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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绒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柒柒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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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一章 进士
    殿试等待结果的时间并不久,三日后,读卷官便将讨论商议后的前十名的名录和考卷呈献给了元盛帝,按例由元盛帝确定名次,并召见这十人。

    元盛帝的目光在名录上扫过,修长的眉毛慢慢的蹙起:“十位中,无一人是金人”

    王捷躬身回道:“回皇上,此次殿试中金人贡士仅有5名,其文章微臣等都细看了,尚不能列入前茅。”

    大金国以马上得天下,提倡骑射武功是金人之本,应以弓马娴熟,以武建功,不提倡金人走科举之路。加上大金国皇帝有意笼络汉人士子,提出“金人不占鼎甲”的说法。所谓鼎甲指“殿试的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即唯有汉人才可以点鼎甲,唯一故少有金人走科举之路,按理说,十人中无金人,实乃常事,不知元盛帝为何如此提问。王捷心中诧异。

    “有位叫琨宁的金人,朕在殿试时,见他行文流利、引经据典、文思敏捷、楷法中程,不知众爱卿将其文章列在几等”元盛帝不紧不慢问道。

    “皇上稍候,容微臣查询。”王捷心中一凛,后退至后方副总裁钱霖身旁,其手中正持有所有贡士的排名。二人寻觅了一番,立即将结果奏上。

    “回皇上,琨宁之文经读卷官评议,列于三甲第二十八名。”王捷回禀道。

    “哦,为何取其中下”元盛帝依旧慢声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等认为琨宁之卷书法流畅、文彩斐然,然囿于阅历,论据虚空有余,用笔略显稚嫩,故列于三甲。然此子年方十八,有此才学,已属不易。”王捷组织了下语言,据实以告。

    “嗯,金人中难得有如此子般博学汉文者,况且其未及弱冠,后势不可小觑,若假以时日潜心栽培,必有大造化,”元盛帝略一停顿,“如列为三甲,未免可惜了些,不如列在二甲末,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元盛帝此言一出,王捷与钱霖等目光在空中交接了一番。二甲是进士出身,三甲是同进士出身。二者在用人上的差别,主要体现在朝考取翰林上,三甲之人按往例难入翰林,看来皇上是有意栽培这个叫琨宁的金人,欲擢其为翰林。好在此子在三甲中排名靠前,稍往上提,不算太勉强。说来皇上毕竟是殿试的主考官,这权柄终究在他的手上。

    王捷思量片刻回禀道:“微臣等谨遵圣意,只是依照皇上原旨,二甲取中131名,三甲取中136名,如此,不如改为二甲132名,三甲135名。”元盛帝提拔个别人自然可以,但王捷亦不愿意有人因此落入三甲,终觉有失公允。

    元盛帝明白王捷之意,向钱霖伸出手,“将名录给朕通阅。”

    “是。”钱霖即刻呈贡而上。

    因前十名(一甲三名、二甲前七名)须待皇上钦定,名录上从二甲第八名开始排列。元盛帝将目光锁定在二甲名录上,渐渐发现了几个印象中的名字,不由点了点头。王捷作为正总裁,行事端正,不偏不倚,不枉他对其信赖有加。

    “王爱卿爱才惜才之心可鉴,”元盛帝肯定道,“就依王爱卿之意点定。”

    “谢皇上体恤人才!”王捷闻言欣喜,再次将前十名文章呈上,“恭请皇上钦定一甲三名。”

    元盛帝“嗯”的一声,接过文章,仔细的看起来。

    半个时辰后,名次已定。在偏殿等候已久的前十名进士终进得殿来,接受皇上的召见,这便是所谓的“小传胪”。若形容端正、大方得体、未出



一百十二章 宴饮
    吴勉平日不饮酒,除了同窗交游、文会、宴师外,鲜少捧杯。汪岐兰严谨持家,汪家家宴亦从不滥酒。

    所以连着**碗下去,吴勉头昏眼花、不胜酒力。

    不能醉,若是吐了就难看了,吴勉暗忖。其他同桌之人均离席敬酒,唯有他留在桌旁,作昏昏状。

    也不知王克保眼下如何了,他考取了三甲第三十二名,按着序列,坐在离他较远的地方。

    吴勉晃晃脑袋,举目望去,宴席喧哗纷乱,人影憧憧,看不见王克保的所在,倒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映入了眼睛。

