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夜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涂少离
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表示礼貌性的感谢。
浮石摸了摸光秃秃地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这个混杂的地方,一句话可以传遍大街小巷,从卖假货变成了骗人的狗男僧和妓女。
走过
第20章 行路
老太太热泪盈眶,口中哽咽道:“是言记,是洛阳……是洛阳啊……”
老头将老太太拥入怀抱,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是洛阳,是洛阳!”
老头越说越小,眼里已泛红。
陈媛媛怔怔地看着两个老人,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思乡的滋味,她岂会不知道!若非被逼无奈,又怎舍得离开
她叹了一口气道:“两位老人家,不必太过伤感,这枚玉钗便赠给两位了。”
老太太一听,有些不乐意了,板着脸道:“小丫头,这怎么行老婆子我也是洛阳人,当初我最喜欢他们家的首饰了,这价,我最清楚的很,在这里卖这么便宜会吃亏的!”
陈媛媛苦笑道:“这亏,我已经吃过了!”
老太太见这老乡,还是一个花花大姑娘,不由得心里一软道:“姑娘啊,你这价得加!必须得加价!”
陈媛媛摇了摇头道:“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想加价,我不想成为其他商人一样。”
老太太听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太傻了!这么好的姑娘,谁娶了谁都是祖上烧高香啊!”
陈媛媛面色转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太太看出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便开始唠起了家常。
老太太本是洛阳一名门张家幼女,因雪天出生,故名唤雪贻,早年贪玩,与父亲出游江南,在西湖遇见了她一生所爱,名叫周越,也正是身边的老头。
因为周越是个秀才,家里贫困,一开始家里死活不同意,她便以死相逼,最终妥协了,但必须入赘,周越本不同意,但不愿她夹在中间受委屈,故而答应了。
二十年后,父母病故,家里哥哥和几个夫人都不同意他两在家里吃闲饭,便赶了出来。幸亏秀才在这二十年里学了账房本事,故而被赶出来时,还有生计,并且期间里,也攒了不少银两,故而多年来,生活还不错。
家里有一子,一孙,虽香火不旺,但日子却很和美,今日过来,只是走街串巷,来玩玩。
虽已白发苍苍,但老人说话间流露出的真挚,却是非常的感人,至少曾经的爱,延续到老,这份爱,也保留着最初的新鲜。
老人的话很多,也很真诚,每说一件都会提醒她一些该注意的事,比如在南方偏潮,注意身体,比如遇到爱情,要学会抓住,千万不要松手。再比如除了父母,便是他,才是自己最坚实的依靠。
陈媛媛不懂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只明白,他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情愫,这份情愫,让她陌生,也让她心绪怅然。
老人带着言记玉簪子走了,这簪子也成了她们永恒的纪念,代替着那对故乡悠悠的怀念。
陈媛媛送走了二位老人,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自己仿佛成了人流中的一粒沙子,她太渺小了,也太弱了。
她和老人的对话,自然有人听到,有人不屑一顾,有人抬眉鄙夷。
她不懂,老人自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为何别人还是如此不屑
用客人的体验来证明自家的好处,都成了全国商人通用的招数了,那些游客自然不会买账。
她突然有些气垒,难道人都是这样吗明明自己的价格很便宜,又都是正品,为什么他们反而看不上
接下来的数余天,天天渐渐转冷,游人越来越少,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冷冷清清的门前,不时走过一个路人,连抬头看她店铺的兴致都没有。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行,为什么要折腾来做店铺。
半个月后,浮石来到了店里,他还是之前的样子,不过头发却长了小半寸,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看到陈媛媛的店铺依然没有人,走上前去,道:“陈姑娘,不知近日卖得如何”
“还是老样子。”
陈媛媛早就为这摊子愁碎了心,没精打采道。
她也想过学学别人家是怎么卖得,但别人家的老板娘一个劲地吼自家的产品多么好,简直就跟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自己也很难开口去叫卖,毕竟这种厚脸皮之事,她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
浮石想了一下,道:“是什么原因呢”
“还不是价格便宜,就都以为是假货!”
这些日子,已经将她的耐心都磨没了,甚至打算直接关门算了!
