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海风
彻辰捡起了砸中自己的东西——那竟是一枚金卢布。
从空中掉落的金卢布当然不止这一枚,被砸到的也不止彻辰一人。图布尔林和波将金的身上也被金卢布所击中。
三人望向了金卢布飞来的方向,却见在一幢二层的吊脚楼上,一名年轻人正从一个皮袋子里掏出一把一把的金卢布,用力地挥洒向四方。
“这是帕夫洛戈蒙老爹给大伙买酒的。”那年轻人大声喊道。
楼下的人发出一声欢呼,他们争抢着满地的金卢布,一些人捡满后便径直跑向了酒馆。
图布尔林面色铁青。
他认出了掷金卢布的年轻人正是帕夫洛戈蒙的儿子。而那些金卢布,正是刚才自己给他父亲的。
显然,帕夫洛戈蒙摆了自己一道。
“这个该死的老哥萨克!”图布尔林咬牙切齿道。
彻辰显然不会去体谅图布尔林地心情,他用两根手指夹住金卢布,然后笑着火上浇油道:“图布尔林大使,谢谢你的金卢布。等会我也去喝一杯。”
图布尔林恶狠狠地瞪了彻辰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目送着俄国大使和他的副官离开后,彻辰走上了二楼,他对那名还在扔金卢布的年轻人说道:“您好,我想求见帕夫洛戈蒙长官。我是……”
彻辰话还没说完,那年轻人不耐烦地说道:“老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彻辰走进了屋子。
他看到在正对门的位置,在一张破木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个老态龙钟、身衰体弱,头戴红色哥萨克帽的老人——此人便是帕夫洛戈蒙——谢契的最高长官。此时,他正用木勺子从一只双耳的木盆中勺着用麦子酿造的烧酒。这酒浑浊不清,显然是没精酿过的。可帕夫洛戈蒙却喝的津津有味。
彻辰走到了桌子前,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波兰使团卫队长阿勒瓦尔彻辰求见帕夫洛戈蒙上校。”彻辰说道。
帕夫洛戈蒙浑不理会彻辰。他从盆中不断地添了喝,喝了添。待他喝够了,才伸出湿漉漉的手抓过那个盒子。
帕夫洛戈蒙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卷一卷的烟草。他拿出一卷放在鼻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了心旷神怡的笑容。
“小朋友,你这礼送的不错,比那只俄国狗熊送的和我的心意多了。”帕夫洛戈蒙赞扬道。
眼见着自己的礼物受到帕夫洛戈蒙的喜欢,彻辰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这礼物是他在谢契左近的一家犹太人开的商店内买的。
也便是那么的奇怪。哥萨克人一边恨着犹太人,一边又离不开他们。这家商店的犹太老板供应着谢契三十六位“老爹”和他们的孩子们所有需要的物资,并且了解他们的喜好。当彻辰无意间透露自己买礼物是要送给帕夫洛戈蒙的时候,犹太店主拿回了本已打包好递给彻辰的酒,然后从柜台下面的地底下挖出了一个箱子。
“比起喝酒,帕夫洛戈蒙更喜欢这个。”犹太店主指着箱子里面的东西说道。
接着,他递给彻辰一盒子的烟草。
见这位店主知晓不少有用的信息,彻辰给予了犹太店主双倍的钱买下了烟草,并打探了些消息。
享受完了烟草,帕夫洛戈蒙合上了盒子。他对彻辰说道:“小朋友,说说吧,你来找我又和贵干难道也和那位瓦西里图布尔林一样,是和我交朋友来的”
帕夫洛戈蒙把“朋友”咬的很重,显然他也清楚图布尔林和彻辰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眼见着帕夫洛戈蒙如此,彻辰也不拐弯抹角了。他说道:“是的,阁下。我来是和您交朋友的。”
帕夫洛戈蒙站了起来。他走到一盏油灯前,然后从背后的腰带里抽出一杆烟点着。
“俄国人的朋友不好做,波兰人的朋友可更不好做。小朋友,你知道巴拉巴什和塔塔尔楚克吗”
彻辰摇了摇头,他对这两个名字是陌生的。
帕夫洛戈蒙说道:“巴拉巴什和塔塔尔楚克以前也是谢契的小头目。可有一次,一名波兰上校来谢契送了一封信,上面只提到了他们的名字,结果呢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把他们交给了谢契的群众,那两个家伙就被谢契的群众们唱着歌给乱刀剐了。”
彻辰有些疑惑,帕夫洛戈蒙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想和波兰人扯上关系,以免重蹈覆辙吗
可彻辰若是仅凭帕夫洛戈蒙这点暗示就退缩,他就不是彻辰了。
“帕夫洛戈蒙长官,”彻辰学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的口吻说道:“处死了那两个亲波兰的哥萨克,你和其他的哥萨克的生活好过了吗并没有。相反,共和国和哥萨克酋长国之间的冲突将近十年,双方因为这场战争都已精疲力竭。大伙的生活都越来越差,甚至朝不保夕了。人民希望乌克兰从此和平,因为这是大势所趋。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一次我们波兰使团在谢契才能够安然无恙。我相信作
