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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伊娄染早上只是依稀记得叶玄出门的模样,并无多




第二十六章 雪夜曲声
    伊娄染见叶玄脸色阴沉,又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便起身去向堂外了。

    不多时的功夫,陶质餐盘被悉数端入屋内,一时清香四溢,触人味蕾,菜肴极为丰盛,与中原菜色也大有不同,令人眼花缭乱。

    而与这座木质宅邸的格调一致,伊娄染一家的吃饭风格,也承继了中原的习俗,各据一案,分餐而食,只是在筷子的使用上,应该还不得要领,三人多使用匕首和竹签,但出于待客考虑,倒是单独配置了一双竹筷,这一点让叶玄心中颇为感激。

    另外,在男女有别上,也没像晋人那般严苛,讲究主客男女分房用膳,因而,四人一齐,同室就餐,还是让叶玄觉得有些不大适应。

    看着自己席前如此丰盛的佳肴,叶玄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挑一些轻味寡淡的素食,和着伊娄家惯吃的芋糕一起下食充饥。

    这样明显的选择性,难免会让伊娄染疑惑。

    “小兄弟只吃浆果面糕,不食荤肉,如何能挥动那沉甸甸的长枪啊!”

    叶玄听闻此话,眼神一暗,怔然停下了手里的竹筷,脑海中一时闪过无数仇恶的想法。

    待他微微呼一口气,平复心绪后,方才放下筷子,立直腰身,对伊娄染拱手作礼道:“劳恩公关切,晚辈如今尚未过服孝之期,忌荤忌酒忌乐,还望恩公体谅!”

    伊娄染听罢,尴尬的眼神中透露着赞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因为叶玄特殊的身份,伊娄染没有惊动其他族人,吃饭时四人同室而餐,伊娄染夫妇并坐于上首位,叶玄便与伊娄林隔着中间的火炉相对而坐。

    两人距离不过十尺,抬眉转眼间,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甚是清晰,这饭吃得令叶玄很是拘谨。

    而叶玄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侧的伊娄林也是同样的拘束——在她看来,叶玄和其他客人不同,吃饭的时候正襟危坐,举止轻缓,细嚼慢咽,从不主动说话,更不会大声喧闹,文静清雅、颇具礼法,丝毫不会有柔弱做作的姿态,看上去浑然天成,令人赏心悦目。

    毕竟,曾经到她家做客的多是鲜卑汉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以手进食都是常态,甚至酒至酣处,袒胸露乳、嚎叫动粗也是时有发生的。

    所以,当伊娄林看到叶玄那端正雅致的吃饭姿态时,便如一股清流一般,让她眼前一亮,也令她格外注意自己的吃相了——时时刻刻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外人面前,这应当是所有情愫懵懂的少女最为关切的事情了。

    当然,这个情愫懵懂的少女,刚才就已经在营寨外出了一次大糗了。

    只不过,伊娄林并不知道的是,晋国的一些名士,服散之后,在酒宴上表现,比之她以前见过的鲜卑糙汉,举止更是放浪,行为也更是不堪入目......

    而对于叶玄手里那双灵动自如的竹筷,伊娄林心里同样有了莫大的兴趣,那的确是一件优雅而又方便的吃饭工具啊!

    伊娄林全程都是微红着脸,眼睛不时在触及叶玄的目光后,脸颊更会变得滚烫,不过好在火光彤彤,没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在简单吃过一点后,伊娄林便下了席位,独自回房了......

