小雨身处一片遮天蔽日的茫茫边际,没有路,没有方向,只有彷徨和迷茫;忽然前方似乎闪现一道亮光,光源稀薄却让人感到一丝仅有的温存;莫小雨快步上前身朝亮光而去。
很多时候当人处于一筹莫展之际时,往往会忽略很多肉眼看不到的危险;诚如这漫天灰暗中为何会出现一片微弱的光芒,莫小雨不曾想,也来不及再想;因为当她靠近之时,那团光芒已骤然变亮,扩散的范围急剧增强,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冰冷的剑锋,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此刻这凌然落下的青钢剑便蕴含这种彻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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