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妻卿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戏里玉人
他站起来朝头上望了望,眼前是一棵十分高大的树。想必在自己没有到来之前,它还好端端地待在窝里。如今却浑身是血,一定是刚刚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时,活活给摔死了。
是的,它还不会飞呢。
这孩子双手捧着这只小鸟,有些难过。他的手很小,只有成年人的一半。可这只鸟在他的手里,却占据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怎么,死了几只鸟就不忍心了”
孩子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清脆中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姑姑!”他连忙转过身,对着眼前这个身影曼妙的红衣女人躬着身子,脸上只剩下恭敬之色。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女人问这个孩子,语气凌厉。
“没……没什么。”那孩子将手心的小鸟紧紧握着,急忙把双手背在身后。
红衣身影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她转过身子,背对着这孩子,语气十分可怕:“把我经常对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六域生灵,皆为刍狗。诡术者,戒怜戒情,方灭万物。”
“那么现在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一声简短的质问再一次从红衣身影里传来,在空洞的夜里让一切都变得安静,似乎能听到时间在耳边莎莎流动的声音。
那孩子慢慢将背着的双手伸到面前,摊开手掌,那只鸟身上的血已经沾满了手。他小小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用牙紧紧咬住下嘴唇,可依然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红。
“骏驰,看到了吗如若你干脆利落,手里反而不会沾着血。越是不忍,你的手里越是会沾上更多的血。”那个高大的身影虽然背对着孩子,但他似乎能猜出孩子的心思。
骏驰的脸微微僵住,良久,他狠狠吞咽了一下,止住眼泪,怯声问道:“姑姑,我可以把它埋了吗”
红衣女人似乎对这个小小的徒弟的这句问话很生气,她猛地转过身来,抓住骏驰小小的身躯,一把提起来,将他悬在空中。
“我才说让你勿生怜悯之心,你竟又问出了如此蠢的问题!”
被黑影紧紧勒住脖子的骏驰悬在空中,呼吸艰难,双脚不停地慌乱摆动着。他知道,她生气了。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刚所做的蠢事。
骏驰一把将手中的鸟扔了出去,“姑姑……我……我”他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咚!红衣女人将骏驰重重地丢到地上。“若是你日后再如此寡断,我便告诉你师父,他定将你扔进雪原,冻成一
第五章 毒发的日常
“季真,季真!”
“三师兄,你怎么样”
……
骏驰忽然被几个声音给惊醒了。他蓦地腾了起来,往窗外看了看,天还没亮,这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他急忙走出去,只见院子正中蹲着三个人,三师弟季真蹲在中间,吃力地用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一旁两道清瘦的身影扶着季真,神色焦急。
看来,三师弟又毒发了。
“季真,你毒床的毒性又加深了”骏驰知道,每月十四的这天晚上,对于师兄弟们来说,是一次痛苦的历劫。他们各自的床如同一个地狱,睡在上面就是一次赌博。而每月十四,师父会根据各自习的功术,将这个地狱变得比上个月更恐怖。因为,每月十四,大家都会从六域各地回来,这天晚上,便是这个月炼狱的开始。
昨天晚上的自己在更加猛烈的烈火锻造中睡了一夜,又何尝不是呢
想当初骏驰第一次睡火床的时候,背部被烫伤了一大片,如今,这还不到十岁的孩童之躯,已如同铁皮一般,承受普通火力根本不在话下。
季真习的是驭毒术,自他加入回天门的那一刻开始,一张巨大的毒床便伴随着他。整架床从木材到被褥,变换着用不同毒液浸过。这些毒液,有的是来自大漠深处的毒虫毒兽,或是中原一带的毒花毒草。随着他功力的深入,每月毒床的毒性便增强一次。
在这极毒之床上躺一夜,第二天一早毒性浸入肺腑的情况时常有之。对于季真来说,这已是常态,特别是每月十五的凌晨,他时常毒发痛醒。
大师兄知道后担心三师弟的身体,便每月这个时候都会提早醒来,到季真的房门外候着,一旦房内有动静,他也好帮着照顾一番。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剧毒,无论季真出现如何严重的病症,他们的师父最终都会让他平安无事。只是在试毒期间,季真的身子遭了不少罪,常常让他痛不欲生。
“二……二师兄,我不……不要紧,只是这次的毒,让人心绞痛得厉害……”季真生来说话便有些不伶俐,一句话刚说完,咳得更厉害了。
