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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伏妖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黄河伏妖传
作者:龙飞有妖气
黄河东流,千百年来,黄河的河底,隐埋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一个纷乱的年代,平静了无数岁月的黄河,骤然掀起了滔天波澜。奇尸现世,巨棺临河,百妖蠢蠢,血雨腥风。 一具从河中出现的女尸,引领着一个叫陈六斤的河滩少年,踏上了艰辛又波折的未知之旅。



第一章 奇尸现世
    我十六岁的时候,跟着别人在黄河上行船走水,当时年纪小,什么也不会,只是干点杂活混口饭吃。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四月初七,我们的货船拉了一船小米,从孟津开到下游的百川去,当船行至桑园河道的时候,偌大的货船,突然在水里就走不动了。

    船上除了我,几乎都是行船走水的老手,最开始,人都觉得这是遇见“尸抱船”了。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这么长的一条河,每年总有几条船被缠上。大家伙儿并不怕,老船家走水,船上都备着香烛贡品,只要把这些东西丢河里去,多半会平安无事。

    但不等贡品下水,船突然又动了,这一次,我就大吃一惊,因为船不是朝着下游开的,反而慢慢的逆流而上。好像水下头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我们的船朝上游去。只有真正行船的人才知道,要拖这么大一条船逆流行驶,得多大的劲道。

    一群人的脸唰的就白了,照这个样子看,我们的船,是碰到了百年都不遇一次的“鬼行舟”。

    对走水的人来说,尸抱船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处置得当,有惊无险。但鬼行舟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罕见的紧,因为船上的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拖住了自己的船,更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等船被强行拖到水流最急的地方,往往会见鬼般的翻船,一船人谁也活不了。

    要是我没记错,有史可查的最后一次鬼行舟,发生在清末光绪十年,被拖垮的是一条采砂船,从黄沙场附近一直拖出去二百多里,在老虎滩那边翻了船,一船十八个人,没一个活下来的。

    “老天爷啊……一百年都遇不到一次的事儿,偏巧就叫咱们赶上了……”船老大脑门子冒汗:“到船舱,请开山过来!快!”

    开山,这是老年间走船人才懂的老话。所谓的开山,不是词儿,而是一个职位,或者说一种职业。水路凶险,除了刮风下雨,水涨潮落,还得应付各种各样随时可能发生的怪事。开山,就是专门应付这些事情的人。开山只有大船才请得起,我年轻那会儿,随船的开山一天一块半现大洋,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开山一来,眉头就拧成疙瘩了,鬼行舟这种事,人都是听说,谁也没亲身经历过。开山没法子,按照经验,燃了一道黄表丢到水里。

    这道黄表落水了还不熄,又燃了片刻,纸灰晃晃悠悠的没入水中。过了最多几息的功夫,水面上就泛开了一圈一圈鱼鳞似的水波。

    “掌柜的。”开山露头朝水面看了一会儿,扭头对船老大说:“水下头,有东西想叫咱们把它带上来。”

    “什么……什么东西”

    “不知道,只是叫咱们把它带上来。”

    “那就……那就带吧……”船老大懂事理,虽然不情愿,却不能不照着做,一船货外加一船人的命,都捏在他手上。

    开山又燃了一道黄表丢下去,这一次,水面再没有泛起水波纹,倒是咕嘟嘟的冒起一串一串的水泡。

    串串水泡中,我就瞧见从河面的水下,慢慢浮起来一口已经被水泡的不成样子的棺材。事情是明摆着的,在水下拖着我们的“东西”,就是这口棺材。

    我心里起疑,一口破棺材,好像水一冲就会散架,这棺材里,葬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能拖着我们的大船逆流走那么老远。

    若在平时,船老大死都不会带一口棺材上船,太不吉利,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一帮人齐心协力,把这口浮在水面的破棺材弄了上来。

    嘭!!!

    棺材拖到甲板上的时候,拦腰的一根绳子崩断了,棺材本来就破,一摔在甲板上,棺盖嘭的就被震开,摔落一旁。

    “这……这是啥……”

    棺盖摔开,棺材里的尸首也露了出来,望着棺材,一船人都怔住了

    ,一个个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就从眼眶里掉出来。

    “娘啊……”我躲在人群后面咂了咂嘴,只恨自己的眼睛不够使。

    这可能是我长这么大所见过的最邪门的一具尸首。

    棺材很破,估摸是很久之前的物件了,可是棺材里的尸首,丝毫不腐,宛如刚刚入葬。鼻子眼睛眉毛活灵活现,满头黑黝黝的头发一丝不乱。

    这是个年轻女人,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平躺在棺材里,光着身子,身上只蒙着两小团烂糟糟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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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念之差
    “你胡扯八道什么!”我听着老油的话,脊背就一阵阵的冒寒气。

    “都这时候了,我敢……敢胡说吗……”老油的双腿和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我听的真真的……棺材里那女人要找你……”

    我的睡意一下子消散无形,直接从地铺上蹦了起来。这口棺材是带着邪气,可一船人都知道,棺材里的女人是死人,一个死人,她还能叫老油给我带话!

