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湖探花
老许上下打量她几眼,道:“你不是铁观音”。
“你怎么看出来的”候七一句话证明了老许的判断。
老许没理她,又去打量另外四个姑娘,最后一指铁观音道:“就是你”。大家不由得一愣。
“只有这锐利眼神的人,才有毅力在敌战区打出一片天地”。
几个姑娘相互望了望,心道:“也没发觉铁观音的眼神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老许接着称赞:“这女娃子,要是在咱八路军中,官儿指定做的比我大”。
“你官儿做的好大吗”姚金霞歪着头,看着老许。
龙书金接口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许世朋,外号许和尚。在少林寺学过八年武艺,是咱八路军三旅的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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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行动
大家本以为这回上场的不是宋春茂,就是花六郎,那知克劳斯被侯七怂恿着站了起来。
许旅长和人交手无数,光敢死队就参加了十几次,倒在他面前的对手怎么也有上百了,可跟西洋鬼子切磋武艺,还是头一次。
老许心里有点虚,头上渗出了汗水。他拉了个小开门儿,以静制动,等待克劳斯前来进攻。克劳斯也摆开拳击的架势,两手护住面门,双脚不停的跳跃,绕着许旅长不停的转动。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德国鬼子拳速快,下盘虚。
不少人喊用腿,许旅长早有些不耐烦,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个撩阴腿照克劳斯的裆部踢过去,却在半空硬停下来。
原来克劳斯双拳变双掌,高高举过头顶,嘴里清晰得喊道:“投降,投降。”
德国这厮曾被常庆虹以无赖的战法击败过,又被孙瑞良练掌用的铁砂烫伤了手,现在他对中国武术有着莫名的恐惧感。今见许旅长又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克劳斯心惊胆战,立马乖乖投降。
大家也深深的松了口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克劳斯一投降,即给足了许世朋面子,又没伤两家和气。其实老许跟克劳斯交手也无必胜把握,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既然人家给了台阶,老许也见好就收。哈哈一笑,披上衣服重新落座。
酒过三巡,刚才因为比试造成的紧张气氛慢慢缓和下来。老许十分健谈,跟铁观音说起自己的传奇经历,让大家听得心驰神往。
老许讲完,让铁观音也说说,铁观音道:“咱也不识字,有什么好说的。”
许旅长不同意,铁观音只得道:“七姐,你来讲讲吧。
侯七早就料到这个任务会落在自己头上,也不推辞。她娓娓道来,声情并茂,有些事本来挺简单,可让她添油加醋,不但八路军听的如醉如痴,就连铁观音等人也听的倍感新鲜。
许旅长听说铁观音的队伍里不但有德国人,还有日本人,不由得大感有趣,道:“我能见一下那位三国先生吗”
三国浦志站起身来,向老许敬了个礼。三国长得秀气,听说枪法又好,许旅长大有招揽之意,道:“三国先生可否跟我干”
闻听此话大家脸色微微一变,全把目光集中在三国身上。三国道:“我还是喜欢给司令当爪牙”。说的斩钉截铁,然后敬了个礼坐回到姜立柱身边,姜立柱向他竖起大拇指。
次日一早,龙书金回了17团驻地,许旅长想留铁观音多住几日,怎奈她推脱公务在身,已不便久留为由推辞了。
老许听说铁观音此行的目的地是济宁,又来了兴致,非要派人护送铁观音一程不可。许旅长如此好意,铁观音笑着接受了。
去济宁路上,大家对道路比较生疏,现在有了向导,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可每天在山沟里转来转
去,谁也搞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倒是几个读书人兴奋异常,孔子、孟子都出自济宁。
对这两位文人铁观音提不起兴致来,可后来听他们说起水泊梁山,她来劲儿了。吵吵着要在梁山泊重举义旗,还要过一把做山大王的瘾。
这一日好不容易从山中钻出来,看到一马平川的平原,大家激动不已。
山东八路军的处境十分艰难。鬼子一旦封锁住出山的路口,缺乏重武器的八路军便冲不出来。战士们挑单儿过冬,不是新鲜事儿,几个战士合用一支枪,一个人平均不到五发子弹。这样的装备,还是八路军的主力。端一个据点,打一个炮楼都要牺牲几个战士,还要应付鬼子、汉奸无休止的偷袭、扫荡。
一条铁观音来去自如的铁路,成了八路军不可逾越的障碍。八路军的向导,带着大家伏在草丛中,等待天黑后再过路。
宋春茂觉得凭自己这些人的火力,在鬼子铁路封锁线撕道口子,硬冲过去没什么问题。
马钰道:“冲过去没问题,可我们来干什么会不会打草惊蛇”说的大家频频点头。
冬天的夜来的早,不到六点,天就暗了下来。不时有火车驶过,装甲巡逻车也把灯开的贼亮,照亮一片又一片的旷野。
大家匍匐着靠近铁路,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铁路两边有防护网。
沧州那一段儿铁路被铁观音洗劫过多次,他们早把这玩意儿给拆了。
宋春茂掏出钳子,迅速的运动几下,被八路军向导一把拉住了。宋春茂回头瞪了他一眼。