浮石看了看周围,又想起以前看别人卖东西的手段,突然灵机一动,道:“或许在下有一计!”
陈媛媛仿佛听到了仙音,连忙问道:“该怎么做”
浮石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道:“先拿笔墨纸砚!”
陈媛媛二话不说,直接跑去取笔墨纸砚。
浮石在纸上写了十几个字。
中间“三生斋”三个大字,两边“玉钿银簪髻可幸,白珠赤坠艳绝尘。”底下“初试小店,一律六两,中街白兔为记。”
写完这些,又指着笼子里的兔子,道:“把兔子放门梁上即可。”
陈媛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样就可以了”
浮石笑道:“不一定行,但
第21章 言记
雪飘飘洒洒,覆盖了青松,掩埋了巨石,邋遢的道长身体上也遮住了一层雪。闪舞
道长大口的喝着酒,仿佛这样,身体才能暖和一点。
赵一痕撇向他一眼,而他也正好看了赵一痕一眼。
道长的眼里布满血丝,混浊而又憔悴,看似奄奄一息,喝酒却毫不含糊。
赵一痕放快了脚步的同时更是放轻了脚步,这个道长给他有种危险的感觉,踏过道长身旁时,背后还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直到两丈后,才放松下来。
“哧”得一声,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剑鸣,赵一痕头皮发麻,来不及转身,只好反手格挡。
“当”一声,刀剑相接,剑刹那间被弹飞到旁边的树上,直挺地插在树上。
赵一痕被震退了两步,刀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手臂被震的发麻,血,缓缓都手指间流了出来。
剑,很快!力,也很大!
赵一痕回过头看向道长,却见道长此时已经到了身前,一把握住了赵一痕的手。
“这……”
赵一痕大惊失色,有史以来,见过武功最高的人,连他都毫无反手的余地。
“嗝”道长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发出一股酸臭味,这股味道,赵一痕并不陌生,自己时常也会有。
“我观小哥印堂发黑,面色见红,乃是凶兆,今日必有血光之灾!”道长开口道。
废话!你抓的这只手还在滴血呢!还不是因为你!
赵一痕嘴角抽搐,脸色难看,很想揍这个疯道长,但还是放弃了!因为被抓住的手,根本挣脱不开。
“哎呀,果然有血光之灾!”道长睁开眼睛,看着赵一痕流血的手,一脸惊讶,而后看向赵一痕道:“小哥,你说我的卦象准不准”
“……”
赵一痕无语地看着这个戏份十足的道长,等待着他最后的审判。
道长理所当然道:“既然卦象这么准,那还不给钱”
赵一痕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无赖,他也只能无奈。
伸出另一手就往怀里掏钱。
“别!老道我不收钱!”说完,一翻手就解开了赵一痕腰间的酒囊,“嘿嘿,老道我就爱这个。”
“……”
赵一痕表示非常无语,花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酒!早说啊,你说我就肯定给了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酒呢
此时的赵一痕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想说,他知道,老道是个嗜酒之人,看到他的酒又不好意思要,才折腾了这么一出。
他看了一眼正在品尝抢到酒水的道长,无声地退后。
“等等……”这时道长又发话了。
“还要什么”赵一痕终于不耐烦了,目光逐渐露出凶茫。
老道的诡计被揭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这酒是涂山的酒,老道我曾发过誓,不再跟涂山酒家有任何关系,不过这酒,太好喝了,虽然你这酒也加过料,但是老道还是得承你一个人情。”
说完,一招手,剑回手上,又将剑鞘取回,头也不回道:“十日后,再见!”
“天地何人无情故,身随刀剑入殊途!”
吟唱声渐渐远去,赵一痕才回过神,口中默念着“身随刀剑入殊途”!
莫名地想起了陈媛媛,那个笨手笨脚,脾气还有点不好的千金大小姐,现在来看,他们确实是殊途了,也算是因为刀剑吧!
