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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伊娄林说完,将手里的长青笛擦拭干净,抱在怀中,好像生怕叶玄会再度趁她不注意时,将此物扔进火中一般。

    沉默了良久后,叶玄终于转过身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神色,看着怀中抱笛的伊娄林,沉默了许久后,才满眼憔悴的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叶玄说完,慢步走至铺位前,坐了下来,抬起头,从一面墙壁上方的一扇狭长窗户望出去,有些出神。

    从前,自己受罚抄经义时,时常从这一小扇窗户向外探望,相较于这个小隔间内的幽暗,那个时候的窗外是多么的明媚,多么的欢快啊,总是会幻想着自己快点抄完书后,就能出去抢叶坤的糖糕吃,还能再去虚府央求虚衍教自己枪法……

    而此时,窗还是那一扇窗,窗外的天空也还是那一片天空,但窗外的黑暗和寒冷,相较于隔间内的彤彤火光而言,已让他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压抑与恐惧。

    “你这么执着的要到洛阳来,究竟是为何”

    伊娄林的一句话打破了叶玄的幻境,将他拉回现实,她一路以来,都只是默默跟在身后,在他遇到麻烦的肃甄兵士时,方上前施以援手,并借此才会有两句交谈,所以对于叶玄如此执着的洛阳之行,她并不清楚确切的原因。

    叶玄转眼看了一眼伊娄林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小窗之外,那里,有一方漆黑的夜空。

    叶玄并没有急着回答伊娄林的问题,只是不时将脚下的木柴加到火堆里面去,暗阁中也很快变得沉闷起来,仿佛伊娄林根本就没有问出那句话一样。

    良久之后,叶玄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道:“来




第三十六章 尸山血海
    房中再度沉默了下来,叶玄的情绪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看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伊娄林,道:“谢谢你,能听我这些妇人之怨!”

    “妇人之怨”

    叶玄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伊娄林虽然不太明白叶玄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能听得出,这只是叶玄的托词罢了,于是她轻轻舒了口气,道:“以后如果再有这些‘妇人之怨’,都可以来讲与我听的,我一定洗耳恭……”

    “洗耳恭听,而且这个词也不是这么用的……”

    叶玄笑了笑,心里轻松了一些,但仍然忍不住暗暗惋惜:“如若真有,等到明年或是后年,你已嫁做他人妇,我又怎能讲与你听呢……”

    伊娄林脸一红,别过头去了,可许久也没再听见任何话语,回过头来看着失神的叶玄,心中也渐渐腾升出一种失落感来:说不定明日,说不定后日,他就要离开洛阳,返回江南了,此行一别,重逢又是何日呢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火苗吞噬木柴的声音,而随着火光的摇曳,疲惫的两人都渐渐的闭上了睡眼……

    在大约四更时分,叶玄忽然被窗外的马蹄声惊醒,他立马警觉起来,翻身而起,拿起弯刀,躲在了门后。

    外面马蹄声渐渐的近了,叶玄也随着慢慢握紧了刀柄,躲在暗阁后的身体也崩成了一张弓的形状。

    但马蹄声很快闪过,向着西边而去,并没有停留,叶玄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可还没等他完全放下心来,最初的方向却又传来了更大的躁动,马蹄震震、脚步凌乱、还混杂着鲜卑人刺耳的叫嚷声。

    而且,根据脚步声来判断,这群鲜卑人分明就停在了叶宅门口的不远处。

    黑夜中,人的叫嚷声、马的嘶鸣声混成一块,仿佛完全拥堵在叶宅门前的那条大道上一样。

    叶玄见此情况,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刀已然出鞘,牢牢握在手中,眉头紧锁,慢慢屏住了呼吸,眼睛透过那一条门缝,直直盯着屋外的暗夜。

    然而,片刻过后,随着一切响动的再次杂乱,停在叶宅门口的那群肃甄部兵士才紧随着最初的马蹄声向西而去。

    叶玄松了口气,但不敢懈怠,又在门口观察了半刻钟,确定再没有了任何动静后,这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铺位上,只是手里仍然紧紧握着弯刀。

    平静下来后,叶玄一转头,目光刚一落在未被惊醒的伊娄林脸上,却顿时定住了。

    伊娄林仍然静静的侧躺在床铺上,极其自然的闭着眼脸,长长的睫毛显得十分柔媚,微微张着红唇,呼吸均匀,清辉月光的照耀下,使得那张白净如玉的脸蛋更加可人,原本高挑匀称的身子此刻也半缩着,看起来就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一样。

    可小孩子的身体才不会这么凹凸有致,就连黑色的雪袍都遮掩不住,从上到下勾勒出一条好看的曲线来。

    叶玄似乎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使得他想去触碰伊娄林那如玉璧一般平滑白嫩的脸颊。

    然而,当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后,便渐渐平复了下来,最后,他看着伊娄林甜甜的睡姿,转过头去,倚在墙边,独坐片刻后,慢慢困意来袭,又闭上了双眼。

