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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伊娄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故作淡然的将自己身上的雪袍收起,叠好后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起身向兄嫂告别,出了厅堂,向着自己的厢房而回。

    在进入房门之前,伊娄林转过身来,看着对面那厢客房紧闭的门扉,只觉心底有一股暖流涌过,但想起昨日兄长的话来,却又令她心痛如针刺一般,好似有一种异常沉闷的沮丧压在胸间,无奈而又难以释怀。

    伊娄林踏进房内,关上门,随后身子向后一倚,靠在门上,鼻子一酸,落下两滴泪来,但她并不清楚这泪水是为自己兄长成功度过一劫而落,还是为其他的。

    今日午时过后,叶玄又为伊娄染换了一次药,换药的时候还专程将伊娄林叫来,亲自教她煎药敷药,因为明日他就将离别此处,前往洛阳城,而再回来,或许已是北伐大军光复洛阳故都之时。

    伊娄林静静端坐于一旁,看着叶玄专注的捣药、煎药、敷药,并将这些细节一一记下,毕竟这关乎自己兄长的伤势,不容得有丝毫纰漏,而伊娄染则躺在卧榻上,向叶玄交代明日的事宜。

    伊娄染伤势如此,自然不会再亲自去往洛阳城,给肃甄部左贤王庆生祝贺,因而已将此事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堂叔父来处理。

    “我已和叔父说明,保你入城,到时你只要混于人群中,勿做声响便可!”伊娄染的烧已经渐渐退了下去,说话的嗓音中也恢复了往日的中气。

    “多谢恩公相助,晚辈记住了!”叶玄拱手一礼,淡然答道。

    “我知道肃甄部对不起你们晋人,但明日你孤身一人前往洛阳,势单力薄,切不可意气用事,因小而失大!”

    伊娄染又对叶玄叮嘱几句后,叶玄答道:“恩公教诲,叶玄谨记,此外,恩公伤情非短期能痊愈,还请恩公长期敷抹此药,切勿懈怠,另外尽量常以烈酒清洗伤口,勿令其沾水浸湿,如此坚持,一个月后方能完全康复!”

    见太阳渐渐斜向西方,叶玄也起身作揖




第三十三章 故城
    云山距洛阳数十里,骑马前往尚要两个时辰,更况且一大队人马,牛拉马驮的押送着一大批山野贺礼,没有大半天,是到不了的。

    所以,这日一大早,天方蒙蒙亮,伊娄部前往洛阳为肃甄部左贤王贺寿的队伍,便在伊娄染堂叔父的安排下,准备启程了。

    叶玄换上伊娄染送自己的那一套左衽胡服,将长发绑于脑后,又仿着上次的易容方式,以黄泥敷面,自己对着水面照看良久后,方才提起长枪,前往厅堂与伊娄染夫妇二人辞别。

    叶玄踏步至厅堂中央,跪膝下身,向伊娄染二人行拜恩叩谢大礼。

    伊娄染半躺在卧榻上,看着眼前这位晋国少年庄严郑重的拜恩行礼,脸色淡然深沉,而是连谷来见到叶玄那又敷上黄泥的俊朗面容,笑容中也夹留着几分怜悯情绪。

    “把你的长枪留下吧!”伊娄染看着叶玄礼毕,叹然一句:“我们鲜卑久居塞外,征伐多以骑杀为主,使得最为顺手的也是弯刀,极少有人会使中原的长枪,你带着它太显眼了!”

    叶玄听罢,正有所犹豫,又见伊娄染用鲜卑语使唤了一声,随即,一名双手捧刀的家仆便进了厅堂,将一柄弯刀呈到了叶玄身前。

    那弯刀有近三尺长,五寸宽,刀柄刀鞘均为香樟木所制,涂了蜡的表面湛黄平滑,还刻有图腾,虽然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但拿在手中,依然质感十足、颇为厚重,拔刀出鞘,刀锋锐利异常、寒光毕现,乃一把罕见宝刀。

    “此刀赠给你,保身足够了!”伊娄染看着手握弯刀的叶玄,郑重说道。

    叶玄看着卧榻上的伊娄染,拜首一礼,道:“恩公情谊,叶玄决然不忘!”

