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盛儿
虽然此刻他是阶下囚,可内心却出乎意料地十分平静。
记忆似乎拉得很长很长……
他自小便有嗜血的毛病,不只是他,族人们全都逃不过这样的厄运。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父母兄弟,儿时只有一群护卫护着他东躲西藏。
追杀,围剿,颠沛流离……眼看着身边的族人越来越少。
直到,只剩他一个人。
想要立足于这世道,他只能将自己藏在丑陋的面具之后。
不想被人追杀围剿,他便去追杀围剿别人,于是,他成为贼匪闻之色变的“赏金猎人”。
无声一叹。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流肖的表情变了,一双鹰目突然冷厉起来,连面部的肌肉也绷紧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外头有人!
果然门闩动了一下,发出细小的声响。
是谁
他是娑族人,五感本就极为强大,更何况他还做过这么久的赏金猎人。
门外的脚步声虚浮无力,并非他所熟悉的。
吱嘎一声,门被悄然推开,一个人一步一步地向走去,她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剪刀……
……
云蘅从清芜居取了蟒胆,正要出门却偏巧遇到一行人。云芷唯唯诺诺地跟着云兰蓉后头,惶恐又小心的模样。
“三姐”云芷看到云蘅,有些惊喜又有几分委屈。
云蘅只点点头,眼光扫过去,竟发现云芷后头正站着一个老熟人!
春眉撅着嘴,眼中带着鄙夷,毫不掩饰自己对云蘅的恨意。
原本想着能回松香院,不想竟被大夫人打发给四小姐这个四小姐是相府中最没有出息的一位,简直就是个木头人,她春眉在秋兰院将来有甚出息
心里愤愤不平,压根没把这个没用的主子放在眼里。
虽然跟在云芷身后,可气势却生生地将主子盖了过去。
云蘅看在眼里,心头冷笑——
命在旦夕之间,却还在此惺惺作态。
这春眉当真以为自己害了阿娘和弟弟,还能全身而退么
她不过是留着这贱人,他日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罢了!
想来,是该腾出手收拾了!
再说云兰蓉,她刚从松香院出来。
今日杨氏同她说了议亲的事,对象竟是唐侍郎家的嫡次子唐赞。须知那唐赞乃是继妻所生,虽在家极受宠爱,却半点功名都无,还听说为人荒唐,光通房都有五六个了。
云兰蓉当然不情愿,冲着杨氏一番委屈,一通埋怨,弄得杨氏很是为难。
彼时云紫莹也在杨氏房中,见她别别扭扭诸多微词,便凉凉丢下一句:“妹妹,你如今在京师的名头可是不太好,任谁提起你都会记得你曾被采花贼惦记过!”
“胡说!我还是完璧之身!”
“谁又知道!”云紫莹冷笑:“那唐家虽比不得咱们相府,可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唐侍郎在朝中也是个有分量的,他唐家一个嫡子,想要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得如今也就是看在母亲和唐夫人是手帕之交,我与唐家大小姐又交好的份上,才勉勉强强地答应这门婚事!偏你还嫌东嫌西,却不知错过这个村还有没有下家店了”
云紫莹这番话就差直接说,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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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生生世世的诅咒
云兰蓉虽然心里发怵,可嘴里却仍旧不饶人:“一天到晚尽在外头野,一副丑鬼的模样却还抛头露面,简直是将相府的颜面都丢尽了!别以为打着祖母的招牌就能为所欲为!喂,云蘅,说你呢——”
云蘅一回头,一双黑眸冷芒流泻,煞是骇人!云兰蓉不自觉地住了嘴,待反应过来愈加气恼。
路过云芷时,云蘅深深地看了一眼春眉,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地神情,看的春眉打了一个寒噤。
“三姐……”云芷小声地唤住她:“今晚,祖母在房中举行家宴,说是有要事宣布。你,你可早些回家……”
回家
云蘅终于笑了笑,眸中浮上一丝暖意,“多谢四妹妹。”
云蘅领着玉梨已走远,还能听见云兰蓉数落云芷的声音:“你要同她说干什么,真是个贱骨头……”
云蘅暗自摇头。
卢姨娘现今不在,无人给她庇佑,日子过得甚是艰难,不过,这毕竟是云芷自己的选择。
云蘅刚捧着琉璃盏赶到回春堂,却发现厢房的门是开着的。
咣当——
一阵剧烈的响动从门内传出来!