    那是个俊秀少年,唇红齿白,两颊带着酒气渲染的红晕,此时正满面春风地与一位官员谈笑风生,不知谈到了什么,那官员一手拍着少年的肩膀,笑的前仰后伏,显然高兴至极。席间又来一位官员,那少年忙躬身施礼,倒酒敬酒,一脸的恭敬与仰慕,再说上几句话,便将那位官员逗得开怀大笑,原先的那位亦未被冷落,少年一手虚扶着那位臂膀,目光恰如其分的流连在二者之间,时不时的说上几句。三人并立,笑语晏晏,一片融融。

    吴勉定睛细看,原来是那个潭拓寺里的少年。看他的坐次,应在二甲之列。

    果然考得不错,此时又左右逢源。这少年是个出色人物,吴勉心中赞道。

    正在楞楞间,周围的空气忽然一静,吴勉回头,见王捷、钱霖等拥着一位三十多岁身着一品官府的大员往此间来了。

    吴勉心中一凛,那便是贺兰博泰,先皇后之弟,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保,列军机大臣之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时他正举着一盏酒,在每个桌稍停,面带笑容与每桌新科进士稍语几句,抿上口酒,表了恭贺之意后便走向下一桌。

    吴勉这桌的进士们都急急回了桌,站在桌前恭候。

    待贺兰博泰走近了,吴勉看清他的形容,身材颀长,肩膀宽阔,剑眉星目,高鼻方唇,举手儒雅,抬足轩昂,微笑时望之可亲,凝视时威严自成。这便是天生玉成的贵族气质,是兼具文韬武略的经世之才。

    “不知各位青年才俊姓名,来自何方”贺兰博泰举杯笑吟吟的问道。

    “某,郑标,来自洛阳。”

    “某,秋浩清,来自济宁。”

    “某,马钰,为钱塘人士。”

    “某,吴勉,自扬州来。”

    四人一一作答。

    “好!”贺兰博泰听闻四处不同,满意的点头,“我朝国泰民安,四方人才济济,你等满腹经纶、智慧等身,被朝廷选为栋梁之才,今后当以此身报国,忠君爱民,作国家藩篱,护太平盛世!”

    “诺!”四人齐齐应下,饮尽碗中酒。

    贺兰博泰要巡遍所有席位,自然不能全饮,抿了一口,作势正欲离去,忽见到吴勉身上的衣衫,脚步一停。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姓吴,来自扬州。

    “吴进士身上的衣衫倒是新颖别致。”贺兰博泰笑道,像是和吴勉话家常。

    吴勉一怔,他身上这件衣衫是汪岐兰特意为他准备的,言明若取了进士,定要穿它去恩荣宴。

    这的确是件很特别的衣衫,雪青色的锦缎上用略深的丝线,绣了赵孟頫书陶渊明《五柳传》的楷书名帖,是依照去年七夕后祥泰成衣推出的男衫新款制作,低调而风雅,别处还真的没有。

    “谢太保赞美,是扬州祥泰汪家的小姐,鄙人的未婚妻,专为鄙人准备的。”吴勉的脸红彤彤的,并不是酒的原因。

    “哦,祥泰汪家可是去年因制作绒



一百十三章 相识
    三番两次遇见,也算是有缘了。

    吴勉莞尔,揖手作礼自介道:“某姓吴,名勉,字肖愚,不知年兄如何称呼”过完年,吴勉满了二十虚龄,便取了字。

    那少年忙站起,奈何久蹲,脚麻膝软,颇有些费力。吴勉立即伸手去扶,那少年攀着吴勉的胳臂,面对面地站稳。

    “某名琨宁,尚未取字,钮钴氏。”少年在夜色中绽开笑容,有些虚弱,但双眼清亮,映着星光点点。

    果是金人,吴勉所料不差。金人能研读汉学至进士者鲜见。吴勉心生敬意:“勉今年十九,虚龄二十,不知琨宁兄贵庚”

