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琊榜

    面具两侧还有堵住耳朵用的降噪耳塞。

    戴上这款面具后说不出话也听不见声音，只能当个观众。

    假面大厅有三种人，一种是说众，一种是听众，一




9.假面的世界（二）
    深层梦境有一种很细微的渗透力，考生要是在梦境里不作为，渗透力就会从量变走向质变，最后带走考生的意识。若不是司命暗中提醒，常笑可能在假面大厅徘徊很长时间才能发现异常，然后不知不觉被淘汰。

    请她吃一顿甜品还是有好处的嘛……虽然花别人的钱请的。

    听到常笑的心声，司命冷哼说道:“我的提示就到这，如果这样你都过不了关，就不要去根源白白送死。”

    常笑眼前仿佛出现了司命的虚影，她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生动活泼了起来，满是娇嗔。

    转瞬而逝，好像幻觉。

    司命的提示让常笑紧迫起来。

    在不明朗的情况下，常笑挑选了一些体格相对均匀或壮硕的男人，配对身材相对窈窕的女人。

    第一轮结束，常笑的得分是负十七分，也就是第一轮他所配对的队伍当中只有三个听众满意。

    接下来要怎么做

    常笑把注意力投放到得分最高的那一组，决定借鉴一下别人的成功经验。

    那一组领头人是一位带着白色面具、穿戴白色浴袍的女观众，她队伍中的说众都是女性，听众也都是女性——原来如此，女人之间更容易引发情绪共鸣。

    反观自己的队伍，男女比例均衡，说众和听众的比例也均衡，所以得分也很均衡。

    受她的启发，常笑迅速做出调整策略，把小组中能让听众满意的三个人挑选出来，把其他人全部替换成听众。第二轮轮分数明显好转，他获得了两分，好坏掺半。

    但没来得及高兴，常笑发现大厅开始动荡。

    他看见场上有一个听众受到刺激，懵头懵脑挥舞起拳头打人，把场面搅得混乱，直到两三个观众合力把他制服带到角落隔离开。他还看见大量说众已经开始精神衰弱，有超过三十个说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大厅悲恸一片，听众更因此躁动不安。

    第三轮开始没多久，有一个说众在大厅奔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肆意大叫，他最后一头撞在立柱上晕了过去，被他一扰乱，大厅开始失去秩序。

    听众们渐渐失去了安全感，通过肢体触碰聚集到一起，而说众的情绪爆棚、行为诡怪。

    等到第四轮开始，有一个说众在撕心裂肺呐喊了几声后，一头磕在地上……死了。

    随着血腥味弥漫开来，大厅的气氛好似沸水煮开了一样翻腾起来。

    常笑果断动手，凭借强壮的体魄把场上精神失常的人一个个敲晕，强行遏制了暴乱。

    随着大厅陷入死寂，地上的血液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凝聚在大厅正中央，形成一行行文字。

    “世界是这样的:

    “你是决策者，是引导者，

    “但你不说话，也听不见，

    “别人都眼瞎，一半是聋子，一半还是哑巴，

    “你要怎么做，聋子要怎么说，哑巴要怎么听”

    当常笑思考这几行文字的时候，蓦地，他发现自己再一次浸泡在了温泉中，但感觉不到水的温度。

    和上次略有不同，这一次他变为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性。他稍微用力捏了捏肩膀、胳膊，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触感，他用力拍打水面，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他还发现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很难聚焦。

    意识……被削弱了。

    常笑感觉再来多一次两次，他意识就会被带走，输得莫名其妙。

    “这就是‘七苦’吗，好古怪。”

    常笑闭上眼，对刚刚发生的情景进行复盘，脑海里清晰闪过一幕又一幕画面，嘴里喃喃自语着:“死、恶、病、欲、痛、咒、怨……”

    根据他查询到的攻略，“七苦”的初级阶段:

