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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关塘

    此话说的正是老太太如今信佛的事。庒琂听了,笑而不语。

    当下,鱼出锅,在盘子里摆好,将盘子边缘的油滞擦干净,快手盖上盖子,予以保温。遂后,三喜拿来食盒,就此装入。

    那时,日已西沉,外头金况况红彤彤的映一屋顶的光。

    庒琂走到厨房门外瞧了瞧天色,然后对子素和三喜道:“天快黑了,怕要用饭了呢!”

    子素让三喜找块热湿布来盖盒子,一面跟三喜说这样能保鲜保味,一面对庒琂道:“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庒琂道:“姐姐跟我去吧!”求了几回,子素才答应。

    尔后,主仆三人到西府。

    见庒琂忽然前来,

    守门的婆子热心迎接,并告知说老爷、太太、姨娘及爷们、姑娘在晚亭用饭。

    庒琂来庄府近一年,不曾知道西府有一处地方为“晚亭”。因而问那婆子,晚亭在何处。她还以为是一处别院,是用餐的厅房。谁知,婆子说,晚亭在西府承福苑西角。

    那承福苑便是郡主居住的地方。

    话说他人用饭时刻,最不该出现,那是失礼之最呀。庒琂知这道理。三人踌躇,进退两难。那时,见到庄璞从院子里头出来,一脸恼怒,湘莲尾随其后拉拽,终究不敌他的手劲儿力大。庒琂几人循声望去,正好看到湘莲被庄璞挥倒在地。

    庄璞头也没回顾,忿忿道:“我滚我的,你何须来拉我讨没趣儿。”

    他火势匆匆,眼睛里没有谁了,庒琂几人在门口生怕他冲出来撞到,略是侧身往门边站。转眼的功夫,庄璞风似的一阵冲出门口。

    里头,湘莲倒在地上,还喊着:“二爷!你回来!”庄璞不听,湘莲又求庒琂:“琂姑娘,你快快帮拉住二爷吧!”

    庒琂微震,酸楚地看湘莲,极其不忍,又羞难去追庄璞。

    庄璞已往外走了,听到湘莲喊庒琂,他立住脚步,掉头又回到门口,对庒琂作揖,道:“妹妹还来做什么赶紧回吧,免得撞上刀枪弹




第六十章:百鸟朝凤
    晚亭正晚,大红灯笼高高挂。

    头夜里,郡主睡前与三老爷庄勤商议今日家席,按往年这日晚亭挂的是白灯笼,因今年事多,郡主想换成红灯,冲冲喜气。庄勤让郡主拿主意。是的呢,常日以前,商议任何事,最终都是郡主裁夺再说,庄府一年来发生诸多事,确实需要点喜庆。

    此事商议结果:以红换白。因说庒琂入府,又挂名在西府做女儿,今年家席邀不邀她过来,庄勤说应该叫的。谁知次日在红楼发生争执,庄勤改了心意,回到西府见郡主差人去请庒琂,他硬生生的拦下了。

    郡主获悉红楼发生的故事后,没表态什么话。若不是庒琂自主来西府,并说提了菜过来,郡主待她得是冷冷的呢!

    如今,掌灯了,八角亭檐,八只红灯,散风扶摇,各灯的纸罩上暗描金鸾,随之风动,栩栩如生。亭立于一处水榭假山之上,远观,水中倒影比实景更为夺目,那灯笼的红亮融在柔波里,动动荡荡,水面上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庒琂已入座。

    所谓家席,是北府主家人的家宴。正位上坐三老爷庄勤、太太郡主,左起坐有庄璞、庄玳、庄玝;右下是凤仙姨娘。

    庒琂入席,排在庄玝之后。坐好,有丫头子来添置一副金碗银筷。庒琂垂下眉目,不敢直视对面的大人,放眼看桌上,只见上头摆满了菜肴,丰盛程度不亚于统府大宴,山珍海味,瑶汁香酿,俱用华丽器物装载。有一奇特地方,在庄璞上头,空摆一副木碗木筷,似还有一人尚未入席。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庒琂心中想:别人家该有的都有了,我们自己做的梅子鱼,若放在上头,相形见绌,越发显得寒碜粗陋。

