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笑叨人
石敢当见白晓笙说话条理分明激动地眼泪都要下来了,光顾激动了,白晓笙方才一番自我介绍倒是没怎么细听,只听到对方自我介绍姓白的那一段,当下开口:“那我就叫你一声小白先生得了。”白晓笙一脸正经:“叫我白晓笙或者白先生都可以。”“好的小白先生。”“……。”
……
两人没有在称呼方面纠结,石敢当将白晓笙引到大堂上,大堂上孙老还没离开,依旧坐在主位上,那个用锤风将白晓笙吓晕的学徒正在认真的给孙老按腿,看手法颇为熟练。
见到大堂主位上坐着一个老者,白晓笙心里不由地想起自己刚才在竹简中看到那段“疑似背后有高人指点”的评价,难道面前这个老者就是那个所谓高人
见白晓笙望向孙老,石敢当介绍:“小白先生,这位是松门城德高望重的杏林前辈,姓孙,五年前我打造兵器出了意外”说着石敢当亮了亮自己脑袋上的疤,指了指眼罩:“还丢了一只眼,还是多亏了孙老才捡回一条命,方才你昏倒了之后也是请的他老人家来给你看病的。”
孙老见两人来到大堂,当即起身:“好了,看你们是有事相商,我糟老头就不打扰了,走了走了。”说着便双手撑起扶手便要离座,孙老腿脚不便,人老力衰做起这番动作颇有些吃力,一旁的小学徒连忙上前搀扶,孙老笑道:“还是你小子有心。”说着指了指石敢当:“不像这小子,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临走前都不忘教训石敢当缺心眼的举动搞得石敢当一顿赔笑。“行了,你忙你的吧,老头子我走了。”说着孙老就在小学徒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崴向大堂出口。
石敢当坐上主位,白晓笙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请看。”说着将羊皮抖开,将九头鸟的图案展现给石敢当:“不知石大师傅对此图有没有印象
第11章 线索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所以在铁心兰寻找九头鸟拓本的时候白晓笙闲来无事将松门城逛了个遍,虽然白晓笙是从“非常规通道”进城的,但是笔录人的身份到哪里都好使,松门城作为十二城之一也不会有没眼力的士兵硬要把他往城外赶。
比起那些大街小巷的其他十一城,松门城的城内构造很简单。松门城整个城建在一座山上,城主府在山顶,处于松门城最高的位置,估摸着站在城主府门口一眼望过去能将整个松门城收入眼底。剩下的则是分四条大道,一条大道两侧是铁匠铺子,一条大道两侧是医馆,一条大道是居民生活的去处,最后一条大道则是松门城居民讨生活的去处。据说这样的构造是为了方便抵御外敌,但是白晓笙却实在看不懂,这种适合纵马狂奔的大路连个拐弯的转角都没有,直来直去,遇到了外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笔直一条路策马逃跑。
四条大道就属最后一条大道最热闹,这里饭店、酒馆、驿站甚至赌场和风尘之所都应有尽有,居民们靠着这条大道赚来往江湖客的钱财,白晓笙还特地去了一趟驿站,却看见驿站马概空荡荡的,想来卢家兄弟还在城外。
松门城靠近龙舌边境,境内常年打仗,在这里粮食之类的只能在城里种,量小且精,导致松门城内粮食物价颇高,就连寻常十文一袋的肉包子在松门城都涨成了一个银碎碎,好在白晓笙身为笔录人的江湖行走,笔录人所有的资源任由白晓笙使用,其中就包括黄白之物,所以白晓笙腰包还算富裕,吃个几个月倒也不至于把自己吃穷。
大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松门城居民和江湖客以外,还有成群结队的松门城士兵。
“站住!”“不许走!”白晓笙身后传来几声爆喝,紧接着白晓笙被一股力量给撞了一下腰,险些将手上的包子抛出去。
回过头,只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跌坐在地上。毕竟是依山而建,松门城的道路不算平坦,年轻女子为了保护孩子手臂撞到地面的尖锐石头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淌。
年轻女子跌坐在地上的功夫后面冲过来几个身穿软甲的松门城士兵,女子见自己逃不掉了,抱着孩子猛地朝士兵磕头:“求求各位老爷行行好吧,千万不要把我们母子赶出城去啊,我家当家的参军至今未归,家乡已经被匪徒烧成了黑灰,我们母子二人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出去没关系,但是孩子还这么小,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可怎么活啊!”