如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肯定会卖得很便宜,而后又卖不出去,急得哭鼻子。
也不知道小和尚会怎么帮她,涂山酒家的掌柜会不会出手帮她。
……
半个月以来的陈媛媛数钱数到手软,终日里和浮石忙碌不停,虽然很累,但却得到了满足。
她不再为父亲的离开而忧郁,也不再为赵一痕的出走而孤单,至少现在还有个浮石陪着她。
现在的浮石,已经是她的得力帮手了,半个多月以来,已经卖了百件首饰,虽然赚了一半,利润都和浮石分了,自己赚的也不多。
首饰所剩不多,她打算去外地再买些回来,可店里只有浮石和她两人,浮石要去发传单,自己又要看店,根本腾不出手。
“呀,这就是三生斋啊!”这时店里来了一个女人,脸上胭脂堆层,泛着呛人的香味。
陈媛媛对这种浓妆艳抹的女人,很厌恶,但从卖首饰开始,她便放下这份厌恶,不论是谁,她都会堆笑着说:“是啊,这里就是三生斋!”
她也曾觉得这样很虚伪,不过厌恶的人无论品格如何卑劣,似乎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个卖首饰的,不是吗
“嘿,这是六两一件”女人又问道。
“
第22章 复杂
江小白三间茅屋已经被盖得严实,篱笆围栏乃至百里之外都没有一个人影。
赵一痕飞越在雪地之上,只轻轻一点,不露一丝脚印,直到茅屋前才停下。
门前找到那只白狐,也没有爱玩雪的拗儿,甚至连屋子里都没有药香味了。
赵一痕打开门,果然没人。
手指擦过桌子,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灰尘,看来离开时间不到半个月。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哪怕是为深山里的村民义诊,也都是早出晚归的。
赵一痕觉得蹊跷,走到卧室,打开一个药箱,所需物一应俱全。
这是留给赵一痕的,跌打损伤药,纱布,一炷香等,只是这次,却多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只是一行字。
“临走之前,请洗碗。”
赵一痕哭笑不得地将纸捏作一团,顺手将它丢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拿起字一看,自己确实是江小白的字,可多了几分仓促,洗碗两字基本都是连在一块了。
想罢,又去了厨房,一个土灶,一捆薪柴,锅里三副碗筷,还有三碟未吃完的野菜,现已发霉。
这说明来之前肯定是有第三个人,招待来者的是野菜却不是野味,如此粗糙的食物就说明,来者并不是他的朋友,也不可能是陌生人,更不可能是他的病人和敌人,那么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听说过他也没有朋友,除了过世的师父和妻子就只剩下一个古灵精怪的师妹了,师妹因为当初江小白涉世未深害死了师父而离开了他,独闯江湖,至今杳无音信。因而他对师妹只有愧疚,不可能拿野菜招待他师妹。
赵一痕觉得江小白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他又走了出去,来到江拗儿和江小白的房间,发现他的药箱没有带走,而是把悬在墙上的镇宅辟邪剑也带走了。那镇宅宝剑,却并非真的是镇宅之剑,而是当初他行走江湖时用的宝剑。
此剑乃是天山派掌门赠的行天剑,用精铁铸造而成,工艺比他的寒水刀更胜一筹。若不是自己不会用剑,早就抢走了。
行天剑从他隐居后,便一直挂在墙上,从未出鞘过,他曾调笑过江小白,“多好的宝剑,却非要让他生锈”!江小白知道他想把这把宝剑拐走,便冷冷一笑,“它可以镇宅!”
药箱是江小白的标配,没有药箱就像失去知识的秀才。宝剑,正如江小白所说,只能镇宅,现在却偏偏带走了宝剑,留下了药箱,足以说明,江小白有危险!
赵一痕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他究竟和谁,去了什么地方。
最后又去了厨房,除了那些简单的事物,便没有别的东西了,还是一无所获!
浸泡在锅里的碗筷结着一层薄薄冰,用手洗起来,非常麻烦,只好加柴生火,把冰煮没了,水煮热了,不仅可以快速去油污,还不冻手,最重要的是,这个天真冷,生些火,可以取暖。
火,缓缓点燃,闪着赤红的光,忽然,“轰”得一声,灶内的火变得凶猛异常,隐隐一股硫磺的味道。
再仔细看去,灶壁上刻着成都府三个字,随后渐渐隐没。
赵一痕笑了,这么想来,杨玉花可能就是来者,他们两人定是有过一段不可思议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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