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英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深海小魔鱼
钱忠忐忑不安地听肖剑说完,他心中叫苦不已,急忙又是诅咒又是发誓地给秦世英磕头辩解,还有两个公差随声附和着,场面十分热闹。
场上诸官员面面相觑,不是当事人,谁又能辨得了真假。
但绝大多数搜查过小院的公差却没立即作声,他们只在钱忠等人辩解稍停之时,才纷纷解释自己从未碰过那些珠宝。
没碰过,是多是少,自然与他们无关,这个道理很浅显。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什么。
肖剑始终冷眼旁观,没再说什么,他在等着秦世英的意见。
秦世英深知自己手下这帮人的品性,若说搜拿赃物不藏私贪墨,反而不正常了。他对是否存在此事并不怀疑,他怀疑的只是私藏的数量。
但事已至此,又被人抓住了要害,他只得严辞喝令钱忠等人交出私藏的赃物。
钱忠等人如何拿得出来,又上演了诅咒发誓的一幕。
秦世英无奈之下,望着肖剑,以目光相询。
肖剑装做没看到,他的目光却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钱忠等人。秦世英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也算是给钱忠一点提示。
钱班头闻声看了看秦世英,看到他的眼色,猛然醒悟过来,顺手一拉旁边两名公差,三人跪爬着来到肖剑跟前。
“陆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先前都是小的们不是,不该私自搜你身,不该粗鲁动武,小人被打是罪有应得,实在不敢再告陆公子了。只是小人想请陆公子好好想一想,你说的那六件珠宝是不是和这些放在一起了,小人的确是没看到啊!”
肖剑英挺的眉毛竖了起来,脸色一沉,说道,“难道是陆某讹诈你们陆某能在白云寺前施粥,岂是在乎银子的人”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可是小人确实没看到啊!”钱忠心中虽恨,却不得不继续说好话。
这种情形,肖俭自然不会以德报怨,也不会想着化敌为友,从你们栽赃开始,就要想好必须承受的代价。但表面上,他依然是一个谦谦君子。
“秦大人,陆某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搜他们的身,搜他们的家,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搜到,查出陆某的东西。二是将陆某的东西作价,六件均是珠宝中的珍品,总价值两千多两,便去掉零头,以两千两计,如何”
“若按第一种依然搜不出来呢”秦世英问道。
肖剑冷漠地望着钱忠三人,冷哼道,“那便按第二种方法赔偿!如果两种都不行,大人秉公决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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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求情
站在张可大身后的张义听到肖剑此言,望着对方,脸上现出精彩的表情,不禁心中暗赞,真黑啊!先前在衙门口,他说通泰当铺的事时,把骑了他的马回总兵府的事情也顺便提了一嘴,其中情形如何,最是了解不过。
“是啊,我回去看过了,马影都看不到了,就剩一个马槽子了。”黑牛插言道。
大明律中明文规定,若诬告罪坐实,不但要承担反坐之罪,由于诬告所引起的财产损失亦应由诬告方赔偿。
既然事主提出此事,秦世英自然要依律裁定。
他先向堂下的公差询问是否确有其事,公差知道这事跟自己没关系,赔偿也是柳府的事,而且众人都看着,谁也不敢说谎,纷纷予以证实。
而后秦世英又派了几名公差跟着黑牛到石婆婆巷小院中查看,又到街坊邻里去询问了一番,确定公差走后不久,的确听见马蹄狂奔而去的声音。
众人回到大堂将查询结果如实说明后,肖剑对秦世英说道,“我那坐骑乃域外良驹,买时马价五百两银子,喂养十年所费二百两,精神损失更是无价,折合十倍,至少七千两,请老爷裁定!”
一语说出,堂上堂下无不瞠口结舌。
张义心中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对肖剑的评价又多了三个字,真他娘的黑啊!
见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肖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老爷,陆某身家巨万,坐骑怎么也不可能是寻常之马啊,这还是不要精神损失的价钱,要是以我和坐骑兄弟的感情,纵是多少银子也不换的。况且,这么多公差,一人摊上一点,平均下来,一人也摊不上多少啊!”
听说要自己也分摊,堂下的公差当时就炸了锅。
“七千两,你是在抢钱吗”
“老爷,向来诬告财产损失是照价赔付,岂有十倍赔偿的道理”
“柳家诬告于我等何干,我们不赔。”
“七百两,只能等价赔偿......”
秦世英盯着肖剑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堂下公差说道,“马价如何,谁又能定若找回马匹,还用谈赔偿价钱吗你等还不马上出去找马,两日为限,若找不到,你们与柳家共同出这七百两。陆公子,你看如何”
肖剑也是叹了口气,勉强答应了下来,“也是陆某宅心仁厚,便不十倍索赔了。两日后,要么陆某见到东西,要么陆某到这里拿两千七百两银子。些许小钱,陆某不希望跑第二趟!”
