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递给眼色,不用人说,曹知府也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只是他有些不放心的望望冯三保,自己为自己打着气。
说实话,方才刚刚抽到那根‘上上签’时,他本是有一些小激动的,不知为何,渐渐地,他也就少了许多兴致:冯三保的那支根本就不是上上签,应是让那和尚说成了上上签、又是一切皆顺的意思。
难不成,今晚这都是上上签那这抽的还有什么意思
‘不妨也听听,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曹知府依旧为自己打着气,缓缓来到了大和尚面前,将竹签递给了他。
说实话,这位四品知府确实个耳根比较软的人,除了喜欢听好听的外,更是喜好这种类似‘算命’‘占卜’之类的东西。
当然,结果也是要那种‘大吉大利’的,那怕是自欺欺人,听听乐乐也罢,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嘛。
“哎呀,这位施主抽到的下下签,不太吉利啊”。
大和尚接过竹签,一如既往的来了这么一声叹:“不知施主算的是什么”。
经过程默之前的调教,这一句倒是问的特别勤,生怕再被别人抓住他那可怜的把柄。
曹春微微一愣,而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既然能将之前冯三保的解读为上上签的意思,那为何不能将自己下下签解读成上上签呢
在这位曹知府看来:大和尚这样做是很对的,至少从他这里开始,不是人人都可以抽到‘上上签’。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有好有坏、有‘上’便有‘下’,这才符合百态人生、高山平地嘛。
“哎……既是这样,也请大师给指点指点,我如何才能避过这诸事不顺的一年呢”。
曹春渐渐的变得有些‘虔诚’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想的那些——门门道道。
那大和尚依旧摇摇头,丝毫没有半点‘挽救’的意思:“照签上的意思来看,施主今年怕是难逃‘诸事不顺’的命运,就目前来看,还没有破解之法,哎……”。
这一声叹
第703章 谁在说话?(上)
“今儿个……收了多少银子啊”。
“我这里三十八两、我这里二十五两,还有这个香火钱……”。
“头儿,你说这些银子我们真的要全部交给三爷吗
最近事儿多,没听说吗朝廷来了钦差,那个什么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可不是好惹的
这个档口,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再说了,我们这个大空寺不仅仅是为了这点银子,盐务的事儿,不也都在这里谈成的吗.
听说啊,前些日子那冯三保倒腾了一单盐引,那就是近万两银子的进项,更不用说贩私盐了,那点银子,呵呵……”。
……
众人几乎摒弃呼吸,眼睛瞪大老大,耳朵能竖多高就多高,生生的发疼。
平日里都是面和心不和的主儿,如今到了这般田地,简直比爹娘都亲:大家还是相互靠近些、这样更有安全感。
不是幻觉,眼前这尊佛像说了不止一句,大家听得真切。
无论都察院的各位,不管知府衙门的众人,所有人都不由的向临近的人挤了挤:太他么吓人了。
这是之前才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晚饭时分,这些个和尚们在一起吃肉喝酒说的话,如今却一字不差的全部‘重现’在众人面前,岂能不令人惊讶
“完了,这次不止要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住持双头早已发抖,渐渐地瘫坐在地上,放眼望去眼睛平视之处却是很多个同样光亮的反光——和尚们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要说最可怜的还是曹知府,他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那根抽签,再也没有上上签那点心思了。、
冯三保不是很狂吗此刻也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方才还大言不惭的说‘只要这尊神像能说话,他还求之不得、荣幸的不行’,说的那么的理直气壮。
现在终于听到了高空的声音,却半个身子早已不属于他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不知这个时候有没有经常说这句话,但确确实实有人想到了这样一个表述: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寺院来揽银子,这可这么收场
除和尚们彼此外,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倒是其他人不由的将目光全都聚集在一个更不起眼的人身上。
程默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能说会道’‘反应灵敏’的程默,都是一个脖子上面扛着一个脑袋,大家的胆识也是有个限度的。
樊文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在这些人里边他是品阶最高的,而这个所谓的‘每人都抽一签’也是他这位左佥都御史提出来的,该如何收场
这个时候,他本能的想到了他最信任的仲老弟、盐课提举司的提举仲逸。
“程默,程默……”。
樊文予的随从连连喊了几声,程默这才转过身来。
‘樊……樊大人,有何吩咐’。
不得不说,这位平日里一直号称从京城翰林院来的程默,这次也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大世面。
“你们仲大人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程默这才四下张望起来,还是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刚从门口走进来的仲逸。
‘仲老弟……’。
樊文予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不由说了一句:“你看……此事该如何收场”。
仲逸用手拍拍樊文予的一身颤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不同以往’道:“樊兄,你如今都察院的,同僚们在看着你,尤其文大人……你可千万不能乱了手脚”。
樊文予重重点点头,心里总算是有了几分底气。
“想想咱们在蠡县时,牛头山那些山匪是多么的张狂”。
仲逸继续为樊文予打气:“黑山的铁老大厉害不
第704章 谁在说话?(下)
“仲大人,你看……我们谁先来”。
曹知府拿着手中抽签,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似乎比等待圣旨还要胆战心惊。
仲逸不言语,程默却插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谁先来不来的,这尊佛像法力无边,再来十个人抽签,也能给你化解了”。
末了,他笑道:“当然,这也要看你们的诚意,方才那些假和尚没有诚意,现在就是下场”。
冯三保还是明白人,他欲快速上前将抽签扔出去,如同方才那样洒脱的样子。
谁知才迈出一只脚,这才发现浑身似乎被泄了气一样,只是微弱的挪动。
这下好了,再也踢不动别人了。
什么叫后怕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曹春曹大人,你可真不是一个痛快的人”,好不容易上前几步,冯三保还是要数落他几句,为的就是给自己壮胆。
“一起来吧,反正就是这支签,方才那些假和尚解读不了,真是扫兴”。