也许是天黑,没看清宋春茂的眼神,向导轻声道:“这是电网”。
姜立柱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这玩意儿还有电”正说着,巡逻车的一道灯光向他们潜伏的地方射过来。大家屏住呼吸,尽量把身子压得低了又低。
一只受惊的兔子从草丛中一跃而出,顺着巡逻车的灯光向远处跑去。
“哒哒哒……”,鬼子的枪打了个点射,兔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一动不动了。
巡逻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呼啸着走远了。
八路军向导回身把兔子捡起来,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兔子的头上插了一支袖箭。
花六郎取下箭,擦拭一下,道了声谢,把袖箭收起来。
那向导有些吃惊,道:“原来这鬼子不是被鬼子
初探色目营
鲁二哥说话了:“我说大妹子,你介话俺就不乐意听,俺们这地儿破吗鬼子也不是没来过,要不俺们游击队上
哪儿打鬼子去”
马钰灵机一动,问道:“鲁二哥,你是济宁府的人嘛”
鲁二哥对马钰客气的紧道:“这大妞妞会说话,这济宁府从俺祖辈住了几百年了,那个梁山好汉鲁智深是俺们祖先。”
侯七恼他偏袒马钰,反驳道:“鲁智深是和尚,哪来的后代”
“说你笨你还犟嘴,俺祖先是什么和尚花和尚,不娶媳妇能叫花和尚吗没学问,不懂装懂。”
侯七被他呛白了几句,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那鲁二哥斜着眼看着侯七,见她不再说话,才心满意足的道:“济宁府的事,俺知道的告诉你,不知道的俺找人打听清楚了,也会告诉你”。
鲁二哥话说的大气,事做的更漂亮。他给铁观音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住处,十几间青砖灰瓦的农家院,即干净又舒适。后门有通往山里的一条羊肠小路,进可功,退可守。内行一眼就看出这个小院攻守兼备,禁不住暗赞鲁二哥外粗内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小院背靠沂蒙山,面对南阳湖,一出门就能看见闻名天下的济宁铁塔。南阳湖是微山湖的一部分,北方最大的湖泊。冬季湖面结了冰,可鲁二哥还是想办法弄了几条南阳湖特有的四鼻鲤鱼招待贵客。这鱼肉质鲜美,刺儿也少,加上本地人特有的烹饪手法,让铁观音一伙人吃得赞不绝口。
本来铁观音在济宁人生地不熟,要想救人谈何容易,可有了鲁二哥帮忙,铁观音俨然把自己当了半个主人。道谢的话说了不少,鲁二哥就一句话:“八路军的朋友就是俺的朋友,再多说就见外了”。
在一起待了两天,铁观音才知道鲁二哥的游击队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主要活动在济宁周遭的铁路和微山湖上,是一支民间自发的抗日武装。像这样的抗日武装在本地星罗期布,都自称xx的铁道游击队。
头几年八路军115师来到山东,发现山东人轻利重义,十分推崇为救兄弟染面闹登州的瓦岗英雄秦琼,和打虎的好汉武松武二郎。115师某首长召集各游击队首领,在水泊梁山旧地歃血为盟,提出抗日救国,保家卫民的口号。一时间,被韩复榘丢掉的山东各地,抗日烽火重燃。
八路军出于自身的考量,也不急于收编这些零散的抗日武装,只是有任务时招呼一声,这些把义气、名声看的比命还重的地方武装,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在这一点儿上,他们和铁观音的武装不谋而合。
即使有了铁道游击队的大力支持。鬼子关押教会医务人员的地点还是找不到。
宋春茂和兄弟们在当地武装的带领下,分头去各处打探。时间一天天
过去了,还是一点儿眉目没有。邱国营固然心急如焚,铁观音也是愁眉不展。
正在这时,鲁二哥兴冲冲的跑进来,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他的大嗓门喊道:“俺的娘哎,可把关人的地儿找到咧。他娘的,这小鬼子心眼子太多了”。
消息是从一个当地老乡那儿打听到的。微山湖中散布着几十个小岛,其中一个叫色目营的岛上驻扎了不少日本人,他们隔三差五的从岛上拉回陆地些死尸掩埋。当地的老百姓发现鬼子埋得死者,不少是大鼻子洋人,便把消息告诉了游击队。
游击队的几个人化装成打渔的渔民,想过去侦察一下,却被鬼子远远地给拦下,不准靠近。几个游击队员不死心,趁着天黑又溜了回去。这回他们顺利的登上了岛,正如事先估计的那样,色目营就是关押洋人的地方。
夜里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铁观音和鲁二哥等人聚在灯下,商议营救计划。第一步,先要派人登上岛和岛上被关押人员取得联系。第二,设法弄清楚岛上敌人的兵力配置。第三,靠实一下被押人员的数量,为后续营救工作做准备。
兵贵神速,铁观音立即决定由宋春茂、邱国营带领几个弟兄和曾登上过色目营的游击队员,连夜再去侦察一次。
微山湖上静悄悄,没有人弹起他心爱的土琵琶。每一丝声响都会让人紧张万分,四下环顾许久,确定没被鬼子发现,才慢慢开始行动。
岸边的芦苇丛,鬼子为了防备有人藏匿已经全被烧光了,冰面上镶嵌着焚烧后焦黑的芦管儿。几个游击队员抬过两艘特制的小船,船没有底儿,下面并排4根儿紫铜管儿,船舷下边可以并排坐六个人,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一个三尖铜杵。
