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战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非烬
“唔,小钺来啦过来坐,过来坐。”郭老爷子冲苏钺招了招手。苏钺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郭婧也跟了过来,坐在了苏钺旁边。
郭老爷子看了一眼孙女,心中倒是挺高兴,哪怕这个小子以前不成器,现在有个人管着,多少能好一些。原本还以为两个人处不到一块去,但现在看,最起码两个年轻人相互之间并不排斥,这就挺好。将来下去了对老苏也能有个交代。
“小钺啊,昨天小婧给我带过来了一个戏的剧本。”郭老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苏钺这才发现,竟是自己的《亮剑》剧本。
“我看了半宿,好啊,真好。”郭老爷子道,“你爷爷,我,我们当年就是这样的。当年……”
也许是年纪大了,戎马半生的郭老爷子也和普通的老人一样,喜欢跟年轻人“讲古”。这些话昨天晚上就跟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女讲过,现在又跟苏钺讲了起来。尽管是听第二遍,郭婧和冯珂仍是兴致盎然,毕竟老爷子抛掉做了多年领导的风度,一口一个“老子”的说话方式平时并不常见。
苏钺倒是很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剽窃”作品,竟剽窃到主人公家里来了。苏老爷子当年也不知道跟另一个苏钺讲没讲过这些故事,反正苏钺没有从记忆中找到。不过这也正常,当年的苏钺可说不上是一个好的晚辈,说不定是忘了,或者根本没往心里去。
“呵呵,嫌我老头子啰嗦吧人老了,就是话多。”郭老爷子讲完了故事,自嘲地道,“当年你爷爷肯定跟你讲过这些事情,否则你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苏钺挠了挠头,也只能顺着郭老的话点头。
“来,你来跟我说说,后面怎么样了啊”郭老
10 不能丢了你的魂
“你呢,从小就调皮,不服管,跟你老子是一样的。要说起来,你和你老子十足的像你爷爷,都是倔种,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老子就不听话,最终自己跑出去做事。别看你爷爷那时候对他爱答不理的,其实老苏对这个小儿子比对你大伯更满意。不等不靠、没拿着他老子的名头坑蒙拐骗,他当然满意。你后来也是这样,不听话。你爷爷为什么对你这么严厉不仅仅是因为你调皮,怕你闯祸。更多的,你比你老子更像你爷爷,他在你身上寄托的期望也就更高。你被你爷爷送进了部队,第二年就算是做出了成绩,你爷爷专门跑过来跟我喝了一斤多的酒,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就嘟囔他老苏家后继有人。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你爸遭了意外,你爷爷生生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你呢,在部队里经了不少事儿,不得已退役了。其实说实话,我是真想把你叫过来,骂一顿,再把你送回去。后来想了想,不行啊。老话说,情深不寿,慧极易伤。你的脾气越倔,越是容易掉到坑里爬不上来。你刚回来那会儿,天天喝酒,我是真恨不得把你弄到你爷爷坟前打你一顿才好。
“后来就说你出了车祸,进了医院。我就让你郭叔叔把你大伯叫过来,跟他提了我和你爷爷的约定。原本是想着,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总要有个人管着你、陪着你,才能担起事儿来。没想到啊,你这一撞,还真把你撞醒了。昨天小婧给我拿过来你写的剧本,我看了一点儿,就知道,老苏家的魂没丢!你写的李云龙,是写的你爷爷、写的我、写的千千万万敢亮剑、敢担事儿的人!这里面肯定也有你!这就好,魂没得,胆子没丢。
“你郭叔叔跟我说了你想干的事儿,我觉得挺有意思。今天你一跟我说李云龙和赵刚在街上跟人打架的事儿,我就更觉得,你要做的这事儿有意义。天下太平了,我们这帮人的魂更不能丢!不打仗了才要更有那股子劲儿。要立起身来,不仅要靠着枪杆子,还要靠着笔杆子!我们这帮泥腿子老了,但枪还拿得起来。你们这一辈,不仅要能拿的起枪,还得能拿得起笔!
“要有精气神儿!做什么都要有精气神儿。你缓过来了,挺好。昨天我还想着,你要是能缓过来,是不是再把你送回到部队里去毕竟那是你爷爷的一个念想。今天再看,没必要了。你的精气神回来了,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你们苏家、带着你爷爷你老子的魂儿!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就当你爷爷的家了。但是一定记得,要有精气神!做什么都要有精气神!你们老苏家的魂不能丢!我们这帮泥腿子的魂不能丢!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魂一样不能丢!要立起来,要挺直了脊梁立起来!”
郭老爷子有些激动,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但一根根的银发倔强地立起来,像是风中的野草。
苏钺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仅仅是一部《亮剑》,竟然带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巧合。两位老爷子成了剧中人物的原型,而自己,则因为写了这部剧而成为郭老爷子眼中的最好的继承者。
是巧合吗苏钺更加愿意相信这是冥冥中的天意。他对于自己现在干的事儿原本仅仅是出于“无聊”。给大伯的报告也好、《走进新时代》的专辑也好、这部《亮剑》也好,都是因为想要做点儿事情罢了。现在呢应该用怎样的情绪面对这个世界和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事赶事赶到了现在的局面,话赶话赶出了郭老爷子这番振聋发聩的话语。
要有精气神!不能丢了魂!
