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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关塘

    因怕庄玳在外头受冷,老太太说:“玳儿怎么把孔雀翎拿下了坐外头那么冷,既不披挂,就往我这儿来坐,别跟你二哥哥凑合熏那味儿。”

    庄玳道:“老太太不必催我,我喜欢这新鲜玩意儿。想尝尝。见好吃了,我过会子给老太太夹一碗。”

    庄玳尝了一口,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直把他辣得掉眼泪,张口叫复生拿茶来。

    这又把满座人引得哄堂大笑。

    于是,自老太太起,人人都说,别给我夹,我不吃那个辣子!

    到底,只有庄璞和庄顼两人对坐饮食,吃得不亦乐乎。庄玳跑去里头,挨在庒琂边上坐下,因两人凑一桌,又惹笑话了,姐妹们都说两只神鸟凑一对儿呢!

    大约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也十分尽兴。

    接着——

    老爷们吃了好几杯酒,话匣子敞开了。

    大老爷对老太太道:“后年是皇太后千秋,指着乡试明年办。今年光景看着不顺遂,天地都遭了水。皇太后很担忧,怕明年没几个人应试的。”

    二老爷庄禄笑道:“大哥,三弟,四弟都是做官的,你们做官有做腻的谁不愿意考出个功名来,捧个金饭碗啊!要是我年轻,我挤破头也要去考的。外头那些人能跟我们家里比的,天下没几个,好歹我们家不用赶着大水去考什么乡试,殿试!莫非,我们府里官老爷们要去做督考怕考生多应付不来”

    大老爷摇头道:“轮不上我们,就是我们要去啊,也得空得档子来!”

    二老爷道:“哟!怎么的”

    满屋子女人女孩们都听着,听老爷们说官场故事呢!

    大老爷道:“就是要我们去督考,我们也不去的。前些日子,詹事府底下行走的多大人就牵出一门罪,他亲戚督考涉弄舞弊,差点祸及于他丢乌纱帽呢!这会子又因赈灾钱粮的问题被追查,没脱得身。”

    这话一出,三老爷和四老爷不吭声。

    大老爷又说:“他求到我们府里,不帮是理,帮呢,是情在。去年我们东府出那档子事儿,还是托了他的情找人撇清的。我寻思,该回人家一面儿,就搭把手。谁知,从中秋后就下雨不停,许多地方涝得民不聊生。主上和太后指着要我往外行走,跟着赈灾去!今儿冬至,吃过这顿团圆饭,我怕是要忙到过年去咯!”

    三老爷庄勤道:“也是主上和太后看重大哥,才委任此重。”

    大老爷道:“许多人去求,没求得来!赈灾钱粮,是个大肥缺呀!但是也是个烫手芋头!还好我们有祖宗荫佑,朝上同僚都给几分面子,拱让我去。”

    四老爷道:“听说皇太后后年办千秋,是想散这份洪恩的。”

    大老爷道:“顺应天道,也是顺应天恩。我奏了一章,说该向外拨一笔钱粮,方显皇恩浩荡。皇太后恩准了!”

    也不知大老爷吃多了酒还是高兴过头,说得十分高兴。

    老太太听后,却大为不悦,咳了两声,道:“老爷们主外朝事,如今我们家事家宴,议论朝政怕是不妥。老爷们喜欢议论,自个儿一桌跟大爷二爷们一样,赶外头去!我们不需听这些,瞧吧,你们一说,谁敢说什么了!一帮娘儿只管碗里头的锅里头的,你们的天下,你们主办去!”

    于是,秦氏、郡主、幺姨娘几位纷纷给各自老爷递眼色,让给老太太敬酒。

    大老爷起头,斟酒,向老太太敬,并赔罪,道:“都知道皇太后对我们老太太敬重。我那一道折子上去,批了两万两白银,指着给顺天、直隶等地。这些灾民啊,得托我们老太太的福啊!我替他们敬老太太了!”

