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新生

    又拿了两颗糖给林灵，看了看林灵没出多少汗，递给刘阿婆一把蒲扇，自己也拿了一把慢慢的扇了起来。

    “小玲爹爹买的糖，拿几颗回去给你孙子吃。”家婆说道。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留给小玲吃吧。”刘阿婆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笑出了花。

    “没事，她还有呢，拿着吧，我们这把年纪想上个街买都不容易。”家婆慢慢的扇了两下，又开始了择菜。

    “她家婆，你别怪我多嘴啊！”刘阿婆看了眼林灵小声的对家婆说，




第12章 打桃子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天，林灵的感冒算是好的差不多了，这些天太阳仍旧辣的照着这片大地，没有一丝懈怠。

    家婆家的钟指向早上七点，最近天热的厉害，早饭也吃得比较早。

    早饭依旧是白粥和咸菜，不过配上家婆自己腌制的咸鸭蛋，绿色的蛋壳随着刀切开，流着油的金黄扑鼻的蛋黄，加上白色的咸的恰到好处的蛋白，林灵一口气喝了两碗白粥。

    摸摸吃撑的小肚子，林灵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有悖自己一贯受到的教导。

    吃罢早饭，林灵和家婆说了声，准备在门口附近晃悠一下。

    走出大门远远看到对面的二舅一家正在堂屋的大桌上吃早饭，二舅家有三个女儿，大表姐杨桃，二表姐杨丽，表妹杨芳。

    表妹杨芳也是短短的头发远远就看到林灵的身影，忙端着碗跑了出来。

    “小玲，你要出去玩吗带我一起啊。”比林灵小几个月的表妹平时很喜欢和林灵玩。

    “玩什么玩，吃完饭和你姐一起去地里浇水去。”二舅听到这头也不抬的继续喝粥。

    “小芳乖啊，赶紧吃，等会儿我们都要去地里浇水啊，地里棉花都干了。”二舅妈对跑出去的小女儿喊道。

    “不要，小玲都不去，我也不去。”杨芳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拿着筷子，仍然向林灵跑去，些许的粥从碗里飞溅了出来。

    “你别跑了，粥都撒了，我等你。”林灵看不过去了说道。

    “好啊好啊，我马上就吃完了，我们等会儿去摘桃子吧。闪舞”杨芳边往嘴里扒着粥边说，白粥糊在嘴唇边形成一片白色的小胡子。

    林灵走到二舅家的屋檐下，等着她吃完，二舅和二舅妈看都没看林灵一眼继续吃饭。

    十岁的大表姐杨桃整整齐齐的扎着高马尾辫腼腆的看了看林灵，想说什么又没说的低下头继续吃；

    比林灵大一岁的二表姐杨丽梳着两个低垂的小辫子抬起头说了句：“小玲，吃饭了吗感冒好了吧”

    “好了，谢谢表姐关心。”林灵站在门口说道。

    杨桃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林灵一眼，小玲怎么这么说话

    林灵心里一咯噔，装作小孩子的样子好奇的走近二舅家的大桌前看看桌上的菜。

    只见一个小盘子里还有一片黄色的炒蛋，一个小搪瓷盆里还剩一半有点发黑的腌豇豆，仅此而已。

    二舅妈端起还剩一片炒蛋的盘子倒进小芳的碗里，“赶紧吃，别顾着说话。”

    又对表姐们说“小桃，吃完饭，你去喂猪，小丽你去洗碗，你两把家里搞好再去地里。”自己夹了几根腌豇豆和着碗里剩下的粥一口气倒进嘴里。

    “为什么又要我洗碗，干嘛不叫小妹！”二表姐杨丽不服气的放下碗瞪了瞪冲着她吐舌头的杨芳一眼。

    “吵什么，你大还是她大啊！”二舅妈站起来拿着碗筷说。

    二舅不发一语，快速的将粥倒进嘴里，也放下了碗筷，随意的用手摸了下嘴巴，招呼二舅妈一起去干活。

    看到大人都不在了，杨芳随意的把碗里的炒蛋吃掉，剩下小半碗粥也不吃了直接放在桌上。

    杨丽收拾着碗筷用力的将碗筷扔在桌上说道“你又剩饭!还要我来倒！”，碗在木桌子上晃了半天好险没掉落。

    “我就剩着！你是负责洗碗的，就该你倒！”杨芳不服气的回道。

    “不行，你必须把粥吃完或者自己倒给猪吃，要不然你去洗碗！”杨丽恶狠狠地说。

    “我不，谁理你！”杨芳冲着自己的二姐做了个鬼脸，拉着林灵的左手跑了出去。

    林灵跟着表妹杨芳跑出大门，向坡下跑去，一只手挂在脖子上的林灵很不方便的停了下来要求“不跑了，我要摔倒了。”