第七百二十八章急转直下
彻辰眼见着亨里克也在,他又问起了老大人去找其他几位团队长的结果。
“很顺利,”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身后的亨里克兴奋地说道:“已经有三个人在我叔叔的劝说下表示会支持维戈夫斯基,而莱什格里岑科那家伙,虽然开价很高,但也用钱解决的。”
听到亨里克这么说,彻辰也感到高兴。如此一来,维戈夫斯基稳妥地有了五票,他不仅超过了包洪,而且也超过了一半的票数。
维戈夫斯基当选,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再一想到他超过的是包洪,彻辰的笑脸马上的垮了下来。
包洪是自己的朋友,可自己的作为,却让他和大酋长的位置失之交臂。
心情大好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正准备打开一瓶酒庆祝一下,他看到了彻辰的异样。
老大人当然知道彻辰为何会情绪失落,他正准备安慰彻辰几句,突然的,门外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接着,门外的守卫在喊:“一个麻袋,有人扔了一个麻袋。快去看看。”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没来由地内心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站起了身,却听见又有人喊道:“是公爵,麻袋里面的是康尼茨基公爵。”
接着,门被打了开来。
两名黑森骑兵搀扶着,不,可以说是拖着不省人事的康尼茨基公爵走了进来。
此时的康尼茨基公爵早就没了人形。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的如同猪头一般;在他身上,一副被划出了一条条的口子,有些伤口鲜血已经干涸,有些仍在不住地流着血。
“快找个医生,快!”亨里克波托茨基大喊道。
“谢契没有医生。”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小声说道:“彻辰,你去找个剃头匠来。”
彻辰遵命走了出去,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看着康尼茨基公爵,脸上的不安越来越浓。
康尼茨基公爵被自己派到维戈夫斯基那里,他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剃头匠很快就到了。他看了康尼茨基公爵的伤口,赶忙拿出了一个黑黑的瓶子。
“把这个放在坩埚里烧化了。”剃头匠说道。
“这是什么”
“焦油。”
焦油被倒入坩埚,空气中很快弥漫出一股焦油化开的味道。剃头匠将烧化后的焦油抹在了公爵的伤口上。
昏迷中的公爵疼的咧了咧嘴。
在抹完最后一处伤口后,剃头匠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好了。”他说道:“接下来就看这位自己的了。”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点了点头。同用蜘蛛网和上面包一样,用焦油抹伤口也是哥萨克治疗外伤的土办法。
彻辰将剃头匠领了出去。老大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康尼茨基公爵,他有很多话想问,可这样的公爵显然无法回答他任何的问题。
太阳逐渐的落山,谢契进入了黑夜中。
房间里点起了蜡烛,亨里克正准备将熬好的粥拿给叔叔喝,这时,哥萨克的书记官维戈夫斯基闯了进来。
一向在彻辰眼中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维戈夫斯基此时早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他一走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面前,就将手中的三个袋子扔在了地上。
一手两个,一手一个。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贿赂给三位哥萨克团队长的钱全部在这里。
“你们这个副使是猪吗虐杀俘虏这种事情竟然和马格努斯去说!现在所有在谢契外等待的哥萨克都知道了。哥萨克们群潮汹涌,他们喊着要血债血偿。头领们畏惧了——不仅是卢基扬,就连其他几个团队长们,他们也把你们给他们的钱给了我,让我还给你们。哦!上帝啊,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蠢猪合作!你们的国王又怎么会派你们这些猪过来!你们毁了和平,毁了自己的。!”