女子一边哭诉一边磕头,脑门撞在地面磕出一片血印子,披头散发的模样再加上一脸的血,这个年轻的母亲宛如地狱中无助嘶嚎的厉鬼。
龙舌边境这个常年乱战的地方就是地狱,而松门城则是这些身处地狱人们的极乐净土。尝到了极乐净土的滋味,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再入地狱的。
女子妄图以自残的形式博取同情,士兵见状连忙拦住女子,这一举动让女子以为士兵要强行捉拿自己,她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这一举动把襁褓中的孩子给惊醒了,吓的哇哇大哭。
换做任何一个城内发生这种事情定然会被来往的众多人围观的水泄不通,但是在松门城这样的场景却是已经司空见惯,来往人们对面前这一幕已经麻木了,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受其影响。
最终女子还是妥协了,白晓笙眼睁睁看着年轻女子抱着孩子哭哭啼啼被松门城卫兵带走。
白晓笙并非铁石心肠,他不是菩萨,也不是大侠,更不是那个可以以一己之力颠覆天下的绝世高手,他所能做的只有咬口包子,默默看着。好在松门城的城主也不是铁石心肠,但凡被驱逐出去的老人、女人、小孩都可以到城门处领取一张单薄的毯子,城外每隔一天还会定时发放救济粥,这也是那些难民至今还留在松门城城外的原因。
解决完自己的午餐,白晓笙回到石记铁匠铺,这些日子他一直寄居在石记。
“小白先生!小白先生!”刚刚踏入石记,一个学徒跑来
第12章 拜访
开门者是个半百老人,身穿青灰色的服饰,他开门只开了个侧身位,一双眼睛看似睡眼朦胧但是视角却始终在白晓笙的双手、腰间和背后的箱笼徘徊,谨慎的提防着白晓笙,老者的一只手始终隐藏在门后,白晓笙知道门后定然藏着棍棒之类的东西,只要面前这个老者认为来者不善立刻就能挥棒而上。
这名老者显然是护卫或者管家之类的角色,虽然年过半百但说话声音却依然干爽,并没有寻常老人说话含混的感觉,医馆的大门是铜皮包木的结构,再加上大门的屏风构造,即便是寻常青年搬动都有些吃力,但是老者却是单手把持着大门肩膀却只微沉一下,显然老者身上也多少有些功夫。
白晓笙拱手:“在下白晓笙,有事求见孙老,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听白晓笙开口称自家老爷为“孙老”,看门老者沉吟片刻,自家老爷抛开身份不说,一身医术是松门城一绝,每日来寻医问药的不计其数,但是但凡开口定然是“孙神医”或者“孙医师”,开口唤“孙老”的倒是少有。
老者再次打量了面前少年一番,这个少年背着箱笼,肩骨消瘦,不像是江湖客,倒有些像是赶考的读书人,面相细嫩,双眼清澄,也不像是心有谋计之辈,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面上看不出底细的才是最可疑的,自家老爷身份贵重,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想到这里,老者摇摇头:“老爷今日不见客,你回去吧。”说着就要合上屏风大门。白晓笙见状有些傻眼,自己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江湖客模样,自恃看起来也不像是心有猛虎之人,这一路就算是夜宿野村都有人愿意接待他,怎么面前这个老者刚一见面就准备给自己吃闭门羹当下将箱笼甩到屏风大门豁口处将门堵住:“老人家请慢!”
见大门被堵,老者条件反射一把抄过藏在门后的棍棒:“你想干啥”白晓笙拱手:“在下确实是有要事相求!”见白晓笙箱笼堵门本以为会使出些手段,还吓了老者一跳,结果依旧是拱手请求。本来大清早被人扰清梦就很不爽了,再加上被吓到,老者顿时有些不耐:“来这里找我家老爷的有哪个不是有要事相求滚滚滚!”
