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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我不会!”

    陈留仙微微色变,脸上却是徒弟们从未见过的认真,“他们对我来说,是棋盘上的走子,并不足惜。将军若然有愧,也是对生灵之愧,并非愧对本心,莫要过于自责了。心病伤身!熬到如今七魄尽伤,日日生不如死,还不如当年随他们一起死了。”

    听了这话,星河和杨玄风心中各有心思。

    星河盘算着,十八年前的大战,大冢宰在军中到底行了什么错事,以至于害了家族血亲和她全军将士。

    杨玄风被“天术”二字扰了神,这才知道陈留仙竟是曾经的陇西军师——易天术!成了他的弟子,仿佛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让他在如此沉重的环境下,不小心露出了一丝喜色。

    陈留仙抱着双臂问:“小六可是有应对之法”

    星河知他为何失态,连忙替他应道:“既然小六见了心魔本真,那我们下一次入梦时,便直接出手杀了他,让大冢宰的梦境可以继续下去。师父以为如何”

    陈留仙牙缝里哼了一声,“你吗”

    星河讪笑一下,“当然是小六!”

    陈留仙仔细打量了杨玄风一番,以至于他受宠若惊连忙挺直了腰板。

    半晌,陈留仙和宇文直同时摇了摇头。

    陈留仙叹气道:“要杀十八年前的将军。小六呐……师父得给你来场集训!”

    “秋露禅院”,白底黑字,笔锋苍劲,悬在山门之上气势雄浑。

    星河一身素衣,立在门前看着这四个大字失着神。

    不一会,一个小道童快步迎出来。

    侍卫们恭敬地向他行礼,他却忙着向星河拱手道:“宋小姐,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随他步入中




第三百四十六章 禅院深深(下)
    南秦叛乱指向李家……楚歌的身份……千岁姆和南秦的永生秘术……寤寐蛊……宇文昭说的迷事……

    一桩桩堵在胸口,杂乱纷繁无从考证。

    面对着宇文衡,星河徒生出一丝心虚。

    她沉了口气道:“当年你建这禅院,初心是庇佑天下受到迫害的侠义之士,聚集起零散的力量锄强扶弱……那易风回心机深沉,虽然失势却不简单。你利用他也当控制好,别助纣为虐才是。四哥,我只希望你勿要丢了初心,忘了曾经那一份赤诚。”

    “那是自然。”

    宇文衡忽然偏头,说了句,“星河,谢谢你!”

    星河“嗯”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楚希……”

    宇文衡负手道:“舅父和大蛊师过世,他一个孩子根本控制不了赫夷部。幸好你帮他找了姜云祚那样一位贤师。等将来他长大了,羽翼丰满了……我便也放心了。”

    他毫不避讳自己和赫夷部之间的联系,反倒让星河心中疑思得解——这才是她认识的宇文衡,有情有义,却总藏在心里,甘心默默为别人付出的人。

    “易风回也许对你有用,但我与他有不能略过的新仇旧恨……甚至怀疑是他杀了绿芜。”

    “这不可能!”

    宇文衡摇了摇头,万分笃定地说:“绿芜的事我听说了,说她采花贼所杀,确实存疑。但她遇害是在冬月十二,那日易风回就在禅院中,录簿并未记录他有外出。我这里有多森严你自是知道,如此可以打消你对他的怀疑吗”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地方,这个禅院也非固若金汤。我自然相信四哥……可我不相信一堵墙,更不相信易风回其人!”

    星河肩头颤抖,指甲深陷进手心。

    宇文衡心神一动,伸手揽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道:“此事我会去查,总会给你一个交代。倘若真是他做的,一定把他交由你处置。即便不是,将来也可以将他……”

    淡淡的檀香萦绕而来,星河心头一惊,猛地挣开他,脸色颇不自然。

    “四哥知道了么近日,文智侯来我家换了婚书。待月怡及笄之后,便要嫁于你为夫人。我叫你四哥的日子不多了,往后你是不是要叫我做大姐呢”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照寻常来说,宇文衡要么与她玩笑几句,在大姐、四哥间争个长短,要么虚礼一番,敷衍搪塞几下,方才的尴尬也便过去了。

    但是此刻,他却低着头,望着远处的远山久久不语。

    冤孽,不知何时起,兄妹情谊竟徒生出这样的横枝。

    自知失言,星河转身坐到琴台前,端起架势道:“人说丝桐只擅悲音,我有首明快的新曲子,用它弹与四哥听听如何”

