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来的若是雨怎么杀的了你们”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突兀的令人毛骨悚然,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女子。
劫杀者惊异的回头,却见那张牙舞爪的火焰如勾魂的利爪一般向他们扑来,顷刻间环住了众人。火球般的软轿中火势撤至两旁,宛如开道一般开出一条道来。有两人一前一后从轿中走了出来,后头一脸惊魂未定的就是那位今日他们劫杀的目标王氏子弟王栩,前头的是个少女,她身着阴阳司天师的官袍,梳了个清爽利索的单髻,簪着槐木簪。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又是阴阳司的人,劫杀的人不过一瞬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你是阴阳司那个新上任的天师”
明明看着上轿的只有王栩一个,怎的多了一个人出来
少女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人言道“水火无情”,可眼下,在那身着阴阳司官袍的女子手中却如同听话的孩童,在她掌心中变换着各种形态:“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你们送我们一场火,我便送你们一场更大的如何”
那团被她玩弄于掌心之上的火焰被她虚手一抓一握,劫杀者冷汗蹭蹭,想逃,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逃不出去。
怎么会这样众人惊疑不定,有站在火势中央的劫杀者连连发出惨叫,整个人陷入火海之中。在火海中打滚挣扎,直至惨叫声渐渐消失,只看得人形的黑色炭体,似乎不过一瞬的功夫而已。 一流小站首发
这火显然不同寻常,寻常情况下不会将人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烧成这样。不过绕是如此,王栩还是看的眉心一跳:他若是没逃出去,是不是也会变成这幅样子
正诧异间,领头的劫杀者忽然重呼一声:“莫看她的眼睛,断肢逃也!”说话间,拔出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一截被卷入火海中的手臂顷刻间被他斩断,而后转身便逃。
“怎么会……”王栩脸色大变,他没想到领头的那个劫杀者居然寻到了这阴阳术中的漏洞,而且如此果断,转身便逃,转眼便已在十步开外。
卫瑶卿捡起地上的弓,又拿了他手上的箭,射向就要逃出视线的劫杀者。
“太远了!”王栩惊道。
这劫杀者似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身法奇快,眼看便要逃离,却在此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容貌不过二十出头,却有一头不符年纪的灰白长发。劫杀者脚步猛地一顿,而后出手袭向来人,这种模样的人一般都是难得一见的内家功夫的习武奇才,内力远超本人年岁所容才会生成这等模样,是个高手,必须
第六百五十三章 所为
王老太爷脸色难看至极:“真真是卖了你们,你们还在替她数钱。她利用你们做她想做的事情,你们招来了杀身之祸,她又跑出来救你充好人,真真是……真真是恨不能掐死她又觉得可惜了。”
“小小年纪,这般可恶,你哪天告诉我她走在路上被人寻仇了老夫都不会觉得奇怪。没准几年前她诳的人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还替她撒谎”王老太爷看着王栩冷笑,见王栩脸色发白才又悠悠道,“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又不是你一个人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是还有崔家的崔璟和谢家的谢殊呢么你们啊,”王老太爷指了指王栩,道,“一个一个的,往日里何等骄傲,都被一个小女子算计了,真真叫我世族颜面何存”
王栩跪了下来:“祖父,孙儿错了。”
“你难道还没错”王老太爷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还替她撒谎,却不知她根本就不需要你撒谎。否则她早不去晚不去我王家的当铺,偏偏赶在这时候去,不是为了提醒老夫又是为了什么”
王栩不解:“她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告诉老夫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咯!”王老太爷一甩袖子,“哼!诚心看老夫笑话!”
王栩沉默了片刻:“她应当不是想看笑话,而是想向您坦白。”
“你倒是好人。”王老太爷冷哼了一声,“她利用了你,你还在替她说话”
王栩苦笑:“总是两回事,利用我等是一回事,告诉您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老太爷道:“你不说老夫也知道,只是真真可恨。她这个人,真真是可恨到恰到好处,让你想掐死她又觉得太浪费了。老夫听说过恃才傲物的,还头一回见到恃才作恶的,嘴里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谁也不知道。真真是滑不溜手!”
