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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杨玄风撑着一把宽大的纸伞,身边是一身白衣的星河。

    他低头说道:“你送我也送的太远了,我再送你回去吧。”

    星河抬头看着他,轻笑着说:“今天一早,我父亲就出城访友去了。一整天雨这么大,今晚大概是不会回家了。送你往东,刚好经过朱雀大街,我转过去乐坊用个晚膳......乐坊新进了梅子酒,配桂花糕刚好。”

    “那我跟你一起去。”杨玄风把伞往她偏了偏,继续说:“喝了你的姜茶,忽然觉得饿了。”

    走到云萝巷口,只见乐坊门外堆了一大堆的破铜烂铁,在屋檐下淋着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正撞见莲心抱着一个破鼓走出来。

    “兰因公子......还有,杨公子!你们来啦!”莲心热络跑来来招呼他们,手里提着破鼓说道:“这几天大雨,月娘说客人也少了,索性休息几天。专门带我们整理整理库房,顺便找找东西。”

    月娘一心要经营好乐坊,可不是会赶上下雨,就要停业的懒散性格。星河估摸着,她也许正因为那个想不起来的名字,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她便问莲心,“你们在找什么呢”

    “公子你是不知道,月娘这几日疑神疑鬼的,总觉得自己是老了......一时说自己记不清事情,一时又怕容颜老去,动不动就顾影自怜......现在倒好,被一个老乐师提醒了,说有什么卖身契和当年的曲谱在坊里。忽然就较起劲来,非要把它们都给找出来。可苦了我们一起做苦力了!”

    莲心正说着,月娘在内院喊了一声,“找到了!”

    下一刻,便怀抱着个竹简,灰头土脸的走进大堂,欢喜的喊道:“找到了!青士先生,卖身契找到了!原来是在我父亲的旧琴箱里。”

    见到星河和杨玄风,她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二位公子也来了。”

    宋临川从二楼下来,几人凑到一起。

    月娘吹了吹竹简表面的一层灰,缓缓的展开它。前面一通某年某月本人走投无路卖身乐坊,你情我愿断无强迫的套话,末尾落着月娘父亲的签名,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小字。仔细一看,是一个隶书的“雪”字。

    月娘呆立着,陷入了沉思,一个名字就盘桓在她脑海之中。仿佛掩着一层尘土,轻轻拂去,原来就在那里。

    片刻,她眼里放着光,惊呼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叫商雪舞!十几年前自己走来这里,说是异乡来的,盘缠散尽、走投无路,自卖自身给乐坊的。”

    宋临川看着竹简上这个字,问道:“她是南梁人”

    月娘摇摇头,“这个实在不清楚。”

    宋临川指着这个模糊的字迹,对星河和杨玄风说:“这个字,边角圆润,字格纤长匀细,有金陵、健康一带书法的风韵。若说是十几年前所写,那它很可能出自一个南梁人之手。”

    星河满怀期待的看着月娘,“既然想到了名字,你可想起什么别的了比如长相,脸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有没有痣眉眼是什么形状”

    月娘直摇头,“莫说我想不起这些。就是让我再见到她,面对面恐怕也认不出来了。说来真是奇怪,这个姑娘少说在乐坊也待了三四年,我却对她印象模糊到似有若

    无......若不是找出这份卖身契,我都要怀疑是自己年纪大了,生了什么癔症,凭空妄想出来的一个人呢。”

    杨玄风惋惜地说:“这么多年了,她只要是有心隐藏踪迹,早就改头换面了,想起这个名字来也不能按册寻人。”

    “确实不能了,不过月娘想起了差点遗忘的名字,至少证明她没病,值得好好庆贺一番!”星河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转头对月娘说:“赶




第八十章 南秦楚歌(上)
    难得连天大雨中见缝插针的一个阴天,已算是天公作美。

    星河起了个大早,沐浴熏香,从头到脚收拾的齐齐整整。长发高高挽起,梳了个端庄的叠云髻,配了一套样式简洁的珠花,一身湖蓝色的礼服,看起来利落又舒爽。

    贵人腹中胎儿大约也有七个月了,加之前几年有过滑胎的旧事,如今祁云殿被守得密不透风,容不得一丝不周全。即便是娘家人前去探望,也是要奉上全部的小心。

    一入未央宫门,武官下马、文官下轿。朝臣公爵以上、三公及大将军封号以上;内命妇及外命妇一品封诰者换乘步撵,其余一概步行入宫。

    在宫门外等候通传的间隙,星河无所事事的四下一望,好死不死一眼便看见,正从宫内巷道走出来的宇文昭。

    自己的马车已经走远,两侧是值守的禁军内卫......放眼望去,四周实在无处躲藏。

    宇文昭看出了她的心思,快步走到她面前,定住脚步,“宋星河,入宫”

    这是一句顶废的废话,这样隆重一身站在宫门口,若不是要进宫,总不是闲逛来的。

    她微微侧身行礼,“宇文将军,真是巧,你出宫”

    宇文昭侧目看了她一眼,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你,伤好了”

    “小伤小伤,都好了,多谢将军!”星河赶紧道谢,一边又觉得自己太没用,一晃到宇文昭眼前,就立刻觉得自己矮了半头。

    宇文昭向她靠近一步,低头伏到她耳侧,“你下次再敢不顾死活,做些出格的事情,我便把你关起来!”