    死——人事物消失，记忆的遗忘，情感的淡漠；

    恶——占有与掠夺，群狼环饲，无



10.假面的世界（三）
    仙境连通三千世界，每个世界都有集体意识，或可以称之它为世界意识。

    每个世界意识不一样。

    譬如地球的世界意识——假面。

    司命已经决定把地球命名为假面世界。

    “在根源，类似替身娃娃这样的复活道具很珍贵，是硬货币。”司命解释道，“仙境连通的三千世界中只有四十一个世界产出复活道具，憎多粥少。替身娃娃的入手难度很低，复活没有副作用，是宝贵的战略资源。不过……在这边开仙榜的难度很大，地球人的身体素质太低，意识不够坚定。”

    即便是常笑这样中人之姿的鸾琊武者，在假面也只能撑两到三次失败，意识就会被假面同化。没有习过武的地球人自然不可能待在假面，更别说深入根源。

    司命叹气道:“如果能在地球开榜，在这边培养出合格的仙人，替身娃娃源源不断产出，镇压根源就容易很多。”

    常笑安慰道:“方法总比困难多。”

    “我可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司命恶狠狠说道，“这次进根源，你必须要挣得一个仙人果位，到时候我把你安排在地球，由你负责培养人才。”

    培养能在假面收集替身娃娃的人才。

    这是司命对常笑的期待。

    常笑刚刚经历的假面大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梦境，即便如此，也让常笑费尽心思。

    司命客观评估常笑在假面大厅的表现，如果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来划分，常笑只能拿到辛级评价。

    “首先，你把假面大厅判断为七苦之欲是错误的。它是七苦之怨。你解梦的方法也很粗糙，除了没让大厅里面的人发疯以外，你几乎没解决任何问题。就这个水平把你放进根源，死一百次都嫌少，”司命批评道，“我对你的提示已经够多了，你自己去想怎么让大厅里的听众和说众都能得到救赎。等仙试结束后再去想，反正你重新碰到假面大厅的概率非常低。”

    “……”

    “把替身娃娃放到仓库，我再把你送进深层梦境。这一次我不会给你任何提示，你自己想办法。”

    常笑依司命的话，把两个替身娃娃放进铁箱子里。

    等他站起身，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改变了。

    眼前是……

    星级酒店套房。

    一红一绿两个替身娃娃正系在正对面窗沿，随风轻舞。常笑看见它们的时候，一股力量由心而发，整个世界渐渐真实起来。

    替身娃娃除了保命以外，还能加强他和梦境的联系。

    比起在假面大厅的时候，他这一次和身处现实世界的感觉毫无分别。

    随着常笑慢慢熟悉周围环境，如同做梦时候偶尔会突然醒悟自己正在做什么一样，一股明悟的感觉在他心底泛起，让他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我现在扮演的身份是一所精英学校的绘画课老师，这只明面上的身份。

    “我的另外一重身份是一个调查员，过来调查一起神秘事件。

    “前不久，精英学校出现了一个面具人，手持厨房副刀在教学楼游荡。监控设备拍摄不到他的身影，但负责巡逻的警卫发现了他的行踪。”

    提示到这里就结束，很显然，这次梦境要解开的谜题就是持刀的面具鬼影。

    常笑熟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很熟悉。他照了一下镜子，镜子里面的人就是他本尊，但比十八岁年龄的本尊大一些，显得成熟一些。

    常笑还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流动的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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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假面的世界（四）
    白天的课程结束。

    傍晚时候常笑带着烤鸡，他提前拜托食堂的师傅帮忙料理，去到了警卫室。

    警卫室分早班和晚班，晚班有两个人执勤。

    简单攀谈了几句后，常笑知道他们的姓名。

    年长的那一位五十岁出头，姓周，周渊明，他通常负责晚上巡夜。年轻的那一位二十岁，是周渊明的小侄子，负责盯监控录像。

    在得知常笑过来是为了加入巡夜队伍的时候，周渊明一口答应了下来。

    “昨晚教学楼那边，b栋二楼。当时是十点二十分，我从楼梯口上去，打光照到一个人，带着面具，颜色记不得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恶作剧的学生，追着他跑到四楼，看见他闯进403课室。”

    周渊明吸了口烟，缓缓把烟雾吐出来，显得心事重重继续说道:“我把课室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人，就用无线电通知我侄子，让他倒一倒监控。结果监控……哝，你自己看。”