郭老爷子说的话在苏钺耳边轰鸣。隐约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从灵魂的最深处泛起花来:
“所以你来了。你知道有人需要你。”平静的语调仿佛是语音翻译软件一般不带任何的感**彩。
“你丢了你的魂吗”苏钺在心底问。
但是没有人回答。
“我帮你找回来!”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从郭家的宅子里出来,苏钺坐进了自己的车。他狠狠地搓了把脸,沉默了一会儿,发动了汽车。
还没起步,副驾驶那边的门就被拉开了。一脸严肃的郭婧坐了进来。
苏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只得到了两个字:
“开车。”
苏钺耸了耸肩膀,松开了刹车。
下了山,车里的两个人又开始了沉默。苏钺想要问问郭婧当时为什么要拦住自己向郭老爷子坦白。但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郭婧其实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拦着苏钺。好像当时根本没经思考,就伸手掐了苏钺一下。然后还红着脸帮他掩饰了过去。她现在还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态。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自从爷爷昨晚说要见苏钺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担心,担心苏钺会向爷爷坦白。所以不管是今天早上的电话里,还是下午接苏钺上山时的车里,她几次想要开口,但却没能说出来。说什么暂时不要向爷爷坦白苏钺向爷爷坦白了难道不好吗
“也许是因为爷爷说了什么生啊死啊的那些话的缘故。”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根本没去想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嗯,一定是这个缘故。”
&
11 给你讲个指腹为婚的故事
“你家厨房是不是没用过昨天晚上我看到有油盐酱醋了,今天就没买。没想到竟然是好几年前的!我又不得不跑出去重新买了一遍。幸好煤气还是通的,其它电器也还能用。”
也许是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的缘故,苏钺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些,郭婧的话也多了起来。
苏钺的手稍稍顿了一下,才道:“那还是我爸在的时候买的。”
郭婧一呆,过了许久才道:“对不起。”
苏钺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两个人便又沉默起来。
两个人吃完饭,郭婧去厨房收拾,苏钺左右无事,便又回了书房。坐在电脑前,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碗盘碰撞的叮当声,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他使劲儿摇摇头,把纷杂的思绪赶出去,重新开始打起字来。
许是有能量补充的缘故,苏钺觉得今天的状态非常好,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写了三集出来。他稍微计算了一下,现在已经写了二十四集,原本小说中后半部的剧情他并不准备写。这样一来,整个故事和原来那个世界的李幼斌版本一样,都是三十集,今天晚上再熬一个通宵,最晚到明天上午就能写完了。
“苏钺,我该回去了。”客厅传来郭婧的声音。
“哦。”苏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没车对吧我送你。”
说着,苏钺保存了下文档,站起身来。
车上,两个人依然沉默。
走了十多分钟,郭婧终于决定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你别瞎想,今天下午我爷爷才刚说完生啊死啊的事情,你要是跟他说咱俩的事儿,他肯定不高兴。他这么在乎和你爷爷的感情,才会做出指腹为婚的事儿来。你要是跟他坦白,他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
“嗯。”苏钺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道:“今天晚上谢谢你给我做饭。”
“不是专门给你做的!”郭婧马上强调道,“我看爷爷挺在乎这部戏的,想让你快点写完才给你做饭的。”
“嗯。”苏钺又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说话”也许是是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郭婧没话找话地道。
“说什么”苏钺看着前面的路,头都没转一下。
“混蛋!”郭婧恨恨地想,“跟我没话说吗”她恼火地咬了咬牙。
苏钺微微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气鼓鼓的姑娘其实挺可爱的。
“嗳,给你讲个故事吧。”苏钺依然看着前面的路,张嘴说道。
“什么故事”郭婧仍在生气,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给你讲个指腹为婚的故事。”苏钺反而微微笑起来。
郭婧转过头来看向他,没说话。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苏钺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一个两代人恩怨情仇的光怪陆离的故事。郭婧刚开始听感觉有些怪异,但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苏钺略显低沉的音调中。