    宇文衡回身坐下,舒展了些神色,长袍一扬翘腿轻笑道:“洗耳恭听。”

    星河指尖一掠,拉开一道长长的弦音。

    七道琴弦间,她指若飞旋的落花。

    乐曲势起,一隅天地犹如乍开的冰湖,被一道道柔韧的力量打开了整片澄澈。

    琴音韧而不坚,旋律疾而不乱,却生生乱了人的心神。

    宇文衡仿佛看见遥远的天际,无边的兵马大阵整齐划一,战鼓鸣起,冲杀之声响彻天地。

    铮铮琴音,夹杂着刀枪箭矢。迅疾如光,锐利如芒,在天地浑然一色间杀的血肉模糊。

    铿锵的曲调,一重更比一重高的气势,无休无止,无边无际,吞噬了风雨雷电,吞噬了日月星光,吞噬了天地万物,更一点点吞噬着人心……

    意犹未尽,琴音却戛然而止。

    星河旋即起身,理了理衣裙道:“这曲子还未谱完,献丑了。”

    宇文衡素爱音律,虽然面对一支残曲,却还是不禁品评道:“难得的好曲子!韵律节奏与《寻芳》正相反,大气磅礴,雄浑豪壮,闻之仿佛傲视九州,指点天下,大有横刀立马、杀伐天下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绝境求生(上)
    第三次进入同一个梦境,小铃儿也安稳听话了不少,循例闹着要了一番花灯以后,便径直走到茶楼临窗的桌前等着点心吃。

    星河嚼着梨花酥饼,清淡的香气盘旋在口中,心中不安却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将一杯清茶塞到她的手中,杨玄风宽慰道:“别担心了,杀大冢宰的事就交给我了。这几日师父把我折磨的够呛,功力虽不见得大涨,却练了一套专门克制大冢宰霸王枪的刀法,拼死一搏取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杀了大冢宰,梦境仍不能继续下去,我们又该怎么办铃儿她……”

    瞥了一眼小铃儿,见她吃的正香,星河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昨日去见了四哥。若是他知道自己母亲正饱受这样的折磨,又不知道会如何心痛。”

    身侧杨玄风没有回应,她头一偏便对上了一双怒目。

    “我在勤奋练功,你却去见那位‘四哥’与他都说了些什么,赶紧老实招来。”

    星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没什么。近来参与了大冢宰与楚歌的过往,心中很是惆怅,便去跟他聊聊。都是些与他母亲有关的事情,但那时他还太小,也都记不清了。”

    她一边面不改色说着谎,一边安慰自己,今日说谎绝对情非得已。易风回其人对杨玄风意义非常,若是被他知道易风回在宇文衡手中,怕是要横生事端,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反倒顺了那奸佞之徒的意。

    “阿衍!”

    杨玄风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在说谎吧你说谎话时比说真话还镇定。你为了宇文衡说谎,可见他对你的不同……我还真当要警惕一些。”

    一两声的咳嗽已经掩藏不住此时的尴尬,星河猛地一震咳,指向窗外道:“那边大冢宰已经跑了,我们这茶喝好了,点心也吃饱了,直接到城隍庙等他们可好”

    杨玄风并未追问,只是云淡风轻一句,“这笔且记下,待完成大事再慢慢与你算。”

    “算账我没听错吧。你跟我算账要不要把桃染将军请来,讲讲你们袍泽情深的故事”

    “不是说要有妇德吗合着在别人梦境里就不用守了”

    “什么妇德!”

    “夜须弥说的,大魏女子最后一点底线。怎么了,你没有吗”

    星河胸中气血翻涌,“行,都记账吧。有时间一起好好算算。”

    ……

    趴在城隍庙的屋脊上,小铃儿忍着恐惧乖巧的惊人,看来是这几日里有了飞速的成长。

    杨玄风握着“破焰”的手换了又换,怎么也不顺手。

    星河一个翻身,贴到了他的身边。

    “魔障差不多快来了,你万万小心!”

    替他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星河想起了入梦前宇文直的话——“与楚歌初次相见,确实一见倾心。但她所求的花灯,以为是句玩笑话,便未放在心上,因而多年间并没有送过她一盏花灯。如此想来,实在是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憾事憾事!

    花灯那么重要,怎么能没送过呢!

