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工记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我不是荷马
他们
第三十章 技术
吴工的英文不错,adam一直被他照顾得很好。一轮举杯下来,大老板注意到秦月喝的是番茄汁,就不干了,坚持让秦月喝白酒,说,他们喝的酒是自己用粮食酿的。
是不是自己酿的酒,是否用的粮食,这些区别对于想来滴酒不沾的秦月毫无区别。她以前在酒桌上基本上都是工作状态,所以并没有灌她酒。可如今,adam的存在感太低无法吸引火力,房厂长也是,吴工的气质接近上善若水,一向不会多言。秦月被大老板盯着,感到很无措,同时也感到很反感。她不是没见过男人在酒桌上逼别人喝酒,也怪她的骨子里太西化了,认为人与人的交往总是要以尊重他人为前提和底线,可眼前情形却不是这样。一个大老板非得逼着她这么一个小土豆喝酒是个什么道理。
只见他使了个眼色,服务生就过来把秦月面前的酒杯给斟满了。秦月知道现在她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商务总监在一旁说,hdm北京办事处的那些美女酒量都很好。言下之意,你们既然都是做销售的,陪客户喝酒是必须的。其实他当时说这话也是好意,是为他的老板做解释,也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可惜没有人接这个茬。
秦月扭头看旁边的房厂长,毕竟她如果只是自己,完全不用顾忌任何人,可以随时拂袖而去。但带队的是房厂长,他有自己的考量,当然,在秦月看来,房厂长也有责任保护自己的手下。可房厂长也只是在那里尴尬地笑,完全不接秦月的眼神。说实话,秦月原本就对他不多的尊重一下子彻底地消失了。一个无法护着手下的人,难怪在自己人生取舍上那么地瞻前顾后,漏洞百出。
还有就是那个一直端着架子逼他喝酒的男人,就那么没有安全感吗任何人的拒绝他都受不了。无论有多大的成就,也难掩其内心的自卑。一切反对的意见都会被他当成是拒绝甚至是轻视。秦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她知道自己的笑必然是讥讽的。
她举起装满白酒的杯子,对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人说,“我相信您看在这杯酒的份上,是一定会把那些船放到合资公司去造的吧?”说完,也不等着对方有反应,就一口干了。一道火辣的线,从秦月的舌头,一直伸进她的胃里。大老板被她架在了那里,上不去下不来,也难受的很。秦月却一口菜也吃不下。整个人被那杯酒顶得难受。
后来秦月反思过这件事。她觉得对方固然有错,可她自己也确实太矫情了。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自命清高是事实。不仅如此,虽然她已经工作了几年,但还是不够圆滑。这件事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不过,她也借着这件事,更清楚地认识了自己。她的内心非常非常地骄傲。恐怕任何人如果不人品高贵,工作优秀,都得不到她的尊重。更有甚者,如果她诚实的话,恐怕她真的愿意甘心顺服的,只有上帝本尊。
不过在这一点上,教会的弟兄姐妹有异议。因为他们和秦月私下里一起祷告的时候,常听这样她说,“主啊,刚才我说的事情,请您成全,剩下的事情,我会尽力。”按他们的说法,秦月常在祷告中跟上帝分工,甚至讨价还价。其实秦月觉得有点儿冤枉。因为她在圣经中所认识的上帝的确是一位让人在某些事情上尽全力的神,而人办不到的事情,他才出手。这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神之所以为神的区别。不过,恐怕她的做法的确有些太过非主流了,以后她注意不要再在公开场合祷告就是了。至于她是什么样的,上帝比其他人更清楚,因为他鉴察人心。
就这样一行人从天津飞到了上海。上海航道局的地址把秦月吓了一跳,因为就在外滩上。不仅如此,进了上航的大铁门,秦月有种突然回到了民国时期的错觉。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些谍战片,在敌方阵营潜伏的**党员,通常发生在一栋小洋楼里,而这些楼多是木质地板和楼梯。这就是上航办公大楼给秦月的第一印象。
进了会议室,双方寒暄落座,秦月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二把手是房厂长当年的大学同学。对方亲自出来接待他们,并把局里负责技术和采购的两个人都叫了来。
国内的所有航道局每年都要提交下一年的预算,主要是新建造计划,要造什么船,要做什么,造价是多少等等等等。而且这些预算一旦批下来,就一定要花光,如果不花完,明年再申请经费的时候,上级就要在申请的预算上打个折扣了。秦月的父母虽说是老师,可却一直都在第一线教书,她老爸顶多做做实验,带带学生,却从来都没参与过管理工作。这些见闻对她而言都是新的。她心里想着,如果这样的话,难道不是逼着下边的人巧立名目将浪费进行到底吗不过,他们如今的身份,从广义上来划分是个供应商,这样的做法倒是对他们有利。
大家坐下来聊了聊上航接下来几年的新建造计划,秦月当时注意到adam的脸色,他听完对方的预算后,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那是事不关己的一种放松。于是秦月意识到,对方的预算太低了,够不上hdm的设计和设备。不过adam不太甘心,他强烈要求对方把他们刚刚交付的新船的技术规格书和厂商表拿给他看。结果,说死说活,对方也没答应。adam平常说话并没有这么无所顾忌,他虽然有书生的头巾气
第三十一章 花城
在上海上飞机的时候,大家还都穿着大衣,可到了广州一下飞机,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含着潮气的暖风。时值一月中旬,广州却仍然花团锦簇,让人心生喜悦。
