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三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愤怒的小陆
许惊弦凝神闭目,他要将他的意念以及精神力达到最佳的境界,因为这第二剑不在眼前而在天上。
冥冥中上天下地飞遁云端的奔雷似乎听到了远方沉寂在某人心中最热切的召唤,它轰鸣怒吼,像一条威武蜿蜒的巨龙盘旋云中,翻江倒海。
天地似有异变,突显的半壁红光瞬间点燃了落日夕下的余辉,天空不再阴沉,只剩下一片浓稠似血的鲜红染布。
下一刻闭目沉思的许惊弦骤然睁开双眼,口中大喝一声:“焚天!”
他的眼中有光,有火,此时那团火已蔓延到他的心中,更衍生到天边的那抹惊天怒火。
随着这声响彻天际的呼喊,那条横亘天际的巨龙,那把挥洒落日余辉的奔雷如炸裂般星星点点响彻天际,整片天空皆是一片璀璨的花火,火红之下隐藏的缠绕丝丝剑意的烈焰。
这些如灿烂星河的烈焰下一瞬即竟如漫天倾落的瓢盆大雨密密麻麻砸向场下的聂峰。
这不是雨,这是火,是带着凌厉剑气的精火!而以这种数量来计,聂峰似乎避无可避。
这便是许惊弦砸向天际落入人间的第二剑!这是许惊弦进入“剑魂”后倾力施出的一剑。
场间围观弟子已被天边那抹惊艳的红色震撼到鸦雀无声,他们看不到那漫天洒落的红色剑光,却能感受到让人窒息的温度;他们皆纷纷撤步而退。
只有那一袭白衣的柳秋白还有已停止嘻闹的二黄仍伫立原地黯然观看这一剑。
柳秋白眼神暗淡,舒展的眉头倏然紧皱,许惊弦的第二剑已足以让他动容;曾经不止一次见识过的焚天,
第四十五章.让人绝望的最后一剑
场间烈火焚燃的火海中,交织着银白色光圈的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只见满脸污垢的聂峰正手持一把锋利细长的银灰长剑木然伫立当中,这是烈焰第一次以这种形态突兀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与宽如肩背的剑鞘不同的是此刻的烈焰剑体仿佛就像一个身形纤瘦的窈窕淑女,让人感到有种盈盈一握的舒适感。
所有人都被场前这一幕所震撼,一时间他们不由莫名感慨;在他们眼中此时的少年聂峰没有了初时那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冷然气质,却更像是一个行走在生死之间的侩子手,除了依旧冷若寒霜的表情,还带着几分充满血腥的冷酷。
当手持烈焰的聂峰像一尊弑人的神魔般呈现在许惊弦眼中之时,他骤然发现年纪尚小自己的少年骨子中似乎烙印着一丝刻骨铭心的倔强,那种倔强痴剑道于泰山,轻生死于鸿毛。
在场之人无论是柳秋白,二黄,以及两位道门人还有月冷水皆是第一次看到这把传闻中举世无双的烈焰初现峥嵘。
就像许惊弦倾力而出的第二剑,让人赞叹之余却又充满着无限可能和期望。
那些带着火红剑气的剑花并未因骤然而至的这抹银白剑光所惊退,反而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积聚合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朝着聂峰缓缓逼近。
火光炙热,剑气弑人,但聂峰的眼中却不曾有丝毫的痛楚,因为这一刻烈焰已在他手,已在他心中。
当烈焰破鞘之时,所有的一切苦难和折磨仿佛都已无谓,仿佛血融于水,心有灵犀;一剑在手可破天地!