    翌日天明,伊娄林醒来时,暗阁内的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了一点点余烬,对面的铺位也是空的。

    她穿上雪袍,走出房外,见叶玄正牵着马从侧院出来。

    叶玄没有多言,在简单吃过干粮果腹后,便驾着马而去,准备前往内城找寻虚家军和叶家军的遗迹,伊娄林则如昨天一样,跟在他身后。

    叶玄知道,即便能找到他们,可能也只是一堆尸骨了,但他也得去找。

    出了叶家宅院后,两人来到大道上,却见昨天还横在大道上的木栅,已被人全部移开了。

    叶玄皱了皱眉,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一阵喧嚣,就顿时明白了原因,于是便没太放在心上,领着伊娄林向内城而去。

    他们在已毁的城中四处寻找,找寻任何和叶家军或虚家军有关的标识。

    可半日的搜寻一无所获,两人却在无意间到了独孤部堆积尸骨的地方。

    而眼前的这一幕惨象,也瞬间击碎了叶玄对于肃甄部仇恨的所有底线和原则,让他不禁觉得自己在江夏城放过那名鲜卑小孩,实在是太过仁善了。

    他的心在滴血,眼中布满血丝,满是仇恨与愤怒,他在心底暗暗起誓:总有一天,他要将肃甄部从这个世上抹去!

    因为他看见,在这座晋国的都城内,被屠杀的十万军民就被肃甄部堆在了城内的一角,形成数座高高的尸山,作为“尸观”。

    &



第三十七章 出城
    伊娄林被叶玄安置在一间荒废的民屋中,里面燃起的火堆,渐渐驱散了向她袭来的冰寒。

    她蜷缩在屋内的一角,浑身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去想外面看到的那一幕,因为一旦想起,便只觉一股恐惧绝望的情绪沉沉压抑在她的心头,让她喉间泛苦,有一种恶心想吐的冲动。

    时时惊起的一阵乌鸦,发出凄厉的嘶叫,让伊娄林听闻浑身一颤,不由得抱紧了自己,手心里慢慢渗出的冷汗,也让她越来越担心外面的那个人。

    伊娄林作为伊娄部单于的妹妹,骑射狩猎毫不在话下,她能一夜策马前行两百里,也能持弓射杀豺狼虎豹,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少女,更没见过战场上的血腥屠戮,那堆积成山的尸骸带给她的巨大恐惧和压抑,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

    那不是野兽,不是猎物啊!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伊娄林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惧怕,但她终归能逃避,躲到这一方小房子中,抱紧自己,让那温暖的火光驱散自己心中胆怯和恐惧。

    而叶玄,还要独自面对如此惨象,纵然他出身行伍,随军厮杀过,但如此巨大的恐惧和悲痛,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他,谁又怎能承受得住!

    所以,当伊娄林听到叶玄那声嘶力竭的恸哭声时,虽然心疼无比,但她终究是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叶玄此刻的神智还是正常的,并没有因为受到如此打击而失疯。

    她想出去宽慰这个少年,尽管言语没有用,但至少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

    然而,心中这么想着,伊娄林却迈不开脚步,因为她能想象到,当她再见到那堆积如山的尸骨时,自己的心绪一定比现在的叶玄更糟,到时候,她自己反而成了累赘。

    哭声渐去,天地间又恢复了如常的宁静,伊娄林仍然蜷缩在屋内一角,有些怔然的望着那扶摇直上的火苗,目光无神。

    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火苗的光晕之下。

    伊娄林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一副木然的面容和呆滞的双眼。

    那对平日里总是微皱的墨眉此刻是舒展开的,但眉宇间却丝毫不见平静安然的神色,惨白的双唇微微抖动着,连带着满是腥红和泥土的双臂也颤抖不已。

    一只手仍然紧紧抓着刀鞘,动作十分僵硬,仿佛正是这最后一缕气息,支撑着叶玄还能站起来行走,一旦被抽去,整个人都将即刻坍塌一般。

    伊娄林擦一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缓然起身,迈着十分沉重的步伐,来到叶玄身旁,伸出双手,抓住了那只垂空颤抖的手掌。

    两手相触的一瞬间,冰寒便透过伊娄林的指尖,慢慢袭向了她的整个身体。

    这是一只沾遍泥土与血迹的手掌,满是伤痕,没有丝毫温度,好似已不再是那一只持箭摆弄自己站姿、提升自己箭术的手,也不是那一只火光下捧书夜读的手,更不是那一只抱住自己、滚落雪地的手……

    伊娄林呆呆的看着叶玄许久后,才搀扶着他来到墙边坐下,用自己身上的粗麻胡裙慢慢拭去叶玄手臂和双手上的血痕和泥土,露出那原本白净的肤色,只是他的手掌上已遍是红色的划痕。

    这都是刨坑时被石块划伤的痕迹,还有些许伤口正向外渗着鲜血。

    模仿着叶玄为她兄长包扎伤口时的模样,伊娄林从自己的胡裙上撕扯下来一长条布带,把那双手轻轻包扎了起来,随后将那双冰冷的手握在怀中,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双冰寒的手。