    郡主向三老爷说:“琂丫头很有孝心,亲自做了一道菜。她知道老爷爱吃鱼,就给做了一道。”

    自庒琂走来,入席,庄勤未曾正眼看她。

    郡主说着,庒琂起身端礼。那会儿,子素和三喜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鱼盘来。尚未搁在桌,那股香味直扑向众人鼻孔。

    庄玳显得活跃了,挥起筷子,道:“好香的鱼,要是早知道妹妹会做,先前想吃鱼就去镜花谢找妹妹做去。”此刻,他放纵了。

    是呢,这地方是庄玳的家,在坐的是他的家人,他不必拘着礼仪。

    而自己呢庒琂心中泛酸,虽然听庄玳夸奖,但心里沉想其他。

    庄璞倒是没动,虎着一张脸,视死如归之傲状。

    郡主招呼众人动筷子,一面给三老爷夹梅子鱼,迎笑对他说:“尝尝,琂丫头的心。”

    三老爷没言语。郡主将鱼夹入他碗中,他略低头,轻轻闻了一鼻息,尔后,扬起眉毛直把鱼盘盯着,却不动筷子。一会儿,他举起酒杯,自个儿闷去一口酒。

    郡主嗔道:“菜没吃呢,酒便没断过。”便央庄玳、庄璞、庄玝三人劝父亲。

    庄玝和庄玳出声劝一回,庄璞依旧冷坐无言。

    凤仙姨娘见氛围怪异,笑道:“姑娘今日碰得大巧,既然来了,动筷子吧!别让太太老是招呼你。你也得让太太吃一口半口的才行。”

    郡主含笑望凤仙姨娘,很是满意。

    庒琂红脸,显露羞涩,颔首。她在拿起筷子之前,先端起酒杯,直直向三老爷敬,道:“日前是琂儿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无礼顶撞老爷。请老爷原谅。”

    闻见庒琂的致歉言语,庄勤终于抬眼看她了。

    三老爷欲伸手去接,可庒琂已把酒杯收回,道:“老爷身子要紧,这杯琂儿替老爷喝了。请老爷品尝梅子鱼。”

    说完,庒琂眼睛狠闭,仰头灌下一杯,因吃得急,酒水没下喉咙,便咳个不止。

    庄玳赶忙把茶水给她端来,与庄玝一同帮拍后背。

    郡主嗔怪道:“喝不得就别逞能喝。你哥哥和妹妹就这般德行,全学老爷的坏毛病。”也是十分关心庒琂。

    庒琂缓过气儿,再致歉,道:“我失礼了,请太太、哥哥、妹妹、姨娘饶恕。”

    众人皆说无妨。

    三老爷已动筷子品鱼,约是吃几口,道:“这鱼与常吃的不同,味道鲜美,酸中带甜。做得好,很入我的胃口。”

    庒琂听了,心中极其高兴,忍不住回头望子素。

    子素却冷脸,并无高兴样子。此处,庒琂回神想到,是了,子素将西府当仇家,怎会笑脸迎合而自己更不应该迎合了。

    于是,庒琂勾下头脸,小小的吃几口饭菜,余下听他们一家人说话。

    三老爷开了话匣子,笑道:“往常,我总说食不言寝不语,今日,开个例,由得你们说。但我想啊,辜负这桌酒菜了。竟有人不愿意动手,口也不愿意动了。”

    此话,直指庄璞。

    庄璞知父亲的意思,他歪起脖子冷笑两声,道:“老爷,你要指责我,点名道姓的来。何苦用酸鱼来酸我。”

    三老爷道:“你没吃过,如何知是酸的别学人家葡萄没吃,倒先说酸了。等你真吃了好葡萄,再来说吧!”