其他几个师兄弟也闻声出来,看着季真的样子,个个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们昨晚想必也经历了一番不小的痛苦,只不过相比季真而言,他们的还稍微可以忍受一些。
这时,回月阁的门被打开,一个似男童穿着的小姑娘跑了出来。不过,她头发还披散着,齐腰的黑发垂到两侧,遮住了一半的五官。这丫头不过七八岁,生得十分清秀,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随着她一阵小跑,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蹲到季真面前,右手放在他手腕处把了把脉,眉头一蹙,抿了抿嘴。
“师妹,三师弟这次中的是什么毒”路回刚要张口问,却被骏驰抢先问出。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思是一样的,皆是希望能让季真的毒情变得轻缓些。
白心把完脉后,心中一惊,三师兄这次中的毒非同小可,如今竟是连琵琶蝎都用上了!据说,这琵琶蝎只生在遥远的蓝海之岸,师父为了让季真的驭毒术更加精益,竟能轻易弄来此毒,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奇毒是自己闻所未闻的。
“三师兄,你是否觉得胸口急跳难忍,就像万马奔腾那般”白心没有直接回答骏驰的话,而是再次询问了一番。
“对……就是这……这种感觉,难道是……”季真的声音忽然放小
第六章 每月那几天
“师父在叫我们了,大家快走吧。”路回朝众人说道,随后,他和方水扶着季真,往回天阁的方向走去。
“菟丝,味辛平,补不足,益气力,久服明目,轻身延年。
梨盖,生于川谷,味辛寒。主疝瘕咳逆,攻癫痫,压惊邪,坚骨髓,益气轻身。
远志,生太山,味苦温。除邪气,利九窍。耳目聪明,强志倍力,久服轻身不老……”
白心跟在他们后面,小声念着百草药理。其实,她对这些已经烂熟于心,就怕一会儿在师父面前一紧张背不出来。
“师妹,师父不喜你披头散发,赶紧把头发挽起来!”骏驰一把拽住准备往前走的白心,提醒道。
白心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出门急,一心只想着去看看三师兄的毒,还没来得及挽头发。
“多谢二师兄提醒!”她连忙挽了发髻,小跑着往回天阁的方向去了。
石坨城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离之地,整个六域大地,除了回天门的人,很少有人知道石坨城的存在。即使听说过的人,也说不清楚它到底在什么地方。对于石坨城和城中主人的故事,一直是极少数人口中的传说。
回天阁位于石坨城正中,一座圆形阁楼矗立于一众小院之间。
路回带领师弟师妹齐刷刷站在回天阁外,等候着师父的检查。路回习惯性地往身边一看,怎么少了六师弟
“定起怎么没来,他昨晚回来了吗”路回连忙拉着五师弟方水问道。今天这日子若是迟到,肯定少不了一顿严罚。
“他没回来,昨晚他差人告诉我,说师父把他留在了雪原,让他在雪天洞中苦练思过。”方水小声附耳道。
“雪天洞”路回一阵惊慌,那个地方岂能多待!即使定起已在雪原练功多年,可他不过是六七岁的孩子,让他在雪天洞那样极寒的地方待这么久,怎么受得了!
“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吗”
“好像是定起前几天练功不认真,被师父发现了。”
这个定起,自小就是他们几个中最贪玩的。这两年因为懒惰的毛病,不知道被师父责罚了多少回,怎么还屡教不改!
就在路回担忧之时,一个人影如一阵风般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嫦槐姑姑!”几个孩子恭敬地躬着身子,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嫦槐是跟着他们师父最早的人,当初,她和师父一起创立了回天门,并扎根在石坨城。如今,遍布六域大地的所有回天门探子,都是嫦槐帮着他们师父安排的。
她穿着一件玄色长袍,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脑后,只用一根木簪固定着,发上不施任何点缀。她的肤色很白,白到泛光,就连眉毛也有些微白。不过,这样反而让她看起来与众不同,有一股淡然的美。
嫦槐姑姑的头发可真好看!白心不止一次地在心里羡慕嫦槐,她是整个石坨城里唯一被允许披着头发的女人。
嫦槐说她有三十岁了,可孩子们不信。这么好看的样子,怎么像是三十岁的人呢。
“你们师父今日有事,让我代他来例行检查。”嫦槐说话不紧不慢,也不爱笑,眼神中总有一种凌厉。在这几个孩子看来,她和师父一样威严。
嫦槐口中的师父,就是石坨城的主人须弥,也是嫦槐誓要忠于一生的人。
对于须弥,人们只知道,他在几十年前创立了回天门,并隐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这么多年,这个回天门究竟是做什么的,须弥到底又是谁石坨城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是。”他们恭敬地答道。
以往须弥有事的时候,也常让嫦槐来代他训练徒弟,这个姑姑的话,也就是须弥的意思。这些年,嫦槐不但帮着训练他们,也照顾着孩子们的起居。所以,对于嫦槐,他们的心里总有一丝亲近之感。
不过,唯一让这些孩子有些畏惧的是,自己睡的那些痛苦的床,骏驰的火床,季真的毒床,还有定起的寒冰床,可都是嫦槐从六域大地各处找来的。
 
