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若干影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吃奶小羊羔
我拿了若干影帝
作者:吃奶小羊羔
重生过去、畅想未来、梦幻现实,再塑传奇人生!
1、一群做梦的人
帝都电影制片厂门口,李昆想买根糖葫芦吃,摸了摸口袋,摸来摸去摸出了一根红塔山,插到嘴上,吧嗒点着,吐出一团烟雾,也带出一声叹息。
毕竟弟弟还等着交首付在县城买房娶媳妇呢,能攒几块是几块,一根糖葫芦,小串儿的也要六块呢,糖葫芦又不能当饭吃,不吃也馋不死人。
帝都的物价,跟三年前比较,上涨幅度让李昆很是肉疼,在帝影厂门口混了三年群演了,小串儿糖葫芦从两块涨成了六块,但是群演的工资涨幅不疼不痒,可是干群演的人却有增无减,竞争很激烈,甚至谈得上残酷,毕竟来这里混群演的人都是带着一个明星梦来的。
梦醒的,走人。
正在做梦的,勒紧裤腰带,咬牙坚持。
王强和陈富,跟李昆是同一年来到帝影厂门口混群演的,这二位家里的条件比李昆好不了多少,不过这俩人挣了就花,只要口袋里有,先解了馋再说。
此刻,王强和陈富坐在李昆旁边咔咔地嚼着大串儿冰糖葫芦,听得李昆牙帮骨酸溜溜的,幸好有烟抽,一吸一吐地顺便把滋生到嘴里的口水顺便带下去,不至于老是咕咚咕咚咽口水显得又穷逼又抠搜。
刚吧嗒了两口红塔山,忽然帝影厂西角门一开,群头张兴手里端着个手持喇叭开始咧咧,“来活了,要公的。”李昆虽然站着,但是他的动作竟然没有坐着吃糖葫芦的王强快,而陈富比王强更快。
嗖,嗖,二位像离弦的箭,瞬间射到群头张兴跟前,其他蹲在墙角晒太阳懒懒散散的群演,个个打了鸡血,没出十秒钟,五十多人围住了张兴。
个子大了就是吃亏,李昆一米八二的大个,腿长,但是动作不够灵敏,蹿起来也没那么快,等他跑到西角门,只能站在外围抻脖子了。
都已经在人群边上站住了位置,还是被两三个矮个汉子从胳肢窝底下钻过去,把李昆挤得摇晃着后退了一步。
大家都习惯了,也没谁为被挤了一下非要急眼,因为你根本顾不上看谁挤了你,你的全部注意力在群头的嘴上。
有人嘴里瞎逼嚷嚷着:别挤了别挤了,别把蛋子儿挤崩喽。
看着人群稳定不下来,张兴站在台阶上骂:“驴年马月,你们也改不了穷命鬼胎子,都他妈别挤了,听老子说。”
群演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他们知道群头张兴要玩幺蛾子,每次张兴只要一说“听老子说”,准是要通过玩一个花活儿,定下来第一个群演名额。
西角门这里非常安静,一百多双眼睛盯着张兴那张因为马上要戏弄人而漾起地得意表情的大油脸。
“你们几个滚一边去,把这面墙给老子让开。”用短粗手指头敲了敲挤在前面的王强等人的脑袋,被敲到的人往后挤了挤,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后排有人脚被踩疼了,嘴里骂着妈了逼地哪个狗日的踩了老子的脚趾头,李昆的脚趾头也被后退的人踩到了,疼得李昆吸了一口十月末的凉空气,他没骂街,他在人群面前注意素质,鲜有人听到李昆口吐脏字,当然,这不代表李昆不骂街,也不代表他不会骂,在李昆看来,公众面前骂脏话很讨人嫌,就是那些时常把卧槽卧槽挂嘴边的人也是不待见别人嘴里冒脏字。
人群再次恢复平静。
只听得一声长咳。
咳。