又骂了一会儿,王老太爷似是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这件事老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王栩低头跪着,半晌之后,却突然出声道:“祖父,她虽利用了我,但她却并未逼我们,说来我们也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你还在替她说话”王老太爷心气又起。
王栩自嘲的笑了笑:“不是替她说话,是实情啊!”他说着突然朝王老太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祖父,孙儿有一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既然知道不该问拿还问个屁!”王老太爷骂道,“小孩子家家的少问。”
虽是挨了骂,王栩却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苦笑了起来,“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家家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问。”
王老太爷转身,冷哼了一声。
王栩看着王老太爷的背影,开口了:“祖父,孙儿陪您听戏十几年了,我记得曾有一段时间,红过一段戏。那段戏是由民间画本改的,很有意思,说的是师徒四个人往西取经的故事,路途中妖魔鬼怪作祟,都要抓那个师父,只因传说那师父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祖父,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您会上去咬他一口么”
王老太爷背对着他:“舍一人而让千万人长生,端看你怎么看了”
王栩又自顾自的说道:“祖父,您知道我想让你回答的不是这个。”顿了顿,他又道,“我想问的是长生,您想么”
王老太爷道:“可笑之举,这世上怎可能有这等事”
王栩道:“若是有一日,有人告诉你这可笑之事并非不可为,只是要做此事,恐怕要做下无数害人之事,您会助他么”
王老太爷侧了侧身,却并未回头:“七郎,长生这等事是不可能出现的。既是不可能出现,又何来的问题”
王栩执意地追问:“若是有朝一日可以呢,您会怎么做”
王老太爷这次连侧身都未曾侧身,只是道:“老夫不回答不可能为之的问题。”说罢便大步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为何
“闲着不好么”比起陈硕的愤怒,有一旁悠悠垂钓的老者反问,“俸禄照发,又不需做事,不好么”
陈硕冷笑:“怕就怕闲久了,陛下都不记得我们这些人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毕竟贵人事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一个文官开口了,语气中满是嘲讽,“咱们这些读书人还能上战场杀敌不成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武夫耳!”陈硕哼了一声。
有人推了推他,提醒他隔墙有耳:“胡说什么怎么能一概而论黄少将军和陈善还是不同的。”
陈硕显然也意识到了,哼哼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但话题一开却不是那么容易收回去的,有人道:“我前两日遇到兵部尚书左流生,听说京南和东川路两路兵马已经快抵达西南府了。”
“现在陛下也不再颁旨了,太平了多少年了,这一次又……诶!”有人说着摇头自叹,“说来说去,谁能想到先王养虎为患”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若无陈善,那陈王起兵造反说不定都成了,那还哪有咱们陛下什么事啊!”有人接口道,只是话才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忙又补救,朝着皇城的方向行礼叩拜,“陛下圣明啊!”
柳闵之被这官员的举动逗笑了:“大人,您在这里叩拜,陛下看不到的啊!”
那大人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蹙眉:“年轻人真是不懂事,老虞啊,下次不要带他来了。”柳闵之是跟着虞世基过来的,若非如此,他们这些人聚一聚,也不会轮到他出现在这里。
不准他来了啊!那可不行。这群儒生有时候有意思的很,虽然其中有些人就是个酸儒,但也有真有学识之人,这般良莠不齐的一堆文官聚在一起也是有意思。
柳闵之连忙上前施礼道歉:“大人,是小子不是,还请大人不要跟小子一般见识。”
那大人哼了一声,又有虞世基似假还真的骂了几句,众人都在帮腔,也不敢做的太难看让众人下不了台,便道:“这次就罢了。若非看在虞大人的面子上,哼,老夫定要参你一本目无尊长。”
柳闵之连声应是,心里却暗道:这种时候,陛下有功夫管个国子监教学博士的目无尊长才怪呢!
这时,有人问在一旁站了许久,却未发一言的徐长山:“徐先生在看什么”
徐长山摇了摇头:“并未看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何人”有人问道。
徐长山却笑了:“说起来不过一个寻常百姓,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本官也已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哦,这样啊,一个普通百姓,那确实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问话的人不再追问了,话题又回到了近些时日长安城里的事情上:“不是我说,莫看何太平那个府尹总是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那衙门虽小,可不管何时,都用的到他。”
“琐碎小事,每日都会有的,这并不稀奇。”有人叹道,“若要说稀奇那就是近些时日怀国公府薛家,也不知是不是命犯了太岁,事情一桩接一桩,真真倒霉。”
有人接话:“说起来薛家这一辈年轻的,除了两个女儿,竟是没有男丁了,这世子年岁也不小了,又无什么出息,老怀国公也不催催么如此下去,岂不是要绝后了”
那感叹之人道:“绝后不绝后另说,这往后无人袭爵,是要陛下收回这承袭的爵位么也不知薛家怎么想的,真是一团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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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街边
告了假,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卫瑶卿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好多,有很多还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做好的。譬如报仇,杀了陈善。变成了卫瑶卿等同新生,但却也有失去,就似以往十五年苦学的内力,就算是原来的她要同陈善单打独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所以只能智取。但陈善人远在千里之外,身边又有精兵百万,怎么可能杀的了他这么一想,以往的做事无往不利就淡了几分,她能成功是因为难的事还在后头啊!