天边忽明忽暗,前一时分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寂寞的秋霜,下一秒却又似泛起了鱼肚白;半红半白,层层交织。
同样此时手持那抹银白的聂峰也如那红白相隔的天空挥洒出一片玄妙的阴阳图。
这幅图源自许惊弦的焚天一剑,更来自聂峰心诚至合的一剑。
带着所有人翘首已盼的期待,聂峰已不再思考,轰然劈出一剑。
这一剑没有剑招,只有剑意,漫漫无边却又仿佛秉持天地之意,随心所欲的一剑。
这一剑曾在两忘峰那个不知名的清晨被一个卓姓大叔称呼为“现今最好的一剑”。
这一剑是在烈焰被封印后最接近“人行剑行,心动意动”的一剑。
现在这一剑正如“清风拂山岗”般将那绵绵之意吹向那熊熊烈火。
这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这是以柔克刚的手法,这是熄灭这漫天火红剑光最好的方法。
没人敢轻视这看似绵柔的一剑,因为这一剑如今已将那片火光渐渐驱散。
面无表情的许惊弦看着逐渐翻涌而来的白色银光,他知道聂峰的这一剑其实是“针尖对麦芒”,他不由来的忽然撤去第二剑的漫天剑意,人随影动迅速飘落到另一个方向。
随着聂峰的那抹银白施然砸向远边的天际,发出一声惊人的巨响后,天边那抹火红的血色也随之消失无影。
场间火红的光圈消失了,银白色的光也不见了;风已停,浪已过,此刻只剩下一脸血污的聂峰和黯然失神的许惊弦。
“这一剑叫什么”一直沉默寡言的许惊弦忽然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几乎脱口而出回答的聂峰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剑应该叫什么。
“它应该有个属于它自己的名字,因为它值得让我记在心里。”在许惊弦的心中这一剑已让他动容,他会记住所有让他或许会铭刻一生的剑客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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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绝处逢生的伤心小剑
每个优秀的男人心中都该拥有狂傲的执念和炙热的梦想,此刻身为剑客的许惊弦最大的执念便是用他手中的奔雷去击败传闻中的那把无坚不摧的神剑——烈焰。
聂峰是谁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那是剑阁的神话,是一剑可破苍穹的男子,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击败他,如果此时他的剑便可以击碎神话的一道影子,那么未来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许惊弦使出的这一剑带着漫天的杀伐,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带着不成佛变成魔的偏执;
下一刻,但见虚空中一把泛射出银灰色如同皓月般明亮的巨型剑身正朝着聂峰狠狠劈去,此时的聂峰在这把无形的巨大剑影下就仿若是在暗流涌动的大海中孤帆远行的一叶扁舟,让人觉得如此渺小。
渺小并不代表卑微,并不意味懦弱,就像大象脚下的蚂蚁,看似力量悬殊的较量,最终却势均力敌;这是因为有时候越发渺小的生物身上所蕴藏的能量却越发强大,他们拥有一颗无比坚定的内心以及无比顽强的意志力。
当许惊弦这岿然如岳,势如破竹的一剑施施然劈向聂峰的时候,他已知道这一剑已无退路。
飞蛾扑火,一具尸体换来的却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此刻的聂峰便如同这前赴后继的飞蛾,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没有犹豫,因为没有时间,几乎下意识里就将那把银色剑身的烈焰斜置于半空,他闭目沉思,他必须在这让人心生绝望的一剑砍到他脸上之前,做出最大努力的回击。
隐约中空气中没有风,只有浓到不可开交的灰雾,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低头俯首脚下三寸之地;地面寸草不生,只有光秃秃的澄黄一片;一个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手拿一柄拂尘,身背一口缕清宝剑的道士正木然伫立在这狭小的寸土之地。
道士身形不高,却似被那浓雾所掩,始终难以看清他的脸面,除了道士身后那柄缕清宝剑不时发出低微的鸣声,很难想象站立此处的是一个有生命力的生物,因为至始至终他都一动不动。
如禅佛入定却又不似,如诚然入梦却又不像,如行尸走肉却最为恰当。
一夜梦靥是为魔障!人有魔是为心魔,心有魔或是为执念,执念越强,魔便越深。
道士已然入梦,或为黄粱一梦又或南柯一梦,似惶惶不可终日,岂知那日骤然醒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天未明却有一丝微微亮光,那是一滴泪,是从道士眼中顺淌而下的一行清水凝聚而成的结晶。
人未动,心已乱;人流泪,心亦流泪;此刻道士的心中充满对往日无限的追忆;有痛失亲人却无能为力的痛楚,有伤心彷徨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有坚定不移突破极限的艰险,还有那不知所向的一份相思。
都是伤心事,曾为伤心人!这一刻道士不再只是流泪,他的手开始发出剧烈的颤抖,他的剑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手中拂尘盘旋如丝已若凡尘琐事皆被斩尽。
剑已临界点,不破不发;这是伤心的一剑,这是至情至圣的一剑!只是剑光身影下闪现的那张心若死丧的脸却是聂峰。
道士已开眼,聂峰亦睁目;没有了灰色的雾霾,只有残阳如血的夕阳,没有了冰冷的眼泪,只有冷若寒霜的剑光。
这是聂峰至诚至合所悟一剑,是聂峰修剑以来最真挚的一剑,没有招式只有丝丝伤感的剑意。
这份情深意浓的剑意随着聂峰双指微拢顺势向天一撩,竟携着漫漫无边的红日余辉,更增几分秋意中的消愁。
愁绪万千,在场围观
第四十七章.不为人知的秘密
能让许惊弦口中说出这三个字的机会很少,当聂峰的伤心小剑像一阵无形的风吹乱他内心的时候,他已没了持剑的勇气,很多时候勇气的产生和消失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没有悲天悯人,只有淡淡的消愁和无尽的疲倦,这一剑之后的许惊弦仿若日薄西山的老人,在夕阳西下的余辉中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惆怅。