张兴使劲把嗓子眼儿里攒了半辈子的黏痰咳到嘴里,扭头呸地一口,把痰吐在角门口墙边的石柱子上,一堆黄色粘痰砸到石柱子上缓缓往下流,看上去黏度相当可以,然后,呲着被烟熏成屎色(shai)的大牙,坏笑着喊:“今天这活儿给的价码高啊,谁先摸到老子吐得黄金,谁就得到第一个名额。”
有五六位群演,其中包括王强和陈富,离着石柱子最近,王强和其中几位从口袋里掏纸巾,考虑垫着纸比较讲卫生,不过,他们几个白掏了,陈富和另外一个群演同时出手,还是陈富快了半拍儿,先摸到了粘痰,为了充分证明确实第一个摸到的,他把手臂举起来,亮着手掌给张兴看。
瞅了一眼陈富粘着黏痰的手掌,张兴呲着黄牙哈哈一笑骂道:“真尼玛地恶心,陈富进院儿。”
嘿嘿乐着,陈富笑着踏上台阶,钻进角门,也没说谢谢,谢不谢都一样,谢了也不见得能让群头多待见,一群粗人,没有那么多啰嗦,人跟人之间,也没多少感情,都是一锤子买卖。
张兴接着咧咧:“老子现在开始选人,拢共要八个。”
五六十个群演举着手,不过没有一个嚷嚷的,因为群头张兴看到谁在那儿吵吵火火,他偏不选他,举手可以。
用张兴的话来胡说,就是君子动手不动口。
上次,张兴选人,是把一个群演
2、这就是命
今天这场戏并不是在帝影厂里边拍,要转战到位于帝都北侧五十多公里外的杨宋镇,那里建有二十一年的老牌儿影视基地,地盘相当大。
福特中巴车在保证不超速的前提下,开得贼快。
看得出这是在赶时间。
到了拍摄现场,张兴催命鬼似的把所有人赶下车,带着李昆等群演来到导演跟前,导演看了看腕表,夸张兴办事很守时。
导演给每个群演简单地说了说戏,然后剧务带着群演们去换衣服。
给李昆的角色是演一位普通的ba路军战士,在用钢架和帆布临时搭建的更衣室里,换上非常埋汰的灰色军服和一双仿制千层底,脑袋上扣了一顶军帽,帽舌头里垫的塑料板已经被故意折断,半耷拉着能挡到李昆眼眉,这是为了显示我军有多么艰苦。
群演们屏住呼吸换着衣服,剧务戴着白色大口罩子,拿着一个大兜子,掏出一沓信给封每人发了一个,让把手机放在信封里,用订书器钉一下封口,用黑色签字笔写上自己名字,统统放进大兜子里由剧务保管。
剧务高门大嗓子嘱咐把现金和身份证还有信用卡之类的以及其他杂物,找群头保存去,他这里不管,反正口袋里不许装任何东西,要是不听话,丢在拍摄场地里,导致画面穿帮,先不说剧组一不管找,二不负责赔,连工钱也要全部扣除。
准备停当后,所有群演被剧务带出帐篷,群头张兴在外边拎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公文袋,张着口儿等着。
李昆个子高,撩开门帘猫腰钻出帐篷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名字,扭头一看,赵倩恰好从女更衣帐篷里出来,也是穿着一身ba路军军装,号码有点偏大,赵倩本来凸凹有致的身材,被埋没得一点都显不出来。
只要没开始拍戏,群演们说话还是不太受限制的,只要你别吵吵火火,高调得比导演还导演就成。
“昨天选上的”今天一大早,李昆就去了帝影厂西角门,没见着赵倩,估摸着问道。
“嗯嗯。”两个帐篷几乎挨着,不用专意靠近,俩人可以随便聊天,赵倩笑着点头答道,一笑两个浅浅酒窝,特别招人待见。
“你们群头呢”李昆问着,同时扫了周围一眼,等赵倩仰起尖下巴示意群头刘民在那边站着抽烟时,李昆已经看到了。
“有话完戏再说,导演那边催呢,走了走了。”剧务看李昆停下来,例行公事地催道。
男群演和女群演,跟着各自男剧务女剧务快步走到化妆师那里。
给群演化妆相当简单,就是弄些锅底黑之类的东西在脸上和手上抹上几下子,看上去是经历过战火硝烟就行。
