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剩下的,袁炜不会反对,其他人就更没有反对的道理:作为臣子,岂能不顺着天子的意思办呢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也有人说仲逸这次得罪了严氏,日后的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博野县的案子刚刚了结,而此案又暗指严氏,当此关口,他们绝不会向仲逸动手,否则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就在仲逸刚接旨不久,严士蕃恰巧来到翰林院。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总之,二人就算是碰面了。
“仲大人,恭喜啊,以庶吉士接任翰林院的编修,实属罕见,年轻有为啊”。
朝中人人皆知:严嵩长得高高瘦瘦、眉目疏疏,而其子严士蕃却短项肥体、一副富态相,身为工部左侍郎,却并未通过科举。
此人奸滑机灵、通晓时务,对律法典章也颇为熟悉,且心机之深,极度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绝非等闲之辈。
此刻,他正一脸笑意,举止随和,虽是初次见面,但如同故交般‘亲切’。
只是,同非等闲之辈的仲逸,却不吃这一套。
“严大人言重了,相比那些连科考都未参加之人,便可直接入仕,仲某差远了”。
“你”,严士蕃脸上微微一怔,片刻后却再次挤出一丝笑意:“不管怎么说,仲大人此次查清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也算是为我严家洗脱嫌疑,严某在此谢过”。
此话再明白不过:即便‘查清’了命案背后之事,又能奈我严家如何
“那里,那里,此次查案,多亏锦衣卫的兄弟帮忙。否则,凭仲某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如何能处理如此棘手之事呢”。
“哦,对了”,仲逸连连自谦道:‘他们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严大人久在朝廷,想必知道这个衙门吧”。
仲逸的话更清楚:有锦衣卫的人暗中保护,你严氏动一个试试
“哦看来仲大人与锦衣卫的人很熟悉嘛”,严士蕃皮笑肉不笑:“不过,锦衣卫肩负重任,仲大人回京后,就再未见过
第255章 外叔公(上)
“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唯看翰林仲编修”。
“自幼善文章、多谋能断案。低头佳句出、仰面识真凶”。
“你这算是诗吗”。
“此处又不是翰林院,何须如此古板”。
“为仲大人高升,干杯”。
哈哈哈……
夜幕中,翰林院的同僚在仲逸府上欢聚一堂,平日里大家都是斯文人,但几杯热酒下肚,就变得随意起来。
此处为仲逸私宅,众人皆属翰林院,正好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这其中,有确实与仲逸平日里交好的,比如之前国子监的同窗。但其中也不乏有曲意逢迎之人:如今仲逸做了七品编修,日后少不了要他关照才是。
好在这些人还不算‘海量’,文人不同于武将,后者非痛饮而不畅酣淋漓,而前者则更是将饮酒当做某种寄托,气氛远比饮酒本身更重要。
当然,若在别人府中饮酒,还得讲究一个礼仪:不能喝的酩酊大醉。
否则,摇摇晃晃、举止慌乱,有辱斯文嘛。
“逸儿,刑部的樊大人来了,此刻就在客房”。
这时,仲姝缓缓走了进来,她这也算是为仲逸解围了。
“这位樊大人还真是有心,此次博野县之行,我们二人配合的倒也默契,不成想今日专门来府上”,仲逸刻意淡化他与樊文予的关系,宁愿将其定格与此次博野县之行。
当然,这一层,几乎人人知晓。
“既然贵府有客来访,我等也不便叨扰,咱们,改日,改日再饮”,翰林院的另一名庶吉士费思应立刻起身。
……
“总算是走了,这些同僚,饮酒就饮酒,非要吟诗,吟诗就吟诗,非专挑别人的,还莫名其妙的修改几句,真是无趣”。