    伊娄林口中喃喃说着一些宽慰的话,但尽管如此,也丝毫唤醒不了那颗已被寒意完全冰封的心,叶玄的脸上依然是死灰一般的惨白,双眼直直望着前方,呆滞,空洞无神。

    屋外漆黑一片,北风呼啸,屋内火光彤彤,光亮温暖。

    伊娄林一直等到那双手有了些许温度后,方才松开,然后并排靠坐在了叶玄的身旁,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自言自语,说到好笑的往事时,还会抿起嘴唇,轻笑两声,随即继续着她自己的故事。

    伊娄林口上虽然说说笑笑,心中却是十分沉重的,她并不能确定叶玄是否在听,但她知道,若是此刻自己归于沉默,小屋内的氛围将会变得极为沉闷压抑,如此,对他的恢复更为不利。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奔波让伊娄林有些劳累,又或许是夜色着实已深,伊娄林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她困了,眼睛开始有些发胀,看着那依旧舞动浮摇的火光,她渐渐有些睁不开眼了。

    但伊娄林不知道的是,在那暖暖火光的照耀下,叶玄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仿佛被渐渐注入了灵魂一般,黑色眼眸中开始有光芒在闪动、在跳跃,慢慢的,慢慢的,化成一滴温暖的泪水沿着脸颊漼漼淌下。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都要归于沉静的时候,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却霎时打破了小屋内祥和的氛围。

    小屋那扇不算高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狠命一脚踹开了,随即,两个黑影闪进屋内,披着黑色的革甲,手里还握着明晃晃的弯刀。

    这是肃甄部的夜巡兵!

    听见响动的伊娄林立马惊起,看着两名手持弯刀的独孤兵士,她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伊娄林知道叶玄现在的状态,因为她分明看见叶玄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刀鞘,虽然他的头依然沉着,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

    叶玄现在极有可能会控



第三十八章 打击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伊娄部时,伊娄染并没有去责备伊娄林为何偷偷跟去了洛阳,他看了一眼趴在马背上毫无意识的叶玄,听伊娄林讲述了一番洛阳城的经历后,不发一言,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吩咐下仆给叶玄沐浴更衣,照料休息。

    伊娄林在是连谷来的陪伴下,草草吃了一点东西,随后确定兄长的伤势已有所好转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厢房去休息。

    毕竟,昨晚是一夜未眠,而今天又奔波了一整天,她着实是累了。

    在经过门廊时,伊娄林伫足回望了一眼客房的方向,那里,两名老仆正在给叶玄沐浴擦拭,她不便前往探望。

    进房后,伊娄林坐在床边,回忆着在洛阳的经历,心中既觉得冰寒,却也有丝丝温暖,如此复杂难言的心绪,不由得让她取出那支长青笛来,拿在手里柔情端详了一阵,情不自禁的轻轻靠近了唇边。

    红唇与竹笛的青翠相映衬,甚是美丽迷人,但伊娄林并不会吹奏竹笛,她从火中抢出这支竹笛也仅仅是因为它的不凡而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长青笛又何尝不是一件极美之物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伊娄林骤然从嘴边拿开了竹笛,轻抿着双唇,脸色如炽般火热,一抹红晕在双颊上漾开,那种心跳的温存感觉再度袭遍了她的全身,令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虽然心中暗暗惊羞,但伊娄林那双玉璧一般的小手却依然摩挲着竹笛,轻缓而又温柔。

    痴痴的独坐良久后,伊娄林终于熬不过倦意来袭,抱着长青笛,倒在柔软的床褥上,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当她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近午时时分了。

    出了房门,只见对面客房的门扉依然紧闭,于是,伊娄林唤来家仆,询问了一番,才得知叶玄自回来后,一直都是呆然如木的状态,到现在也仍旧是滴水未进。

    伊娄林闻罢,神情忧虑的推开了客房的木门,迈入其中后,竟只觉屋内寒气逼人、异常压抑。

    叶玄在老仆的伺候下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那身宽袖袍衫,但眉宇间却毫无往日那种淡然的神采和俊逸风度,只是木然的坐在床边,一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在见到伊娄林进入房间后,黑色的眼眸才稍稍动了一下,显露出一丝活着的气息。

    “吃点东西吧……”伊娄林语气低缓的劝说了一句,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宽慰根本就无丝毫作用。

    “你如此消沉下去,又怎让肃甄部血债血偿”见叶玄无任何反应,伊娄林不禁又沉声说道:“不吃不喝,自己大病一场,又何谈报仇雪恨!”

    叶玄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虽然目光依然呆滞无神,但嘴唇似乎在微微翕动着。

    伊娄林见叶玄有所回应,便接着劝道:“还是吃点东西吧,你都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谢谢……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良久的沉默之后,一句微弱模糊的话语从叶玄口中说出,看起来十分吃力,夹带着极为悲痛和哀凉的情感,让伊娄林难以再接着说出那些宽慰劝诫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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