    星河向后退了几步,四下看了几眼,“这里可是未央宫门,将军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威胁贵人的亲眷,恐怕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你和我在这路上相见,说几句话有什么不合适的。”宇文昭再次走到她面前,“国公大人已经应允了,你的笄礼过后,两家会向宗伯府递交婚书。既然在这碰上了,我稍稍警告你几句,又有什么不合适”

    星河尽力的维持着心平气和,克制着问道:“你我之间毫无情意,何苦非要凑成姻缘。”

    “毫无情意!我对你一见倾心,满满的情意。但你的情意呢是对杨玄风还是宇文衡”宇文昭冰冷的声音,仿佛要把六月雨后的闷湿凝结成冰。

    咔嚓一声,星河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被他击碎,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厉声问道:“你和四哥是亲兄弟,为什么一定要恶意的揣测他,甚至想要他的性命!”

    “你想知道为什么”宇文昭抓住她的手臂,紧紧捏到她疼的皱起眉头,言辞激动地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楚歌……那个庶子的母亲,从南秦州来的贱人......就是她的部族背信弃义,反叛大魏,撩起了战火。我的母亲,就战死在平叛的战场上。”

    这是星河第一次听闻关于宇文衡母亲的事情,竟然是出自宇文昭之口。原来大冢宰的妾侍是曾经反叛的南秦赫夷部人,原来宇文昭的母亲是那时战死沙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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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她在震惊之余,挣脱了宇文昭的手,脱口而出,“即便四哥的母亲是赫夷部的人,部族反叛与她何干。沙场刀兵无眼,你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他们母子身上,又有什么意义!”

    宇文昭仿佛没有在听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的母亲是这个世上最坚强的女人,却因为楚歌那个贱人,在长夜里孤独的垂泪。还因为她的部族反叛,永远的抛下了我!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就连宇文衡都不知道。她是被先皇



第八十一章 南秦楚歌(下)(加更)
    星河跟在宋凌身后,走过长长的巷道,又经过了三道宫门,才进入内宫。

    通过宣室殿外的甬道,转而往西,走过一座座廊桥水榭,绕过碧叶铺陈的莲池,才走上去往正西边祁云殿的大道。

    一路上成排的禁军内卫,看到宋凌便远远的停下来,向他恭敬的行礼。

    星河忽然加快了脚步,走到宋凌身旁,向他问道:“大哥,你知道南秦州的楚歌吗”

    宋凌停下脚步,惊诧地望着她,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问:“南秦巫女楚歌你从哪听来的!”

    星河激动地抓住宋凌的手臂,“就是她,哥哥真的知道!”

    宋凌思索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元亨二年,我刚入军中,随父亲从南郡开拔往南秦州,策应前线的陇西军平叛,就是在那里听说的她。楚歌……这个名字,在赫夷部乃至整个南秦州,可是犹如天神般的存在。”

    “天神!”

    星河瞪大了眼睛,原来楚歌在南秦州有这么大的影响。可她却无名无份的委身当时的陇西军大将军宇文直,甚至还生下了宇文衡。

    宋凌继续说:“南秦州叛乱,一战三载。楚歌是赫夷族长楚央的女儿,也是族中举足轻重的巫女。据说,她曾潜伏在长安为叛军刺探消息,让陇西军初入南秦州便损失惨重。甚至还亲手操控瘴气迷雾,一夜之间便杀害先锋军近千将士。后来南秦州叛乱被平,楚央兵败畏罪自尽,楚歌自此下落不明。可她却依然是南秦的神明……南秦那些不甘臣服的乱臣贼子,至今还在寻找她的下落……我说这些给你听,是想让你知道此事轻重,以后不许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星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也是偶然听到的,有几分好奇罢了。”

    宋凌的话和此前宇文昭所言在她的脑海中碰撞,星河感到渐生疑惑。

    楚歌明明是嫁了宇文直,才会留在长安。十年前,南秦州赫夷部联合其他七部叛乱,当时宇文衡也有七八岁了,她要是细作怎么可能在这成亲生子。可若不是细作,她又因何施术杀人,最后还被先皇处死。

    “到了,你进去吧。昨夜我已经替你禀告过了,贵人听经归来自然会见你的。”宋凌在殿外停下脚步,对星河说道。

    星河侧身行礼,“多谢大哥。”

    宋凌转身欲走,忽然又转回来,看着她说:“不论你和宇文昭有什么不妥,以后还是忍让一些。我父亲已经传书回来,要二叔应允大冢宰的提议。虽然多多少少事关家族利益,主要还是多年来协同在战场上的情义。再说,大冢宰的威望超然,即便是家中长辈,也绝对不会为了你,违背他的意思。你也应该有这样的自觉……”