大本结束的那个月,正是秦月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原本出国留学的计划全被打乱,随手抓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外企做销售培训导师。可那段时间,秦月真的是度日如年。每天都不愿意起来,晚上睡了都希望自己不会再醒过来。当时的秦月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患上了抑郁症。可父亲刚走,母亲羸弱,秦月不得不咬牙硬挺过来。那份工作是在一家美国化妆品公司工作,每天看到的都是一群群的私企老板商量着如何凑单才能拿到公司最佳优惠。而她所在的分公司也对外开放,总有很多的顾客过来试用产品。
当时,秦月每天不是坐在试用间里接待顾客,就是在培训教室里给销售人员上课。当时入职之后,就直接被送到企业国内总部广州来做过一个月的培训,后来又到深圳的分公司实习。因此,对广州,秦月并不陌生。一群年轻的女人每天上完课,不是逛街扫货,就是去淘美食。
当然,那份工作秦月只坚持了一年就离职了去念书了。她个人认为无论男女每天花那么多时间在自己的脸上都是荒谬的。几百种护肤品和化妆品,还总有新产品,永远都在用动人的故事来说服女人,她只要用过了这样东西就会变成美女。狐狸和乌鸦的故事活生生地天天上演,看够了。
几年过去了,秦月再次来到广州,才意识到当年她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是麻木的。现如今,一口气走了几个城市下来,有一件事已经清晰无比了,那就是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塘沽实在,天津戏谑,上海兼容,广州舒适。这种舒适是一种穿上一件已经旧了但再合适不过的衣服的舒适。
没错,广州是旧的,天很多的时候都是灰蒙蒙的,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很少有蓝的时候。即使是在大晴天,也因为日照强烈的缘故,蒸发很多的水分在空气中,天气会变得又闷又热。不会又北方那种纯粹的干燥,炎热,也不会有那里的寒冷,刺骨。
广州市很老,很多的房子甚至是地标性建筑也都有年头了。从机场到城区,很多的房子都是灰色的,更让这座城市显得有年头了。
秦月一行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星期五的中午了。他们没去酒店,而是直接杀到了广航办公大楼。何止是城市又自己的独特气质,每个航道局也有。广航大楼的大堂不大,楼上的办公室也都挺小的。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就他们这些来访者,已经快把这间屋子给挤满了。
陆陆续续地又进来了三个人,秦月非常高兴地见到了一个女的。进来的这些人和他们互相交换名片,有项目部经理,有采购经理,那位女士居然是资深工程师。但是,主位却空着,大家也都没怎么聊天,心思都在那个即将莅临的领导身上。终于,这位大人物出现了。个子不高,年纪不轻,穿着件紫红色的毛衣,衬衫领子翻在外边。左臂夹着一个本子,右手端着一个茶杯,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在主位坐下。
屋里的人都屏气敛声地等着他开口。他慢悠悠地摆好了茶杯和笔记本,才抬头扫了他们几个一眼。他来之前,房厂长就已经叫随行的人把名片按照顺序摆在空位前的桌子上了。这个大人物把一直推到头顶的眼镜摘下来戴上,挨个地拿起他们的名片仔细地看,每看完一张就从镜片后抬起眼睛来找他们的脸,好像要把这个人的身份和模样对上。一边看名片,还一边念上面的名字。
和往常一样,adam坐在正中间,因为他是主讲。房厂长坐在他的左侧,而陈瑞就在房厂长的下首,秦月则在adam的右手。大领导终于看完了名片,又把眼镜推到了头顶,开口用带了口音的英语跟adam聊起天来。凭良心说,他的英语不错。他们这一圈走下来,既能又肯直接用英语跟他们对话的领导,这还是头一个。
秦月注意到对方一直在打听adam的背景,主要是问他在hdm的职位和工作地。很显然,这位领导对hdm非常熟悉。adam也一反紧绷的状态,愉快地享受着这种small talk。两个人聊到了不少的熟人。从谈话中,秦月得知,这位其貌不扬的大领导竟然就是另外的那位疏浚届技术大拿,宋工。他曾经多次赴荷,并在年轻时,在b先生的船厂为广航在那里建造的新船做过监理,在荷兰住了一年多的时间。说到当年的往事,宋工仿佛一下子变得年轻了起来。意犹未尽地聊完天,宋工指着身边的项目部经理,那位明显也有了一定阅历,却仍比宋工年轻很多的男士,说,他也曾在hdm造过船。秦月这才知道,国内所有的航道局算在一起,广航与hdm的渊源最深。
终于言归正传。房厂长说了几句合资公司的建立和建这间公司的目的,然后就把主讲的责任又推给了adam。adam打开面前的图纸,开始宣传hdm最新设计的船型。宋工接过图纸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敏锐地看出了这一款设计与以往的差别,并指出了优劣之处。秦月忍着笑,hdm和她曾工作过的化妆品公司一样,总在推荐新款,遇到明白人,就像撞到了照妖镜似的,无处遁形。
第三十二章 下乡
大年初二的早上,秦月在一辆火车上,她是要跟着沈老师去临海市下属的一个不远不近的乡镇,车程三个小时。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秦月接到沈老师的电话,“小月啊,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想去看看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事工是什么样的。我过年期间要到乡下去,你想不想去看看”“想!”