一条船上坐了五个人,一个游击队员在后面推动小船,船在冰面上越行越快,那个游击队员一翻身跃进船内,抄起铜杵,轻喊一声:“快划”。然后杵尖儿一点冰面儿,冰面儿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船像离弦的箭般向前
梁山后人
洋囚犯的顺从也让鬼子的管理变得松懈下来,晚上连值班的哨兵都蒙头大睡。
洋人可以在鬼子规定的区域内自由活动。宋春茂他们刚离开洞口不远,黑暗中两个苗条的身影一闪而过。大家紧张的伏在地上,屏住呼吸,片刻听到哗哗的水声。原来是女人起夜。大家暗骂一声晦气,又心有不甘的吞了口唾沫。不让男人喝酒、赌钱很难,更难的是让女人少说话。在这点儿上,中国女人和外国娘们儿没什么区别。
两个外国女人裤子还没提上,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她们说什么宋春茂听不懂,但他明白,这座看似戒备森严的小岛,内部的管理也松弛的很。他妈的,担惊受怕了半天,其实是自己吓唬自己。
宋春茂听不懂洋文,邱国营能听懂,同时他也明白了,自从上岛后的小心都是多余的。他站起身对着两个外国女人喊道:“詹尼小姐,露丝小姐”。
深夜荒岛上两个谈性正浓的女人,突然被打断,一种不祥的恐惧涌上她们心头。虽然两个人的名字都被喊得很正确,可她们谁也没敢吱声,呆呆的立在暗夜中,等待厄运的降临。
邱国营走了过去,科劳斯不失时机的跟了上来。其他人伏在黑夜中,拔出枪,暗中警戒。看似平静的夜危机四伏。点滴的疏忽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两个女人看到突如天降的邱国营,又惊又喜。她们抱住邱国营又亲又啃,弄得邱医生不得不把头扭向一旁,躲避这送到嘴边的红唇。两个女人对邱国营亲热的不得了,却对立在一旁搔首弄姿的科劳斯视若不见。
宋春茂暗中佩服铁观音的手段,幸亏这次行动把邢慧杰支开了,否则看到心上人被两个外国娘们儿如此非礼,邢大小姐肯定会勃然大怒、醋海扬波。她那威震武林的邢家二十四路弹腿,绝对会一下不落的招呼到这两个无耻的女人身上。
这两个女人都是齐鲁医院的护士,汉语讲的相当不错。当她们得知邱医生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她们,禁不住又惊又喜,马上表态,她们愿意担任内应,负责通知其他被关押的姐妹。
看着她俩走远,宋春茂从暗中走出来,道:“邱医生,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邱国营一脸迷茫,宋春茂接着道:“救人之事非同小可,这两个人可靠吗”
“她俩都是上帝的子民,自愿到这里来帮助中国人,人品绝对没问题”。邱国营对她们自信满满。
宋春茂不理解上帝能和中国人扯上什么关系,反正他觉得,邱医生处理这事儿过于草率。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在他脑海中,一时又抓不住头绪。
铁道游击队对付铁丝网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妙招。宋春茂一伙儿没费吹灰之力,就穿过了鬼子设置的隔离网,到达小岛的南端。这里关押
着包括院长在内的所有男囚犯。
按照刚才两个女人的提示,宋春茂他们悄无声息的摸到一座干打垒近前。干打垒就是从湖底挖出的淤泥,然后,一层芦苇一层泥堆积而成的。房顶用树杆一搭,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芦苇,一座干打垒就算成了。
刚才不方便直接进去看看女囚犯们住的房间进。可这边的干打垒就有一二百间,每个房间住六个人。宋春茂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外国囚犯竟有一二千人,这么多人,怎么才能救走”宋春茂颇有点拿不定主意。
院长约翰罗伯逊年纪大了,又精通医术。鬼子对他高看一眼,特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干打垒的房门都用茅草编的,根本没有门闩,轻轻一推就开了。【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宋春茂留下弟兄们在外警戒,自己则带着邱国营和科劳斯进了门。屋内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静谧中传来微微鼾声。
宋春茂打开手电轻轻一晃,干打垒没有窗户,门一关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用芦苇编成的凉席,摊在墙根儿下。凉席上铺着一床露出了棉絮的破被子,下面躺着一个谢了顶的外国老头儿。微阖双目,紧皱眉头。
邱国营一激动,泪水流了下来。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老院长,约翰罗伯逊。宋春茂从邱国营的表情看出眼前这个酣睡的老人,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目标。他拍了拍邱医生的肩膀,把手电递到他手中,嘱咐道:“时间紧,快些谈”。然后和科劳斯退出门去。
他们隐藏在干打垒的阴影中,焦急的等待着。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回去,可谁也不好意思去催促两个久别重逢的患难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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