    庄璞道:“我本就不爱吃葡萄,是酸是甜,我不必关心。”

    庄玳推了推他,示意注重言语,又眼神示意他拿筷子。

    庄璞照庄玳的示意动起来了,粗粗鲁鲁,大夹子夹菜,大口吃饭,响嘴儿吃酒,俨然是外头逃饥荒的难民,没一副贵公子少爷模样。

    三老爷叹道:“慢着点儿。没人跟你抢。”

    庄璞嘴巴也不饶人,道:“滚出去之前,我得先填饱肚子,撑个三天五天,看能不能走到津都港口,我好渡船飘洋海外。”

    三老爷听得,将筷子摔在桌上,沉下脸。

    郡主啐了庄璞道:“没天地的逆子!不说话就吃吧,何苦这样气人,你父亲何时让你滚了,你自个儿心眼跟针尖似的,嘴巴这样紧致不饶人。”

    庄玳等人帮劝一回。

    大约看到桌上冷场,无人再说话,庄玳忽然岔开话题,另起一事,对庒琂道:“妹妹,我们这亭子改动过了,你可瞧得出来”

    庒琂没瞧出来,毕竟亭子不是她注视的重点,再则是夜晚,哪能看得清楚

    接而,庒琂抬头环一圈,之后摇头。

    庄玳笑道:“太太,那我跟妹妹说道说道。”

    郡主笑着点头,应允。

    庄玝坐在庒琂旁边,拉住她,先庄玳之前



第六十一章:明面儿
    庄璞确实来找茬儿。

    针对的人却不是子素,而是庒琂。

    庒琂始料不及,因来西府时,二人在门口前嫌冰释,已得开朗,谁知转眼功夫他竟来责怪人。若论理由,只有一点,便是庒琂不该向三老爷致歉。而庒琂的苦衷,实不能跟庄璞言说清楚。

    庄玳和庄玝两人被庄璞的言行举动惊吓住了,也替庒琂抱屈。庄玳自然是劝和为主,庄玝就不一样了,直勾勾地指着庄璞骂,说她二哥哥寻不到人撒气,就往琂姐姐身上来。因玳、玝两人联合,庒琂又不出声,庄璞很是无奈,最终愤慨而去。

    这里头原也没故事,偏偏子素看不惯庄璞,追出门口,对他说:“敢问爷只知道欺负女子爷欺负人我们管不着,可我们姑娘为了爷那档子事儿,到如今心里还亏欠着呢!”

    庄璞转身回来,道:“你没说那事我还没来真气儿,今儿你倒先说了。我问你,是谁支呼人去找先生的是谁指使的是谁承认的”

    子素冷笑,道:“爷这什么意思莫须有的罪名不要往我们姑娘头上扣!那我问你,你家关先生与我们姑娘有何关系是我们姑娘亲戚朋友还是我们姑娘的兄长嫡弟或是我们姑娘深仇大恨的大仇人”

    庄璞被问住了,哑然口,瞪住子素。

    后头,庄玳和庄玝兄妹出来拉她,劝她少说几句。

    子素不依,依旧道:“无亲无故,无仇无怨,我们姑娘为那般还这么劳心劳力劳神劳肺的替你周全。你不感激罢了,还如此污蔑侮辱人,我是没见过有这样的爷们儿。”

    庄璞横了,抬起下巴,道:“怎么着了你算老几呀!”