就在老者和白晓笙僵持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含糊的询问声:“是谁大清早的在门口啊”老者赶忙回答:“禀老爷……”话还没说完,白晓笙抢先喊道:“孙老!在下白晓笙,曾在石记与您有一面之缘,此次前来有要事相求,还望赐面一叙!”白晓笙这一阵抢话又急又快,硬是把看门老者的话头给抢了个干净。
看门老者瞪大双眼,自己看门这么长时间以来,来求医的来求药的对自己无一不是客客气气,像面前这个无理小子这般的还是头一个,当即挥起棍棒撵赶:“滚滚滚,和我家老爷有一面之缘的多了去了,难道我家老爷非要一个个见完不成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啊!”
“老何。”孙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朦胧微亮,但是屋内没有开窗,仍然昏暗一片,屋内传来鞋底长一下短一下磨蹭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的声音伴随着老者的痛哼声响起,听到这声音老者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赶忙丢下棍棒撒腿转身回屋:“哎呀我的老爷诶,您怎么就自己下床了。”
看门老者这么一跑进屋门口倒没人守着了,白晓笙也趁此机会溜了进屋。
……
一般居民屋构造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前厅,前厅左右往后就是起居室,再往后就是厨房和茅厕,医馆无非就是将大堂扩大了些,放置了些连屉木柜做药柜,大堂正厅则是作为问诊的地方在使用。
被孙老唤作老何的看门管家一回到屋内大堂就看到孙老手扶着大堂桌子腿跌坐在地上,显然是屋内黑灯瞎火的视线不好,再加上孙老腿脚不便,撞到
第13章 药观音
“在下想请教孙老有关五十年前的事情。”
白晓笙此话一出原本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的孙老脸色顿时变了,原本因为疼痛而略显苍白的面皮紧紧皱在一起颇有些难看。
孙老眼中神光闪动,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堂下坐着一脸笑眯眯模样的白晓笙,五十年前的事情可以算的上是黑历史,照理来说在收手之前应该把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但是孙老却从石敢当那里了解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笔录人这个团体让每一个江湖中人又恨又怕,他们钻战场刨地道,闯灵堂挖坟坑,仿佛对于世间任何事物都没有敬畏,他们在乎的只有那一根笔杆子。
世间有些东西失去了原本应有敬畏,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年的事情指不定笔录人那里就有记载,万一了……
由于过渡震惊孙老捂着汗巾的手不经意间也放了下来,被撞破的额角还流着血,血水顺着额角淌下,配合孙老铁青的脸色,使得大堂座上那位在松门城颇具盛名的杏林高手整个人的气质有显得几分阴沉。
老何明显感觉大堂气氛变了,再加上自家老爷那副难看的脸色,老何在心中埋怨自己果然不该将这小子给放进来的。
老何伺候了孙老接近快四十年了,对自家老爷喜恶爱憎各种癖好可以说的上是了如指掌,但是若是说起五十年前……那还真没他什么事儿。
但是老何知道自家老爷和蔼宅心仁厚,是松门城出了名的大善人。当年老何因战乱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自身还在流浪中染上恶疾,是孙老冒着被传染的危险费尽心思将老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从那一刻起老何知道自家老爷是个好人,所以一颗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伺候孙老身上,就是如今的石记大当家石敢当,都是老爷当年冒着送命的风险留住的。
石记如今在松门城也算得上是有权有势,在松门城占据了三分之一铁匠铺子市场的石记真闹起来城主都要说两句宽慰话,自家老爷是石记大当家的恩人,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再加上自家老爷本身就是杏林圣手,人脉颇广,在松门城医馆大道上说话还是颇有分量的。衣食住行那是百姓的事儿,兵(兵刃药(医药武(武功人(人脉才是江湖客在乎的,在松门城自家老爷独占三样,谁敢惹
见自家老爷面色愈发阴沉,老何暗自思忖着要不然趁老爷还没发火之前将这个惹老爷不高兴的小子赶出去
正在老何考虑用什么手段把堂下这个小子赶出去的时候,孙老突然发话:“老何,今个儿医馆儿不开门儿,去门外把门堵上,守外边儿,就说今天老爷我不见任何人。”老何听到这话愣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回答:“知道了老爷。”
