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鸦雨
蛮娇
作者:云鸦雨
蛮满重生了,她发誓这一生再不舞刀弄枪,做一个娇娇柔柔的大家闺秀,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愿让她如意。
鸦雨
第一章 回来
顺元一年夏,红墙绿瓦在夏日的炙烤下,失去了往日的鲜亮,翠绿的柳叶,也被烤的没精打采的打起卷儿。
宫墙的夹道里盛装的丽人却只剩下彻骨的寒冷,眼中迸出恨意,“萧晟,就算死,我也要让你死在我前头!”
话一说完,嗖嗖两支袖箭射向对面一身明黄,与此同时夹道里下起了满天箭雨,盛装的丽人转眼间被射成了刺猬。
万箭穿心,一片刺目的红。
蛮清欢惊叫一声,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
入目一片天青色的幔帐,微曦的晨光从格扇漏进室内,落在梳妆台的铜镜上,铜镜的边缘稍稍凹进去一块,那是她不小心用匕首磕的。
一切是那样的熟悉。
蛮清欢定了定神,轻轻舒了一口气。
没错,她回来了,万箭穿心,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没想到一睁眼,又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光。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雀屏撩帘而入目含担忧的站在帐外。
坐在床上的蛮清欢轻轻嗯了一声,回来四天了,夜夜梦到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
闻言,面容姣好的丫鬟目中忧色更盛,自从五天前,姑娘不慎从马背上掉下来,磕伤了脑袋,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不但人沉静了很多,更是夜夜噩梦缠身。
亲家老夫人重病,夫人归宁未回,姑娘又不许把她做噩梦的事,禀报老夫人,她们这些下人只能干着急
雀屏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一只纤纤素手撩起青色的幔帐,露出一只下巴尖尖,脑袋上缠满纱布的小脸,看着单薄又可怜。
“雀屏我渴了。”
声音轻轻浅浅,带着病中的中气不足,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撒娇
“哦,来啦!”
雀屏赶快拎起雪花瓷的茶壶,用力甩掉脑海中突然浮起的荒唐念头。
她们家姑娘是女中豪杰,一向不爱红妆爱戎装,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威,怎么会做出撒娇这种小女儿态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温茶,小心翼翼的递到满清欢唇边,在这之前,不忘在她腰间,塞一个粉色团花大靠枕。
少女倚在大靠枕上,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丫鬟,一身水红色的裙衫,十一岁的稚嫩脸庞,生得眉清目秀。
不是那日宫墙夹道里,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
她的身边一共四个丫鬟,一等丫鬟画眉、朱鹭,年纪稍长一些,二等丫鬟,莺哥、雀屏小要个一两岁。
前世这四个丫鬟一路跟着她南征北战,到最后只留下雀屏一个人与之相伴,就是这样,雀屏还是先她一步被刺死在宫墙夹道中。
一阵刺痛,少女心房微微颤动,一锦被下的双手下意识的攥紧。
“姑娘,您这样瞧着奴婢,是不是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空出来的左手,还不忘在脸上抹一把。
蛮清欢回过神来,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水雾逼了回去,“我们家雀屏太好看了,姑娘我一时看呆了。”
“姑娘就爱取笑奴婢,奴婢不理你了!”
雀屏红着脸扭捏的跺了跺脚,差点把一杯子温水溅到刻丝锦被上,连忙稳住。
“姑娘,天色尚早您再躺会吧!”
抽掉腰间的大靠枕,雀屏就要伺候少女躺下。
蛮清欢轻轻推开她,下床趿了鞋,“吩咐莺哥进来给我梳洗吧!”
二等丫鬟莺哥梳的一头的好发式,前世直到莺哥被流箭射中之前,她的一头墨发都是莺哥在打理。
&n
第二章 转性
明日五皇子会上慈云庵,探望在庵中带发修行的生母沐皇后,途中山上积雪滑落,撞毁了五皇子的马车。
五皇子连着残破的马车被埋在积雪之中,虽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可对体弱多病的五皇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据传,自此以后五皇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之所以说是据传,是因为五皇子从小病弱深居简出,见过他真容的不足五人。
前世蛮清欢和萧晟大婚,几位皇子都有道贺,独独缺了这位神秘的五皇子。
三天之后,病中的五皇子磕然长逝,蛮清欢身上的红嫁衣还未焐热,就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五伯”披起素来。
半个月后皇帝突然驾崩,未曾留下只字片语的遗诏,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实力强大的三皇子萧曜、四皇子萧睿、七皇子萧晟,为了夺权上位,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混混站。
在这十年中,蛮清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父兄相继为萧晟战死,而她也在尘埃落定之后,被对她产生深深忌惮的萧晟射成了刺猬。
感谢老天爷给了她再次睁眼的机会,蛮清欢发誓这次一定要护佑全家远离萧晟,让他的争权夺利见鬼去吧!