“正该如此”秦世英见肖剑答应下来,如释重负。
“还等什么还不出去找”见那些公差没有动,秦世英沉着脸喝道。
钱忠一咬牙,抱拳说道,“老爷,我还要......”
几乎同时,肖剑也抱拳道,“老爷,案子还没审结,陆某刚想起来......”
说到这里,他眯着眼睛看向钱忠,唇边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如果你还告我殴打公差,那我就继续丢东西。
钱忠与肖剑对视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他缓缓低下头,对旁边的各位难兄难弟吼了一声,“走,找马去!”
而后,勉强爬了起来,十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狼狈出了大堂。
秦世英目送着他们出去,刚要宣布结案,突然看到站在一边的张典史,才知道自己落了一个过程。
“张安,你身在典史之位,掌管本县缉捕刑狱,却御下不严,无令缉盗,聚众殴民,私索民财,本县要上本弹劾于你,你便等着听参吧!”
张典史脸上勃然色变,连忙施礼辩解道,“秦大人如此重责,卑职承受不起,钱忠等人私自查案,卑职实不知情,至于在县衙内搜陆公子财物.....”
说着话,他拿眼睛瞄了一眼堂上的张可大一眼才继续说道,“至于在县衙内搜陆公子财物,实是因为,卑职看到这位陆公子腰间玉佩酷似总镇大人之物......这才想要一看究竟......”
随着他的话语,堂上众人目光都聚焦在肖剑腰间那块暗红色的玉佩上。
诸位大人与张可大接触颇多,先前并未注意肖剑的玉佩,经张典史这么一说,细看之下,果然极为相似,但不近距离查看,却是无法准确辨别。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张可大腰间,却见他向来不离身的玉佩果真不见了,腰带之上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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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诗与联
文人多好风雅,但好风雅的文人做了官便会带了俗气,再俗气的官员诗词读的多了也就有了雅的一面。堂上的官员不明白孙元化当堂考教肖剑的原因何在,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心中急剧膨胀的雅兴。更确切地说,他们很好奇,这位堂审之时言辞犀利的陆公子,这位张总镇所说的出口成章、学贯古今、世所罕见的书生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诗文。
如果此人真如张可大所说,是有大才华者,那么张可大今天所作所为便是爱才之心,是对青年俊彦的无私回护,便是一件趣事,一桩美谈。如果事实相反,则总镇大人与此人的关系便颇费思量,今日之举便会为人所诟病,落人于口实。
肖剑也深知这一点,他的才学当不起老哥哥的赞誉,但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又不能躲进小楼不管不顾,既然孙元化已经出招,无论如何他唯有接下。
如此想法只在脑中电闪而过,他便眯起眼睛望向孙元化,心中暗想,肖某多了三百多年见识,记了那么多诗词,不信没有一款会适合你,万一真没有,贴边也得往上贴。
孙元化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水,往四处望了望,然后指着旁边两根堂柱上对联念道,“我虽爱民,毕竟见官非好事;尔如责己,须知恕彼即便宜。此联稍显晦涩,用辞柔弱,小民难懂,警醒不深。陆公子便以今日堂审为题,当场作出一联,将其替下,不求文辞华丽,但求通俗易懂,棒喝世人,不知可否”
肖剑听孙元化说出考题,不由眼睛一亮,当即说道,“这有何难上联是: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上无苦海;下联是: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
一联吟罢,满堂寂然。
此联乃是清朝成联,是肖剑前世非常喜欢的对联之一,以五色对五味,对仗极为精巧,寓意深刻,是以他脱口而出。
堂上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秦世英率先情不自禁拍案而起,大喊了一声,“好,真是绝世好联。”
除了文辞、对仗、寓意无可挑剔之外,此联竟将今日堂审的案件写活了一般,堪称入木三分。然而对知县秦世英来说,最让他难以自抑的却是下联的最后一句——哪知头上有青天。此青天可以理解是朗朗乾坤的青天,也可以理解为是堂上的青天大老爷,语带双关。若此联真按巡抚大人所说,铭刻于堂柱之上,便是巡抚大人亲赐此联,意义非凡啊!
不但他做此想,便是堂上其他官员也深有同感,毕竟这个案子,他们也是坐在堂上听审的。如此秉公执断,不枉不纵,清明如水,也有着他们的一份功劳。
只是他们都沉下心思细品此联,没有人像秦世英那样失态。只是他们越品越是心惊,此联的水准自无争议,最难得的是陆公子没有丝毫酝酿,居然张口就来,仿佛就在唇边一样,果真是出口成章。
场中惟有张可大一人捻须微笑,波澜不惊,在他心中,自己的小兄弟便该如此,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孙元化压抑着心头的震惊,捻须品味片刻,点头微笑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瑕疵,岂复须人为。果然是胸中有块垒,联出惊鬼神啊!”