就这样,大年初一睡了一个下午补觉,初二的一大早,秦月就被闹钟叫醒,背着登山包出发了。这次去,要五天的时间,回来后的第二天正好上班。
往年他们家过年的时候,小姨全家人都会过来。小姨家一共四口人,小姨、小姨夫,还有两个女儿,分别比秦月小一岁和四岁。那个时候老爸还在,在厨房里做菜的一般都是小姨夫,忙着张罗的是老爸。
秦月还记得小时候,她十分地向往过年。那个时候,从大年三十的早上开始,厨房里就在不断的炸东西,肉丸子、素丸子、面果、炸肉条、炸鸡翅、炸蘑菇。好像一年要炸的东西都要在一天做出来似的,而且量真的很大,每样东西都用面盆装着,放到客厅早早地支起来的大桌子上。这一整天没人正经做饭,孩子们也都不在乎,跑来跑去的疯玩,饿了就去盆里捞东西叼着吃,也饿不着。
年夜饭更是丰盛,每年都有的样式必然包括一道全鱼,取其年年有余的好兆头;四喜丸子,是老爸的保留节目,可他做菜的水平一向不稳定,丸子每年做的大小不一,就连是咸是淡,是干是软也都要看他当时的心情。老妈或者小姨拌的凉菜却一直都能做得清爽可口,永远都是第一道被吃光的菜。各种花荤,秦月一向最喜欢的是蒜台炒肉丝,特别下饭;当然还有拔丝地瓜。总是在大家吃了几口菜之后,老妈或者小姨夫会下桌到厨房去,把已经过了油的地瓜下锅用炒好的糖稀挂浆、拔丝。菜端进屋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夹一筷子赶紧趁热吃,因为现在还香软可口的菜,没有几分钟就会坚硬如石。每年收拾桌子刷碗筷杯子的都是她们几个小孩子。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大人们也会匀出来一个在旁边看着她们干活,不是怕她们偷懒,而是担心她们几个有的盘子刷不干净,比如说装拔丝地瓜的盘子。上面必然粘着糖,弄下去很多的时候要用水果刀去起才行。所以,大人有的时候是在一旁帮忙,总不能让这些小姑娘伤到手吧
客厅里的电视机从春晚开始就会一直开着,直到春晚结束。桌上的剩菜不会撤下去,因为过了零点,大家还得吃几个饺子应景,那时候有的人饿了还得再夹几口菜来吃。长沙发前的茶几上各种坚果、水果、饮料挤得满满当当的。老爸这个人不太能喝酒,一般吃了晚饭就会去眯一觉。小姨夫的酒量比老爸的要好,吃了饭,沏杯热茶醒醒酒就没什么事儿了。
其实,年夜饭,秦月吃不下去太多。一整天的油炸食品和各种小吃都把她们几个小孩子吃顶了,不过素菜永远都既爽口,又清肠,孩子们也都不少吃。当然那些饮料也帮了不少的忙。
秦月的父母因为都是老师的缘故,所以都有寒暑假。每年放假之前,他俩就都会从单位搬回来一堆的东西,有冻成一坨的带鱼,也有米面粮油,山珍和海鲜干货。小姨夫的单位是电力系统,每年还会给自己的员工发放几张临海市历史最悠久也最有名的一家冰点商店的代金券。小姨都会匀给老妈两张,一张是一箱子奶油冰棍,另一箱子则是盒装的冰淇淋,都好吃得不得了。领回来后,老妈如果不看着,秦月就会去偷吃,根本就停不下来。
当然,年前的大采购也是一定要有的。除了大量储备各种吃的东西之外,全家每个人从里到外还都要穿新衣服。秦月也是跟着妈妈去超市买衣服,才认识了几个不错的内衣牌子的。
屋子里也要彻底地大扫除。所有的被褥都要拆洗,晾晒,重新缝制。平日里收拾卫生不注意的一些角落,这次扫除时坚决不能放过。有些地方要踩着凳子去够才行。还有些地方积攒了一年的灰尘,一下子擦下去,抹布都变了颜色。
当然还有压岁钱。虽然这些钱对秦月来说只是在她这里打个转就会被老妈拿走,可即使是在手上过一趟也是令人兴奋的事。
总而言之,从小到大每个新年都是在企盼中姗姗来迟的。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到底是怎么过的,秦月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她依稀记得老妈因为重孝的缘故坚持在家单过,没让小姨一家人过来。应该也是老妈做了几个菜吧,就和今年一样。三口人的家庭怎么会显得那么地热闹,少了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的冷清秦月想不通。
今年过年秦月依旧无比思念老爸,可至少表面上可以做到平静了许多。老妈也是。两个人都把难过压着,谁都不肯露出来。可能也是端得太累了,所以秦月初二离家出门的时候松了口气,她觉得老妈也很高兴她能出去散散心。