见到樊文予与罗英走了进来,仲逸再也无须拘束了。
“还说别人,就你方才所言,比‘诗’还‘诗’,绕来绕去,听着都晕乎”。
樊文予笑道:“听说你升为七品,我特意带了一壶好酒,路过若一当铺时,就把罗英也叫上了,今晚,咱们还是蠡县的规矩,莫要那些繁文缛节”。
听听,这哪里有一个刑部五品郎中的风格真不知当初樊文予是如何通过科考的
若是不喜欢,那四书五经换的一张皇榜后,就再也不想翻起。
这又是多少人的选择
“说起蠡县,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门外走进一人来。
“是李大人不让我提前告知的”,仲姝微微笑道:‘他说,看看你们是否背后说他坏话’。
李序南
“你们能来,真是仲某莫大的荣幸,快快请落座”。
仲逸笑道:‘如今,樊兄已是刑部五品郎中,李兄是户部六品主事,还是老规矩,听二位的,怎么喝’。
“怎么喝都行,反正我负责为三位大人斟酒”,一旁的罗英打趣道。
“好小子,改日有外出办差的机会,带你一起去,如何”,樊文予示意罗英靠上前来。
“那最好不过了,我为各位大人护行”,罗英笑道:“只怕没有人家锦衣卫——那般威风”。
哈哈哈……
次日清晨,仲逸早早起床,今日他要去翰林院,还得抽空去袁府拜见袁炜,怎么说,人家都是自己的恩人。
此外,外叔公文泰那里,也要去拜会,晚饭就在文府吃吧。
因为博野县的事,一直不敢惊动外叔公,一来怕受牵连,另外锦衣卫的无孔不入也着实令人汗颜。
不得不防啊。
毕竟,与外叔公的这层关系,始终不能让更多人知晓。
“吴大哥你怎么来了”,才出大门,却见外叔公的随从出现在眼前。
“还真让老爷说准了,估计你还未出门”。
吴风先是做了一个道喜的动作:“公子,听说你擢升为翰林院七品编修,恭喜啊”。
吴风打小跟着外叔公,也算是文家人,自然不会称呼他为‘仲大人’。
从昨日以来,仲逸听了太多的恭喜之语,但这次却是最令他感到真切的。
“中秋将至,我与阿姐正打算来府上拜会外叔公,不知吴大哥一大早过来,是不是有别的事”。
吴风微微道:‘老爷最近身体不适,大多时日呆在家中,前段时间知道公子正忙于博野县繆家命案,回京后一直没有旨意,直到昨日听说旨意下来,这才命我一大早过来传话:晚上请你过去’。
“我今晚就准备来府上”,仲逸急忙上前,急切的问道:“他老人家到底怎么了医官是怎么说的咱们现在就过去”。
“不不,老爷年事已高,偶有不适、无甚大碍,你刚做七品编修,今日不去翰林院,恐遭人非议”,吴风继续道:“你晚上能来府上就行,我这便去禀告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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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叔256章 外叔公(下)
“告老回扬州”,仲逸不解道:“以外叔公的年纪,可再做三两年,莫非是有其它缘故”。
在仲逸看来,外叔公能安然告老,自是最好的抉择。
如此,他老人家既可远离朝中纷扰,亦可与家人过平常日子,也算是一举两得。
当然,这个选择必须要出自外叔公本人心愿。若有人从中胁迫,或因突发的变故,则是他不能接受的。
“逸儿,为何变得如此多疑去了趟博野县,如今做了七品翰林编修,竟比你外叔公还深谋远虑”,文泰故作嗔道:“难不成,你外叔公做了什么不光彩之事,才急于离京的”。
“孩儿不敢,不敢”,仲逸见文泰似有不悦,他急忙笑道:“这还不是担心,有人对外叔公不利嘛”。
“我走之后,你务必要小心行事。不管与严氏、徐阶等,包括翰林院的同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将自己立于孤立之地”。
久在朝中,文泰自有经验之谈:“朝中做事有三忌:忌贪、忌庸、忌懒。与同僚相处也有三忌:忌随意交心、忌一概疏远、忌特行独立”。
“这么多‘忌’”,仲逸连连点头:‘孩儿记住了’。
咳咳,严肃点。
文泰继续道:“这,还有三不说:无真凭实据-----不说;有真凭实据------看看再说;可说可不说------不说”。
‘外叔公,那照这么说,剩下的,还能说什么’,仲逸将一块热毛巾递到文泰的手中。