糟糕!
云蘅脸色一变,将盛着蟒胆的琉璃盏放入玉梨怀中,“拿好!”整个人飞身向前。
巫华也从药庐钻出来,云蘅见了更觉大事不妙!
一进门便看到一幕——
周永祎的夫人正拿着一把大剪刀疯了一般,要往流肖身上戳!
流肖竟就着绳索将这个床榻都翻了过来,竭力地躲避。
周夫人一刀刀地戳在塌上,若不是她毫无武功,此刻流肖早已丧命!
云蘅一把抱住周夫人,“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放开我,放开我!是他,是他……”周夫人此刻激动异常,歇斯底里:“是他害了我的莲儿!”
巫华已经将绳索揭开,救下流肖。
周夫人见报仇无望,嚎啕大哭起来。
流肖眉头紧皱正要上前,却被云蘅一瞪,巫华一拉:“莫要过去吓了她!”
云蘅搂着周夫人的肩头温柔地哄着:“夫人,你且慢慢说来,他……”云蘅指着流肖道:“他是怎么害了莲儿的”
周夫人嘤嘤哭泣,却边哭边说:“方才你们在房内所言,我在隔壁都听得清楚!你们说他,会咬人,会吸血……我,我家莲儿当年便是这般惨死的!”
“什么”云蘅不可谓不吃惊,“原来令爱当年也是这般被咬死的”
“脖子都断了……死的好惨……我的女儿啊……”周夫人悲从中来,哭天抢地,突然一噎,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夫人,夫人”云蘅扶着周夫人躺到塌上。
巫华连忙扶着她的腕脉听了听:“无事,气急攻心罢了。”
云蘅站住了,看着屋子另一边有些呆怔的流肖。
“我……”他似要辩解。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是你的族人造下的业!”云蘅道:“周莲儿两年前在外游学横遭意外,周夫人从此无法走出丧女之痛常年疯癫。”
云蘅冷静的述说却仿佛最严厉的控诉。
流肖沉默地低下头。
云蘅问:“娑族的诅咒,如何可解”
流肖有些怅然,“除非地灰灭绝于世,我族才能从此摆脱这生生世世的诅咒。”
“地灰”这已经是云蘅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地灰本是上古太皇神识中的一丝魔性,于太皇坐化后,游散人间吸食世间恶念邪意,于百余年前最终成为幻魔。
彼时坤岛岛主姬炎月力抗幻魔,最终以身殉道,用自己的灵息将地灰封印于天机镜中。而我娑族相传是地灰孕育过程中所收服的护法者,因从地灰身堕九幽,又间接害死前任坤岛岛主,才被鲲神诅咒。”
云蘅点头,心中暗忖:难怪姬澈非要拿住她,原来是娑族和坤岛是有世仇
地灰之事,对她来说太过遥远,远的似乎就同上古神话一般。
“无论如何,眼下重要的是先治你的嗜血症。”云蘅吩咐玉梨进来,将手中的琉璃盏交给巫华:“东西在这里了,您瞧瞧是不是”
巫华连赞妙哉:“你竟然知晓用琉璃盏来保存蟒胆!”又隔着透明的琉璃,细细瞧了瞧:“没错,正是睛蟒之内
第146章 比试的结果
云蘅一直默不作声。
这样的场合,她向来自觉得很。
反倒是云老夫人慈爱地问道:“四丫头多吃些,这些日子可是瘦了……”
云蘅笑着应了一声。
云老夫人接过周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众人也知趣地放下碗筷。
洗了手吃了茶,云老夫人才缓缓道来:“两月期限已到,莹儿和阿蘅的比试也将结束,我已派账房在几处统计了各铺子的收益,现下已有了定论。”
下人捧着一叠账册,呈上给云洛成和杨氏。
云老夫人啜了口茶,四顾一周,又慢慢道:“莹丫头的两间铺子,共进账十六万三千五百一十二两五钱;蘅丫头的书斋和书苑一共进账十四万四千三百六十八两。”
杨氏和云紫莹面上一喜。
云蘅则微微一笑,轻轻端起茶来,吹着蒸腾而起的热气。
“先前已有过允诺,如今胜负已分,莹丫头既更胜一筹,那从今日起掌了府中中馈。”云老夫人看着云紫莹,语气淡然又有些严肃:“你好生看顾家中一切大小事务,切莫行将踏错。”
话中实有话。
可惜云紫莹此时心中得意,未能听得明白。
“谢祖母,莹儿必不会辜负祖母父亲和母亲的期望,当竭尽全力守护云府。”
云老夫人微微点头。
杨氏急着问:“母亲,那铺子……”
云老夫人瞥了一眼:“至于铺子,我正要说起这茬……虽说紫莹这一遭胜了阿蘅,不过——”
她顿了顿,眉眼突然锋利起来,面上也染了一层冷意:“姑娘家的,到底也使了一些不太磊落的手段!”