    说完,大老爷仰头一杯。

    接着,三老爷、四老爷也敬,却没说话。

    因大老爷说那番话,姑娘们都斟酒,齐贺声声地向老太太敬。姑娘们敬完,少爷们几个也轮番来敬。

    老太太本来不想听朝上的事儿,如今,闹热起来敬酒,也就无所谓了。

    吃了几轮酒,老太太叹道:“世人都知,福祸相依。谁托谁的好见不着啊!做官的几位老爷,你们自个儿提全府的脑袋办事儿,可不是吃迷糊酒的时候,你们啊,各自注意着些。今儿,当是家里人,说什么我当听不见,在座的,也跟我一样,听不见,吃了这杯酒,该吃饺子了!”

    老太太仰头连喝三杯。

    接着,无人敢接话,冷场了。

    跟庄玳坐在一旁的庒琂,眼咕咕的看着面前的酒杯,耳朵里回想老太太才刚那句话:“世人都知,福祸相依。谁托谁的好见不着啊!”这话,十分熟悉啊!

    当日在仙缘庵避难,求助伯镜老尼时,伯镜老尼跟她与药先生说过这样一句:“各人各命,各花各主。兴不得谁给谁福气,到底是她自己谋求得来。福大了是她,苦的外人不知道,总归也是她的。”当时这话,是评说宫里的媛妃,说的是庒琂的亲姐姐卓亦月。

    如今对比老太太才刚的话,是多么的相似。

    冷场太久,各自尴尬。

    郡主给幺姨娘递个眼色。

    幺姨娘瞬息懂了,她起身,缓缓地走到老太太跟前,对她道:“老太太,今儿挂红,头筹没公布呢!要不,你趁大家伙儿都齐全,就公布了吧!好让老爷们见个证。”

    老太太被提醒到了,赶紧笑出声,道:“哟!是了是了!你不说,我倒忘了!”

    又叫幺姨娘把那头筹的红绸拿出来。

    幺姨娘推推托托,掩掩藏藏的将红绸塞给老太太,非要她来公布。

    老太太推不过,接过来,道:“我也不说是谁,你们自个儿看去!”

    传给大太太秦氏,秦氏又传给二太太曹氏,曹氏传给三太太郡主,郡主不用传给幺姨娘了,直递请给大老爷他们那桌,往下,传个遍。

    最后,众人唏嘘。

     




第二百七十六章:黑梅
    西府冬至宴席散去后,郡主看到蓦阑替庄玳收拾那件孔雀翎斗篷,忽然想起来,这东西贵重,该还给老太太收着,外头那么冷,老太太披着回去,路上也暖和呀。便让蓦阑拿孔雀翎斗篷追出去。

    蓦阑去了一会子,匆匆回来说:“我把斗篷还回去,没到老太太跟前,就被她老人家骂一嘴巴!”

    郡主听悉,很不满蓦阑的处事,道:“我看你活该被骂的,人人做好事怎不见被骂你去做件好事,老太太骂你做什么”

    在心里,郡主还是介意蓦阑中秋那晚闹事,自中秋后,郡主不怎么搭理蓦阑了,却十分有意抬举金纸。蓦阑见郡主这般,心里着急,想呢,怕用不了多久,金纸就该替自己的位置,成庄玳身边的头牌丫头了;遂而,一有机会,就挖心挖肺的来郡主这边献好。绛珠和玉屏跟她是旧好姐妹,替她说几句话,渐渐的,郡主又把她叫出来使唤,仍旧放庄玳跟前。

    今日送斗篷,郡主想呢,头先中秋惹出那件事,不知老太太心里介意不介意,这下刚好,让她拿斗篷去,冲一冲老太太的心,换回一份好感。

    谁知结果竟这样!