如同失去灵魂,整个人已颓丧如废,他的剑也已随着他破碎的心飘向远方。
聂峰没有回应,他如同一尊雕塑始终保持着撩剑的姿势,他仍沉浸在刚才发自内心深处的那伤心一剑之中,那一剑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
夕阳已落,夜色将近,天幕间渐渐被成片的黑云所笼罩,恍然间剑阁四周星星点点的灯火已骤然亮起,搭台之上的两位老者在宣布比试结局后沉默不言,只剩月冷水一脸无辜地起身宣布马上进行四强最终的抽签仪式。
当听到柳秋白对阵二黄的名字时,一直沉浸自我当中的许惊弦豁然醒来,他看了眼木然而立的聂峰,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其实你没有败,我只是赢了我自己!当你的剑即将刺穿我喉咙的那一刻,或许你已经赢了。”
聂峰已回神,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肯与对方说上超过两句话的时候,因为对方值得自己尊重。
但是这句如同安慰的话此刻在许惊弦的耳中却显得如此刺耳,在他心中输了就是输了,再多华丽的借口只会更加证明你的懦弱与无能。
他忽然抬起头,压抑着心中突起的一丝怒火,置若罔闻不去回应,大步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诚心安慰的一句话却燃起了许惊弦本已渐渐消退的斗志。
聂峰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忽然耳边传来两个名字声音,一个属于自己,一个属于李漠然。
当四强对决最终确定为柳秋白对阵二黄,聂峰对阵李漠然之时,围观弟子纷纷唏嘘不已,在他们心中或许更期待聂峰与柳秋白亦或二黄之间的较量,毕竟今日聂峰所展示的实力足以让他们瞠目结舌,而与之对战的李漠然却只是个默默无名相对优秀的剑阁弟子。
当围观弟子纷纷退去,当搭台之上两位老者悻然离去之后,当月冷水欣然朝着聂峰点头示意,当柳秋白抱剑于怀洒然退去,当二黄嬉闹依旧却不再灿笑之时,聂峰的剑诚然归鞘。
天边亮起点点泛海星辰,一轮皓白皎洁的上弦月清澈如镜,在这寂冷的秋末时节,如同洒落人间的一层轻烟薄霜,让人感受到刺骨般丝丝冷意中还有那一丝窗明几净的透彻。
月色下,聂峰拖着一道有些疲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剑阁的广场。
........
当聂峰从剑阁某处休憩之地某人曾经的床案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午时过半,和煦的阳光柔软如棉,照在聂峰削尖的脸颊之上,让人感到线条分明的棱角之下竟藏着几分坚硬。
昨日的疲惫消融在这温暖的阳光下竟让人生出几分慵懒之意,他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起身漫无目的地朝着窗外的阳光缓缓走去。
自从入住这间曾经卓叔住过的阁间以来,他都未曾有时间领略过周边的景致,这一次他有时间,四强赛的比试与李漠然的对战将在三天后进行。
走在斑驳交错的石间小路上,聂峰的眼中除了剥落蜕皮的枯枝繁叶,还有那阁间一泉清澈的池水。
秋意寒霜,皆是冰冷之物,不知为何本能抗拒中却的聂峰却又不自觉地走到了池边。
亦如浩瀚的海洋始终给人一种探究神秘的**,亦如镜子除了让人能够看清容颜还有一种直透人心的感觉。
碧寒的池水中倒影出一个清冷消瘦的身影,披肩的垂发如同一个盘旋枝头的鸟窝,蓬松如球,聂峰看着水中映出的自己怔怔出神。
一时间他沉浸在这安静的时光中,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三日后的比试,也不会去想那个名叫李漠然的陌生人,他只想静静看着水中的自己,享受这阳光下的一丝宁静。
时间悄然而逝,一片黄叶飘然而落,轻轻点皱了池中的一丝涟漪,荡漾开轻微波纹的水池中忽然多了一张削若白骨的脸。
那是一张仿若常年不见天日的脸,尖窄狭长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白,发紫的嘴唇在阳光普照下如同被腌制的酱菜,干瘪毫无血色。
对于这突然而至的一张脸,即使聂峰再如何心若止水也还是被微微惊到,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心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李漠然。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好像多年未曾相见的老友,在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便心有所感。
阳光下,两张同样消瘦的脸却有着鲜明的对比,一张是健康的嫣红,一张是病态的苍白,他们正彼此注视着对方。
聂峰很不习惯被一个陌生人盯着,况且这个陌生人还带给自己无比久违的重逢感,这让他很不适应。
“我们认识吗你知道让一个不认识你的人一直看着你是件多么令人讨厌的事!”
率先打破沉闷的聂峰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对方显然没想到聂峰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忽然嗤笑一声,扯着有些沙哑的喉咙沉声说道:“我们自然不认识,但我想三天后你一定会记住我的名字!我一向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都会尽显我的真诚和善意。”
“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诚意,我对你也没有丝毫的兴趣。”聂峰已经确认来者真的便是李漠然,只是这样的见面只会越发让他感觉到厌恶,他已开始下逐客令。
“呵呵...难道柳秋白和二黄的比试结果也不能提起你的兴致难道你不想更多了解你接下来有可能将要面对的对手吗”被核实身份的李漠然置若罔闻,直言心中所想。
“没兴趣,我只想在我休息的时候没有任何噪声会在耳边嗡嗡不停。”聂峰不想再多言,柳秋白的剑和二黄那神奇的眼睛他都已见识过,这些已对他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话到此处已是有些难听,李漠然沉默片刻,腆着那张苍白的脸厚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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