云紫莹一惊,抬起头来忙辩道:“祖母,我没有……”
“住口!”云老夫人一声厉喝,“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还不知道悔改吗”
她鲜少动怒,此时一发火,空气里弥漫着一层压抑和寂静。
云紫莹噙着泪,委委屈屈地望向杨氏和云洛成。、
杨氏也心有不忿,暗中扯了扯云洛成的衣袖。
云洛成清清嗓子,恭敬地问道:“母亲,莹儿一向是个好孩子!您不也常常夸她懂事吗不知您方才那话又是从何说起”
自始至终,云蘅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
“她做的好事哟!”云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云丫头的书斋前些日子走了水,烧了半间店面,为此歇业了许久,你们说是哪个混账做的”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
云紫莹委屈地哭出声,退后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祖母,莹儿冤枉啊!这明明有人是输不起,向莹儿身上泼脏水啊!”
云蘅撇嘴一笑,抬眼却发现云青桓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毫无怀疑,只有关心。
云蘅心中有丝暖意。
“泼脏水谁”云老夫人生了怒气:“你是说蘅丫头吗若不是她,你如今估计就不是跪在此地,早该跪倒衙门去了。”
云老夫人撇过头,心中失望极了。
从前,她觉得这大孙女秉性纯良懂事孝顺,又在京中素有贤名,故而一直疼爱有加。甚至比其他三个孙女,更额外多给予一份偏爱和欣赏。
可如今她冷眼旁观这纷纭诸事,虽很多时候并不参和,可是不代表她心中没数。
她对云紫莹越来越失望。
云老夫人转头对着云洛成道:“云丫头的铺子失火,衙门已经查实是有人纵火!可火源哼,居然是羊脂油!想来那纵火之人生怕火不够大,竟偷偷撒了这些无味的羊脂油,你道这京中有几个人寻常能购得起羊脂油这油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云紫莹虽是轻轻啜泣,身体却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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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此情悖乎天伦
杨氏见状令人将穗琴从外间押上来.
“你这刁奴,为非作歹心思狠毒,今日放火改日岂不是要杀人了来人拖下去重大三十杖,再发卖了去!”
“夫人饶命,奴才是冤枉的啊!”穗琴嚎啕大哭,满脸惊恐!“不是奴才,是……”
“住嘴!”云紫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做下这等事情,居然还敢胡乱狡辩,难道还想罪加一等吗”
穗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是啊!她忍辱至今,全都是因为府中还有弟妹在当差。爹娘早逝,她们姐弟三人不不得已卖身在云府。若是得罪了大小姐,一双弟妹必会被牵连遭殃。
想到此,穗琴不再辩解。摊在地上呆愣若木偶一般。
这时却有人轻轻说道:“祖母,我可否替穗琴求个情”
居然,是云蘅。
“穗琴是陪着大姐长大的忠仆,想来此次也是一时脑袋发昏,做错了事情!阿蘅不忍心,大姐因此就失了身边的贴心人,不如……阿蘅斗胆恳求祖母鞭完这三十杖,便还放她回大姐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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