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城隍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葛
大唐城隍爷
作者:烽火戏诸葛
【阅文·安之杯网络文学擂台大赛·家国变迁】参赛作品
第一章 马嵬城隍
大寒尾,烧金衣。
按照由来已久的习俗,这一天大唐的老百姓是要祭拜祖宗、祭祀神灵。
马嵬驿城隍庙的香火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到了今年更是香火断绝。
王积善蹲在破旧城隍庙的门槛上,回头看了一眼漆彩快掉光的城隍泥塑,愁眉苦脸:“上辈子努力了那么多年,一直在人生的起点挣扎。”
“这辈子好不容易迈过起点,甚至是超越终点,直接成了个城隍爷了,竟然连口饭都吃不上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王积善占据的这座城隍庙,是位大唐的开国功勋,凭借战功被赦封为马嵬县城隍。
因为不是边陲城隍,只需要协调一县的风调雨顺,不用与南下寇边的胡人作战,比起经常更换城隍爷的边陲州县,日子安稳了不少。
倒是有些可惜这位生前喜欢参禅的武将,留给王积善的一具类似于佛门高僧坐化以后肉身不腐的金身,这可是其他城隍土地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春秋大梦。
更可惜由于香火断绝,那副相貌俊朗身体健硕的不腐金身,血肉全部干涸,现在活脱脱一副只剩下骨架的尸体,看起来很是吓人。
好在还有补救的法子,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但现在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香火钱去再塑金身。
王积善手里头只剩下了最后一枚香火钱,还是个衣服破破烂烂却干净利落的孩子放进香火箱里的。
这口最后的口粮,王积善本来准备自己吃下,再熬上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因为冥冥之中王积善有种转机就在身边的恍惚。
环顾四周,破败城隍庙里除了位于主位的城隍泥塑,就只有四具协助城隍爷的皂隶泥塑,外加一张缺条腿的供案,一个破洞的香火箱。
思来想去,王积善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冥冥之中,索性就用不去想了,随手把钱扔进最安全的香火箱。
那枚香火钱很快抛向半空,香火钱因为用力过猛,落到了左侧的一具泥塑皂隶头顶。
城隍庙里总共有五具泥塑,位于主位的城隍爷,分立两侧的四位皂隶,不过王积善座下的四位皂隶早没了半点生气,实实在在的是四具泥塑。
谁知香火钱落在左侧第一具泥塑的头顶,破败不堪的城隍庙竟是有了一种金碧辉煌的气象。
由于常年无人问津漆彩斑驳的泥塑,开始重新上色,还没等王积善缓过神来,这具汉代儒生装扮的皂隶恢复了生气,作揖下拜:“下官马谡,拜见城隍大人。”
马谡乖乖不得了,这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只不过名声有些不咋地。
王积善刚来到大唐那会儿,整天想着挖出白起关羽冉闵等大将的不腐金身,四处征讨,抢夺香火,再把各朝各代的绝色美人挖出来供自己大被同眠。
那些上辈子观摩了无数次的各种姿势,做梦都想的姐妹花,甚至是七八个美女服侍自己一个,
第二章 胡夷皂隶
王积善过去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整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为了这个,到时候再娶一个不需要多漂亮,起码温柔贤惠的老婆,再过几年日子宽松了,买一辆小车,就可以了。
民族大义,家国安危,这些东西距离他太过遥远了,可听了马谡的这一席肺腑之言,王积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过去为了梦想里的生活,可以忍气吞声,只想着多攒点钱早一天过上那种生活,现在老子都是城隍爷了,还能再低三下四忍气吞声
血气方刚的王积善当即跳下神龛,一把扶住了马谡:“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王积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怕事,没惹到咱还好,敢骑在咱的脖子上拉屎撒尿,老子就和他玩命。”
“大不了再死一次!”