    “琨宁今年十八,虚龄十九,要尊称您一声兄长。”少年拱手施礼,“刚才琨宁失仪,谢肖愚兄伸手相助。”

    琨宁面嫩,倒是比吴勉想象的大一点。“举手之劳,何须挂齿。”吴勉摆摆手,“要扶你进去,还是继续在此歇息”

    “琨宁稍事休息片刻即可。肖愚兄不必顾我,免得耽误了难得的与大人们的相处机会。”琨宁诚挚道。

    “无妨,勉本是不善交际之人,且不胜酒力,出来也是为了散酒气,就陪琨宁弟呆会,一同进去。”吴勉不假思索的答道。

    “既如此,琨宁谢肖愚兄美意。”琨宁心头掠过暖意。

    吴勉扶着琨宁在廊下栏杆上坐下,见他嘴角残留水渍,想了想将怀中的帕子取出,递给琨宁。

    “这……”这帕子洁白如雪,用几层棉纱制成,一角绣了个“勉”字,琨宁见吴勉指指自己的嘴角,明白了他的意思,稍一迟疑大方承了他的好意,接过后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揣进怀中,“待我清洗后还给肖愚兄。”

    “好,想来琨宁弟也会参加朝考,到时遇见了还我便是。”这帕子是汪岐兰让绣房给吴勉定制的,吴勉舍不得送人。

    琨宁闻言璀然一笑,这肖愚兄倒是个实心的。“听肖愚兄口音,应是南方人,不知是何地人士”

    “我本是徽州人,但在扬州落了籍,”吴勉答道。眼前的少年长了张娃娃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总有些违和,“你我岁数差不多,不必太拘谨,你喊我肖愚,我喊你琨宁吧。”吴勉提议道。

    “好!”琨宁欣然道,“我与肖愚一见如故,愿为挚友,从此便不客气了。”

    吴勉自然应允。二人在廊下对谈了一刻钟,大略知道了对方身世。琨宁亦是孤儿,5岁时失了母亲,10岁时失了父亲。父亲虽为二品武官,但不善经营,留下的家产微薄,琨宁与幼弟相依为命,在与继母的明争暗斗中长大,幸有机会凭着金人身份,进入咸学宫官学,受名师教诲,埋头苦学,得以参加科举考试,以科举入仕。琨宁亦知吴勉和他经历相仿,因得了汪家栽培,一路顺利取得功名。两人相对唏嘘了一回,彼此更亲近了些。

    “回去吧,久久离席,大人们知道了会不喜。”琨宁起身。

    吴勉见他脸色恢复了些,便随他一同往回走。

    进门前,琨宁抖擞衣衫,清了清嗓门,待进入门后,适才的萎靡荡然无存,双目含笑,唇角飞扬,熟稔地叫出擦身而过的一位位大人的姓与官职,用热络而崇敬的言语攀谈几句,还不忘身后的吴勉,时不时的将吴勉介绍给大人们。看得出来,大人们亦对他赏识有加,年少、



一百十四章 朝考
    恩荣宴至三更才散。吴勉扶着醉了的王克保回到了住地。同来的三人已经返回了扬州。吴勉帮王克保洗漱后,把他搬到了床上,等到自己洗漱完毕后,却没了睡意,脑海中满是琨宁那张苍白的脸以及那句“勉力向上爬”,还有汪岐兰写在信笺上的娟娟小字。