衣服本来就脏得跟打过三大战役一样,不用再往上面抹什么东西,说到味道咋样,就别提了,臭就不说了,还带着一股子腌了一冬天,到了开春忘了清缸,结果掀开缸盖一看里面浮游着一层白蛆的酸菜缸里的那种味儿。
别人习不习惯,李昆不知道,反正他是习惯了,压着气,别恶心得吐就行,坚持一会儿拿钱走人。
把打仗的装备,像套牲口笼头一样,给群演们套好。
李昆和二十多个群演被安排到在战壕里趴好,其中有跟李昆一起来的陈富,还有那三个张兴随便用喇叭点到脑袋的群演,其他群演李昆不认识,可能是各个群头从杨宋影视基地门口拉来的,也可能是群头把附近村子里自家亲戚叫来挣个小快钱,李昆授命钦点的付磊、赵三儿、郝仁佳这三个歪瓜裂枣都被安排到对面阵地当鬼子兵。
根据导演挑选,李昆这次拿到的镜头还真不少,特写镜头有三个。
可能是出于让ba路军战士显得威猛无谓,形象高大,把rb鬼子比的又矬又丑龌龊下流这方面的考量,导演让李昆跟鬼子拼刺刀。
从个头和长相上,李昆在所有群演里,的确是最佳人选。
这让陈富等其他群演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和表情。
特写镜头多,只要你演得到位,能一条过,可能有额外奖励的,甚至还会被导演相中了,日后多给你参演的机会,说不定在某部戏里的一个角色,一下子就火了起来,这样的例子可是不少呢,比如以前的宝强还有已经故去的彪付老师,都是龙套起步,一下子红透半边天的。
三个特写镜头全在战场上拼刺刀时候表现。
一个是扎死第一个鬼子,一个是被另一个鬼子扎,再一个是扎死另一个鬼子,导演要求李昆喊出声音来,随便喊就行,如果声音不过,没关系,还有后期制作加配音就成,但是动作必须由李昆逼真完成。
三个镜头加一起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秒钟,李昆很有自信演好这三个镜头,不就是“呀”,“啊”,“呀”这么三下嘛。
等郝仁佳等三十多个“鬼子兵”跑到对面阵地,被安排好,那边场务人员给了一个旗语,表示就绪,然后隐身。
这边,主演跳到到战壕里,一条腿蹬在壕坡上,手里拎着盒子炮,躬腰把姿势拿好,冲导演点了一下头,3……2……1,打板儿,场记大喊一声“开始”,拍摄立刻开始。
叮当,叮当,子弹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不绝于耳。
当然
3、新世界,送行
“滚啦滚啦,赶紧滚啊!”
李昆是导演收到医院那边打来报平安的电话之后,被赶出杨宋影视城的。
虽然主演眼睛没事儿,李昆不会蒙受什么经济损失,但是他心里依然有一团棉花堵着。
走出影视城门口,李昆接到了张兴打来的电话。
别看平时张兴行为做派很牲口,但是这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想找棵歪脖树一了百了的李昆心头一热。
“大昆,在外边自己吃点东西,等着我,等这里结束了给你发钱,咱们一起坐车回城。”
话不在多少,关键时刻真能让人泪流满面。
影视城门口周围人来人往,李昆低着脑袋,贴着门口的围墙,顺着墙根儿快步走了五十多米,往左一转,拐进了旁边小树林,捂着脸蹲在一棵桑树下,呜呜地低声哭起来。
爹多年类风湿,关节疼得要命不算,还引发了心脏病,那老命跟用一根细线把鸟巢吊在悬崖边上没啥区别,弟弟老早辍学在家里务农,娘和弟弟土里刨钱,全力以赴供应李昆上大学,哪知李昆上到大三突然不上了,非要跑出来当群演,弟弟后来去了县城打工,认识了一个邻村姑娘,一来二往俩人好上了,弟弟提出结婚,哪知姑娘要在县城买套房,否则不嫁。
