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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伊娄林呆呆的站了片刻,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嗯,我一会遣人给你送午饭过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仆就是了!”

    伊娄林说完,看着又归于沉默的叶玄,神情忧虑的退出了客房,向着厅堂而去。

    伊娄染得知伊娄林探望过叶玄后,便问道:“如何他还是不肯吃饭吗”

    伊娄林点了点头,愁苦的道:“嗯,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伊娄染幽幽叹了




第三十九章 淇奥
    伊娄林原本准备先去客房探望叶玄一番,但稍想之后,还是没有去打扰。

    她站在廊上,看着客房内亮着的烛火,由衷高兴的展眉一笑后,拐过屋廊一角,向着平日里兄长藏书的书房而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漆黑一片,伊娄林掌起油灯后,立于原地,看着那一摞摞有些散乱的典籍,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得。

    这间屋子还有些宽敞,说是一间书房,但里面除了一张乌木案外,便只有一个摆放了百余卷竹简和帛书的书架了。

    或许,这里最值钱的,还要属木案上那一排搁置整齐的狼尾硬毫和那一碟品相普通的砚台了,毕竟这些东西在塞外可是从来见不到的。

    换句话说,这里除了地方比较大外,无论是书籍数量还是陈设摆置,都是比不过叶宅那一方小隔间的。

    然而,即便如此,这也是整个伊娄部唯一的一间书房,甚至可以说,就算是诺大的肃甄部,都可能没有一方这样的书房,也不可能有百余卷之多的书籍。

    这是因为伊娄染早年曾化名汉姓,游历中原诸州,为伊娄部拓展商贸的同时,接触了大量的中原士子,也使得他对中原的诗赋文风产生了深深的向往之情。

    伊娄林从小便跟在伊娄染身后,听他赞叹过《诗经》《楚辞》的惊艳绝伦,也听他讲述过《史记》《春秋》中那波澜壮阔的故事,同样也听说过那两篇饱含淳淳真情的呈表——《出师表》与《陈情表》。

    伊娄林清楚的记得,当她问及这些典籍有何用时,伊娄染是这么回答她的:“捧之在手,读之在心,则如谆谆老者向自己倾囊相授毕生之所学,令人受益匪浅、刻骨铭心……”

    对于兄长说的这番话,久在塞外的伊娄林或许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甚至还有点想笑。

    但随着年岁渐长,伊娄林也慢慢意识到,小时候从父辈口中听到的那些关于先祖们披荆斩棘、开创家业的故事,或许是因为没有像中原那般用文字记载下来,只能口口相传,从而就难免出现了诸多失真和矛盾之处。

    就好比她现在再听到堂叔给小弟小妹们讲述那些故事时,多半会一笑置之了,因为长大了,就知道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试问,现实中有谁能一口喝干整个湖里的水呢当然也不可能有人能撒一把种子,创造出一片草原来,否则,伊娄部也就用不着南下中原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神话一样的故事,听之则听之,记在脑海尚且不易,更不消说日后会有时间细细品味其中的道理和神髓了。

    而想明白了这些,伊娄林也才知道伊娄染从中原带回来的这些典籍,究竟有何作用:

    先祖们披荆斩棘的开创家业固然不易,但他们的事迹留给后辈的,应该是指引与启发,就像星空一样,瞻仰,然后思考,而不单单只是崇敬与神话。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伊娄林也知晓,兄长在继任单于之位后,仿着晋人的风格,专程留出了这一间书房,其实更多的,是想把部族里流传下来的先辈故事都整理在一起,就像中原的史书那般。

    当然,就算如此,用以记载的,也依然是汉字,因为伊娄部,乃至整个塞外,都还没有一种可以辨别的文字。

    只不过,由于平日里事物繁琐,伊娄染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教授自己,因而,她虽然识得很多汉字,但到现在为止,也没能通读过一本典籍,更不会书写,就别谈能够帮得上忙了。

    但她今天晚上过来,也并不是想着来帮忙这些事的,她只是单纯的想在某个人面前展现一番自己罢了……

    伊娄林轻轻舒了一口气后,开始在书架上翻找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她就找到了一卷自认为可能会比较熟悉的典籍,然后像个中原晋人一样,席坐于木案前,展开竹简,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比认起来。

    书卷名为《礼记射义篇》,上书:“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卿大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故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幼之序也......”

    摇曳的烛光下,伊娄林好不容易的一个字一个字比认完第一段的内容,不禁有些头大。

    这些隶体汉字她都能认识,也大都知道单个汉字的意思,但连在一起,组成语句后,她却一头雾水,丝毫不懂这段话在说什么。

    又读了一遍后,伊娄林觉得有些气馁,因为她仍旧不懂这段话说的是什么,唯一的一点进步,是她知道了这是一篇和引弓射箭有关的描述,但具体说的什么,她完全是一片混沌。

    在木案前磨了良久后,伊娄林终于放弃了,收起竹简,悻然摆回了书架上,但同时她又发现了一卷轴书。

    这一卷轴书相较于刚才的竹简来说,显得轻薄许多,尺寸也小了不少,伊娄林觉得这卷书的内容应该不多,或许自己还能看得懂一二呢!

