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心火燎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小树
“除了你,眼下整个‘靳园’无人在意我这个瞎子过得好不好。”三叔漫不经心地摸到餐巾,顾自往腿上铺着,“好了,善良的骆骆,快来伺候残疾人士吃晚饭吧!”
“你……不是太饿吧”我问得迟疑,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他侧头“望”着前方,“什么意思你要在这种日子里跟我闹罢工吗”
“如果不是很饿,就等我一刻钟。”我没有细说。
三叔放下已经摸在手中的汤匙和叉子,往后靠在椅背上,“虽然有点饿,但,一刻钟还是等得起的。我很想知道你弄的什么鬼名堂。善意提醒:如果胡闹得厉害,今晚我就把你当作生日蛋糕给吃掉!” “放心,绝对不是胡闹!乖乖等着哈,我很快就回来……”话没说完,我已经奔出了房间。
脚步飞快地下了楼,却看见林管家正领着一群人在大厅吃蛋糕。
佣人们一个个地对林管家感恩戴德,根本不曾提及今天过生日的那个人。
“真是一群没良心的东西!”恨恨地骂了一句,我直奔厨房而去。
因了厨子们都去吃蛋糕了,厨房里空荡荡的。
这样更好,方便操作。
十几分钟之后,我端着寿面和煮蛋回到三楼睡房。
三叔依然端坐在桌旁,手指关节很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虽然双目不能视物,却有种统御一切的非凡气度。
我把餐盘放到桌上,挽着他的手臂,搀他起身。
“不是等
第65章 犯贱的金主
扭头望着男人刀削斧凿般的完美侧颜,我沉声坦白,“其实,他是我的恩人。”
然而,郑重的态度并未换来相应的尊重。
“恩人”他的嘴角又现嘲讽之弧,“我看是恩客吧!”
再难听的话我都见识过,这样的侮辱根本无法令我发作。
我缓缓坐起,注视着天边的咸蛋黄,目光和声音都有些飘忽,“如果你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余光所见,他好像怔了一下。
“为了跟男人厮会,你在入职的第二天就告假,这说得过去吗”言辞间夹杂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寒凉。
“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合时宜。”我抿唇沉吟一霎,压低声线,“可明天是探监的日子。如果错过,就得再等一个月。”
男人冷哼一声,恶毒地大放厥词,“果然,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荡女倒贴人渣!”
我咬了咬牙,生硬地提醒,“别忘了,你现在就跟我待在一起呢!由彼及此,你是鱼是虾还是王八、人渣”
他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你我在一起的时候,用不着由彼及此。我,依旧是人;而你,是母鱼还是母虾,是母猫还是母.狗,都由我来决定!”
火药味呛人,侮辱性十足。
若是继续跟他针锋相对,结果必然是一拍两散。
想想病床上的耀扬,没什么不能忍的。
起身捡回被摔飞的包包,我蹲在男人旁边,轻轻说道,“既然来了凉城,理应去看看他。我不想忘恩负义,所以,请三叔准假。”
恳切地请求,也是给他个台阶下。
还好,这男人尚算识相。
“早餐过后才可以出去,午餐之前必须赶回来。你最好顺道买一些私人生活必需品,以后我不会再准你的假,一分钟都不行!”说着,神色冷凝地伸出手来。
我赶紧拉住、帮他起身,嘴里不迭地道谢。
他没有睬我,一路臭着脸,十米之内寒气摄人,吓得佣人们纷纷躲开。
当我引着他穿过大厅、走向楼梯、准备上楼的时候,他终于不耐烦地开口,“难道你不晓得有电梯那种东西吗”
好吧,是粗糙的生活经验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竟然没料到区区五层楼也会安装电梯。
回到三楼睡房,刚关好房门,不容置喙的命令声纷至沓来。
“从今晚起,你就睡在外间的软榻上!”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入里间!”
“除了我之外,禁止私下里接触其他任何人!”
“你自己的一切起居活动,必须在我的睡眠时间进行,严禁干扰到我的休息。”
“洗衣服和打扫房间都有专人去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充当我的眼睛!”
稍事停顿,又追加了一条。
“不论身体还是心理,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快乐,我会毫不吝惜地奖赏你!”
完全就是奴隶主剥削奴隶的典型套路,——硬性规定,加上以利相诱。
没办法,谁让我缺钱呢,只能老老实实地吃这一套。
反正他是个盲人,再跋扈也是有限度的,色厉内荏罢了!