    常笑应声看向昨晚的监控录像，只见录像里周渊明拿手电筒在楼道追赶，但他前面空无一人。

    诡怪异常。

    周渊明把烟头往桌子上一拧，陈旧的木桌黑色烫疤又深了一分，说道:“事关学生安全，一定要调查清楚。”

    夜幕降临。

    师生走空。

    周渊明翻出一把手电筒给常笑，结伴巡夜。

    今夜有些古怪，大雾弥漫，很快就把他们吞没。

    即便手拿光筒，照出去不到五米远。

    没过多久，常笑就和周渊明失散了。

    他在大雾里走了许久，感觉走了有四五里路，没见到有什么建筑物。

    “我该不会是在原地打转吧”

    常笑喃喃自语着，他想试试看通过问话能不能把司命诱出来、给他提供一些帮助，不过耳畔一片安静，显然这个方法行不通。

    他干脆坐了下来，决定等雾气消散再行动。

    没过多久，雾气已经浓郁到手电筒照不出去三尺远，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

    常笑也开始感觉到脑袋有一点点发昏。

    就在某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睡着了。再醒过来他躺在了床上，映入眼帘是酒店客房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最瞩目的就是消防喷头，时不时会闪一下红光。

    床头柜上的手机正滴滴滴响着闹钟。

    他望向窗户，窗户上绿色的替身娃娃已经消失了。很显然昨天晚上他死了一次，替身娃娃发挥了作用。

    一段陌生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

    这段记忆告诉他:昨天傍晚去警卫室以后，常笑并没有加入巡夜队伍，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

    这段记忆来自替身娃娃。

    替身娃娃的运作方式是逆转因果、抹消死亡。常笑昨晚的死亡原因是参加了巡夜，替身娃娃把他从死亡的时间节点摘了出来。

    “周渊明呢，他昨晚也巡夜了，现在怎么样”

    常笑心生忧郁，连他这样身怀绝技的人都在大雾中莫名其妙死去，周渊明只怕是凶多吉少。

    匆匆忙忙梳洗打扮好，常笑带上竹杖往学校走去，只见校门口停着两辆警车，他心里闪过一丝阴翳。

    他到校门口被拦住，说明身份以后才准放行，匆匆瞥了一眼警卫室，周渊明和他侄子躺在地上，死相凄惨。

    他们是饿死的。

    只剩下皮包着骨。

    学校发生了命案，尤其死者死因太古怪，消息肯定是压不住的。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学校向家长发出通知，临时停课一天。

    常笑因为是最后一面见到死者的人，被警方问话，他把大致的情况交代了一遍。

    交代完，他决定到教学楼b栋403课室看一看，按照周渊明死前透露的信息，那个面具人最后躲藏的地方就在那，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403是一个多媒体课室，里面摆放



12.假面的世界（五）
    常笑注定无法如意。

    当他摧毁明显装有线索的硬盘后，世界变了。

    透过窗户，他看见现在大白天、天空笼罩在一片玫瑰红之中，太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遮蔽半个天空的明月，肉眼可以看清楚月表密密麻麻的陨坑。

    天空底下，整座城市染上了灰色，远处高楼已经看不见它外表的纹理，仿佛成了一根根水泥立柱。

    某种黑色的液体从四面八方袭来，朝这边包围，它路过的地方，所有建筑物好似蜡烛，一点点熔化，显然有巨大的腐蚀力。

    “这还真是要……等死啊。”

    常笑往天台的方向走去，但凡有智慧的生命看见这种情况都会本能想往高处逃跑。这附近没什么山、丘陵，只能跑楼顶。

    不仅仅他是这样想的，在天台远眺，常笑可以看见远处不少有人拖家带口挤在楼顶，但在天灾面前，这样做无非是延缓死亡。

    他还看见天空出现了直升机的影子，这座城市直升机还是不少的，富人私藏、军方警方、医院、星级酒店、电视台……如果天灾只出现在这座城市，那么他们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

    “知道害怕了吧”

    “知道了。”

    “你要是在根源敢这么做，替身娃娃都救不了你。”

    司命的声音又在常笑耳畔浮现，虽然嘴巴上说什么不会给提示、告辞之类的，但真到了重要时刻还是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