    于是,伊娄林又抽出这一卷轴书于席案上展开,展现其名,为《国风卫风淇奥》。

    伊娄林定眼一看,果真只有寥寥数行而已,不禁心下一喜,默默念出声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

    伊娄林磕磕巴巴的读完,不禁心中更为沉闷,如果说那卷《礼记》,自己还能准确读出来,那这卷《淇奥》,其中有好多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确让她颇为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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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梁甫吟
    月色如霜,照映得院内一片洁白。

    而小院对面,那间客房的门显然是打开的,房内漆黑一片,另外还有一个老仆正神色为难的守在大开的院门处,见伊娄林出来,忙小跑过来,用求助的语气道:“主人,这……那位小客人他……”

    伊娄林明白了老仆的意思,点点头,道:“嗯,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院门先别关上!”

    说完后,伊娄林便迈着脚步,出了院门,循着那夜空下的曲声而去。

    月光洒落,如银如雪,照耀着夜空下的伊娄部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辉,恬静幽然。

    伊娄林踏着月色,循着曲音,绕过伊娄部的寨子,走向山坡的顶部,却见山岭的另一侧,草地平坦,铺陈如绒,在清辉月光下变得氤氲一片,行走其上,宛如落脚于一片银色的浅浅薄云上一般。

    宽阔的滁水环绕在山岭脚下,蜿蜒曲折,平缓流逝,只有在狭隙处、磊石处、回旋巧曲处,方才将潺潺流水声送至山坡高处的伊娄林耳中。

    流光溢彩的银河倒映于滁水之上,如雪皓月浮转于水流之间,星光点缀,银波荡漾,微风习习,如梦如幻,俨然一幅世外桃源般的幽静画卷。

    而在那如水月色下,苍劲的公孙树旁,一个身着宽袖袍衫的少年独立于滁水之畔,长发披散,微微拂动,衣襟翩然,袍袖飘飘,仍缠有布条的双手拿捏着两片青翠竹叶,轻抿于双唇之间,伴随着震颤竹叶的左右移动,一曲哀凉凄婉的《梁父吟》流转于天地之间,低沉悲凉,如泣如诉。

    《梁父吟》也作《梁甫吟》,为古乐府楚调曲名,郭茂倩《乐府诗集》解其名曰:“按梁甫,山名,在泰山下。《梁甫吟》盖言人死葬此山,亦葬歌也。”

    《梁父吟》作为古琴曲,保持了其原有的挽歌标签,曲调深沉而悠远,起伏跌宕,似哀叹、似哭诉,似恼怨、似宣泄,又似压抑着巨大悲痛的沉吟和低嚎,令人闻之心中凄然,久久难以平复。

    而此古琴曲经由赵尹改编为竹笛曲后,在长青笛的演绎下,更加哀婉迷离、凄厉悱恻。

    赵尹曾在伐羯战场后的葬礼上吹奏此曲,数万将士听闻,无不是默然神伤、低首垂泪,时人因此而谓之曰:“一曲《梁父吟》,道尽苍生泪!”

    叶玄不忍再用长青笛去演绎这极为悲苦伤感的《梁父吟》,便换作两片竹叶,低吟沉鸣一曲,为战死洛阳的叶家军和虚家军将士们祭奠哀祝。

    伊娄林虽然不知曲名,但亦能听出曲中的悲痛情感,她远远看着月色下叶玄那孤独单薄的身影,又想起洛阳城内的种种绝望场景,不禁视线模糊、潸然泪下。

    伊娄林并没有打算去惊扰叶玄,但叶玄还是发现了她。

    月光下,叶玄踏着绒绒的草地,走上山岭,迎面向伊娄林默然施了一礼后,不发一言的与她擦身而过,步伐黯然的回了部落营寨之中。

    而伊娄林则一直静静的看着叶玄,看着他那已恢复神韵的双眼中噙着的晶莹泪水。

    第二日,伊娄林并没有拿着她昨夜临摹的那篇《淇奥》前去炫耀,叶玄的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宁,只是伊娄林能看得出,那平静安宁下却压抑着更大的悲苦和伤痛。

    而当叶玄准备起身,再度前往洛阳城时,却被伊娄染拦了下来。

    “前些时日洛阳出了一些波折,现在城内已经戒严了,你去了根本避不过肃甄部兵士的苛查!”伊娄染劝诫着,当然他也知道此事在叶玄心中的重要性,所以他已有了一些安排:“我已经派遣可靠族人前



第四十一章 陪伴
    伊娄林披上雪袍,紧随着出了房门,又见到那个一脸为难的老仆,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挥一挥手,令他下去休息了。

    依旧是平坦的山岭,依旧是蜿蜒的滁水,依旧是孤寂的身影,依旧是萧瑟的曲音……

    伊娄林静静坐在山岭的最上方,将皎洁月光下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此刻不同于往日,她心中并没有因为此地仅有她们二人而感到羞怯,反而是觉得身心空明、透彻干净。