    看大冢宰的样子,也不像曾经耿耿于怀,以致于在梦里送了。

    没有花灯,又该上哪去找符咒

    此时此刻,她唯有在心中求那满天神佛,保佑杨玄风能在大冢宰被恶灵杀死之前,杀了他十八年前的心魔真身,续上他的梦境,再从渺茫中寻得一线生机。

    “啊!”她突然一声轻呼。

    杨玄风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这个梦境源于大冢宰,他的意识才是根本,他以为心魔强大,那心魔便强大,可他若是觉得你强,你岂不是也能更强几分!赶紧随我下去,自吹自擂好好介绍一番。”星河拍着额头道。

    杨玄风白了她一眼,“找死吗等会没杀了十八年前的大冢宰,倒叫这位给砍死了。”

    星河吐了吐舌头,“跟你开个玩笑。你看,随意挤兑我几句是不是好多了。这是我从独孤莫云那学的,每次我父亲抽背文章,他就变着法的找人挑衅,为的便是分散紧张。你等下打架时便想着,这是本小姐的比武招亲,打赢了就能娶到长安城人气最旺的宋小姐……怎么样,是不是一下子便充满了斗志!”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绝境求生(中)
    “泪霜”血气的催涌,引出了宇文直内心深处最大的一件“亏心事”——承泰八年,西凉一战,敌我悬殊,主将令鸣金收兵撤入西凉城。他却碎了战鼓、金锣,抢先潜回城内,斩杀守将控制城门,而后紧闭城门三日,把有反叛之心的叔伯兄弟和陇西军数万将士的性命全数留在了城门之外。

    世人皆知那一战惨烈,那一战陇西军毫无畏惧,那一战宇文家几乎拼尽了一门血脉……却不知,那一战之祸本是要助宇文家攫取大魏的“福事”。

    突厥人入侵,陇西军的控制者——宇文家的忠臣良将们,却打算顺势起兵反叛。

    一边是生生亲人,一边是万千百姓。

    偶然间得到密信的他该如何抉择

    最终……他成了家族的叛徒,亲手把骨肉兄弟们送进了鬼门关。

    这件事,深埋心中十八年。

    他亲手为它砌了一道又一道墙,却终困不住这涌动的愧疚和难安。

    ……

    黑烟缭绕在花幕外,试图寻找可攻击的缝隙。

    星河和小铃儿的出现,让它们找到了新的目标。

    一道烟气凝成飞箭,调转了个方向,便向她们直击而去。

    星河一把将小铃儿推向花幕,“楚歌,帮我保护她!”

    小铃儿靠近,那花幕仿佛有所感知,瞬间将她裹入其中。

    星河反身扬起“噬光”,正面接下那飞箭的攻击。

    黑烟触到刀刃,一瞬间失了生机,化为白色的水汽消失在了空气中。

    ……

    花幕内,宇文直挣扎着起身。

    西凉一战的记忆涌上心头,却是在年轻的身体和精神上。

    他用长剑撑着身体,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是我!是我让叔伯兄弟们殒命,是我让近万陇西子弟丧生,是我让宇文家枝枯叶落……一门孤寡的!”

    星河挥刀砍倒一个恶灵鬼影,冲花幕中的宇文直大喊道:“不!宇文将军,若不是你,西凉、凉州、灵州……长安、南郡、北荆州……从北到南恐怕有无数家族要覆灭,有成千上万的孩子会成为孤儿!杀一救百,你救的是天下苍生!”

    杨玄风立在城门前,望着城垛间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宇文直”的脸上满是焦虑和纠结。

    诚如星河从师父和大冢宰三言两语中得到的猜测:十八年前,西凉大战前夕,大冢宰得知族人正筹谋反叛。他为了胸中节义,为了大魏子民,选择了算计自己的亲人,把他们丢在突厥人的铁蹄与诡计之下,任他们惨死也没有打开城门。

    如此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城门前,发束被暗风裹挟飘摇,杨玄风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魔鬼的梦中。

    若是同样面对大冢宰的困境,自己会不会有同样的选择

    思量一瞬,便知答案是否定的。

    大冢宰之所以成为今日的他,神勇作战,战功赫赫自然不可或缺,可他心头的那份坚韧,更是无人能及。

    如今,城隍庙里年轻的宇文直,面对的敌人却是更为成熟老练的他自己。

    胜算,几乎不见!

    西凉城门,四周墙壁光滑,城门严丝合缝,周围亦没有可以攀爬的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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