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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锦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满碧乔

    周瑜的手紧紧握在小乔的瘦肩上,虽有些称兄道弟的意味,却令她安心了许多,她双手捂眼,从指缝中观察壁画:“这些……都没见过,只有那个字符,在孙伯符手腕上看过……”

    当年孙坚离奇遇刺,身上留下这离奇符号,孙策为提醒自己不忘父仇,硬是用利刃在手腕上一刀刀刻下了这字,想到这里,周瑜双眸黯淡,半晌未语。

    小乔越想越怕,仰头轻声问周瑜:“这些壁画是红色的,不会是用人血画的罢”

    周瑜走上前,揩摸着红色漆样物,细细观察:“应当不是人血,像是动物血,许是牛或马之类的。”

    “这画的乱七八糟是




第二十九章 弃而不许(一)
    周瑜帐里,大乔躬身为吴夫人斟茶。吴夫人见大乔小手微颤,竟有些莫名心疼,一时吞了嘴边的话,转言道:“听闻令尊回寿春去了,应是有军机要事罢。”

    大乔细细滗了茶渣,用露水泡煮后,才将茶盏奉上:“父亲未与我们说太多,只吩咐我们姐妹好好待在庐阳……谁知周公子邀舍妹一道前去调查旧事,小女子便暂住此处,等妹妹回来。”

    吴夫人接过茶盏,偏头一闻,赞道:“好香啊,姑娘真是好手艺。”

    大乔赧然一笑,声如银铃:“夫人特意来寻我,应当是有要事罢晚辈洗耳恭听,请夫人赐教。”

    大乔虽温柔似水,性子倒是直接爽快,难怪孙策会这般喜欢她。吴夫人亦非等闲之辈,她拿起杯盏,若有所指:“大乔姑娘擅茶艺,应当知晓,什么样的茶配什么样的杯盏,才算是相得益彰。”

    大乔难掩伤怀,嘴角却仍挂着笑意:“夫人的意思,小女子明白了,我本乱世草芥之人,配不上孙郎,亦不求能与他相守。只是遇此良人,未能克制己心,若令夫人苦恼,便是我的不是了……”

    吴夫人望着大乔,见她姿容绝美,一双小手却显得有些粗糙。不消说,乱世如斯,她们姐妹风雨飘萍,家务重担定皆落在了大乔身上。吴夫人怜惜又愧疚,心中暗想若非袁术之故,她实在不愿做这恶人,棒打鸳鸯:“大乔姑娘,你如此美貌,又这般懂事,天下好男儿皆会为你倾倒,是我那傻儿子配你不上……”

    大乔不知袁术与玉玺之事,只想孙策若欲建功立业,最快的途径,便是娶个豪阀闺秀,自己根本帮不上他分毫。眼泪终于再难遏制,大乔极力忍住啜泣,尽量不失礼道:“孙郎在军中辛苦,小女子自知没资格,亦腆然恳请夫人,一定照顾好他……今日下午,我就会离开此处,回寿春寻我父亲,还请夫人帮我绊住孙郎,莫要让他发觉……”

    吴夫人半晌未应,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大乔,心中颇不是滋味。可若现下放任不管,任由他们越陷越深,待到孙策与袁术决裂那日,岂不会让他们伤得更重吴夫人深吸一口气,对大乔道:“如此便不打扰姑娘了,有缘再聚。”

    语罢,吴夫人起身离开了营帐。大乔看着帘拢纷飞,日光乍现旋即又黯淡如初,似在昭示着她的人生。孙策的出现照亮了她平淡无奇的生命,让她第一次有了切实的快乐,却又转瞬消逝,再难寻觅。

    原来得到后再失去,心境早已不复如初。大乔掩面而泣,尽量控制自己不哭出声,眼泪却如梅子时节绵延不断的大雨,怎么也停不下来。

    天明时分,周瑜与小乔在山间逡巡而行,爬山爬了大半日,小乔已是气喘吁吁,周瑜却像没事人一般,认真勘察着每一处,一花一木皆不放过。

    见那儒裳身影拾级而上,小乔边追边抱怨:这周公瑾做起事来心无旁骛,只怕早已忘记身边还跟着个姑娘。只可恨他一夜未眠,体力竟还如此充沛,小乔拖着疲累的步伐,奋力追上,一把拉住周瑜的衣袖:“周公瑾,这黟山有七十二座峰,难道我们都要走一遍吗”