“怎么没说的呢这天气怎么样家中可好茶不错、水不错、茶水不错,等等……”。
哦怪不得每次议事时,总要喝茶呢。
“遇到差事,不可独自去办,如此,功劳或许被人分走一部分,但至少出了祸事,也不须一人承担”。
文泰刻意说道:‘就拿此次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来说吧,假如没有刑部的樊文予,还有锦衣卫的那些人,又会是什么结果’。
“是是是,外叔公所言极是”,仲逸只得连连点头。
文泰娓娓道来,仲逸洗耳恭听,爷孙两如同拉家常,又似临别嘱咐大事。
其实,在仲逸心里再清楚不过:外叔公在刑部当差多年,办案从不含糊,绝非他说的那种胆小怕事,更不是圆滑投机之人。
就拿当初查办山西孟县知县,贪墨赈灾钱粮来说,若非他挑头,绝不会牵扯出那多多人。
而这,不正是独挑大梁吗
正因为此,文泰在刑部威望极高,在告老之际。又被升为都察院四品御史,这也正是朝廷对他品行的肯定。
此刻,他之所以向仲逸说出那些门门道道,无非就是担心仲逸太过年轻,处事冲动,惹出什么是非来。
“外叔公,你老放心,孩儿自会小心行事、恪尽职守,绝不会为陆家人、文家人丢脸”。
仲逸轻轻上前扶助文泰,一脸感慨道:“孩儿既然入仕做了这个七品编修,就一定做出点样来”。
“老爷,可以进来吗”,二人正在说话之际,却听门外传来吴风的声音。
“你吴大哥有事要告知于你,外叔公要歇一会”,文泰微微一动,仲逸急忙端来汤药,一勺一勺的送到他口中。
……
“公子,是这样的,老爷当年在查办一起案件时,意外发现在延绥镇有一处矿,数量极大。起初民间私自开采,后来塌方致村民死伤,衙门明令禁止,但没过多久,又停而复开”。
吴风缓缓落座,说起当年之事,他认为自己确实能记得更为清楚一些:“再后来,有人勾结衙门继续开采,且将当地一些村民拉去做苦力,不少人苦不堪言,偷偷的跑了出来,正好被刑部派去
第257章 闲的不行
这日,仲逸一如既往来到翰林院,外叔公离京之事已有着落,他也可安心翻翻房中那厚厚的书册了。
从庶吉士到七品编修,围在身边得人,也就慢慢发生变化:庶吉士对庶吉士,而七品编修,平日里交往之人,也最好是七品、六品。
最不济,也要是个八品吧。
物以类聚,人以品分:三品不同于四品,有品更不同于无品。
这不是仲逸所愿,但朝中的规矩:你可以不喜欢,但必须要适应。
“仲大人,请用茶”,门口一直在侍候的那名中年男子,又开始例行公事了。
此人名叫陈默,是翰林院的差役。
之前,也算读过书,认得几个字:若仲逸说出某个书名让他去找,陈默也很快能找出。
若是让他将书中之意列出,那便是要为难他了。
陈默的主要差事,就是伺候仲逸在翰林院的日常:端茶倒水,进出传话,再帮忙找找书,提醒什么时辰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仲逸偶尔外出,跟在他身后的,自然也就是陈默了。
当然,他还得担起保护之责。
怎么说,翰林院也是衙门,编修也是七品,总得要有个人伺候才是。
只不过,相比那些七品知县出入前呼后拥,又是肃静,又是回避的,他这个七品编修,就寒酸多了。
“默大哥,不必每日奉茶,若需要时,我自会唤你”,仲逸觉得陈默有些古板。
有时,甚至与老姜头倒是有几分相像。
“仲大人折煞小的了,如何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再说了,这茶叶都是大人自家带的,这在翰林院谁人不知小的只是取过来,泡上而已”。
陈默毕恭毕敬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动不动就吩咐吩咐的,你先坐下”,仲逸挥挥手。
“是”,陈默微微应道,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比我长几岁,我就叫你默大哥,你也无须称呼我为仲大人”。
仲逸笑道:就叫我仲先生吧。
在蠡县时都这么称呼,听着也不别扭。
“仲先生这个称呼,是不是太老了点又不是私塾先生,堂堂翰林院的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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