前世听萧晟无意中颇吃味的提过一句,在众多皇子之中,皇上最在意的是太子和五皇子,太子七岁意外而亡之后,皇帝的眼中就只剩五皇子萧辰。
倘若不是五皇子病故,皇帝不会伤心过度,在短短半个月之内,未留下只字片语突然驾崩。
这一世,自己既得了先机,定要先去慈云庵,在路上阻碍五皇子上山,五皇子未能及时上山,就不会被积雪所埋。
五皇子不被积雪所埋,说不得能够多活几年,皇帝也不会突然驾崩,更不会有之后的三王之争。
三皇子外表看着温润,实则颇有心眼手段狠辣,四皇子也并非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两人都是厉害角色,不管最后哪个上位,都好过萧晟。
前世一箭射穿萧晟头颅,当世仇当时报,今生不想同这个人再有任何的交集,可教她对着前世刻骨仇敌下跪叩头,到底是意难平。
无论哪个做皇帝,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箫晟。
“朱鹭吩咐门房,明早我要用车。”
“姑娘,您的伤还未痊愈,不能出门。”
画眉是蛮清欢奶娘齐妈妈的女儿,还在襁褓里就和蛮清欢在一处,情分非比一般,蛮清欢喜武平时行事风格,也和那战场上的将军一般无二。
诸如这般“违抗军令”的行为,也只有画眉和人小鬼大的雀屏敢偶尔为之。
蛮清欢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另外三个丫鬟立即异口同声。
朱鹭:“姑娘,奴婢给您净面!”
莺哥:“姑娘,今个梳个双螺可好”
雀屏:“姑娘……”
一时情急雀屏未想好说啥,眼角余光瞄到墙角炭盆,“奴婢再添些炭。”
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了。
蛮清欢眼中也染上了笑意,一般丫鬟相互之间都在较劲,主子数落其他人,恨不能踩上一脚才好,到她这里,这几个丫头倒是团结友爱,相互守望的很。
“都别贫了,”蛮清欢黑曜石般的眸中笑意不减,“明日腊八上法华寺为父兄祈福。”
大周皇帝信佛,法华寺的主持慧能大师,每月进宫为皇帝讲经一次,法华寺也因此被誉为皇寺,寺中香火鼎盛,京中达官贵人祈福不二之地。
四个丫头都不说话了,农历腊月初八佛成道节,在这一日为亲人祈福再好没有。
镇国将军带着长子、次子,常年镇守边关时有争战发生,作为女儿、妹妹的蛮清欢,选择这一日也是为他们祈福保平安,其心之诚,作为丫鬟焉能阻拦
 
第三章 怪诞
饶是蛮清欢相请,王嬷嬷也不敢托大走在主子前头,连连推辞。
蛮清欢却道,“嬷嬷莫要自谦。”
王嬷嬷是蛮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嫁给了府里的小管事,又回到蛮老夫人身边当了嬷嬷,就连蛮清欢的父亲兄弟两个,都对王嬷嬷十分的恭敬,更何况是蛮清欢这些个孙辈。
这话说得王嬷嬷更加的惊异,往常三姑娘可是从来不拘这些“小节”的,王嬷嬷毕竟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雨的,面上一点不显,走在蛮清欢身旁却故意落后半步。
蛮清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王嬷嬷的举动,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自己再怎么抬举,王嬷嬷毕竟是个下人,这样落后半步,既谨记自己的身份,又全了自己的抬举,不愧是祖母身边的人。
北风带着雪末子刮进抄手游廊,院子里清早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又积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王嬷嬷也在偷偷打量超她半步的少女,步履稳健挺得笔直的腰杆更是如松如竹,微微上扬的下巴,不经意间流露出倪视天下的气度,哪怕是宫中的贵人也没有这份傲视天下的凌利吧
傲视天下这四个字在脑海一经闪现,王嬷嬷自己也吓了一跳,镇国将军府手握重兵,已经让某些人够忌惮的了,要让人知道她刚才的念头,镇国将军府怕是要死上一百次也不够。
王嬷嬷后背发凉,生怕自己再生出如斯怪诞的念头,深吸一口气,转头把目光落在月亮门旁一丛湘妃竹上,厚厚的积雪将挺拔的青竹束缚,北风呼呼中不时的有积雪落下,丢掉束缚的竹枝,挺直了腰际在风中摇摆。
这份宁折不弯的劲头,瞧着倒和身旁这位有几分相似。
蛮清欢一行,跨过月亮门拐上长长的抄手游廊,行至一片松柏处。
那就是蛮老夫人的正德堂了,平时掩映在树木间若隐若现的屋顶,此时落满了白色的积雪,倒是越发的打眼了。
屋檐廊下站满了颜色各异的丫鬟,个个嘴角上扬喜气洋洋。
何事令她们如斯的喜悦
府中发月钱的日子定在月中,这还不到日子,蛮清欢垂眸略一思付,猜测定是腊八的赏钱发下来了。
将军府年节里都有额外的赏钱。
“三姑娘!”