    大冢宰的意思,战场上的情义……这些又与她何干……星河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漠然站在空旷的殿前,目送着宋凌远去。

    祁云殿处处精致华美,一应金玉器具皆是簇新锃亮,足见主人在后宫所受的恩宠。

    远远的钟声响起,星河数了

    下次数,原来已经到辰时。

    这时,一个掌事尚宫,身后跟着几个宫女,规规矩矩的步入殿堂。一一向坐席间的星河行过礼,便四散开来,打扫的打扫,收拾的收拾,点香的点香……都是一丝不苟的严整以待。

    星河仔细一看,其中正在点香的小宫女正是寇儿。

    因为上次宋凝香说过,此人是宇文葵安排下的,她便不自觉的观察



第八十二章 救命一方(上)
    星河说完,便从袖嚢中取出一份薄薄的集册,呈到宋凝香面前,“娘娘,这是臣女手抄的《颂翌杂章》,原本就想带进宫来,请为您诊脉的太医参详一番,看看是否能对您和皇子有所助益的。”

    宋凝香接过薄册,仔细的翻阅一番,才说道:“如你所言,确实有此一说。不知有何具体的办法呢”

    “我与太史令大人曾一起论过此法,考据了汉时一些典籍,大约是由百姓人家手抄佛经,再由得道高人焚告上苍。娘娘可以下一道谕旨,在宝月庵办一场祈福法会,要京中外命妇递交手抄经文,其他各府女眷皆到场诵读、手抄《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再由主持妙音法师焚祝上苍,为您和皇子祈福。”

    宋凝香认真的点点头,“这倒是好办法,你和三叔有心了。马上要到十五,宝月庵本来就有一场法会,本宫即日下道谕旨,倒是刚好赶上。”

    “到时候臣女也会在到场,尽心祝告,求请漫天神佛庇佑您和小皇子。”星河在宋凝香面前端肃的跪拜行礼。

    宋凝香把医书放在矮桌上,对星河说:“我心中还有一事担忧。”

    星河忙应道:“臣女不才,愿为娘娘分忧。”

    宋凝香说:“皇儿降生正是入秋,今年多雨水,若是赶上水患大灾,黎明百姓深受疾苦……恐怕会被某些人利用。”

    星河回道:“今年我父亲建议在黄河一线兴修了义仓,冬官大司空府也安排提前对河道进行了疏通和修整。四周局势安定,即使雨水再大,想来也是可以应对自如。”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多了。”宋凝香满意的笑了笑,“还是你心思缜密,不如找个机会让你到我身边来,将来谋事也有个商量。”

    星河淡然的笑道:“若有需要,家人们自当随时为娘娘驱使。”

    “家人,很……”宋凝香的好字还未出口,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张着嘴巴,向星河伸出了手。

    “娘娘,您怎么了!”星河握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

    宋凝香慌张的说:“好像如太医所说的……羊水破了……可能是要临盆了!”

    星河望着她裙下渗出的一片水迹,冲着急匆匆过来的随侍女官喊道:“贵人要临盆了!快点宣太医和坐婆!”

    女官转身快步跑到殿外,支使门外几个小宫女,“兰儿你去宣太医和坐婆!寇儿你去宣室殿报告陛下!锦儿、秋儿你们随我去帮着平阳县主,先把娘娘移到床榻上去!”

    等把宋凝香安顿到床榻上,太医和坐婆已经赶到内殿。

    年轻的太医坐在帘幕外为榻上的宋凝香把脉,三个坐婆围在帘幕内的床榻两侧。

    星河和女官都还未出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一脸惊慌,站在一旁完全手足无措。

    星河心中紧成一团,宋凝香腹中胎儿足足早产三个月,突然和凶险可见一斑。

    看着一个坐婆麻利的除去宋凝香的绔衣,其他两人也摆开架势,一个俯身贴在她的腹部,听着腹中胎儿动静;一个走到帘外,指挥着宫女们把窗户、柜屉统统拉开一条缝……看着忙活起来的众人,星河心里立刻安稳了许多。

    外面太医急切的问道:“是刚刚破水吗脉象虚浮,沉细而弱,无神无力……贵人精神如何”

    看了眼还在慌神的女官,星河连忙答道:“面色无华,虚汗不止,气息短促略有阻滞。”

    太医又问,“娘娘腹

    下阵痛感觉如何”

    宋凝香躺在榻上,微睁着双眼,张了张嘴。星河连忙凑到她身边,听清楚她的话。

    又对着帘外说,“痛感不甚,短促而微弱。”

    只听帘幕外忽然一声疾呼,“不好!气虚血弱,难产之兆!”

    那名太医赶忙起身,叫来一个小宫女,遣她到太医院去请原判及其他院史前来会诊。

    产婆一向是按照太医指令催生接产,见太医这般紧张,也跟着焦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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