    如今,听郡主这般责怪,蓦阑掉眼泪,道:“老太太说我成心想冻死咱三爷,不顾雪天的扒下这件斗篷。我不敢说其他,跪着听老太太骂完,等老太太走远了我才回来的。”

    这样说,蓦阑丫头是委屈了。

    郡主哼了一声,道:“平日见你伶牙俐齿,这会子不敢言语了。真是天大冤枉事啊,我们可不是白白遭你连累了不为自个儿言语一声,难道也不为后众百万雄兵惊呼一句叫你拿斗篷去给老太太,这是何意”

    蓦阑回道:“这孔雀翎本来就是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太太愿意还……”

    郡主“呸”一声,道:“糊涂东西,脑子嘴巴拧一团了。老太太稀罕这些”

    蓦阑连连掌嘴:“是是是!是我说错了……”

    郡主道:“今日下雪,老太太又吃几杯酒,冷热交加,我们怕老太太入寒生病……”指着蓦阑道:“短短几句,你竟一声不吭。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金纸去!”

    又骂几句,接着叫绛珠把孔雀翎送还给庄玳,一边差叫蓦阑去收拾宴席残局。

    要知道,爷们身边的丫头,是半个主子呢!哪个会被差遣做这些蓦阑含泪去大堂,跟贱奴小婢们一同收拾桌席,心里别提多憋屈。

    在蓦阑忙活收拾的时候,绛珠已把孔雀翎捧至庄玳屋里。一进屋,感觉里头暖过六月天呢!

    是的,庄玳回来后,叫复生和金纸把屋里的火笼子点着,他说冷,想烤火;半时,什么手炉子脚炉子全叫上,金纸和复生以为他病重,直过来探额头。

    庄玳道:“病是没有发,就是比以往怕冷些。”

    复生说:“爷怕冷就不该把孔雀翎还回去,老太太又不缺这件儿。”

    庄玳道:“按你说,我冷了别人不冷太太叫拿回去,是怕老太太路上冻着,莫非你要我看着老太太生病要我不尊不孝”

    复生说:“我怕爷你病着。”

    庄玳正要怪罪复生,巧在这时,绛珠来还孔雀翎,把郡主责怪蓦阑的事也说了。庄玳听得,叹息道:“太太怪得对。”谢过绛珠后,狠狠指着复生说:“幸好你才刚的话在我耳边说,若在太太跟前说,只怕你如今跟蓦阑一样,往那边舔辣子呢!”

    复生听后,噗嗤一笑,小心翼翼的把孔雀翎拿起来替他披上。

    这时,金纸从外面抱一瓶子黑梅花进来。这是今日在绿蜡亭摘的梅花。

    金纸进来,问:“爷,梅花儿瓶子往哪儿摆”

    庄玳嫌弃复生的动作不够利索,推开复生,自己动手系胸前的斗篷绳子,因听见金纸说话,抬头看一眼,道:“远远靠窗边放,别跟火堆近。暖狠了,这花容易开,开完了就容易谢,过不得两日,就没了。”

    金纸听爷说得有理,答应着,赶紧往窗户边搁放。才放下,庄玳啧啧几声,道:“还真随便放了!你好歹找个高凳子,搁在上头又稳又好看,你随手一扔,白糟蹋这梅枝儿。”因此,气呼呼的走过去,从窗边抱下黑梅。

    复生听见庄玳说的话,已去搬高凳子往窗边摆了。

    因庄玳要调整凳子的位置,便稍稍后退,指挥复生,一会子说太靠左边了,一会子说太靠中间了,一会子说太靠右边了。

    复生心里埋怨,到底忍着,一声不敢吭。

    金纸倒觉得可笑,捂嘴笑去了。

    庄玳来来回回折腾摆梅花,终于摆好了,往火堆边靠近烤火,远远欣赏,嘴里不停赞叹:“这梅花孤独啊,雪地独自开,要我说,天底下只有黑与白最洁净。可惜这黑梅没有白梅相衬,越发孤独了。”

    感叹间,一股焦味扑鼻,金纸先闻到了,左右寻视,问复生:“可有东西烧着了”

    复生被提醒,四处闻闻,果真闻到一股焦味。

    庄玳不以为然道:“生火堆,自然是烟炭的味道。”

    话未停音,金纸扑过来,手忙脚乱在庄

    玳身上扑打,惊叫孔雀翎着火了!庄玳和复生听见,慌了神,忙解下孔雀翎系绳,因庄玳自己系的,打了个死结,这会子急拉扯也拉扯不开呢!