孙老单独接客的次数在老何的管家生涯中可以算的上是屈指可数,上一次是二十年前松门城那位大人来求药,就连那一次老何都只是在堂外候着而已,但这一次居然要到大门口去守着。
现在正是清晨,松门城依山而建,早晚正是湿气最重的时候,再
第14章 民心
松门城城门外。
伴随着扎耳的铜片摩擦声,紧闭的松门城城门打开了,所有难民同一时间都朝着城门方向抬起头眺望,只见一条独特的车队从城内出来:两个个士兵推着一辆平板车,平板车上都放着一口大缸,整个车队一共有十几辆平板车组成。“城主布粥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城外难民们纷纷从怀里掏出保护的很好的土碗朝着车队冲了过去。
城主布粥是不会给碗的,土碗都是难民们自己动手和稀泥捏的,用火烘干了之后算不上结实,但是保护得好还能用几次。每次布粥一人只会分的一勺,难民们不求多分一些,只求那好不容易求来的一勺粥不会漏出去或者洒出去,但是若是碗破了漏了,好不容易分到的粥就会洒出去,自己最后能喝进肚子里的也没有多少了,难民们尽可能将碗口捏宽,把土碗做大,只求能兜住每一颗粥粒儿,所以这些碗做的一个比一个大。见难民们冲过来,守城士兵开口喝道:“谁再往前一步就没有吃的!”难民们当即就赶紧踩住了步子不敢再往前一步,前面的难民收住了脚却被后面来不及收住脚的难民撞了,一时间难民之间互相推搡堆乱成一团。
人群中有个年轻的难民一个不慎将手中的碗在这推搡中跌落在了地上,磕破了个角,心疼的那个难民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土碗需要时间慢慢用火烘干,一般都是晚上点火取暖的时候做,现在重做也来不及了。
那个年轻的难民急的都快哭了,自己也就算了,但是自家婆娘怀孕了,全指望这口粥攒力气生孩子呢,这下全完了。
百般无助之下这个年轻的男人居然忍不住呜呜的哭了出来,正哭着,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难民回过头,只见一个披着破旗布的老难民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烂布包裹的非常厚的土碗:“小伙子,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啊,小老头我的碗和你换换,如何”
年轻难民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布粥三天才会有一次,所有难民都不会放过这次领粥的机会,现在居然有人愿意用好碗换自己的破碗,小伙子下意识想伸手从老难民那里接过那只土碗,但是犹豫了一下:“老人家,我若是拿了您的碗,您怎么办我这碗可盛不了多少粥啊。”老难民笑呵呵的把自己那个用烂布包裹着的碗塞进年轻难民怀里:“给你的你就接着,老头子我人老了,胃口也小,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就别担心老头子我了。何况,这碗粥你是必须要带回去的把”小伙子听了,想到了自己那怀孕的婆娘日渐饥黄消瘦的面庞,下意识护住了怀中老难民塞给自己的用烂布包裹着的碗。
就在这时,难民们在布粥士兵的吆喝下终于开始排队了,老难民趁机推了一把小伙子:“还不快去,去晚了就排不上了。”小伙子当下将烂布裹着的碗小心护在怀里,双膝跪地给老难民磕了个响头,然后赶紧爬起来感激的话都来不及说撒丫子朝着排队的难民群中挤了过去。
别看十几辆平板车十几口大缸阵势挺大,但是真正分粥也分不到所有难民头上,很快十几口大缸里面的粥就见底了,在难民们一片哀嚎中,士兵们推着十几口空粥缸回到了松门城,有些难民不死心,跟在车队后面希望可以求守城士兵放自己进城,却被长矛逼了回去。
松门城的大门再一次紧紧闭合了起来将这些难民关在了外面。
难民们再一次蹲回了松门城城墙的墙根儿,有粥的抱着土碗一脸幸福的吱溜着,没有的则是抱着双腿靠在城池墙壁看着昏暗的天空发呆,等待着下一次布粥。
……
“老爷,您何须如此呢。”
老难民抱着一个豁了口的破土碗靠在一颗笔挺的松树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吱溜着碗中原本就没剩下多少的清米粥,低垂着眉头眯
第十五章:脑补帝老何
不知道是不是地理位置原因,依山而建的松门城清晨潮气相当重,老何站在门口还没半个时辰就感觉外衣有些发沉,袖口部分都开始有些润手了。
“都是那个没礼貌的臭小子害的,要不是他自己现在还在被窝里面睡大觉呢,也不知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头,老爷这么看重那小子肯定是那小子口中所谓的‘五十年前的事情’”,老何心里暗自嘀咕着:“五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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