    “你的长枪和袍服,我会一直替你保管,等你来取!”

    伊娄染昨日便已对叶玄交代过,他那身从江南穿来的右衽晋服和雪袍,今天不能带在身上。

    因为这套衣服一旦被肃甄部的兵士发现,就是百口难辩。

    “一定!”叶玄起身对二人拱手,浅浅一笑,答道:“晚辈告辞!”

    “等等。”

    然而,就在叶玄刚刚要迈出大堂时,伊娄染又叫住了他:“为何这么执着要去洛阳城内呢那里已经不可能有你要找的人了!”

    叶玄定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刀鞘,沉声道:“正因为那里是一切结束的地方,所以才一定要去,也只有在那里,才可能找到一点点线索!”

    伊娄染听闻,沉沉的叹了口气,道:“保重吧!”

    叶玄没再回头,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不过当他来到小院中央,侧眼看时,伊娄林厢房的门仍然紧紧闭着,房内安静无丝毫响动。

    叶玄轻舒口气,转身对着房门的方向,拱手弯身,郑然施了一礼,随即不发一言的快步走出院门而去。

    肃甄部的左贤王,叶玄倒是曾经从父亲口中耳闻过,名叫肃甄客,乃肃甄单于肃甄元的结义弟弟,出生疾寒,为人仗义,且在战场上素以狡黠勇猛著称,于肃甄部侵入中原有盖世不灭的功勋,当然也是最让大晋朝堂百官所忌惮的一位。

    肃甄客位高权重,手握数万重兵,囤聚安阳郡内,几乎是当今中原最有势力的一支胡寇,值此大寿之机,攀附仰息之人不胜枚举,各方寿礼也是琳琅满目、极为厚重。

    对于如此的大人物,伊娄部这样的小部族,在贺礼上自然不敢怠慢,仅仅猎来的山野,就装了六车有余,此外,还有大量的首饰及毛皮。

    一共满满九辆马车,在百余人的押送下,绵延半里,向着洛阳城缓缓而行。

    叶玄持刀驾马,极不起眼的夹杂在这百余人中间,脸色冷淡,墨眉微皱,眼神中隐隐透出丝丝杀气。

    然而不经意中,叶玄却突然发现自己身旁好像一直有一匹马在伴他而行。

    他起初没有在意,但当他抬起眼,看向那骑在马上的人时,却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对方换上了老旧泛黄的麻质胡裙,裹了一身黑色的雪袍,甚至还刻意将秀美的长发挽进了头顶的毡帽内,并以两旁深深的毛绒盖住了脸庞,但那双洁白如美玉般的精致小手及那灵动清丽的双眼还是出卖了她的身份。

    虽然惊讶,但叶玄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警觉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问道:“你若去了洛阳,恩公的伤势可怎么办”

    明亮的眼眸看了叶玄一眼,随即一个嗡嗡的声音,从那盖住脸颊的绒毛后轻声传出:“我已经将方法都教给兄嫂了,她自会照顾好兄长的!”

    叶玄听闻,也便不再多说,他原本想问伊娄林为什么会在贺寿的队伍里,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

    这终究是伊娄部的队伍,而她作为单于之妹,自然有百种理由可以说。

    叶玄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且,他与伊娄林二人只能以中原口音交流,这若是让他人察觉,恐生事端。

    所以,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并肩骑在马上,不发一言,向前缓缓的走着,隐没于人群中,毫不起眼。

    黎明的薄雾渐渐散去,一轮殷红的朝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二人的脸庞。

    伊娄林转眼望向东方,看着那一轮安静卧在地平线上的皎洁红日,天地间的淡淡薄雾慢慢变得氤氲一片,透着红色的光晕,分外美丽。

    伊娄林不禁微微一笑,乌黑的眼眸中也闪烁着明丽炙烈的光辉,但当视线缓缓移到仍旧一脸肃然的叶玄身上时,却又多出了一份不舍的哀伤与无奈。

    此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慢慢的、慢慢的,停下脚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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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焚笛
    叶玄在进城之前,就早已想好了路线。