马谡闭上双目平复了心情,慢慢在王积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认真注视面前这位皮包骨头的城隍爷:“根据丞相的推算,这个天下所有的城隍土地,还有山神水祇,已经基本上替换成了胡人。”
“任重道远,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更要徐徐图之,千万不能太过着急。”
“咱们的第一步,就是先想办法多夺来一些香火钱活下来,第二步才是挖墓开棺,招揽青史中的文臣武将。”
王积善瞅了一眼自己没几两肉的不腐金身,重重点头,正准备说上两句,突然抬头看向了小庙外,脸上尽是苦涩:“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古话。”
城隍庙位于马嵬县的中心,庙前有一条小河缓缓流过,门前还颇为雅致的栽种了几株芭蕉。
有水有木,可谓是一处风水宝地,隔壁坊区的胡夷寺庙早就垂涎三尺了。
因为安禄山权倾朝野的缘故,供奉胡夷祖宗的胡夷寺庙遍布大唐各个州县。
经过多年的运筹帷幄,依托在佛门门下把胡夷祖宗们封为了各类法王,求财的送钱,求色的送美人,香火极为鼎盛,说上一句如日中天毫不为过。
寥寥十余年的时间,大唐各个州县的城隍庙全部被胡夷寺庙替代,只剩下孤零零一座马嵬城隍庙。
由于马嵬城隍庙并没有被取缔,隔壁坊区的那座胡夷寺庙,虽然占据了全县的香火,但是始终还是一座淫祠。
所以这些年为了打碎城隍塑像拆掉城隍庙,可谓是不遗余力,如果不是王积善突然成为了城隍爷,胡夷寺庙已经功成了。
 
第三章 天经地义
一刀,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刀。
王积善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气焰滔天的胡夷皂隶这么不堪一击,只用了一刀便解决了他。
马谡步伐有些急切的走下了左侧神龛,却不是为了帮助城隍爷,而是蹲在胡夷皂隶死后的那一堆泥塑瓦砾里挑挑拣拣,很快翻出了一片淡金色瓦片。
王积善本来就快饿死了,强行提起一口气宰了胡夷皂隶以后,站也站不住了,踉踉跄跄的坐在了神龛边缘。
手心放着一小片淡金色瓦片的马谡,跟在诸葛亮身边多年,养气功夫颇为不俗,看向王积善那具处于崩坏边缘的不腐金身,还是极其羡慕。
世上的山水神祇多是泥塑,就连曾经的南岳正神依旧是一尊泥塑,只不过材质不同罢了,能够留下一具不腐金身享受世间香火供奉的山水神祇,凤毛麟角。
大唐开国那么多的功勋武将,不超过一手之数,王积善这具不腐金身的跟脚绝对不简单。
马谡走到王积善身边,开口说出的言辞,差点没把这位好不容易转危为安的城隍爷给吓死:“这个胡夷皂隶的死,他背后的那个人应该是知道了。”
“每一位皂隶请进寺庙以前,都会在统辖一县风调雨顺事宜的寺庙内留下一个牌位,只要是死了,牌位便会裂开。”
“那个胡夷寺庙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是算作一方淫祠,所以就派这么个小卒子过来,等着大人把他杀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对于世间百姓来说是一条不可违背的礼法,同样也是约束大人这些山水神祇的天经地义。”
“要不然山水神祇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世间还不乱套了。”
马谡说的不紧不慢,王积善听的却是心惊肉跳,这番话的意思不就是钓鱼-执法,隔壁坊区的那位胡夷寺庙就等着自己违背天经地义。
现在
第四章 一县文风
看向小五虎之首王平的王积善,注意力却没放在王平身上,双眼不停在剩余几位泥塑皂隶之间转悠。
左侧首位是马谡,右侧首位是王平,全是能在三国排的上号的名臣名将。
王平更是蜀汉后期数一数二的名将,先后两次挡住了五子良将张郃的进攻,魏延与杨仪不和,率军进攻杨仪,正是王平击败了魏延,这才平息了一场蜀军内乱。
城隍庙内总共是四具泥塑皂隶,一具是马谡,一具是王平,剩下的两具泥塑皂隶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暂时解决了第二场迫在眉睫危机的马谡,很快注意到了城隍爷王积善的喜色,抚须轻笑:“大人多想了。”
“做事最为忌讳树大招风,丞相安排下官与王平将军在这里,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前前后后三次险些被那些胡夷法王察觉。”
“若是再安排一些谋士武将在这里,不等大人搬到这里,早就被觉察到不对的胡夷法王捣毁庙宇了。”
王积善不免叹了一口气,失望归失望,但凭空招揽了两位一流水准的名臣名将,还是一件莫大的幸事:“既然这样,咱俩就在这里等着胡夷法王过来送死。”
马谡深受那位诸葛丞相的影响,衣着打扮不是汉代较为普遍的红纹黑底儒袍,而是风姿极为不俗的羽扇纶巾装扮,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说道:“大人错了,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才对。”
“过几天就是初一了,胡夷法王身边的皂隶、日巡将军、夜查将军应该全部派出去收取各村土地公的香火了。”
“如果等他们全部回来,就算是有王平将军在这里,双拳难敌四手,也难能打败胡夷法王。”
“再者说了,就算是宰了胡夷法王也无济于事,大人现在在应该做的是,如何争夺香火,扭转全县的信奉。”