    “好啊，我扶着你啊！”杨芳开心的拉着林灵的手蹦蹦跳跳。

    下了几步台阶就是坡下，左拐就是大舅一家所在了。

    大舅家是和家婆家一样的东西向的开门，大门朝着东边，南边是坡，四间土坯房混着茅草，上面盖着砖瓦。

    门前的空地上有颗桃树，可能是品种比较迟，这时候树上的桃子才开始成熟，三三两两的红了半边的桃子聚在一边的树顶。

    杨芳松开林灵的手，跑到桃树下抬头望着树顶的桃子，又找找枝丫低的位置，发现只剩没桃子的枝干，连叶子都不剩多少。

    林灵来到大舅家大门口，堂屋内并没有人，林灵叫了两声大舅，没人应，林灵走进堂屋，隐隐约约听到屋内有人在哭。

    “大舅大舅妈”林灵高声喊道。

    “谁呀来了！”里屋传来低低的女声，又过了一会儿，看到大舅妈满眼通红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灰色的带点小白花的褂子配上黑色的长裤，胸前系着个格子围裙，上面还有点草



第13章 疯子
    “谢谢大舅妈。”林灵接过篮子道谢。

    杨芳忙把衣兜里的桃子倒在篮子里，随意的拍了拍衣服上的毛。从林灵手中抢过篮子，快速的蹲在地上捡了起来。

    “小玲，快来捡啊！不然等会儿不给你吃了！”杨芳呼唤的声音让林灵忍不住额头上泛起了黑线，真不懂这些小孩子想啥！

    “美君美君，你快来啊，你家小康又在外面发疯了啊！”有个婶婶大喘气的跑了过来喊着。

    还没跑到桃树下，一脚踩在掉落的桃子上，差点滑倒，扶着腰对杨芳说：“小芳，快去叫你大妈！快去！”原来叫的是大舅妈的名字，林灵想着。

    杨芳一手提着篮子，捡起一个桃子丢进篮子里，不急不缓的说：“婶娘，知道啦！”。

    杨芳慢慢转过身对林灵说：“小玲，你去叫大妈，我要捡桃子呢！”，又小声的嘀咕着“你看这不大傻子又干坏事了！”

    林灵看着半蹲在那儿大喘气的婶婶，好像很捉急的样子，连忙跑向屋里叫大舅妈，大舅妈边用手在围裙上擦擦边走出了厨房，跨过大门槛，看到来人。

    “梨花，怎么呢我这正忙着呢！”大舅妈快步走了过去。

    “呼……呼……美君，你快去小河边，你家小康发疯啦，呼……，正抄着扁担到处打人……”来人大喘气说。

    “你说什么！”大舅妈快步上前抓住来人的手，干枯的手臂青筋露了出来，斑白的短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嘶，轻点，美君，是真的，你家小康又犯病了，还把队长家的孩子的头给打破了！他们要把他关起来！”叫梨花的婶婶终于缓过了气。

    “不可能啊，早上小康吃了药的。”大舅妈哆嗦着说。

    “哎呀，你家大壮呢你们快去小河边啊。”梨花婶婶催促着在发愣的大舅妈。

    “哎，对，去找大壮！去找!去哪儿来着，小河边……”大舅妈念叨着，“不是，你家大壮他们在哪儿他肯定不在小河边。”梨花婶婶说。

    “对对，小健在小河边，大壮不在，在哪儿，在哪儿”大舅妈眼神没有焦距的嘟囔着。

    “美君，你怎么呢小健不是早就去打工了吗”梨花婶婶用手在大舅妈眼前晃了晃，大舅妈说道“哦，在山上，我想起来了大壮在山上砍柴去了。”

    “妈，我去山上叫爸，你快去看看小康！”林灵猛然发现堂屋大门口传来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

    转过身看到门口处有个女人左脸青肿，嘴角和右眼角都破了，此刻正站在大门内向外说着。

    “小梅，你这是怎么呢被谁打的怎么打成这样！”梨花婶婶瞅见惊声道。

    “大娘，没事！……不是打的……是我不小心摔的。”杨梅缩回门后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摔成这样！是不是老王家干得他们又打你了！”梨花婶婶疾步走向大门。

    “梨花！梨花！我们去找小康，去找小康！”大舅妈一把拉住梨花婶婶的手臂，拉着她走。

    “美君！唉！”梨花婶婶深叹了口气，带着大舅妈说：“走错了，小河边是往这儿走。”

    张美君只觉得头脑昏昏，脑袋里一会儿是女儿鼻青脸肿的抱着她的腰伏在她的怀里哭泣的样子，身上不外见的伤让她心更痛；一会儿是小儿子光着身子张牙舞爪的乱窜，被很多人吐口水扔石头的情景；还有大儿子，为大儿子提亲的人家满是嫌弃的眼神……

    张美君跟着梨花往前走，这段下坡路此刻正迎着大上午的太阳，刺目的阳光只照的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个个炫目的光点射在身上，可是却觉得好冷。