肖剑欠身施礼道,“多谢抚台大人抬爱,晚生惭愧。今日堂审已毕,晚上辞退!”
说完,他担心孙元化再出什么难题,便招呼黑牛拿了珠宝便要下堂。
“且慢”
一道喊声传来,肖剑不得不停下脚步。
说话之人并非孙元化,也不是其他官员,恰恰是肖剑的老哥哥张可大。
张可大意犹未尽地对孙元化说道,“大人,联乃小道,不能尽显才学,卑职与陆公子离亭相遇,便是见其诗才,方大起爱才之心。陆公子不但张口成联,还可举步成诗,乃卑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大人若有雅兴,可邀其献诗一首如何”
张可大极为欣赏肖剑,有心让自己这位小兄弟在巡抚面前大显才学,以做进身之阶。
肖剑虽然知道老哥哥的一片苦心,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好容易糊弄过去一道考题,老哥哥又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这还是亲哥哥吗
这次孙元化没有过长时间的考虑,张可大刚一说完,他便慨然应允,然后对肖剑说道,“既然张总镇盛赞公子举步成诗,那公子便以白云寺施粥之事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肖剑听完此题,眼睛骤然眯起,他深深地望了孙元化一眼,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惊喜抱拳道,“晚生遵命便是。”
施礼之后,他蓦然转身向前迈步,第一脚刚抬起来,第一句诗便已吟出。他一步步向堂外行去,所吟之诗随着他的脚步起落,连续脱口而出。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霜娥釜下柴。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白云来。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待他最后一句吟罢,身影已没入堂外的影壁墙之后,飘然而去,杳无影踪。惟有那清朗的吟诵声似乎还回荡在
第五十九章 柳府
这位乔装打扮的亲信家丁,搓了搓微僵的双手恭敬地回道,“老爷,陆公子从县衙直接去的白云寺前,停留了片刻,便与那个黑大个去了通泰当铺......”
“通泰当铺他去干什么,去砸人家当铺去了”张可大皱眉问道。
家丁摇头道,“没有,那陆公子乃文质彬彬的书生,怎会做出此等辱没斯文之事......”
“文质彬彬”
张可大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家丁以前从未见过肖剑,对县衙发生之事并不知情,因而才被张可大派去暗中打探消息。见张可大发笑,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哪里说错了话,便住了嘴。
张可大笑了一会儿才摆手道,“继续说,详细点。”
“是”家丁答应一声,继续说道,“我在通泰当铺等了许久,陆公子才和黑大个出来。那黑小子手里多了一个口袋,听他们谈话,小的才知道他们是去赎什么典当之物了......”
“典当之物是一枚白玉扳指吧”张可大有些意外地问。
“是的”家丁连忙点头,“似乎那扳指当铺给弄没了,结果给陆公子双倍赔偿的。好象......那东西就在陆公子身上,怎么又去当铺赎呢黑大个说的模糊,小的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张可大笑着点了点头,问,“黑大个是如何说的”
家丁学着黑牛的声音说道,“他说,哥哥,那东西就在你身上,还去当铺赎,让人家赔了这么多银子,那不合规矩啊!”
“嗯,陆公子怎么说的”张可大好奇地问。
“他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家丁犹豫了那么一瞬才如实禀道。
张可大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这件事知道了,然后呢”
“小的从通泰当铺出来,只跟了几步,似乎引起了他的怀疑,着意看了我几眼。小的就没敢跟的太紧。远远地瞄着他去了城隍庙方向。待他从那离开之后,我去一打听,才知道他在庙前又选了一处宽敞所在,要在那里再开一处粥棚。看他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又回白云寺了。”
张可大负着双手,踱了几步,转到书案前,低头看了看那纸上的字迹,吩咐道,“你下去吧,唤张义进来。”
家丁应声出了书房,很快张义推门而入。
“你去白云寺,就说老哥哥今晚宴请他。”张可大捉起笔架上的一枝提斗,在砚里蘸了蘸说道。
张义转身出门时,纸上空白处已多了一大大的“粥”字。
......
残阳素雪,天色将暮,又一个寻常的夜色不久便会浸染了寒冷的登州古城。
与城市的其他地方不同,南王街一带袅袅炊烟升腾弥漫,饭菜的香气经海风涤漾,氤氲飘散在朱楼画阁之间,时有丝竹之声传出。只看这幅画面,便是好一个繁华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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