    月色如水,清辉洒落,映照着白天未融的雪地更显洁白。

    在房中独坐良久之后,伊娄林吹灭案几上的油灯,准备入睡。

    尽管白日里奔波了一整天,可当她真正躺下,想要入眠休息时,竟发现自己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定下心来。

    此时夜色已深,万籁俱静,在寂寥的星空下,却有一抹尖细的低鸣隐约传来,萦绕在伊娄林的耳畔,声音清脆,此起彼伏,低流婉转,如丝如缕,在时时掠过的北风中,拼凑出一首哀凉凄厉的曲调。

    伊娄林慢慢静下心来,倾听着这连绵不绝的低鸣乐声,想要辨别出这是何种乐器所发出的绝美韵律,但一番思寻过后,她并没有找到答案。

    这透着青涩萧凉的曲音,不是北地的胡笳、二弦琴,也不是中原的竹笛玉箫、陶埙琴瑟,倒更像是一种自然不经修饰的声音,其本身来源于天地间,又隐逸于天地间,清晰可辨、耳熟能详,却又让人难以捕捉,辨不清原貌。

    伊娄林从小随父兄出入于塞北中原,自认为见多识广,可在这悠扬奇妙的曲音前,也不得不承认世界的繁华多样,因为她从未听过这如此特立独行的音色。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伊娄林起身下床,披上雪袍,推开木窗,向窗外望去。

    可随着窗子被“吱呀”一声的推开,那原本清晰可辨的悦耳音调却又戛然而止、没了踪迹,世界也随之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盈盈雪色,陪衬着北风呼啸。

    无瑕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伊娄林柔美的脸颊上,映着她的肤色如玉般剔透,发丝晶莹,皓齿红唇,整个人好似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银色光辉一般圣洁无垢,只是那双灵灵闪闪的黑色眼眸中,仿佛仍然透露着一丝略感



第二十七章 冬猎前夕
    早餐的席宴上,叶玄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宽襟葛衫。

    中原的服饰本就是袍袖翩翩,衣带飘飘,再加上在伊娄部内,他就没有束起发髻,黑密的长发自然披散,那股隽永之气显露无疑。

    两人仍然相对而坐,只是伊娄林早间听了兄长伊娄染的那一番话后,在吃饭时,看向对面都是瞪着眼睛的。

    不过,表面上虽然如此,但其实伊娄林心中对坐于正对面的叶玄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害怕,这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可怖,而是一种带着期待的惶然。

    所以,瞪着眼睛看对方,或许只是装腔作势,又或许只是在掩饰什么。

    以前她总是觉得美好的东西即便一直盯着看也无妨,可现在她的目光却有些不敢落在对方的身上,不敢看对方,更害怕对方看自己,心里不得消停,又始终难以理解自己的这种情感——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瞪着对方,瞪得对方低头,才能说明自己一点也不害怕。

    含羞带怯

    抱歉,在塞外生活了十五年的伊娄林,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词!

    而叶玄在经历了早上的那件事后,也不正眼多看伊娄林,只是借着和伊娄染说话的间隙,才用余光扫视一眼一直瞪着他的伊娄林,心里莫名其妙。

    伊娄染向叶玄详细说了一些明日狩猎的事,并交代今天伊娄家的堂叔伯一辈人等都会过来相聚,为了避免惹出麻烦,让叶玄就以是连谷来远房表侄的身份出迎。

    而是连谷来本就有一个姐妹被冀州的一位商贾买为侍妾,这是族里人都知道的事,因此也断然不会有人怀疑。

    叶玄认真听着,点头表示理解,吃完早饭,道过谢后,便整理一番衣衫,向三人请辞,按照伊娄染的交代回去准备一些打猎的器物了。

    伊娄林吃完,也默不作声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一向敏锐的是连谷来盯着伊娄林的身影一直出了厅堂,才转头对伊娄染道:“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不会是昨日出门感了风寒吧”

    伊娄染冲是连谷来笑了笑,耸一耸肩,道:“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病倒是没病!”

