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冼青竹
只是刘璋自己没说出口,他正是怕黄权又跳出来哭天嚎地的劝谏,说什么益州亡矣危在旦夕的。
这话刘璋都听的腻歪了,可就是不见黄权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现出来啊。
既然你这个老小子说益州要亡,那还不赶紧主动请缨去把刘备灭了,一个人在这边光喊有什么意思呢。
再有,刘璋也不确定,张任撤下来反应之后,到底还有谁可以接替他的位置,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不过现在既然黄权有人选,刘璋说不敢兴趣那自然是假的,所以李严什么表情的都跟他无关,现在挡住刘备才是刘璋最上心的事情。
“臣所虑,刘备势大不可不挡,张任退居副职,纵观蜀中,除严颜将军外再无他人可以胜任,可严将军肩负江州防御重任,如若荆州军入蜀则必走江州,所以严将军不能动!”
说到这里,黄权十分隐晦的看了眼身旁略带焦急的李严便接着说道:“故,臣以为,吴懿吴子远为眼下最适合之人选!吴懿此人为先主公旧臣,又与主公为姻亲之家,当是可见担负起剿灭刘备贼人的重担!”
黄权说罢,便归于列间一副全凭主公定夺的样子。
可是李严却看得清楚,这厮眼中明显带着快意算计成功的笑意,摆明了这件事就是冲着他们东州派来的……
要知道吴懿虽然是先主公刘焉之旧臣,但和李严许靖他们一般无二,都同为东州派之人。
现如今黄权将他推出来,岂不就是在拿吴懿的前途乃至性命为张任争取机会吗!
益州南部诸郡俱是益州派势力范围之内,虽然有些世家豪族不听调遣,但却更加跟他们东州派玩不到一块去。
李严觉得,黄权现在都巴不得吴懿也一样大败,如此之后待南部诸郡支援一到,黄权再谏言复起张任,统合成都中央战力,当是要比涪县时多出了不知几何胜算!
如此一来,吴懿的作用就是一个临时的代替品,胜也是无错,败则有大过……
想到此处,李严心急不已,为了保全队友也顾不上逆着刘璋的意思了,急忙上前谏言道:“主公!臣以为吴懿将军万万担不起此重任之责啊!”
可终归还是有些晚了,或者从黄权开口的那一刻,李严作什么都没有办法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因为黄权头一回顺了刘璋的心意,李严哪怕说的天花乱坠,也比不过刘璋自己心里头的想法……
李严府上,一众东州士人相聚于此,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该如何是好,一不小心行岔踏错,可能东州一脉自此再无翻身之机会。
想到此处,李严不由得抓起茶盏愤声道:“黄公衡竖子而!欺人太甚!”
只是他不像刘璋直接扔了出去,而是狠狠的在桌上顿了一下,毕竟李严可没有刘璋的家底,这种精美的茶盏说碎就碎了……
不止李严愤怒,在场众人皆是东州一脉,哪个不为此感到生气。
本来他们这回就有些理亏在先,毕竟张松暗地里有他们的支持,刘备入蜀也和东州派少不了关系。
现在刘备摆明了谋取益州,东州士人自然是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惹祸上身,却没想到灾从天上来,直接被黄权甩了这么大一口锅到他们身上……
“诸位,眼下事已至此,可有办法应对否”
李严气愤之余,觉得还是应当解决眼下之事要紧,但他自己已是计穷,这种时候还是集思广益听听大家的意
第六十一章 背负
李严一语满堂皆惊,原本混日子的东州士人可少有这样的想法,真以为人人都是法正法孝直吗。
其实很多东州派士人小日子过得还蛮舒服,虽然对他们的主公刘璋也并不太待见,但却并没有这般旗帜鲜明的说要背主投敌。
所以李严这话着实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但不管怎么说,李正方还是东州派明面上的领导人,大家既然奉他为首,自然有其道理,哪怕对此感到惊愕莫名,也没有谁说要当即表示不与之为谋,事后还要去检举的一说。
因为他们知道李严既然敢这样说,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不妨先听一听再做打算,毕竟在谁手底下混日子不是混,万一能有更好的前程也不会有谁傻乎乎的放弃……
不过凡是都有例外,在场众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愿意听李严的论调。
这不,眼看着就有一人悄咪咪的摸到了门边,就要走出去了。
“子初兄,汝这是要去何处……”
李严阴恻恻的声音在刘巴耳边响起,也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弯腰躬身一副鬼鬼祟祟样子……
“那个……这屋子里太闷了……吾想要出去透透气,诸位继续聊,不需要在意某的意见……”
刘巴讪讪一笑,略有些尴尬之色,但脚下却是毫不犹豫的往屋外蹿。
可李严既然敢说那番话,自然是早有准备,刘巴前脚刚出门后脚还没动弹呢,就脸色僵硬的退了回来。
门外正站着一群彪形大汉,俱是李严府上的护卫,此刻正死死盯着瘦弱苦柴一般的刘巴,看那架势好似只待一声令下便立即动手……
“那既然子初兄觉得此间苦闷,便让吾府上人带兄去偏屋透透气吧!”