    “六斤……你去吧……”老油伸手扯扯我的胳膊:“她正……正等着你的……”

    我咬了咬牙,人家既然找到我头上来了,那就肯定跑不掉,船总共这么大,我总不能这时候跳船逃走。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慢慢走到那口破棺材旁边的,底舱的风灯昏昏沉沉,那具绝色女尸还是平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这一刻,我说不清楚自己大梦初醒还迷糊着,又或是风灯太昏了,我的脑袋嗡的轰响了一下,眼前恍恍惚惚,一阵阵的发黑。

    眼神虽然恍惚了,略微还瞧的见东西。在我使劲睁眼晃头的时候,破棺材里的女人,好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人身上最有神的就是眼睛了,棺材里的女尸闭着眼睛的时候,怎么瞧都是个死人,可此时此刻她一睁眼,整个人唰的一下子好像就活了过来。我没经过这种事,头皮都要炸裂了,转身想跑,可两条腿使不出一点劲儿。

    “陈六斤……”

    迷迷蒙蒙之间,一道女人的声音从棺材里飘出来,直直钻入我的耳朵。这声音虽然飘渺之极,但一钻进耳朵,就听的清清楚楚。这绝对是年轻女人的声音,脆生生的,悦耳中又带着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我站着不能动,脑袋却还清爽。一听见这女人喊我的名字,我的诧异就溢于言表,惊恐莫名。

    我自小没了爹娘,孤苦伶仃逃荒要饭,走过很多地方。但是我从不跟人说我姓什么,遇见谁问我,我就只说我叫六斤。这世上除了我死去的爹娘,再没有人知道我姓陈。

    可这棺材里的女人,一口就喊出了我的全名,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人!

    “陈六斤……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完呢……”

    在我诧异的时候,棺材里又飘飘袅袅的飘来一句话,声音断断续续,可在我听来,却好像头顶响起了炸雷。我一下子急了,使劲一挺腰,噔噔的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屁股被摔的生疼,可这一摔,似乎把我给彻底摔醒了。视线变的清晰,风灯之下,棺材里的女尸眼睛紧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赶紧朝回走,直到走出底舱,心还在一个劲儿的猛跳。等我稳住心,再回味刚才的事情,自己也迷糊了。因为我实在分不清楚那女尸真的和我说了话,还是我的错乱之觉。

    我再没有半分睡意,老油也吓的够呛,两个人蹲到底舱的舱门外,一直蹲到天亮。天一亮,开山就到底舱这边,问我昨夜是否平安。

    “平安……”我不想把老油的事情说出来,更不想把自己的事说出来,匆忙一想,含含糊糊的撒了谎。

    但是我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的这句谎话,会引出多大的祸。

    “伯伯,这棺材里的女人是什么来路她是怎么死的死了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女人是在这口棺材里长大的。”开山慢慢从棺材里头捏出两小团烂糟糟的破布,抖落开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两团破布,其实是一套小孩儿衣服。

    开山说,这个女人大概一两岁的时候就死掉了,葬在这口棺材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人死了,身子还在不断的长大,入

    葬时候身穿的衣服绷不住,最后都离身脱落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棺材被拖上船的时候,这女人是光着身子的。

    “这女人死了还能长大,还能拖着咱们的大船,她……她是不是很了不得……”

    “不用担心。”开山把烂糟糟的小衣服放回棺材,说道:“她拖着咱们,就是托付咱们替她办事,只要按她的托付办了,别得罪她,什么都好说。”

    开山转了转,离开底舱。他说没事,可我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哪儿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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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里逃生
    这会儿正是深更半夜,但我的叫喊声瞬间传遍了整个船舱,开山,船老大,连同一些船工都揉着眼睛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我着实被吓住了,语无伦次的把事情一说,开山的脸色先变了,噔噔就朝底舱跑。

    一滩烂肉一般的老油还在床铺上,那股臭味几乎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开山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老油死的不正常,抓着我问。我完全慌神了,再不敢隐瞒,把老油做的事如实讲述出来。

    “他敢做这样的事!”开山大吃一惊,眉头又拧成了疙瘩:“原本是没事的,叫他这么一乱来,就有祸事了!”

    “怎么”船老大打了个冷战,船是他的,船工都是他雇的,关系重大:“老油都死了,祸事还不算完”

    “完”开山噗的朝老油烂糟糟的尸体上吐了口唾沫:“接下来,这一船人怕是都要步他的后尘!”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船老大估计怕,而且急:“把这劳什子的棺材重新丢到河里去,咱们的船开的快一些,甩脱它!”