维戈夫斯基的脸红成了猪肝色。他双手握拳,在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等三人面前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番侮辱让血气方刚的亨里克波托茨基勃然大怒。他立时地就想冲上去揍维戈夫斯基。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手挡住了亨里克。
老大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拒绝了彻辰的搀扶,拄着拐杖站在了维戈夫斯基的面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康尼茨基又为何被打成重伤,一切都清楚了。
虐俘的定时炸弹还是被引爆了开,可引爆它的,不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直担心的彻辰,而是康尼茨基公爵。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甚至都能勾勒出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在基辅,在马格努斯前来拜访的当晚,他从康尼茨基公爵那里套出了使团成员在山谷虐杀俘虏的事情。
而为了阻止维戈夫斯基的当选——马格努斯,又或者图布尔林也参与了——他们在谢契劫持了康尼茨基公爵,并用严刑让公爵在所有哥萨克人面前招了供。
如此一来,没有一位团队长敢收自己的钱了,他们纷纷地通过维戈夫斯基把钱退了回来,表示了自己与维戈夫斯基、与波兰人决裂。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可以想见,下一次投票,所有人都会把票投给包洪,而等待维戈夫斯基地只有落选。
而自己,或许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抱歉。”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真心诚意地道歉道。
此时的老大人的眼皮耷拉着,面皮上的皱纹如同被搓揉了无数遍的纸张一般。
而他,即是对维戈夫斯基道歉,也是在向远在华沙的国王。
就在前一刻,一切还是如此的顺利,帕夫洛戈蒙被说服,其他几名团队长也答应站在维戈夫斯基一边。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几乎已经看到了维戈夫斯基成为大酋长,共和国的旗帜重新插在了乌克兰的土地上。
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完了。因为虐俘事件,哥萨克们重新被煽动了起来。他们的怒火是任何一名团队长都不敢掳其锋芒的。战争的动议将压倒和平,共和国的东部边疆将永无宁日。
看着一下子像衰老了十岁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维戈夫斯基心也软了。
毕竟事已至此,难以挽回。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快走吧,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谢契周围,我现在自顾不暇。若是等四周围的哥萨克们围上来,你们想逃都难了。”
说完,维戈夫斯基转身离去。
直到维戈夫斯基的背影消失,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才踉跄着坐倒在了椅子上昏死了过去。
“叔叔,叔叔!”
亨里克叫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名字,可老人没有任何的回应。亨里克赶紧地命人拿来烧酒给叔叔灌下去。
使团内的文职人员慌成一团,所有人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蹿。
此时使团的正使和副使都已没有了主持大局都能力,唯一清醒能主事的的只有彻辰了。他一咬牙一跺脚,担负起了整个使团。
彻辰清楚,维戈夫斯基说的没错,一旦事情传开,使团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底层的哥萨克一旦被激怒变成了暴民,那是一股任何人都控制不住地力量。
月明星稀,彻辰指挥着使团的所有人打包着行囊。
就在这时,一名前往河边找船的披甲哥萨克回了来,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河面上都是船,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正朝谢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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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反转
第聂伯河上那即将毁灭波兰使团的火光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最美丽的焰火。
瑞典大使马格努斯和沙皇俄国大使图布尔林在屋顶上并肩站着。二人的身边放着一瓶鲜红如血的葡萄酒,酒瓶已空了一小半。
“叮。”
两只高脚杯碰在了一起。
马格努斯对图布尔林说道:“多么美丽的景色啊!在瑞典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宽阔的河流。”
说完,贵族气息浓厚的马格努斯甚至想赋诗一首,可他绞尽脑汁,却没想到任何应景的诗句。
无奈的,他只好又轻举了下手中的酒杯,向图布尔林致敬。
图布尔林露出了一口的黄牙。他说道:“还有好战的人民。马格努斯,这次多亏了你探听到的那个消息,我想这次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该是在劫难逃了。可惜了,如果不是分属敌国,这位老人是个值得尊敬的政治家。”
马格努斯听着图布尔林口是心非的话,他嘴角露出一丝的讥笑。煽动底层哥萨克的主意就是自己面前这家伙的主意,可现在他却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哦,瓦西里。你若是可怜他,我们大可以联袂去请求包洪他们,我想以我们二人的面子,保全下斯坦尼斯瓦夫的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受到马格努斯的揶揄,图布尔林尴尬地合上了嘴。
此时,哥萨克地小船已经在谢契靠了岸。一批又一批的哥萨克举着火把,手拿着火枪和刀枪朝着那幢波兰使团居住的木屋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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