“尔等,还不立刻带子初兄过去,记住了!万万不可慢待!”
说罢,李严挥了挥手,那些护卫登时上前来架起刘巴,半点没有因为他是官员就有所优待。
“李正方!汝敢囚吾!”
刘巴挣扎着大声嘶喊,可这里是李府内宅,任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而这些护卫只听从李严一人之命,刘巴在他们眼里跟平常人无甚区别,任你名声在外又如何,还不是骨瘦如柴瘦弱如鸡子一般任由随意拿捏……
刘巴被人架走渐渐远去,众人对此也丝毫没有意外惊讶之色。
因为归根结底,在场所有人当中,独独是刘巴为最后一个外来者,归入东州一派没多场时间,而且还几次三番的和他们理念冲突,时常去跟刘璋进言要驱除刘备。
说到底,刘巴还是对刘备有偏见,或者说他只认为能平定天下者唯当今曹丞相一人而。
之前荆州沦陷,大多数士人都选择了刘备投效,唯独刘巴自己颠颠的跑去找曹操献忠心。
后来奉命招降荆南四郡,却不料他的老板曹丞相赤壁大败,四郡落到了刘备手里,搞得刘巴无法北上只能继续南下交趾。
然而士燮他也看不上眼,在交州待不下去的他又跑到了益州,这才算是将将落脚……
所以今日李严说出那番话,就猜到刘巴这厮会有反常的举动,早早便留了一手。
至于这一手究竟有没有为在场其他人准备的意思,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可明言了……
在场的意外因素去掉,那就是该讨论正事了。
李严既然建议改旗易帜更换主公,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众人且听一听再言后续。
“众位,吾等各自所源不同,天下之大何处皆有,却因益州士人心胸狭隘眼界微渺,排外而不能纳士,无有容人肚量,这才有了眼下你我共同所在之东州一脉。”
“说到底,这不过是迫不得已的联合,吾也正是只此,故也并无半点强硬的要求,大家聚在一起,也不过是为抱团取暖罢了……”
李严摇了摇头,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地方,不由的神色有些悲沉。
实际上不只是他,就算在场中有些身居要职名列高位的,甚至于天下都有传名之人,却在益州地界上不受待见。
以黄权为首的益州士人,极端的排外,恨不得自成一国将所有非本土之人都扔出去一样,只留下他们益州人自己管自己的事情,关起门来称王称霸……
&
第六十二章 变节
人皆有所求,许靖为虚名,李严博前程,吴懿则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作为东州一脉少有能统兵的武人,吴懿的的确确占了跟主公刘璋有姻亲之故的关系。
但这份所谓的姻亲,其实根本就靠不住。
毕竟人死如灯灭,当年刘瑁世子因何突发狂疾暴毙而亡,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定论……
当初正因为吴懿之父与刘焉交好,又为了躲避中原战乱**,这才举家搬迁到益州避难保平安。
却不曾想原本以为能飞黄腾达的吴家却落得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甚至连他现在手上的这份兵权,都是李严等帮衬着才保留下来,不然吴懿此时可能早已闲赋在家……
先兄遗孀之家族,不受现主公的待见,这事到底该说是吴懿倒霉后悔嫁了妹妹呢,还是说刘璋此人心胸狭隘防范过分呢。
谁也不知道吴懿跟刘璋之间的姻亲情分还能持续多长时间,连吴懿自己都不甚清楚。
所以,在他接到李严暗中密信时,吴懿第一反应便是心动了……
继续在刘璋手底下混日子有前途吗家族能够得到保障吗
吴懿清楚的知道,刘季玉此人对他们吴家到底有多大的偏见,不在于吴懿是否有能力有本事,而只关乎那先兄遗孀家族之故……
背弃刘璋选择刘备,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项。
锦上添花固然可喜,但最让人铭记的却是雪中送炭之恩情……
眼下,刘璋委任的指令跟李严的书信同时抵达,吴懿算是名正言顺的坐到了大军统帅的位子上。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益州军不管怎么算,真正的武人之首永远是张任张公义,而并非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吴懿……
哪怕是被贬为副手,可就算两人现在同时站出去下达命令,张任的话也绝对要比吴懿的好用百倍,这便是积年累月所留下的权威,也是吴懿根本就没有办法彻底掌握大军的原因。