    子素白了他一眼,沉沉的说:“老几不清楚,老子的《道德经》我却知道。”

    庄璞哼的一声,拂袖转身,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因见庄璞愤怒离去,众人松了一口气。庒琂还责怪子素道:“好好的你参什么言语呢!二哥哥也没说我什么。”

    子素狠狠叹出一口气,蹙起眉望庒琂。庒琂一脸难堪,左右不是。末了,对庄玳和庄玝道:“也晚了,不知老太太用饭没有,我回去看看。”

    这话唐突。庄玳和庄玝知道庒琂实在没话说。

    说着,庒琂先出去了。

    后头,庄玳和庄玝追出,挽留了一阵,最终也没挽留住。庄玝吩咐敷儿去拿灯笼,好叫庒琂主仆三人挑灯看夜路。

    这夜,庒琂辗转难眠,满心想着子素怎变成另外一人了昔日的她不是这样的呢!主仆三人回到镜花谢,俱未对话。三喜去打水给庒琂洗脸,子素回自己的屋里,一直没出来。等庒琂上床,将要灭灯时,子素进来了,对她说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是的,子素说的没错。

    但是,自己有选择么庒琂心里默默的言说。

    从子素这句话里可看出,子素自家道失事后经历许多事,因经历多了,人性也就变了;自己不也那样么只是身份别位,与子素不同,许多话不能像她这般随意冲口而出。

    接连几日,除了三喜说几句话,再有屋檐下的鹦鹉学舌几句,镜花谢里便没其他声音了。庒琂自那晚之后,好几日不去北府红楼,推托说身子不爽。期间,庄玳和庄玝来瞧过,庒琂只躺在床上,不肯见。后来,庄玝去北府,把这事儿跟其他姐妹说了,其他人听后,自然不敢冒撞来打扰,这事便如此搁着冷着。

    于是这日,大奶奶按不住担忧来探视。

    庒琂谁人不见,听三喜报说大奶奶来了,她便出来见。

    二人见面,如旧。

    大奶奶看到庒琂满身心愁倦,心疼极了,道:“姑娘保重才是。”

    这话的意思,庒琂你还有重任在身,不能作践身心呀!

    庒琂听闻,眼泪一掉,道:“嫂子知道我的。看得太重,落的就空。我也不想这样。可如今,倒是觉得腹背受敌,喉卡芒刺,动不得,吐不出。”

    其实,大奶奶并不知道庒琂去西府发生的事,庄玝只跟她们姐妹说,没传达到她耳朵里。她之所以过来,是因庒琂多日不去红楼,依稀听到说她身子不适,这才来。

    眼下庒琂这样说,大奶奶还以为寿中居的纯光乱她心神。

    于是,大奶奶安慰道:“总有解决的时候。姑娘何须担忧太多,远远在北府,几不相干,无妨的。”

    庒琂听这话,也觉着有道理,她跟庄璞、子素有矛盾,一旦去北府,远离子素,庄璞在那里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几不相干了。

    大奶奶又说:“实在烦心,那到我滚园来,我那边也僻静。”

    庒琂感激,淡淡笑着。

    大奶奶见这样的情景,知庒琂不肯移步,也没再邀。约坐一会子,想起怎没见子素,便寻望了几眼,本想开口问一句半句,又想子素对自己心存意见,思虑一会儿后,没问。至此,大奶奶告辞。庒琂让三喜送出镜花谢。

    出了镜花谢院门,大奶奶问三喜:“喜姑娘,姑娘怎么了”

    三喜摇头,不肯多言,只是很和气对大奶奶端礼,说一句:“奶奶有空儿,多来走动走动。我觉着奶奶跟姑娘说话,姑娘略安心些。”

    大奶奶听完,疑疑虑虑的点头。随后,三喜回去了。

    从镜花谢出来后,大奶奶没出中府,转脚往寿中居走去。此时,正是午后,老太太午睡该起了,她来中府,不去见她反是失礼了呢。

    在寿中居门口,看到有个丫头子挨在廊下打盹,她随手将她摇醒,问她:“老太太午睡醒没”

    丫头猛醒,吓出一激灵,撮眼揉目,看到是大奶奶,赶紧起身相礼,回道:“近几日老太太都没午睡,先前去佛院,这几日头疼只在屋里,让两位仙姑过来陪。如今还在里头说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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