    是连谷来虽然疑惑,但听伊娄染这么说,也就没有操心了,今日有客人前来,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因为今日只是迎客,叶玄便觉得没必要换下这身宽袖袍衫了,而伊娄染给自己安排的身份本就是晋人,也就不需要他去刻意掩饰什么,如寻常一般即可。

    时间刚过巳时,便听见一片喧闹声夹杂着马蹄声从远处席卷而来,在这座木质房邸前齐齐停了下来,然后那一片叫嚷声进了院子,伊娄染领着是连谷来迎了上去。

    叶玄记着伊娄染的交代,欲推开房门,出门迎接。

    当叶玄拉开门扉,恰见对面伊娄林房间的门也正好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缓步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随即又默契的各自偏过头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走到院落中央。

    叶玄不动声色,装作自然有礼的跟在是连谷来身后,而伊娄林则站在伊娄染身旁,笑着用鲜卑语一一问候来者。

    早间吃饭时,叶玄就已经从伊娄染那里知道了,伊娄部一年有三次狩猎祭典——春猎、秋猎和冬猎,这其中,春猎最为隆重,秋猎最为丰盛,而冬猎,则常在每年的第一场大雪之后举行,是对部族里年轻男子最大的考验,以往数任单于的择婿对象,几乎都是冬猎里表现最为出色的男子,因此相较于春秋二季,冬猎最为热闹。

    不过今年伊娄林方及十五岁,伊娄染暂时没有从这次冬猎中挑选妹夫的打算。

    来的客人是伊娄染的堂叔伯两家人,因为冬猎图个热闹,便拖家带口的全部来到了这一方宅院里。

    其实这两户人家就住在部落西部的毡帐里,就算走过来,也只要一刻钟,只是伊娄染身为部族“单于”,平常繁杂事务缠身,所以双方的来往便不是那么密切。

    此时伊娄染和伊娄林两人正和来客嘘寒问暖,说得当然也是叶玄听不懂的鲜卑话,他也便将目光慢慢扫视了一遍进至院中的来客。

    戴着毡帽,站于最前方的两位老者应当就是堂叔伯二人,年纪都有五旬左右,看上去与伊娄染有些神似,他们身后错落不齐的站着五个年轻汉子,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十岁不等,个子虽然都不高,但全是膀阔腰圆、岿然如松的粗汉,有两个手里提着弓,背后背着箭壶,俨然是身手出众的猎人。

    再往后的院门处,则站着五六个妇人,有老有少,皆是左衽胡裙,携着三个幼童,应是两家的妻室。



第二十八章 授箭
    叶玄听罢,皱了皱眉,稍加思忖后,只得对那三双或期待或鼓励的眼神,回之以“恭敬不如从命”的一笑。

    见叶玄走近,那少年友善的将手里的长弓递到了叶玄身前。

    叶玄也明白对方的意思,礼貌的接过,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

    这弓为梨木所制,涂蜡绑绳后拿在手里仍然觉得十分轻便,虽然看上去有些泛旧,但看得出平日里保管精致,为主人所爱惜,弓弦与晋军中的麻线藤条弓弦不同,是以三条烘烤晾干后的牛筋彼此纠缠在一起制作的,颇有些塞外游牧的味道。

    叶玄用手拉了拉弓弦,试了试力道,大概是两石左右的轻型弓弩,比叶家军将士所用的三石长弩的确轻松不少,而两石六斗的长弓叶玄都能拉开,这两石的轻弓自然也不在话下。

    叶玄抬起眼来,冲那少年和善一笑,拾起一支地上的箭矢,立稳脚跟,挺直身形,搭弓拉弦,眼睛直视前方的标靶——一根不大的杨树枝干,屏息凝气,指尖一松,箭矢呼啸而出,从枝干旁擦身而过,偏了一尺。

    叶玄看着那支射偏的箭矢,笑着摇了摇头,他在叶家军内本就不专于弓矢,只是经常旁观弓弩教头的指导,有一些自己的领悟而已。

    叶玄将弓还给了少年,没有说话,反正说了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

    转眼见伊娄林二人正以诧异滑稽的目光看着自己,叶玄又是轻轻一笑,心里也多少能理解一些。

    因为他刚才并不是以军营里常见的姿势射出的那一箭,而是以“君子六艺”中“习射”一项的姿势来搭弓引矢的,她们二人没见过,自然觉得有些滑稽。

    君子六艺,谓之礼、乐、射、御、书、数,原为儒家要求士大夫们应当所具备的六种本领,经由数百年传承和发展,渐渐演变为宫廷和士家的一种仪式,用于考究一个人的才学与本领。