    “这是作死!”开山也火了,据理力争,他说为今之计,只能献两个生祭给女尸,看看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

    开山和船老大争论不休,谁也劝不了谁,最后,开山一跺脚,急匆匆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又把船老大付给的酬金一文不少的退回,下船走了。

    “伙计们,谁离了谁都能活,开山要走,咱不拦着,快,把这棺材丢河里去!”船老大招呼众人,找了厚木板,把棺材钉死,从底舱抬出去,抛到河里。

    这是没法子的法子,把棺材抛了之后,船就拼了命的连夜行驶,一船人大气都不敢喘,从半夜到天亮,再从天亮到傍晚。整整一天过去,倒是平平安安。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松了口气,夸船老大当机立断,把那口破棺材给甩丢了。

    “没事了,大伙儿累了一天,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敢睡到底舱,把自己的铺盖拿出来,铺到底舱舱门的外头。这一整天确实风平浪静,可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想,越想头天晚上回荡在耳边的那些话,越是心惊胆战。

    可怎么想都没用,这种事情,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凑合着在底舱外头睡了一觉,等再睁眼,就起床准备照例去厨房帮忙做早饭。但刚一醒,我就察觉出,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心里有点纳闷,货船一般不会在半道歇脚。我胡乱擦了把脸,就朝甲板上爬,想看看怎么会半路停了船。

    就在我的脑袋刚刚从舱门露出的一刹那间,眼神顿时一滞,立即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还没有放亮,我看见船老大还有十几个船工,一个挨着一个直挺挺的跪在甲板上。等我再凝神望去,感觉脑壳就要炸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

    那口头天被丢到河里的破棺材,此刻正摆在甲板上,船老大外带十几个船工,还有头一天就独自下船离开的开山,就跪在棺材跟前。

    我悄悄的捂着嘴又缩缩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我这儿看不到棺材里的那具女尸,可我知道,她肯定还在里头。

    “我好不容易从河底出来了,你们却又想把我给丢回去”

    我被吓的魂不守舍,那道似曾熟悉的女人的声音,突然袅袅的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想把我再丢下去,你们都安的什么心若是你们这些人不死,那我可就真的对不住自己了……”

     

    ;依然是那道脆生生的女音,悦耳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阴森。这事说起来就透着古怪,黄河上行船走水的,多半是莽汉子,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这些船工但十几个人就跟傻了似的,跪的端端正正,一动都不动。

    “都死吧,死吧……”

    嘭!嘭!!!

    棺材里似有似无的女音最后一次传出来,跪着的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弯腰嘭嘭磕头。我瞧的出来



第四章 引祸上身
    面前骤然闪出的那张脸,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子。佝偻着腰身,皱巴巴的脸上满是褶子,老太婆的两颗门牙掉了,冲着我咧嘴一笑,那笑容,真能把人的魂儿给吓飞。

    “你是什么人……你绑我做什么……”我后脑壳疼,不过却想的明白,我从土坡摔下来直接摔昏了,肯定就是昏迷间,这个不知名又难看的要死的老太婆把我带到了这个地窖里头。

    “绑了你,是怕你手脚不老实,这一大早,正愁没材料,你就送上门了。”老太婆松开了捏着我的手,这时候,我看见她的另只手里,有一把五寸长,一寸宽的雪亮雪亮的刀子:“小子,你莫怕,我一个老婆子,能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借你的皮用一用,等把你的皮取了,你要还能活着,我就放你走。”

    “你!你说什么!”我刚醒过来,又差点吓昏过去。

    老婆子手里一寸宽的刀,身下积着血污的木案,阴森森的地窖,再加上她若无其事说出的话,我顿时就想到了从前听船工们闲谈时讲的一些传闻。

    在我们大河滩上,有很多做手艺的家族,有些家足足几百上千年的历史,把自家的手艺演变的出神入化。这些家族多半走的不是正道,所以叫做旁门。大河滩有多少旁门,数都数不清,人们称他们为三十六旁门。

    三十六旁门里,有一家姓候的,善用人皮做引魂灯,用人皮做引魂灯的,整个大河滩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这个吓死人的老太婆一说取人皮,我顿时就想到了三十六旁门的“人皮候”。

    “你姓候”我的声音都打颤了,直到此刻,我才回过神,自己被绑在一张剥皮案上!

    “小子,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少,没错,老婆子是侯家的。”老太婆拿着那把锋利雪亮的刀,在我胸口上拍了拍:“你年纪小,皮不够韧,却又轻又薄,做灯笼是再好不过了,你放心,老婆子一定卖力气,把你的皮做一盏好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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