    金纸仆了一会子,道:“幸好是火星子,要是大火苗,爷这身子就该跟琂姑娘一路了。”

    庄玳听说无碍,放心了,也不管解绳子的事儿,左右前后晃动脑袋,看哪里烧着了。因听金纸那样说,便道:“为何跟琂姑娘一路”

    金纸笑道:“羽毛最怕近火,爷却穿着他烤火,不是想成火凤凰么世上有火神,说的是火凤凰,它不怕火呢。巧是琂姑娘也得一披凤凰羽,爷真烧着了,不就是活生生的凤凰羽”

    庄玳听得,哈哈大笑,连夸金纸说得很对。

    才刚夸金纸,外头传来庄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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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雪北香南
    这一晚。

    庒琂意想不到,大冷夜天里,前前后后来了几拨人。

    此刻,庒琂和子素在责怪三喜,怪她毛手毛脚,不小心端茶把凤凰羽弄脏了。三喜见她们怪罪得厉害,呶嘴反驳一二句,说她心疼姑娘,想让姑娘吃一口茶。子素说茶水放那么久,真想给姑娘吃,该是热暖的来。三喜哼的一声,去了,庒琂以为她生气呢,让子素帮跟去看看,到外头,见三喜进厨房,鼓捣生火,热茶去了。

    子素笑嘻嘻的回来,说:“怎么了得,那个精明的人,给傻成这样了!我们就说她两句,心有不服,辩驳几声我们也不说她什么,偏偏怄气去煮茶。我们啊,真要雪夜烹茶待天明了!”

    听了子素的话,庒琂转头看纸窗,虽看不到外面,却感觉纸窗燃起一片火。她忽呆住了。

    子素用手绢擦拭凤凰羽上的茶水,百般叹息。

    庒琂大约听到子素的叹息,随了两声,叹道:“姐姐别擦,也看不出什么!”

    子素道:“擦干净好存放,万一过会子有人来讨,干的来,湿的去,叫人怎么想。”

    庒琂道:“就说我弄湿的,横竖与三喜无关。”

    瞧情形,庒琂并非想说凤凰羽的事,而是想说三喜,心疼三喜呢。庒琂越这样,子素心里越难过,真不该当她的面说三喜那般。是呢,三喜今日之状,是跟庒琂去北府遭遇所致!

    子素才刚的话,不是打庒琂的脸

    庒琂说完这句话,眼泪落下,她吸了一口气,赶紧擦掉。

    子素当没见,去找张绒毛盖子出来,给她盖上,又探了探她手里的手炉汤婆子,说道:“这都冷了,怎么不说一声。”

    庒琂摇摇头,道:“不妨事。”

    子素道:“我去烧一壶,晚上睡觉搁旁边要暖和些。”

    不等庒琂回应,子素把那手炉子抱走,出去了,一头入厨房,见三喜烧火煮茶,子素坐了过去,道:“你何时能好起来呢!”

    三喜乐道:“素姑娘说什么”

    子素道:“我说你啊,好好待你姑娘,莫叫你姑娘总想着伤心事。你也莫说错话了。”

    三喜道:“姑娘看我不顺眼。”

    子素道:“胡说,你姑娘待你极好。不许乱说!过会子你把茶端进去,好生服侍着,不许毛手毛脚。”

    因外头冷得厉害,怕大家晚上睡不好觉,便跟三喜说:“过会子去寿中居问一下竹儿,看有没有炭,晚上怕是更冷,得起火笼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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