“……郭啸天叹道:‘高人侠士总是这样来去飘忽,咱们今日虽有幸会见,想多讨教一点,却是无缘。’杨铁心笑道:‘大哥,道长今日杀得好痛快,也给咱们出了一口闷气。’拿着短剑,拔出鞘来摩挲剑刃,忽道:‘大哥,我有个傻主意,你瞧成不成’郭啸天道:‘怎么’杨铁心道:‘要是咱们的孩子都是男儿,那么让他们结为兄弟,倘若都是女儿,就结为姊妹……’郭啸天抢着道:‘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两人双手一握,哈哈大笑。……”
郭婧已经听出来,这是一个类似于话本小说的故事。听背景里面“金兵”、“靖康”这样的说法,该是南宋年间的故事。难得的是,苏钺讲故事所用的语言半文半白,但听起来并不费力,还带些悠远的韵味,竟真有几分话本小说的味道。听到杨铁心和郭啸天两人的约定,郭婧终于明白了苏钺所谓的“指腹为婚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和苏钺的事情,再想想故事里面郭啸天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竟然也叫“郭靖”,竟不知怎地羞红了脸。
“……颜烈问了途人,径去当地最大的‘秀水客栈’投店。漱洗罢,颜烈与包惜弱一起吃了些点心,两人相对坐在房中。包惜弱想要他另要一间客房,却又不知如何启齿才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事重重。过了一会,颜烈道:‘娘子请自宽便,小人出去买了物品就回。’包惜弱点了点头,道:‘相公可别太多花
12 平淡的生活
“不是起得晚,是根本没睡。”苏钺道。边说边答了个哈欠。“我把《亮剑》的剧本赶出来了,熬了一夜。刚刚写完,正准备出去吃点儿东西。”
“我昨天不是买了不少东西吗怎么还要出去吃”郭婧看着苏钺通红的眼珠,有些嗔怪地道。
“我不会做。”苏钺的回答有些无辜,也有些无赖。
“……”郭婧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大少爷。“你去收拾收拾,我去给你做饭。”说着,郭婧就先进了门。
苏钺张张嘴,没说话,也跟着进了门。
苏钺去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了卫生间一看,茶几上摆着一碗面条。郭婧却不在客厅里,书房的门开着,她正坐在电脑前看剧本。
苏钺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到一边,坐在沙发上端起面条闻了闻,很香,勾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郭婧把剧本大致浏览了一遍。整个故事苏钺昨天都跟郭老爷子讲过了,她也在旁边旁听过。现在再看,吸引力就不像开始那样大了。郭婧把昨天没打印的剧情打印出来,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准备走的时候带给爷爷。听到客厅里苏钺“吸溜吸溜”吃面的声音,不禁又翻了个白眼。
“没素质。”她想着。不过又想起昨天那个还没讲完的“指腹为婚”的故事,便出了书房。
“喂,你再接着把昨晚那个故事讲完呗。”郭婧坐到了苏钺的面前,托着下巴盯着苏钺道。
苏钺把嘴里的面咽下去,问道:“那两个男孩的故事”故意在“两个男孩”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郭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苏钺挑起一筷子面,借着低头的功夫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颜烈跨出房门,只见过道中一个中年士人拖着鞋皮,踢踏踢踏的直响,一路打着哈欠迎面过来,那士人似笑非笑,挤眉弄眼,一副惫懒神气,全身油腻,衣冠不整,满面污垢,看来少说也有十多天没洗澡了,拿着一柄破烂的油纸黑扇,边摇边行。颜烈见这人衣着明明是个斯文士子,却如此肮脏,不禁皱了眉头,加快脚步,只怕沾到了那人身上的污秽。突听那人干笑数声,声音甚是刺耳,经过他身旁时,顺手伸出折扇,在他肩头一拍。颜烈身有武功,这一下竟没避开,不禁大怒,喝道:‘干甚么’那人又是一阵干笑,踢踏踢踏的向前去了,只听他走到过道尽头,对店小二道:‘喂,伙计啊,你别瞧大爷身上破破烂烂,大爷可有的是银子。有些小子可邪门着哪,他就是仗着身上光鲜唬人。招摇撞骗,勾引妇女,吃白食,住白店,全是这种小子,你得多留着点儿神。稳稳当当的,让他先交了房饭钱再说。’也不等那店小二答腔,又是踢踏踢踏的走了。……”
苏钺边吃边讲。郭婧听得津津有味,但苏钺不时吸溜面条的声音多少破坏了故事的美感。她趁苏钺不注意的功夫又翻了个白眼。
“嗝……”苏钺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揉了揉肚子。郭婧拿过苏钺顺手丢在桌上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收拾。苏钺看着郭婧往厨房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发呆,讲故事的声音也被打断了。
“吃饱了吃饱了就给我好好讲。”郭婧没听到苏钺继续讲故事的声音,头也没回的扔过来一句。
“哦。”苏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还顺手扯过一个抱枕抱在了怀里。
“……楼上众人都抢到窗口观看,只见空中一个肉团和铜缸一撞,铜缸下堕之势变为向前斜落,肉团和铜缸双双落在黄马背上。那黄马驰出数丈,转过身来,直奔上楼。马王神韩宝驹身在马腹之下,左足勾住镫子,双手及右足却托住铜缸,使它端端正正的放在马鞍之上,不致倾侧。那黄马跑得又快又稳,上楼如驰平地。韩宝驹翻身上马,探头在缸中喝了一大口酒,左臂一振,把铜缸推在楼板之上,哈哈大笑,一提缰,那黄马倏地从窗口窜了出去,犹如天马行空,稳稳当当的落在街心。韩宝驹跃下马背,和朱聪挽手上楼。丘处机道:‘江南七侠果然名不虚传!个个武功高强,贫道甚是佩服。冲着七位的面子,贫道再不跟这和尚为难,只要他交出那两个可怜的女子,就此既往不咎。’……”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