下了火车,秦月挽着沈老师的手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环境。小得不能再小的月台,孤零零的,乘车的人原本就不多,在这个小站下来的就更少了。
两个人出了站,一股火药味扑鼻而来。这是临海市没有的。即使大年三十有很多人放鞭炮,但空气中的火药味绝对没有这么浓,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地上大片大片的红色碎纸屑,是鞭炮放完却没有清扫的痕迹。
“地方有点儿远,要走半个钟头,你行不”沈老师侧过头问秦月。
“没问题。”
于是,两个人决定步行。秦月看着清冷的街道,偶尔提着礼品盒的夫妇和她们擦肩而过,才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二,是出了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当然,如果你娘家在外地,那就另说了。街边偶尔会有人支个摊子卖水果篮或者成箱的饮料、果品礼盒的。这些都是给回娘家人准备的货物。有的人会停下来买,但更多的人则是年前就把礼品准备好了。
秦月边走边看,还没觉得怎么样呢,地方就到了。
一个住宅区,每家都是独门独院。按了门铃之后,黑色的大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有个女人见到她们高兴地喊着,“沈老师,您来了!”又冲着秦月点头笑了
第三十三章 受教
沈老师在东边的厢房里。那个给他们上课的老师也在,原本很放松的秦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沈老师和授课老师正在聊天,两个人看起来很熟。屋里还有几个当地教会的人,秦月记得刚才负责接待和照顾大家饮食的人就是这几个,家主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老师让秦月过去,把她介绍给了那位授课老师,夸奖她英语好,是个十分好学的孩子。接着又对秦月介绍老师的背景,说他是中国解放前上海圣约翰神学院最后一届毕业生。秦月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口音是上海腔。这位姓陈的老师大学毕业以后上山下乡地传福音,很爱主,有查经的恩赐。沈老师嘱咐她要好好跟着陈老师学习。秦月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陈老师看着她笑了,秦月觉得陈老师看她的那一眼很宽和,却又好像看进了她的灵魂里。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陈老师仍不紧不慢地上着课。越学,秦月觉得自己越无知。沈老师前不久也送了一本圣经给她,是串珠式的,里面也有经文句子或者词语在全书中的所有参考,但那就像是看一幅粗陋的画,只能依稀地猜测画的是什么。可如今经过了陈老师的讲解,秦月却发现那幅画清晰了许多,她越发像看得更清楚些。
后来回临海市的时候,沈老师才在火车上跟秦月聊起陈老师的过去,他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抓进了监狱,对方也不打他,只跟他说,“等我们把全国是所有的基督徒都抓了,再来收拾你!”这么一关,就整整七年,他最好的年华就断送在了铁窗之内。把他放出来的时候,他说,大家都是六十岁退休,我浪费了七年,所以我会侍奉上帝到六十七岁。他如今六十岁了,还有七年。秦月完全没有想到陈老师有那么大年龄了,他看上去最多五十岁的样子。沈老师跟秦月说起一件关于陈老师的小事,说他无论冬夏都喜欢坐在地板上,不喜欢坐椅子或者床,这是他被关押时候养成的习惯,跟了他一辈子。秦月听了觉得心里像是被谁拧了一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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