    第一要去的地方是城墙周边,这里是破城的最前线,也应当是洛阳守军伤亡最大的地方;第二是城西的驻军地,平日里叶家军和虚家军就驻扎于此地;接着是坐落于城东的虚府,最后便是内城宫墙四周了。

    见身后的伊娄林驾马追来,叶玄不禁有些诧异的问道:“往后便是我的私事了,你又为何跟来”

    伊娄林脱口而出道:“我没想来,是我阿兄的意思!”

    叶玄不愿意再与伊娄林费口舌,只是道:“那劳你回去后再代我拜谢恩公!”

    伊娄林听罢,不说话,只是看着叶玄,目光中满是幽怨和不情愿。

    两人远离这段喧闹的地方后,便牵着马步行,沿着城墙一路向前,搜寻与虚家军或叶家军有关的线索,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途中还遇到了肃甄部将官的盘查,但伊娄林应对得体,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对方在城内便没有为难他们二人。

    洛阳城终归是作为肃甄部的屯军之地的,因而,城内很快便被清理干净了,叶玄到城西的驻军地时,也只是看到了一幢幢空空的营房和几处杀伐过后的痕迹,并无特殊。

    不过在虚家军的主帐之处,他却看到了一面飘落在地的虚家军黑色旌旗。

    叶玄慢慢将旌旗拾起,叠好后背在了身后。

    而伊娄林只是跟在叶玄身后,远远看着,偶尔遇上肃甄部兵士的巡查时,才会主动上前,帮助掩饰叶玄的晋人身份。

    至于叶玄的具体身世,伊娄林一路随行而来,似乎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斜阳残照,冬季的天空渐渐变成一种紫蓝色,叶玄脸色深沉的牵着马出了城西驻地,又不发一言的上马扬鞭,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伊娄林见此,心中也难免酸楚,但自己又无从宽慰,能做的就只有静静陪伴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叶玄驾马在残破不堪的洛阳城内飞驰而过,在拐过一道尚未完全坍塌的巷角后,一番无比熟悉的景象呈现在叶玄眼前:

    一条两丈宽的笔直大道贯穿东西,道旁有两棵粗壮的梧桐,落叶散尽,孤零零的白色枝干在风中煞动,梧桐树下的青石篱墙上还有着他儿时刻画的痕迹,依旧懵懂幼稚,四周的屋舍并未被烧毁拆除,几乎保持了两个月前他离开洛阳时的模样。

    但正因如此,才让他深刻体会到了物是人非的扎心之痛。

    没错,在这条大道的东西两侧,坐落的正是叶宅和虚府!

    叶玄骤然停住了手里的鞭绳,放由着马匹慢慢的向前踏着步,朝着的虚府而去。

    凝视着眼前的大道,望向不远处的虚府大门,叶玄仿佛能看到儿时的虚衍带着自己和虚子怜,在这条大道上来回奔跑的光景;也能想到仅仅在两个多月前,父亲带着自己还和虚家众人在这条道上挥手道别,说笑着过不了几个月便能重聚的话语,而如今,却已是故人不再、阴阳两隔……

    伊娄林见叶玄一副怔然若滞的神情,也停下了马步,默默跟在叶玄身后一丈之地,策马缓缓而行。

    叶玄来到虚府门前,缓缓下马,却只见那扇熟悉的大门黯然半掩着,一片漆黑中没有了灯火兴然、人声鼎沸,也没有了那个每次看到他都会喜笑颜开,飞奔着去报信的滑稽门仆。

    四周极其安静,除了呼呼风声外,只能听到远处肃甄部毡帐区传来的喧嚣杂音,极不协调的胡笳和二弦琴的曲声夹杂其中,想必是左贤王肃甄客的寿宴开始了吧。

    叶玄轻缓的推开门,踏步进去,就像自己从前无数次进入这座府邸一般。

    然而,这一次,叶玄却只能感觉到,呼啸而去的寒风早已带走了这座宅院的所有生气,微弱的月光下,宅院内一片狼藉,院中空地上一滩滩风干的血迹,也在向他诉说着两个月来,这里所有的绝望和惨痛。