    跌跌撞撞的被梨花拉着跑到小河边，一堆人围在那儿看热闹，张美君满脸通红的跟着梨花挤了进去。

    她的儿子杨康此刻瘦小的身子光着，被人将双手绑在背后跪在地上，一个壮汉用大手压着他的头，像只待宰的狗一样。

    张美君觉得那只大手像压在自己身上一样，我就是那只狗啊！

    张美君的内心翻腾着冲过去，用尽全力拍开那人的大手，抱住在不断挣扎的小儿子。

    “小康…小康…”张美君哆嗦着拥着儿子，想解开捆绑着儿子双手的绳索。

     



第14章 那个小挎包
    张美君背抱着在不断挣扎的儿子，偷偷的轻轻的慢慢的一点点的解开绑着的绳子，粗麻绳已经将儿子的手腕勒出了血痕。

    “大娘，小康也是您看着长大的，美君会把他看好的，您看这次就别……”梨花柔声对着队长家的母亲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没你说话的份！敢情伤的不是你家孩子不心疼啊！”

    “就是就是，这个疯子不能留在我们队里，我家小子刚也被打到了，来，给大家看看。”

    “没错，我也被扁担打到了，哎呦！”

    “对呀，疯子下次要是再打到谁怎么办我怕呀！”

    “一定要送去关起来！”……

    “让开让开一下，大壮来了！”有人在人群外面喊道。

    围着的人群让出一条缝，杨大壮身高一米七不到的瘦小身影挤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杨大志。

    杨大壮看到人群里围着的张美君和小儿子，看着周围人的指责，低着头，有点佝偻的背蜷缩着，快步走到斜着眼睛留着口水的儿子身边，甩手给了儿子一巴掌。

    “大家对不起了啊，我这傻儿子给大家添麻烦了，受伤的我会赔的，乡亲们见谅见谅啊。”杨大壮对着人群点头哈腰道。

    张美君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脸上，儿子的脸像充气的馒头一样很快鼓起来，嘴角原本流口水的地方流出了血，翻起了白眼。

    “小康，小康……”张美君赶紧扶助儿子的头，大口的血不断从儿子嘴里流出来，甚至吐出了血块！

    “大壮，快看你儿子，好像不对劲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梨花忙上前帮张美君扶住杨康，只见他正在翻着白眼，嘴里和鼻子里都在往外涌着血水……

    “不好，快送医院！快来帮忙！”有人吼着。

    “哎呀，杨大壮把傻儿子打死了……”有人叫着。

    “快走，地里的活还没干完了！”有人马上开溜，“对对对，赶紧去干活了。”

    人群混乱起来，张美君呆呆的看着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在吐血的儿子抬上板车，瘫坐在地上，手上的血滴滴的落在黄色的泥土地上……

    林灵迈着小短腿跟着表妹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混乱的人群散去，几个人用车拉着在吐血的少年样的人，奋力的向坡上爬去，生命有时是那么的轻贱，有时却又……

    表妹杨芳怯怯的看着垂着头在那儿不动的张美君，拉着林灵悄悄的往后退去，“小玲，大妈好奇怪的样子。我们走吧！”

    林灵听到低低的“嘿嘿”声，像是笑声，正从坐在地上的大舅妈那儿传来。林灵感觉自己的右手臂骨折的地方有点痒，林灵挣脱开表妹的手，慢慢的走过去。

    “小康，我的乖孩子。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张美君觉得头疼欲裂，眼前像是一片黑纱裹住，怎么也看不清，恍惚又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的不太合身的解放军服的小男孩，带着五角帽在向她奔跑。

    记得那身衣服还是她拿自己的衣服改的，这是他的第一件属于他自己的新衣服，当时他那欢喜的样子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小康扯着她的衣角看着她将剩下的布做成那个小挎包，那时他那黑亮亮的眼睛发着光，透着的都是开心。

    接下来，接下来，小康穿着那身衣服背着小挎包蹦蹦跳跳的去上学，那天早上他开心的走出家门，走时还向我挥了挥手……

    然后，然后就是，就是看到他掉落水中被人捞起来的样子，落水了，怎么会落水

    他们说是小康去河边玩水掉下去的，我的小康那么宝贝这身衣裳，怎么可能会穿着它去玩水

    落水了发起了高烧，半夜那个时候发起了高烧，怎么办怎么办

    温度没有办法降下来啊，没有大夫，没有钱请大夫，没有人去请大夫，没有人帮帮我的小康！！！没有人啊！

    于是我的小康再也没回来了，从那个早上上学去了后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被人叫




第15章 母女
    林灵被表妹拉着往坡上走去，临走前再次看了眼下面的小河，这条小河是大河的支流。闪舞

    村里人都是小河的叫着，河水有的地方很深，形成深潭，有的地方很浅，像如今干旱时不少地方露出了河床，河床上多是黑色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