领双倍的俸禄,在阴阳司做最年轻的天师,大天师派给她的又都是些“清闲”的活计,眼下中元一过,她看起来更闲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人虽闲心却闲不下来。原本以为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报仇,扳倒了程厉胜就完成了报仇大计的一半,只是没想到程厉胜充其量只是她报仇大计上的一座小丘,挖的越深,发现的也越多。
这长安城呆的越久,发现的秘密也就越多,有些与她无关,有些却很可能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张家的灭族。
上一回惊鸿一瞥的老者画像已经交给了李娘子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挖出这位老者的真正身份,卫瑶卿这般想着,踏出了巷子口。
有人蹲在巷子口同街边几个流着鼻涕的小童围成一圈猜石子玩。
“哇!你又赢了啊!”小童扎着歪歪斜斜的羊角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放佛一点都不觉得这么大一个人同他们一起玩有什么不对。
年轻人伸手,不多时,手上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块、点心甚至还有弹弓。
输了弹弓的男童,不舍的撇了撇嘴,“哇”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臭叔叔欺负人,哇-哇-哇!”
年轻人眉头打成了一个结:“叫哥哥!”
男童一边哭,一边挥着手胡乱挥舞着,口齿不清,打着嗝嚷道:“臭-嗝儿-叔叔-嗝儿-欺负人!”
一旁的小童见男童哭了起来,怔了一会儿,看着被年轻人拿走的糖块点心,也生出不愿来,于是,跟着哭了起来。
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卫瑶卿站在不远处听着孩童的哭声,头都大了。
偏偏裴宗之没有什么表情,在一堆哭闹的孩童中沉声道:“叫哥哥,我就还你!”
正仰天大哭的男童还不知“骨气”、“尊严”为何物,在他的认知里,不过只要叫一声,就能拿回自己的弹弓,当下便开口喊道:“哥哥!”
这个年纪的小童学事情最快了,这一声“哥哥”之后,当下便有接二连三的“哥哥”冒了出来。
成功拿回了自己的糖块点心还有弹弓的小童生怕他反悔,拿了东西就作鸟兽般跑了,跑的飞快,其中还夹杂着大人的谩骂“跑什么跑!仔细撞了东西,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卫瑶卿走过去,看向地上堆放的石子,觉得有些眼熟,看了会儿,不由脱口而出:“奇门遁甲”
“最简单的那种。”裴宗之伸脚踢乱了石子堆,原本能依稀看出奇门遁甲雏形的石子堆又变成了一堆乱石。
绕是卫瑶卿自诩自己也算得脸皮厚了,但这一刻还是生出了一种感觉,论脸皮,她还是比不过他啊!用奇门遁甲欺负小童,骗小童手里的东西也怪不得小童要耍赖了。
裴宗之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放在蹲在地上,沾了不少尘土,脏兮兮的:“下次不跟他们玩了,玩不过我,就耍赖。”
“那就别玩了。”卫瑶卿道,想起方
第六百五十九章 此人
身边的女孩子在侃侃而谈,声音轻柔,裴宗之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见她整个人放佛踱上了一层蒙蒙的光泽,不由的想起了黄石先生口中那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诗词:“不见卿,思之如狂;见卿,顿生欢喜,也谈风月也谈情。”他倒不曾思之如狂,左右想见的话,他自来见便是了,欢喜也不曾多欢喜,更不谈风月不谈情,只谈枯燥紧张的时局政事,只是觉得和她走在一起,很是轻松惬意。
两人这一走便出了城,城外不远处有一间客栈,不比城内客栈的繁华,这间客栈看起来有些破旧、脏兮兮的,门外停了几辆车,这通常是来不及进程的外地人不得已时歇息的地方。
裴宗之带着她走入客栈内,客栈的桌子上还有些未擦净的油腻,伙计拉长着一张脸漫不经心的帮忙端着饭菜,托的不稳,摇摇晃晃的,一碗汤待送到桌上通常已洒了不少了。
饭菜价又贵,看着也没什么卖相,有客人忍不住说了几句,伙计不是不理会便是一声冷哼:“爱住不住,爱吃不吃!”
客人气的骂道:“若非来不及进城,我又怎会住你这里”
“不想住就去外头地上凑合一晚,别挑三拣四的。”这样的态度几乎就已经将“凭地宰客”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估摸着也没准备做回头客的生意。
有气性大的客人还当真起身走了,口中骂着“下回再不来了”云云,还有些却不得已忍气吞声住了下来,住在这里总比在外露宿好一些吧!
“两碗清汤牛肉面,再切一斤牛肉!”裴宗之进去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待坐下来,又对那漫不经心、拉长了脸的伙计道,“给块布,我自己擦一擦!”
伙计瞟了他一眼么,眼中有精光闪过:“布要沾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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