冯三保立刻双手合一,毕恭毕敬向神像拜道:“心诚则灵,在下平日里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日后一定诚心补救,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在下愿以一生来赎罪”。
都察院的人相视一眼,不由感慨道:自从见了这个冯三保,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恭敬的样子。
那些躺在地上的和尚们如丧家犬一般:什么假和尚我们的身份你冯三保不知道吗这就开始卸磨杀驴、翻脸不认账了
“佛祖啊,快快将冯三保这个人带走吧,那怕雷劈死也行,这就是个祸害啊”。
‘住持’大师慢慢坐了起来,开始双腿盘坐在地,其他和尚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起开始祈祷、祈祷冯三保快点死去吧。
‘仲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之后,冯三保竟跪拜起来,只是向仲逸说了这么一句。
仲逸微微笑道:“冯三保你说的什么话是眼前这尊佛像在解读签文,你怎么问本官呢”。
冯三保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这便再没有说话,再次双手合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如同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曹知府见状立刻跪了下来,‘虔诚’的样子远超冯三保数倍。
屋中一阵安静,众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既害怕又似乎在迫不及待的等着那个声音的出现。
这种感觉,怕是这一辈子也没有了。
不由的,那些人又相互靠近了些:当此之时,挤一挤还是更安全些。
‘噔’的一声,那厚重的铜钟声再次响起,声音传来,令人心碎。
…………
“曹春,你不是活腻了明知都察院的人在,还派人来找我”。
“那些人围你知府衙门,多大的事儿布政司、按察司,甚至京城,岂能坐视不理吗这下好了,把我牵进来,还说到了盐务……你死去吧”。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跟着,再说了,樊大人那里,我本是准备好了的……”。
“说到”这里,众人又是一惊,只是涉事人之一的曹春突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这是我们才说过的话,怎么会原原本本重现在这里”,颤颤巍巍说了这么一句,这位四品知府立刻晕了过去。
“这……怎么会这样”。
冯三保脸色苍白,先是程默不语,而后突然耸动着喉咙,腹中似乎有东西涌出,浑身不由的抽搐起来。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了’。
片刻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磕头如捣蒜求道:“佛祖在上,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程默吩咐人端来一盆凉水,直接向曹春的身上泼了上去。
“饶命,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曹春一把将冯三保推开,以膝代步,也不管满身的水渍,急忙拜道:“我该死,该死,求佛祖饶过一条性命吧”
第705章 该来的迟早会来
这一夜,注定怪事连连,只有想象不到的,没有不会发生的。
一个假大空寺、一堆假和尚、一套假的不能再假的说辞,最后,眼前的神像竟然——开口了。
如今到好,连当今的李贵妃都被搬出来了。
“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樊文予权衡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问清楚再定夺。
谁知他这么一说,冯三保又来劲了:“这个……你问不着,等到了京城,自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之前有人说这个冯三保在布政司、按察司,甚至于京城的关系,照这么说,也确非空穴来风,也是个有来头的主儿。
渐渐地,冯三保竟然站了起来,他轻轻拍拍手,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地的恢复了些,嘴角又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有一种人,叫做‘不死,就不得消停’。
知府曹春招供后,知府衙门的其他衙役也纷纷低头认罪,这些人都被都察院的差官带向衙门,此刻已经离开大空寺。
除都察院几名负责樊文予安全的差官外,就剩樊文予和仲逸,连同他的跟班程默了。
“仲大人,你看……”。
有外人在时,樊文予依旧这样称呼仲逸,只是说话语气还是难以掩饰他们二人特殊的交情:“要不,我们到盐课衙门,去请示文大人”。
这种看似商量,实则并无半点用处的举措,让仲逸着实不敢苟同,只是毕竟是他多年的樊大哥,也就这么滴了。
“你们几个到外边候着,没有樊大人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仲逸向左右吩咐了一句,而后又向程默递个眼色,众人便立刻退了出去。
樊文予身边的近随对仲逸也并不陌生,之前两人出京办差时,他们是亲眼领略过仲大人的风格。
“你们几个在那里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出门后,程默安排差官们各自站好,其余两名御史则被安排到别的房间……
“冯三保,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仲逸没有回答樊文予的话,转而向冯三保道:“实不相瞒,京城那边,早就有人打过招呼了……”。
这么一说,冯三保立刻瞪大眼睛,一番奇怪表情后,竟满脸笑意的走向仲逸,边走边说道:“仲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樊文予微微一愣,以为他认错了眼前之人:这仲老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的,宫里的冯公公派人说过”。
仲逸很随意的说了一句:“想必你也知道,在来云南时,本官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当时就在裕王府侍读,也做小世子的师傅,倒是偶有见过李贵妃,那个时候,冯公公也在王府伺候着……”。
仲逸不知道这个冯三保和冯保是什么关系,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二人间有什么关联,而冯三保如今提到李贵妃,或许也是借此来引出冯保。
李贵妃他攀不上,但冯保却不一定了。
听这么一说,冯三保已完全没有所谓的担心,他频频眨眨眼,不由的望望一旁的樊文予:“此事,樊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
樊文予微微点点头:“嗯,仲大人倒是说过,可是,方才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
什么叫神默契这就是最好的例子,樊文予和仲逸交情深人人皆知,但多年交情的结果,往往就是一个旁人无法替代的默契。
“哎呀,二位大人早说嘛,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呢”。
冯三保感觉自己都要流泪了,喜极而泣道:“当然,这也不能怪两位大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大人的脾气秉性也是人所皆知的,让二位大人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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