    “不必,根据你的描述,我已筛选出其中十七座,我们只要将它们细细搜罢便好。”

    听了这话,小乔愈发绝望,还来不及与周瑜讨价还价,便见他长袖飘摇,攀山而去。小乔只得咬紧牙关,有气无力地追随。

    及至正午时分,小乔又累又饿,扶膝大口喘气:“周公瑾,我可走不动了,你自己去寻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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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弃而不许(二)
    黟山北麓夹谷中有两间破落的民宅,茅檐低小,瓦墙凌乱,在千仞峰峦下,显得尤为岌岌可危。

    入夜时分,周瑜带着小乔随樵夫来到此处,他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问道:“听闻你们竟是幼年遭拐时相识的,敢问兄台可是此地人”

    樵夫回过身,对上周瑜审度的目光,怯怯道:“婉儿,你兄长为何总问我这些事,怪吓人的。”

    晌午初遇时,周瑜为隐藏身份,谎称自己是小乔兄长,可他对小乔十分客套,一点没有兄妹间亲昵的样子,对樵夫又步步紧逼。小乔无奈地瞥了周瑜一眼,玩笑道:“我兄长就喜欢问些有的没的,不必理他。”

    见小乔当着这樵夫如此编排自己,周瑜颇不痛快,对此人愈发警惕了几分。

    行至房门口,樵夫张罗道:“先前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三年前姐姐嫁人了,现下便只有我一人独住。你们既是亲兄妹,便一起住那一间罢。”

    周瑜与小乔对视一眼,皆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周瑜面色铁青,却尽量显得平静自然:“叨扰,敢问尊姓大名。”

    樵夫回道:“鄙姓长,单名颀,字木修,敢问阁下……”

    周瑜还未编好姓名,恐怕自己会露陷,不待长木修问完,便转身走入草房中。

    小乔未随周瑜一起,背手娇声问:“修哥哥,一别多年,没想到还能在此处相见……当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啊”

    长木修清朗一笑:“还说呢,你跑了以后没多久,就来了一众官兵,把那起子混蛋抓的抓杀的杀,我们这些孩子便被放了。只是为何抓我们,抓了我们到底何用,皆不清楚。”

    “只要人没事就好了”,小乔哈欠道,“我累了,先去休息,谢谢修哥哥让我们借宿。”

    语罢,小乔连蹦带跳走向茅屋。长木修在其后轻唤:“婉儿……”

    小乔回身偏头,眨着大眼睛,只听长木修轻道:“能够再见你真好,我很开心……”

    小乔杏眼弯弯,回道:“我也是!”

    草房中,周瑜细细查看屋内陈设。果如长木修所言,此处的衣物布置,确实像个出嫁之女的闺房。小乔走进房内,揶揄道:“周大人今日怎么了咄咄逼人,一点也不温文尔雅了”

    周瑜回身至小乔面前,澄明清澈的双眸中漾着几分难得一见的不悦:“小乔姑娘,不要与陌生男子过从亲近,当心有诈……”

    小乔眨着清眸,托腮而笑:“既然是我兄长,叫我小乔姑娘可还合适”

    周瑜身子一滞,薄唇一颤,一声“婉儿”却怎么也叫不出口。见周瑜如此作难,小乔嘴角梨涡一弯:“罢了罢了,时辰不早,早些休息罢。”

    周瑜捡了个软席放在门口,一甩衣摆,潇洒坐上:“今天你定是累坏了,好好睡一觉罢,婉妹。”

    看来“婉儿”这称谓,周瑜心中只认准那一人,旁人再无染指的余地。小乔“唔”了一声算是答允,和衣卧在榻上,转过身去背对着周瑜,心中暗想:既然这样不近人情,为何不直接去做了和尚,也省得招惹人家伤心。