老家丰n县城的房价跟大城市比,低很多,可是李昆家里穷啊,八十平米的首付少说也得十五万,要是抢银行不犯法,李昆早带着弟弟干一票了,他家真是没有别的辄。
各种滋味掺和在一起,灌进李昆心里,快速发生化学反应,变成又苦又咸的眼泪,哗哗地流出来,树林里有一只黑毛流浪狗经过,看到李昆哭得声音凄凉,不远不近地望了几秒钟,被感染得情绪非常低落,眨眨眼,蹑脚默默离开。
哭着哭着,李昆晕了过去,原因不明,可能是早晨没有吃早饭血糖低,也可能是悲伤过度,当然,也不排除刚才在战场上反复重复拼刺刀动作导致过劳。
蹲在桑树下,一歪就倒了,恰巧脑袋枕在了一个对讲机上,不知哪个大老粗忘在树林里的。
太阳穴一压到对讲机按键,只听得滴滴,滴,滴答滴,一阵乱响,李昆马上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
一辆福特牌黑色老爷车停靠在火车站广场前的街道上,戴礼帽的司机麻利下车,拉开后车门躬身候着车上的主人。
车门开处,一只锃亮的三接头皮鞋伸出来,随后是一条大长腿。
郭少华身着笔挺西装,留着整齐的三七分少爷头,臂弯里搭着一件毛呢料风衣,下车后,站得玉树临风,如果此刻换个场所,比如周末舞会的舞池里,那可以用风流倜傥来形容他更为贴切。
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幼学习在贵族学校,燕京大学毕业后,主动去了大不列颠留学一年,镀金归国后,在魔都自家纱厂干了一年副总经理,一直生活在上层社会,享受着荣华富贵,郭少华的前半生可谓非常圆满。
魔都已进入冬天,从海上吹过来的风把郭少华的脸冷一下,显得更见刚毅和棱角,天空中浮着一层故意要把人的心情压抑下去的灰云。
听到有人喊名字,郭少华眉毛一挑:“淑娴,说好的不来相送嘛!今天风有些大,冷不冷”说着话,把风衣抖开,披在了林淑娴的肩上。
马上要上火车,去地冻天寒的大东北撸枪杆子,如果明晚到达前线,可能活不过后天早晨,每天报纸头条配得黑白图片上,都是一片炮火硝烟。
两个十岁出头的小报童,衣衫褴褛地从广场上经过,“卖报卖报,魔都日报,李齐仁将军夺回沈阳城,卖报卖报,魔都日报,李齐仁将军夺回沈阳城……”
“呶,新民,去买一份过来。”轻声吩咐司机,司机遵
4、又来活儿了
脸上好像有砂纸在磨,微疼,还热乎乎的。
猛地睁开眼,李昆看到了一双狗眼。
正跪在地上,伸着红舌头对着李昆的脸颊,一下一下舔得很专注,忽然李昆醒了,吓得黑毛狗狗嗖地跳开,站在三米开外瞅着李昆,时不时刨两下地上的落叶,摇一下尾巴,狗的意思很明了:本狗毫无恶意,就是想单纯地跪着舔舔。
狗舌头上的肉刺刮得李昆脸上的皮肤有些不适,他坐起后,用手摸了摸,确定没有破相,这才开始咂摸起刚才做的梦。
由于梦里那个即将奔赴前线的郭家大少就是李昆本人,只是给他改了名和姓,所以,梦里的每个细节历历在目,就跟真发生过一样。
活了二十五年,从记事起,李昆做梦无数,从来没有这个民国梦做得如此真切过。
靠在桑树上,微闭一下双眼,那个郭家大少立刻就上身,唬得李昆以为自己丢了魂儿。
唉,这要是在拍摄现场,能够如此地入戏,该他妈多么地好啊,也不至于被人家像轰牲畜一样给撵出影视城,跑到没人的小树林里,如此没骨气地哭晕过去。
感到非常纳闷儿地摇了摇头,李昆眼光一歪,瞅见了那个被他睡过的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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