    残景刺目,而远处的曲音在风声中却更显清晰与明快。

    叶玄看着这座已死的宅院,长长缓出一口气,闭上眼帘,呆呆着伫立了良久后,缓缓跪在了地上。

    伊娄林立于府门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沉甸甸的,她不敢踏入这方院落之中,更不敢上前劝慰。

    因为她知道,此刻,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叶玄跪在地上,正了正身子,在庭院中间连叩首三次,随即起身,神情凝重的大步向门外走去,不再回头。

    在出院门时,叶玄神色疲惫的看了一眼立于门处的伊娄林,随后不发一言的牵过缰绳,向着东面的叶宅而去。

    而伊娄林牵着马,眼神哀怜的看着那



第三十五章 倾诉
    叶玄凝视着那清翠的竹笛良久后,终于长叹一声,转身将竹笛扔进了熊熊烈火中。

    伊娄林见罢,惊呼一声,匆忙上前,顾不得烈焰的炙烤,将那竹笛生生从火堆中抢了出来,同时心间不满的问叶玄道:“你为何要烧了它”

    叶玄没有回过身来回答伊娄林的问题,因为他怕自己一转身来,便有泪水漫出眼眶,沿着脸颊淌下。

    如果说那支茂山竹笛,是虚衍作为兄长的一面,送给自己的礼物,而这一支长青笛,则是赵尹以知音好友的身份,送给自己的一份厚重贵礼。

    赵尹受虚公提拔,作为虚衍的副将,虽有一身武艺,却仍不乏名士风范,其声乐造诣更是上呈蔡邕之遗风,飘逸沉浮、激荡婉转,令人闻之如天籁袅袅、皓宇之音,常使人不思愁苦、流连忘返。

    其手上的“长青笛”据传为百越之地的芹山淰竹所制,因其青翠之色常年不退而得名,音域广袤、余韵悠长,虽不抵蔡邕的柯亭笛那般天下无双、世人皆知,但亦是世间可见而不可得的珍宝。

    叶玄与赵尹两人因笛音相识,结为忘年知己,又因与虚衍皆是关系密切之人,常常往来,关系十分融洽。

    于是,在前年叶玄第一次跟随叶家军北上伐羯之时,赵尹作为前辈,解笛相赠,兹以鼓励,由此还在京畿一带传为一时佳话。

    两个月前,叶玄南下匆忙,苦苦寻找这两支竹笛,可奈何只找到了虚衍送给自己的那一支,不曾想到,这支长青笛竟是被自己遗落在了这个幽暗的小隔间内。

    而如今,斯人已逝,再见此笛,怎叫人不感物伤怀、心中悲苦!

    “子期已逝,留琴何许”叶玄深深吸了口气,十分艰难的叹息道。

    当年汉江边上,俞伯牙得知钟子期已死,悠然长叹:“子期已逝,留琴何许”,后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留下《高山流水》一曲绝唱。

    如果说沉茂山之笛于涛涛江底,是叶玄与过往恬静悠闲生活的诀别,那焚烧长青笛,则着实有些俞伯牙摔琴祭奠钟子期的感慨。

    昔日知己殒殁沙场,叶玄又何能再持笛轻奏呢

    伊娄林看着叶玄的背影,又轻轻拂去长青笛上的灰层,摩挲着竹笛尾部被烧焦的一处,心中痛惜不已,神情惋惜的低语道:“我不知道子期是谁,也不知道这和琴有什么关系,但我只知道,这支竹笛举世罕见,就这样烧了太过可惜了!”

    见叶玄没有说话,伊娄林又接着道:“与其就这样烧了,不如让我来代你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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