    兰娘,我何其有幸遇着你……天边微白,吴勉闭上眼,沉沉睡去。

    ……

    朝考定于大传胪后三日举行。由礼部从新科进士中选取了年龄、体貌合格者60人,拟定名册送翰林院掌院学士,奏请元盛帝后,再试于保和殿,考题为论、奏议、诗、赋各一篇。

    元盛帝钦定贺兰博泰为读卷大臣,颁旨之前特意召见了贺兰博泰。

    “博泰,我们金人能定鼎中原,多因汉人重文抑武,儒雅懦弱,舌灿莲花、长于党争,却手无缚鸡之力、不堪一击。故我朝教诫金人子弟,抑文重武,恐专心习文,致武备废弛,此举固然利于金人不失悍骨,维护我朝治安,但自朕当政以来,深感得天下须以武功,治天下非用文治不可,不习汉学者,难驯服汉民熏化人心。近年来汉臣多崛起,而得用的金人大臣却后继乏人,只因金人子弟多武夫莽猛,如你这般精通金汉两学、融汇孔儒之道者少有。那日殿试,朕见新科进士中一名叫琨宁的,钮钴氏,少年英俊、文采不凡,为金人子弟中少见。你此次为读卷大臣,朝考时多加留意。朕觉得假以时日,悉心栽培,或成为能吏重臣,亦未可知,最重要的是,他是金人,非汉人可比拟。”

    元盛帝一番话落,贺兰博泰心中已明白,俯首回道,“请皇上放心,微臣谨遵圣意。”

    “唔,朕相信你,必会为我朝筛拔出最堪用的人才。”元盛帝点头,目光中盛满信任。

    ……

    二十八日晨光微亮,六十名年轻进士进入保和殿偏殿候考。

    吴勉远远就瞧见了琨宁,朝他挥了挥手,迈步过去。琨宁也一眼瞧见了他,快步的迎了上来,一脸笑容如春风拂面。吴勉身后的王克保不知二人前事,一脸诧异的看着琨宁,这俊秀少年竟然入了朝考,还与吴勉如此相熟。

    两人立在了一处,琨宁递上已经洗净晒干的雪白帕子,吴勉接过珍重的放入怀中。

    “皇上钦定贺兰博泰为读卷大臣。贺兰博泰正当盛年,文武兼修,政风清正,务实勤勉,且在朝廷议兵时一贯主战,知人善用,骁勇善战。肖愚在撰论和奏议时,辞藻不用太华丽,须言之有物,切中要害,字里行间还要流露几分蓬勃锐利之气,如此,可博其好感,或可列入一等。至于诗和赋,则可多用些典故,因皇上诗文中亦好用典,不妨一试。”琨宁靠近吴勉,用两人才听见的声音叮嘱吴勉。

    吴勉怔怔间,琨宁已向后退了一步,拱手朗声道:“琨宁预祝肖愚能一举夺魁宏名扬,霞光裹身蔽云天!”

    吴勉看着琨宁,心中涌过暖流,回礼道:“我也祝琨宁此番能长风破浪,横济沧海!”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的走开。

    吴勉回原位,见王克保好奇的眼神,笑着解释了一句:“恩荣宴上恰巧邻桌,攀谈后颇为投缘,借了帕子一用。”

    “那少年是金人看上去尚在舞象之年。”王克保仍旧好奇。

    “是,他年方十八,名为琨宁,钮钴氏,二品武将之后。”吴勉答道。

    王克保忍不住多瞟了琨宁几眼,“这钮钴氏了得,如此年少便取了功名,又是金人,想来前途不可限量。”吴勉笑着应是。

    片刻后,王克保有些黯然,又道,“我看就冲他是金人,这庶吉士他必占了一席。我等的希望又少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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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五章 授职
    朝考的结果出来的很快。贺兰博泰连夜评定试卷,分列一、二、三等,第二日一早将前十名试卷及名录进呈御览。

    60名参加朝考的人当中,一等27名,二等22名,三等11名。按例在朝考完毕后即授官职,一等的授庶吉士,二等者分别用为各部主事、中书,三等者及未参加朝考之人补地方知县。前十人由元盛帝钦定名次,排在第一的称为朝元,亦是一份大大的荣耀。

    元盛帝目光在前十人的名单上划过,看到了一个想看到的名字,琨宁,被列在第九。

    十人的试卷随之呈上,元盛帝一一看过。贺兰博泰评定的很公允,结果毋庸置疑。至于琨宁的卷子他也细看了。书法着实不错,颇有几分御笔的神韵,他看了便心喜,诗、赋对仗工整,用词昳丽,典故信手拈来,论和奏议,行文还不够缜密,稍欠些火候,但洋溢着欣欣向荣之气,不掩雄心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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