依靠这样不听指挥的军队想要战胜刘备,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一般。
若是交战而败,那恐怕吴懿就真是走到了自己政治生涯的最后以回,也基本上和成都高层彻底的告别了。
所以不仅仅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了吴懿自己,他已经暗中下定决心,要旗帜鲜明的站到荆州军一方……
李严的密信上可不仅仅只是告知了吴懿各种内情,还顺便通知他的家族以备妥善安置好了,其意也自然明了。
不仅是吴懿自己,连李严都已经想到了应该怎样做,才能更有效的帮助到新主,将刘璋彻底的击溃无力再战……
张任调集士卒固守,除了他从涪县前线带回来的数千兵丁以外,尚有数千地方戍卒甲士填补到空缺之,另有刘璋亲自委派的成都中央亲军前来支援,一时间搞得有声有色,各部将领表现顺从,唯独吴懿这个做统帅的好似一点用处都没有。
大家都很清楚,吴懿就是个暂时充数的代替而已,益州武人一脉还得看张任的脸色行事……
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家族比李严安排的妥当,东州一脉虽然在官场上搞不定益州派被人压着打,但想要保全一个家族几百号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更不用说是李严李正方亲自出面,吴懿自然信他,那就是到了应该做行动的时候了……
当张任这边忙前忙后积极部署防务的时候,却突然听手下汇报,说吴懿带着本部士卒突然离营去了,竟是朝着涪县方向开进,原因不知为何。
&
第六十三章 子乔辛苦
自知倒霉却不能明言,黄权现在心里头既是苦涩又是气愤。
虽然是他先算计了李严一道,可谁会想到吴懿竟然能率部投敌,他这个直接举荐人不被刘璋当即罢黜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脸上这道血痕算是个教训,却也是让黄权有些寒心……
做人主者,当着下臣之面如此失礼,哪怕怒火攻心不可忍耐,也不能完全不顾黄权这等两代老臣的颜面,置其身份于无物吧。
但刘璋偏偏就那样做,黄权就算想要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在那一瞬间,说实话他真的有些懵了……
益州的天破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填补这个空缺。
作为益州牧的刘璋此时是心力憔悴,所谓烧着烧着自然就习惯了,怒火也是一样的,很快便没有足够精力去维持那样的状态……
有的时候,刘璋会自己把自己关在屋中,一个人默默的思考。
思考着益州到底还有没有救,他这个益州牧到底因何就沦落到这般地步,为什么手下人就非要整个你死我活的。
为什么!为什么!
刘璋有很多问题,却没有人可以为其解答。
甚至有的时候,刘璋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配做这个益州牧的位子……
眼下荆州军威逼绵竹关,已经不是需要考虑内斗的时候了。
李严,费观等人赶赴绵竹御敌以表决心,黄权等益州派则在后方总揽后勤工作,务必要将刘备给挡在绵竹之外,万万不能让其进入蜀郡境内!
此时此刻,什么派系斗争什么权利更替,都不在重要也根本没有必要。
益州若有换天之时,那他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一切一切的苦工可能都会白费化作泡影。
然而刘璋黄权等人却不曾知晓,这益州的天他们不仅没来得及补上,发而更遭毒手……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孟子先贤所说无错,刘璋不为人主,李严等人自然不为人臣,这事一啄一饮自由规律,归根结底都有各自的原因。
既然在刘璋治下的益州已经没有多少东州士人生存的空间,那为何就不能改天换地迎新主治益州呢……
从涪县一战之后,刘备其实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甚至都想过接下来会举步维艰遭受节节抗击。
毕竟涪县以北之地是他们事发突然而下,甚至还有些县地未曾平定,就比如任由魏延过境的梓潼县王连。
可涪县以南为益州深处腹地,按理说是刘璋掌控最深最强大的地段。
又兼之失去了神兵奇袭,自然需要一城一地的攻伐占取,方才能慢慢的推进到成都最后平定益州……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