    因为在她看来,此刻展现在她面前的并不只是叶玄一人,而是一幅意境和色调都超脱凡俗的绝美画卷,只是,藏于其中的感情却并不是淡然和优雅,而是仇痛和哀伤。

    一曲终了,叶玄松开手指,指尖的两片竹叶随风而起,缓缓落入滁水,漂浮其上,随流而下。

    伫立片刻后,叶玄转过身,向着山岭而来。

    伊娄林一开始本就是偷偷跟在叶玄身后来的,所以在看到叶玄转身后,竟不由自主的也站起身来,她的第一反应本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但左右顾盼,却发现并无藏身之所。

    看着叶玄步步前来,伊娄林只觉脸颊红热,随即便故作镇静的又坐了下来,在用余光观察者叶玄的同时,也开始装模作样的欣赏起冬夜月景来。

    叶玄在伊娄林身边停下了脚步,轻声道了一句:“好了,回去吧,外面天冷!”

    伊娄林耳畔如烧,嘟着小嘴,低着头轻声嘟囔着:“你先回去吧,这里景色很好,我想独坐一会……”

    但话还没有说完,抬起头来,哪里还见叶玄的身影,那双脚步早已绕过自己,都快走到营寨门口了。

    伊娄林蓦然起身,鼓着眼瞪向叶玄离去的背影,羞涩的情感似乎慢慢带上了一丝恼怒,双眉颦蹙,轻抿下唇,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着,片刻后,又轻哼一声,跺了跺脚,这才紧随着叶玄身后,回了营寨。

    第二天,叶玄早起舞枪,伊娄林也跟着早早起来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仅仅披了件雪袍就出来,而是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又再三检查一遍,才有些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随后,取了弓矢,有模有样的从叶玄身边走过,去到院外,习射去了。

    叶玄看着伊娄林如此刻意的举动,不禁心间一阵温暖,待那窈窕美丽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后,一丝浅浅的笑意浮上了他的眼眸,这也是他自洛阳回来后,第一次感到如此纯纯的温暖和愉悦。

    这天上午,叶玄依旧在客房内蘸墨写字,只是他没有再紧闭着房门,默写的也不再是昨日的那首《七哀诗》,而是应玚的《撰征赋》。

    “烈烈征师,寻遐庭兮。

    悠悠万里,临长城兮。

    周览郡邑,思既盈兮。

    嘉想前哲,遗风声兮。”

    应玚作为“建安七子”之一,其诗篇多柔情平缓、安然祥和,然此首《撰征赋》却是例外,整篇诗作浩荡宏阔,无不是洋溢着勃勃斗志和平复天下的壮志雄心,在后汉和前魏诸多悠柔愁断的诗篇中,显得颇为可贵。

    它有着前魏武帝曹孟德之作《短歌行》与《龟虽寿》的不羁斗志与豪情,却又不叹年暮迟迟、光阴无情,拼搏上进的情感更为纯粹与自然,这也是叶玄对此诗情有独钟的缘由。

    而叶玄在默写诗文的时候,伊娄林便坐于一旁,静静看着。

    当叶玄问她有何事时,她只是淡淡一笑,答道:“我想学书法,所以想看看你是怎样持笔写字的!”

    叶玄闻罢并未多想,因为他不知道伊娄林从小便时常看着兄长伊娄染蘸墨写字了,也不知道她前夜还专程临摹了一篇《淇奥》,而且写得还有几分模样,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其实伊娄林的目光一直都没有聚集在笔尖与书卷上。

    下午时分,伊娄林在院旁习射时,正四处漫步的叶玄却突然在她身旁停了下来,顿时吓得伊娄林又有一些手足无措了,射出去的箭矢也和上次一样,偏了不知多远。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伊娄林回过头来,再度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叶玄。

    而叶玄也了然全无了上次的尴尬和无奈,礼节一笑后,拾起箭矢,同样用箭尾拨正了伊娄林姿势上的缺陷,随即便后退几步,一直旁观着伊娄林习射。

    伊娄林见叶玄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脸上羞涩,但心间却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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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覆灭
    叶玄自洛阳回来后的第四天,伊娄部派出去的族人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伊娄染连忙将叶玄唤来了厅堂之中,亲口把洛阳城内的情况告诉了他:

    “现今尚有一支晋军活动在洛阳以东的连山一带,从规模和装束上来看,应当是原洛阳城内的守军,如果我了解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城破之前去往冀州求援的那一支!”

    “可知其番旗和主帅”叶玄焦急难安的问道。

    伊娄染摇了摇头,道:“这个无从知晓,此支晋军很是隐密,一直未被肃甄部所查探到,还是前几天左贤王肃甄客大寿时,有晋军将士潜入城内,救走千余难民百姓,才暴露了行踪!”

    叶玄听闻,心中怦然一喜,不禁开始凝神细思,推测着此支晋军的主帅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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