一众丫头纷纷行礼,蛮老夫人喜柏,身边伺候的一律以柏为名,亲自为她打帘的就是二等丫鬟柏彩。
屋里烧着旺旺的银丝炭,扑面而来的热气与外头的冷冽形成鲜明的对比。
蛮老夫人戴着雪狐抹额,双腿卷在临窗的凌雪雕花罗汉床上,正低头逗弄着五岁的的嘉哥儿。
嘉哥儿是大堂兄的儿子,五年前大堂兄战死,嘉哥不过是尚在襁褓中两个月大的婴孩,这个可怜的孩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啥样。
蛮老夫人性子清冷,就连最偏爱的二姑娘蛮清悦,在她面前都规规矩矩的,也只有不懂事的嘉哥儿,才能逗的她欢喜。
下手的大伯母于氏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二伯母唐氏眼神惊羡的,瞧着长得白白胖胖的嘉哥儿。
只有张姨娘站在唐氏身后满脸不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这个张姨娘原是蛮老夫人娘家表侄女,贪恋蛮府的荣华富贵,设计爬上了二老爷蛮景晧的床。
说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十八年前蛮景晧大败北狄,却也将一条腿丢在了战场上,当时情况凶险,若不是老三不顾危险,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只怕这世上再没蛮景晧这号人了。
消息传来,唐氏也为此受到惊吓早产,孩子早产胎位不正,唐氏为此伤了身,往后只怕不能再受孕,更可惜的是,早产的蛮家老四阳哥儿,没能活过仨月就夭折了。
张姨娘瞧中的就是这一点,唐氏
第四章 撞坏
于氏记恨三房情有可原,毕竟蛮昱泽战死与三房有一定的关联,可唐氏的记恨,就有点叫人哭笑不得了。
蛮昱阳夭折后第二年,有一晚入了唐氏的梦,在梦中阳哥儿来到唐氏面前,“娘,儿要走了,儿来向您辞行!”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转身走了出去。
唐氏跟在后头一路追,一直追到苏氏的秋桐居,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阳哥儿进了苏氏的屋子。
第二天苏氏就诊出了喜脉,唐氏想到昨晚上那个梦,心中一突,认为苏氏腹中的就是自己的阳哥儿,苏氏这是抢了她的儿子啊!
自此对苏氏有了芥蒂,多次言语相挟。
开始苏氏念在她失去孩子的份上多有忍让,这在唐氏眼中却成了心虚,反而变本加厉,明里暗里的挤兑,苏氏也不是个软面团的性子,妯娌俩时有口角。
抢了她的儿子,还理直气壮,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那一点点的芥蒂越扯越大,慢慢的变成了记恨。
前世里,蛮清欢不知背后偷偷骂过多少次于氏兔儿眼,唐氏失心疯。
重活一世,同样失去过骨肉血亲的蛮清欢,多少能够理解她们的锥心之痛,对两人多了一份将心比心的宽容,少了一份前世的刻薄。
心中思量着,往后若有机会,能帮衬上两人的地方,尽量帮衬一把。
暗中思付的蛮清欢,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自己,待她看过去,那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立即逃开了。
那是她的堂妹,镇国将军府的四姑娘蛮清惠。
蛮清欢是三月里生的,这位四妹妹只比她小两个月,府中的几位姑娘名字都带着欢乐,大房于氏共生了三个孩子,除了战死的儿子蛮昱泽,下头还有两个姑娘。
大姑娘蛮清愉去年出了阁,二姑娘蛮清悦,翻过年来也该极笄了,只有这位四姑娘蛮清惠名字别具一格。
四姑娘是从二房的张姨娘肚皮里爬出来的,打一出生就抱到了唐氏屋里记在名下,名字却是张姨娘起的。
当年据说为了四姑娘的这个起名权,张姨娘以退为进,不惜使用苦肉计,唱了好大一出戏,这个张姨娘原就叫唐氏堵的慌,经她这么一闹,对小婴儿的几分怜惜也一并冷了下来,就当多养一只小猫小狗了,爱叫啥叫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