“宰了胡夷法王还容易打草惊蛇,万一惊动更厉害的胡夷**王,麻烦可就大了。”
此时此刻的王积善真正体会到了手底下有一位谋士的好处,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当前的危机不说,还避免了自己差点把一手好牌打烂。
一个马谡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招揽了张良崔浩高熲那样的王佐之才,那还得了。
王积善扶起了单膝下跪的王平,香火断绝的忧虑再次出现在脸上,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把马嵬县的香客重新争夺过来。
香客争夺,无外乎两个字,显灵。
自己这座城隍庙连个庙祝都没有,谁来传达城隍的宝诰,嗯,这个倒是能解决,自己虽然说瘦的皮包骨头需要再塑金身,可要是披上蓑笠,戴上面具,倒是能充当庙祝。
但现在就连把香客们聚拢过来都难,更别提争夺香火了,困难重重啊。
实在是没了法子的王积善,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一丝不苟站在左侧的马谡。
让这位谋士出谋划策,可以,他又不是貂蝉大乔小乔那样的绝色美人,吸引人气当真是不在行。
吃下剩余的香火钱,酒足饭饱的王积善,见马谡同样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只能重新坐在门槛上,继续绞尽脑汁的苦想。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王积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没多久,便瞧见庙前冷清的街道上匆匆走过一位穿着破旧军袄的白发老卒,嘴里抑扬顿挫的高喊诗仙李白的《侠客行》。
王积善过去喜欢研究历史,深刻的明白大唐为什么叫做盛唐,国力、人口、文化.......更重要在于出现了太多大诗人。
诗歌几乎是渗透了大唐的方方面面,饮酒吟诗,交友吟诗,行旅吟诗,就连结婚也成为了赛诗会。
第五章 郅州富水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两位价格不菲的清倌人虽说不是两位名士授意安排的,但酒楼掌柜着实花费了不少,两位名士又是心情阔达之人,便允许酒楼掌柜把兰叶残局贴目在墙上。
这座酒楼也因此改名为兰叶酒楼,名声大噪,只不过碍于竞争对手的刻意打压,说是兰叶酒楼胡编乱造的。
因为当时两位名士来时天色已晚,除了掌柜也就外甥一人知道,流言蜚语传的多了,三人成虎,兰叶酒楼的名声因此大不如以前了。
是真是假别人不知,作为城隍爷的王积善再是清楚不过了,真的不能再真了,王积善进入正南坊区的那一刻就清晰的觉察到,因为这座兰叶酒楼的缘故,马嵬县的文风浓郁了不少。
一县城隍除了协调县内的风调雨顺以外,还有教化一方的职责,文风浓郁了,武运昌隆了,香火水涨船高的旺盛不说,还会涉及到朝中有人好办事。
距离那堵白墙越近,客人桌面上摆放的酒菜愈发价格不菲,倒不是兰叶酒楼写了白纸黑字的明文规定,约定俗成罢了。
囊中羞涩的王积善别说是坐的靠近白墙,就是坐在兰叶酒楼饮酒吃饭的铜钱,半枚也掏不出来。
他也不怯场,大模大样的朝着距离白墙不过一丈的三张桌子走去,瞧那气度,不知道还以为是世代簪缨的官宦子弟。
王积善在酒楼内形形色色几十位客人愕然的目光里,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是坐在正中间的那张全酒楼唯一一张云纹紫檀高足桌。
云纹紫檀高足桌与大堂内其他桌椅之间,还有一面渔樵耕读屏风相隔,颇为雅致。
王积善过去在敦煌的唐代壁画中就瞧见过高足的桌椅,后来又刻意查了典籍,几乎是和宋代太师椅差不了太多,只是模样不同:“难怪史书上经常提到汉承秦制,宋袭唐制的。”
“看来说的不单是制度,还有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亲自验证了历史,王积善心情不错,大手一挥:“小二...嗯...酒博士,一盘冷蟾儿羹,一盘河北醋芹,一份箸头春。”
“酒水的话,来一壶郅州富水。”
酒博士已经撸开袖子准备‘客客气气’的把这一桌不知道好歹的恶客赶走,听到这一连串的菜名,匆忙把袖子放了下来。
当他听到郅州富水这种达官显贵豪商巨贾才有资格品尝到的名酒,真的变得客客气气了,如果是泥腿子出身,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要上整整一壶了。
保不齐又是哪家簪缨世家的贵公子,乔装打扮的游历江湖了,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名堂。
前些年酒楼里曾经还来过一位穿着还不如乞丐的贵公子,据说是某位节度使的浪荡长子闯下了泼天大祸,带着一名瘦了吧唧的老仆给扔到江湖游历去了,暂时避避风头。
负责接待的那个乞丐是个临时过来帮忙的远亲,虽然他心里厌恶的紧,迫于兰叶酒楼的规矩,毕恭毕敬的服侍了一番。
后来那位远亲自然是被贵公子青眼相加,赏了半本用来擦屁股的枪术秘籍,据说现在凭借军功已经是一员从九品武官,真是他娘的老天爷赏饭吃。
派头十足的王积善是不是贵公子,当然不是,虽说身份比起一般的贵公子还要高贵的多,但是兜里的钱还不如路边乞讨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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