    小乔越想越烦躁,来回翻腾难以入眠,她索性起身下榻,只见周瑜靠在门板上,合目而睡。小乔轻手轻脚走上前去,缓缓蹲下,打量着周瑜的睡颜,他的眉目如画,鼻翼直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实非凡间之品。心中的怨气瞬间消弭了一大半,小乔暗自赞叹周瑜光芒万丈,只要一靠近他,便觉无地自容。如此这般,哪里还能祈望与他自然相处。

    小乔自嘲一笑,才要起身,谁知周瑜竟睁开双目,轻声问:“看够了”

    小乔不由大窘,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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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思之如狂(一)
    清晨时分,彩霞满天,不知是否昭示阴雨将至。庐阳官道上,孙策打马如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驶过森林与村庄。

    孙权紧随其后,高喊道:“兄长还在围城,怎能贸然离开。已经过了庐阳地界了,你到底要去哪啊”

    孙策来不及回话,却加快了打马的频次。围城之事,现下正在相持,昨日已交代过韩当朱治两将军,定然不会有差池。可乔蕤身边的细作,与黑翅羽鳞的怪鸟以及父仇血案间,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孙策越想越害怕,打马的手不由微微颤抖。

    孙权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赶上前来:“兄长,你要去找大乔姑娘,知道该往何处去吗”

    “寿春方向,若是赶得及,应当能在六安拦下她”,孙策心中笃定,却不敢将那些慑人心魄之事告诉孙权。昨日下午,线人来报称袁术已派乔蕤纪灵率兵前往徐州,欲趁曹操与吕布交战之时,将徐州吞入囊中。而大乔必不知道此消息,乱世飘摇,她只能投奔父亲,殊不知军中细作可能早已织下一张大网,等着他们自取灭亡。

    云破日出,鸟鸣深涧。黟山夹谷茅草屋里,周瑜缓缓苏醒,但闻屋外一阵隐隐的箫声,袅袅吹断水云间,甚是动人。

    周瑜心下生疑,洗漱收拾停当,走出草屋,只见山谷间仙云浩淼,长松钻山崖而出,别有几分出世得道之意,而那长木修正坐卧云霭间,吹着一管木箫,好不惬意。

    周瑜衣袂一甩,背手阔步而上:“兄台吹得是《聂政刺韩傀曲》罢。”

    箫声戛然而止,长木修放下箫管:“未想到竟然在此遇上知音了……”

    “只是这曲本应是琴曲,你却以箫吹来,是否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长木修上下打量罢周瑜,轻笑道:“真是稀奇,我本以为,能听出这曲儿的,应当只有那‘曲有误周郎顾’的周公瑾,未想到阁下亦有此耳力……我见你明目皓齿,气韵不凡,不妨让长某为你看看面相,如何”

    这长木修衣着打扮不过普通樵夫,气质与相貌却并非凡品,而他方才竟提及“周公瑾”,难道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周瑜对此人愈发警惕,似笑非笑道:“长兄还会相面”

    “你可听闻过周王朝大卜一脉以通天神力掐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你是大卜一脉后人”

    见周瑜当真了,长木修捧腹大笑:“我一个砍柴的,哪里能是什么大卜一脉的后人。只是闲暇时爱学学周易,看看《鬼谷子》罢了。不过……阁下现下正处在万分危险之际,若不后退,可能会粉身碎骨啊。”

    周瑜素来云淡风轻,今日眸中却满是难得一见的敌意:“长兄这话是什么意思烦请明白告知。”

    长木修强忍笑意,一努嘴,指指周瑜脚下。周瑜垂眸望去,透过茫茫雾霭,发觉自己竟正立在悬崖边,他赶忙后撤一步,再看长木修,已是掩面笑出了眼泪。

    周瑜盯着长木修,心中疑窦丛生,这小子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怎么总像小孩子般开些低龄玩笑。

    正当这时,小乔走出茅屋,看到团云水雾间的两人,竟先对长木修打了招呼:“哇,修哥哥,原来你会吹箫!”