毕竟,他的生活起居都要仰仗我的帮助。
咳咳咳,事实证明,我的自信心确实有点过足了。 晚饭是几个佣人给送到睡房来的。
三叔的用餐过程比我想象中顺利,速度也并不慢。
协助他吃完,饥肠辘辘的我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剩下的饭菜。
按了呼叫铃,阿夏很快便带着佣人来收走了餐具。
出门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虽然没出声,却仿佛说了万语千言。
每一个字都是警告。
我能猜到,一定是那位盛气凌人的“高贵夫人”授意的。
旨在要我本本分分地伺候主子,别妄想攀高枝儿。
而那位超难伺候的“高枝儿”,正悠哉游哉地坐在摇椅上思考人生。
屋子里光线昏暗,我随手“咔嗒”一声开了灯。
“关了!”“高枝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有点颐指
第66章 要点脸行吗
身体在燃烧,骨与肉,每处都疼。
半醒半寐之时,细碎的脚步声入耳。
睁开眼,影影绰绰能看见一个人正俯身在软榻前。
我想问一句“你要干嘛”,干涸的喉咙却只发出了“沙沙”声。
一只温润的手掌摸索着覆在我的额上,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你发烧了,我去让人请医生。”深沉的男声萦绕在我耳畔,口吻貌似关切。
我想摆手示意自己很好,胳膊却灌了铅一样,没能抬起来。
“不要惹麻烦……,‘高贵夫人’会辞退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嘶哑出声,情急之下吐出了实话。
稍事安静,男声再起。
这次,不是在跟我说话。
“马上送点感冒药过来,强力退烧的那种……”
“不是,不是我……,你别管是谁,赶紧把药送过来就是……”
“还有,躲着点,不要让人看见你来……”
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别叫‘白脸阿夏’过来……,她会告诉‘高贵夫人’的……”我喃喃地念叨着,也不知对方能否听懂。
俄而,那个掌心又试探着抚上我的脑门儿,劝慰声同至,“嗯,放心,不让她来……”
得到了承诺,我稍微踏实一些。
“为什么要把自己淋成那样”男人沉声发问。
我吞了一丁点唾沫,润润嗓子,“挡雨……”
“他对你那么坏,干嘛还要为他挡雨”声音好像有点发闷。
“我得尽职尽责……,否则会丢掉工作……”我毫不遮瞒。
额上的手掌立刻被拿开,人影也跟着站起。
“你这副死心眼的德性,不配得到别人的关爱!”恨声骂完,姗然离去。
我好想回嘴,仅有的力气却连眼皮都支撑不住,双眸沉重地阖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对话。
虽然嗓音低得无法分辨内容,但,声线不同,明显是两个男人。
没一会,有人帮我坐了起来。
靠在陌生的怀抱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我喃喃耳语,“来,张开嘴,把药吃了……”
语气很礼貌,也蛮温柔。
我没有照做,——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在发出警示:万一是坏人给我喂毒药怎么办
执拗的当口,温润的大手摸索着袭上我的下颌,强行捏开牙关,往我嘴里塞了两粒药。
好苦!
紧接着,水杯贴到了唇上。
我求生般大口喝着温水,把药粒吞下去,一并冲刷口中的苦味。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女人……”熟悉的声音在咬着后槽牙咒骂。
骂吧,反正我的抗辱能力超强,不会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稍坐片刻,陌生人动作轻柔地把我放回到软榻上。
旋即,对话声又起。
“三少,这位姑娘是什么人”陌生人问道。
“我也想知道她是什么人。”玄而又玄的回答。
估计问话的人未必能听明白,却没有再问。
接下来他们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我昏昏沉沉地听着,辨别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良久,对话声消失,房门隐隐地响了两下。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脚步声奔软榻而来。
我睁不开眼,只能像蚊子哼叫似的低哝,“谢谢……”
“既然想谢我,那就动点真格的吧……”男人玩味地说完,把我抱了起来。 如果有力气,我一定会挣扎,哪怕被摔在地上也无所谓。
问题是,全身热得快要烧成了灰,连睁眼的气力都没有。
就那么软塌塌地被人抱在胸口,身体随着步伐的震动而微微起伏。
随后,我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被子和枕头都浸染着好闻的欧梨味道,令人感觉仿佛置身于葱茏的山野。
蓦地,强壮的手臂箍住了我的细腰,温和的气息喷薄在耳际,微痒。
明明接收到了危险的信号,
第67章 石破天惊的答案
白脸阿夏的脸色更加惨白,点头施礼之后,转身就跑走了。
他们的对话令我对“高贵夫人”的身份好奇起来。
“三叔,夫人是你的嫂子吗”话问出口,我又想吃“后悔药”。
——非礼勿言,再次多嘴触犯了这个天条。
孰料,三叔竟然没有责怼,而是淡然回了一句,“她只是我父亲的填房。”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三叔竟然会说出“填房”这个词。
从三叔的话里隐约可以窥见,他对那位端庄高贵的继母没什么好感。
想来“高贵夫人”对他这个继子也不甚感冒,否则怎么会在中秋节这种日子把双目失明的他孤零零地扔在这深宅大院之中。
虽说佣人成群,可毕竟不是家人。
等等,白脸阿夏好像是说林管家会操持“庆生事宜”,而非“节日事宜”,难道三叔这几天过生日吗
“内个,三叔,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冒着违规的风险,我踟蹰地问道。
他麻利地摸到我的肩膀,准确地令我面向主楼的方向,并且随手往前推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我顺势往前走着,“当然是要给你庆祝咯!”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庆祝的!”态度冷淡,笃定了不说。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心想:不说也没关系,等林管家安排庆生事宜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结果,连等两天,丝毫不见动静。
直到中秋节这天黄昏,林管家亲自带人来送餐。
除了正餐,还推来一个十六寸的生日蛋糕。
共有三层高,大得夸张,足够“靳园”内所有人共享。
“三少,知道您不喜欢过生日,但,形式还是要走的。我给您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现在就许愿、吹蜡烛吧”身着米灰色西装的林管家貌似专业地把双手搭在身前,装模作样地问道。
可是,我却发现生日蛋糕上并没有“三少生日快乐”之类的字样。
太敷衍,简直就是糊弄盲人!
正当我义愤填膺地准备发声的时候,三叔淡然挥挥手,“心意领了,蛋糕拿走,随你怎么处置。”
林管家不无傲慢地行了个点头礼,“是,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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