第七章 专治熊孩子
一根细小的竹签被握在一双小手里,这支竹签在土台阶前的小泥洞中慢慢挑着,不一会儿就从小指头大小的洞口中引出来了几只蚂蚁。
趴在台阶上逗了它们许久,卿云似乎觉得有些无趣,百无聊赖地随手扔掉竹签,就势坐在台阶上,晃动地双腿。
她用手遮挡住太阳光,或许是心里有些烦躁,总觉得这五千年前的太阳要比二十一世纪的更火爆一些。
从台阶后的门内走出来一个妇人,她包着头巾,手中端着放满脏衣服的木盆。一见到卿云,这妇人连忙帮着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土:“丫头,别把身上弄得太脏了。”她的笑很温暖,看着就很安心。
卿云眯着眼望着这个女人,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其实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额上却有了皱纹,恍惚间竟觉得她有些妈妈的感觉。
“这小家伙真可怜,脸上怎么脏成这样!”卿云忘不了当初自己刚被弄知带回家时,这位妇人蹲下来,心疼地搂着自己,给自己擦脸的场景。
弄知的父亲很早便死了,他从小被他母亲牟氏养大。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始终显得有些悲惨不易。
牟氏是一个温柔又心软的女人,她很疼爱孩子。那日,一见到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那可怜模样,便二话不说收留在家,待自己如同亲生孩子一样。而弄知一定是断定了他母亲的为人,才敢贸然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回家,他知道,母亲一定会可怜这个小丫头的。
卿云觉得牟氏很美,心里也对她也充满了感激。若是她出生在自己的时代,一定是一个温婉可人,人见人爱的女人。每当见到牟氏的笑容,卿云都这样想着。
“母亲,一会儿我带着妹妹和重华上山打兔子去。”弄知从屋里跑出来,拉着卿云的手冲到母亲面前恳求道。
牟氏将木盆别在腰间,左手端着,右手理了理儿子的衣领。她的手指略微有些粗,指甲被柴火熏得有点淡淡的黑色。“好,路上照顾着点妹妹,早点回来吃饭。”牟氏说完,端着木盆到河边洗衣服去了。
弄知拉着卿云往重华的家小跑而去,此时正值正午,如果这个时候上山,时间还早,就可以打许多猎物回来。
“重华,重华!”弄知隔着木栅栏在重华家外面喊着。
好一会儿,一个比弄知矮半个头的小男孩儿不耐烦地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陶罐,里面装着炒豆子,他边走着边把豆子往嘴里扔着。
“重华在村头地里呢!”那男孩也不给他们开栅栏,半躺在院子的木凳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姚兴,你怎么不去地里干活呢”弄知见姚兴似乎有些不待见自己,心里也有些气。这家人太欺负重华了,天天让他下地干活儿。
“他是哥哥,我是弟弟,哥哥多干点活儿是应该的!”姚兴也没挪动身子,只顾着把豆子一颗一颗放入嘴里。他感觉自己的衣角拖到了地上,连忙拎起来拍了拍沾在上面的灰尘。
见姚兴这幅模样,弄知更生气了。重华在外面累得不成样子,他倒好,在家里理直气壮地偷懒。
卿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跟着弄知来过重华家几次,极为讨厌这个姚兴。要是放到现代,他就活脱脱是一个惹人厌的熊孩子,自私自利,还时常欺负哥哥。卿云转动着脑子,准备治治他。
“喂,你过来!”卿云挤出笑容,向姚兴招手。
姚兴从凳子上起来,抱着陶罐来到栅栏前。“做什么”
他本来对弄知和卿云并不讨厌,但谁让他们是重华的好朋友呢。只要是重华喜欢的东西,他都不喜欢。所以,每次他们来找重
第八章 你到底是谁?
后山,密林之中。
“重华,快看,那里有只兔子!”弄知忽然惊奇地转身,指着十米开外,对身后的同伴小声说到。
三个孩子猫着身子在林中穿梭着。弄知和重华虽然年纪小,但他们的身子极灵活,也很轻巧,走起路来,一丝声音也没有。再加上这片林子他俩常来,寻起猎物就更轻松了。
卿云实在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趁着他俩在附近找猎物的时候,便坐在一棵树下,看着他们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获取野味。
走在前面的弄知,单薄的身上背着一桶木箭,手里拿着一张弓,双眼不住地滴溜溜地转。
两人的脚步放轻了,弄知双眼紧盯着草丛里的小东西,慢慢拉开弓,瞄准那只毫无警觉的兔子,准备给今天的捕猎开个好彩头。可就在木箭射出去的一刹那,兔子却飞快地跳走了。
“哎呀,又没射中!”弄知悄悄朝卿云坐着的方向瞄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沮丧。他们在林子里找了大半天,本来还想在妹妹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箭术,可今天的第一箭居然就射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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