    士大夫们不着铠甲,不穿胡服,因此,在“射”这一项上便有着独特的引弓姿势,再加以雕琢后,就变得尤为雅致,甚至显得有些花哨。

    不过,如此引弓的根本原因,倒并不是为了具备观赏性,而是受限制于宽袖长衫的礼服才有的结果——叶玄此刻穿的便是宽袖长衫的袍服,因而如此拉弓射箭才是最为自然的。

    伊娄林今天早上没有看到叶玄在院中习枪,因而对叶玄的武艺并不了解,但她知道叶玄出自行伍,应当是会一些武艺的,只是从刚才那射偏的的一箭和那有些别扭的引弓姿势上来看,肯定十分蹩脚。

    “哼!故弄......”伊娄林冷冷在心里嘀咕着,可奈何中原成语还不熟练,愣是没想起来那个词是什么。

    在她眼中,虽然叶玄刚刚那一番搭弓引弦的姿势和气定神闲的面容都极为雅致优美,但有什么用呢那一箭还是射偏了一尺有余,与她比起来,能比吗

    那少年接过叶玄手中的弓,用带着惋惜和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叶玄,仿佛在鲜卑人眼中,不会弓矢是一件异常难堪的事一样。

    叶玄也无所谓,继续旁观着那少年引弓搭箭。

    “嗖”的一声,箭矢飞射而出,紧擦着那根杨树干掠过,留下一道清晰的刻痕,似有些不满意,少年又一次拉弓,再射出一箭,箭矢直直钉在杨树枝干上,这才满意的收起了弓。

    伊娄林见到堂兄那得意的神情,有些不服气,拉弦引弓,一箭而出,就稳稳钉在了杨树枝干的正中央。

    这一下,轮到伊娄林得意,她那堂兄不高兴了,鲜卑人眼里,不会弓矢的男子可耻,但若箭术还抵不上一个女子,那就更是奇耻大辱了。

    少年不甘心的再一次引弓拉弦,射出一箭,却没中,或许是因此变得焦躁了,又射几发,却一下都没中,看得伊娄林是越来越得意,而那少年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叶玄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久在军旅,自然能看出那少年身上的缺陷,姿势上的不足和心态上的焦虑,都是他现在屡发不中的原因。

    他原本并没有插话这件事的打算,可看着那少年执着的一箭一箭不停的射出,叶玄竟不由得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曾经跟在虚子冲身后练习枪法,在那娴熟刚猛的武艺前,不甘执着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吗

    虽然他此刻痛恨胡人,但他知道,这里的人对他都没有恶意,伊娄部与肃甄部也大不相同。

    于是,叶玄站起身来,在伊娄



第二十九章 冬猎
    伊娄部一年一度的冬猎在一片鼓声和呼叫声中拉开了序幕。

    叶玄穿着伊娄染赠与自己的一身胡服,散绑长发于脑后,看上去俊朗逸然,又不失几分野林之气,持弓背箭,骑着马跟在伊娄染身边一侧,而另一侧则是同样身着箭袖短装和胡裤的伊娄林。

    往日在洛阳,叶玄也参加过皇室及各王公府组织的春猎。

    当然那都是男子的游戏——意气风发、英俊爽朗的年轻郎君驾马疾驰,在野林中来去自如,骑射捕猎,夺得赏酬。

    而各家小娘子则多聚于溪边青翠的草地上,铺上布毯,撑起幕帘,摆上瓜果甜品,揣一枚香囊于怀中,看意中人策马飞驰,享受暖春时光。

    从前听说胡人“全民皆兵”一说,叶玄还觉得匪夷所思,娇弱的女子怎能上战场厮杀呢

    但从今日来看,此话全然不虚。

    除了族里的精壮汉子外,许多女子也驾着自家马匹前来角逐,但心细一些,便能发现,这些女子都未婚嫁,和伊娄林年纪相仿,甚至比她还要年弱。

    见此,叶玄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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