    看到小乔,长木修蓦然坐直了身子,面颊微红,应声道:“闲来吹着玩,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小乔笑开了,蹦蹦跳跳走下石阶,却踩上碎石扭了脚。周瑜既是兄长,此时自该发言,他赶忙学着孙策对孙尚香的态度:“不许哭,自己站起来,慢慢走。”

    周瑜今日怎么这样凶,小乔脚踝生疼,心里更加难受,咬着薄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长木修见此,一溜烟快步跑上,按住她的脚腕:“婉儿痛吗有没有伤到骨头”

    小乔还没回话,忽见周瑜翩然飘至,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她拽至身前,他弯身蹲下,语调铿然:“多谢长兄好意,舍妹虽年幼,却男女授受不亲,不劳阁下惦记。”

    语罢,周瑜挽起小乔的裤脚,只见她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红肿一片。周瑜轻轻一吹,低声问:“痛吗”

    小乔只觉轰然一声,小脑袋晕晕乎乎似要炸开,连山间的鸟鸣也听不真切,更莫说脚上的几丝痛处了:“不……不痛……”

    长木修见此,歪头一叹,回正堂扛起斧头走出:“两位,我要上山砍柴去了,家里没什么吃的,要走要留请自便罢。”

    周瑜头也不抬,冷道:“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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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思之如狂(二)
    晌午时分,叆叇山云间,暖阳似曈昽。周瑜背着小乔,在翠山深壑间缓缓前行。走了大半日的山路,小乔不禁有些心疼:“背了我这么久,你不累吗”

    可周瑜正在翻看羊皮地图,压根未留意小乔的话:“你方才说什么”

    小乔无奈扶额:“我说我累了,我们歇会儿罢。”

    周瑜轻应一声,小心翼翼扶着小乔坐在石凳上,自己则立在一旁,继续埋头看地图。

    青山隐隐,碧水迢迢,周瑜儒裳素衣如谪仙,小乔抬眼一望,竟有些许倾倒之意,她赶忙垂眸,揉揉肿痛的脚踝,小声问道:“来山里三两日了,一点进展也没有,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啊”

    周瑜卷起羊皮地图,塞入宽袖中,笑得如沐春风:“既然来山里玩,有什么进展不进展的你歇的如何了让兄长看看你的伤处。”

    小乔小嘴张得圆圆的,瞪着周瑜思索片刻,心中暗暗忖度,他怎会忽然这么说难道是觉察周围有人跟踪不成小乔心下了然,扬起小脸儿撒娇道:“我还是走不动,还要再休息会儿。”

    周瑜走上前来,俯身蹲在小乔面前,佯装为她看伤,低声问:“你可带了石箭”

    小乔乖巧地点点头,回声朗朗:“兄长放心,只是还有些疼……”

    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心有灵犀。周瑜将小乔揽在身侧,右手则悄悄按住短剑,他面色平淡如常,游目骋怀,好似在欣赏黟山的美景。

    东风拂密林,绿叶婆娑,发出沙沙声响,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四下又恢复了平静。

    待确认周遭恢复安全后,周瑜松了口气。可林间那股杀气究竟因何而来,又为何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周瑜只觉百思不得其解:“小乔姑娘,关于长木修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能否皆告知于我。”

    “你是在怀疑长木修吗”小乔困惑满眼,“他真的是好人,与我一样被拐到山上的,你怎么不相信呢”

    听到小乔这般袒护长木修,周瑜面色更沉了三分:“你小小年纪,不知人心险恶……算了,不必说这些,你只要将过去之事一五一十告诉我就好了。”

    小乔双眸一转,权衡后对周瑜道:“许多事我皆记不清楚了,不妨我今晚寻个机会,找修哥哥聊天,与他叙叙旧,你可以在门后听着。两个人一起回忆,总好过一个人的片面之语罢”

    “你竟然让我做这种听墙角的勾当”

    小乔见周瑜面色暗沉,不由笑出了声来:“那你跟我打听事,不也一样不是君子所为吗何况大行不顾细谨,若能洗脱修哥哥的嫌疑,再治好你的疑心病,岂非一举两得”

    周瑜面无表情,心里却愈发不舒服。长木修的谈吐气度,哪里像个山林间的樵夫,自己怀疑他乃是情理中事,怎的在小乔看来,却像是刻意针对一般。即便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周瑜朗声答允:“好,既然如此,我们现下就回草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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