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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这些话,阿忠听懂了,毕竟墨子早就就提出过“力,形之所奋也”,力是物体加速运动的原理。

    总之,昌南侯期望,装上明轮后,轮船将比普通桨船快,也能在这多雨河急的时节,逆流而上,将兵卒送到郁水上游,以配合正在实施的”碉堡战术“,平定西瓯。

    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今日,第一艘”轮船“造好,昌南侯便带着随员来观看下水,但谁也没料到,君侯车驾才到船厂,外面突然天降暴雨,江水浑浊而湍急,轮船只好暂不入水。

    “徐福,你不是说今天是吉日么”

    看着外面的暴雨如注,黑夫一脸晦气地看向徐福。

    徐福笑道:“下吏乃齐地人,离开了东海,到了南海,所祷之神不同,这卜算观星,就不怎么灵了。”

    “呵,你这是鲁人徙越啊。所以下次,本侯再出门时,要找个越巫来杀鸡占卜了”

    黑夫没好气地说道,看来徐福的“观星术”还是没法当天气预报啊。

    没办法,黑夫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却发现老天爷一点面子不给,雨越下越大,仿佛云层上有神仙往下泼似水的,豆大的雨点砸得瓦片噼啪作响,且一点不见小,别说试航轮船,连帅帐都回不去了!

    “这就是岭南的雨啊,真凶!”

    黑夫感慨,他不想自己和亲卫都淋成落汤鸡,炎炎夏日,正是疾病高发区,也许一场感冒发烧,引起并发症,就能要了人性命。

    “也罢,今夜就在船厂过罢。”

    黑夫干脆让众人在船厂里住下,他颇有与士卒同衣食的觉悟,蹲在地上,和船工们吃了一点简单的鱼汤泡饭,还让兵卒找酒来犒赏众人,并教他们划拳,输者饮酒,以打发时间……

    等天完全黑后,大雨仍没变小的趋势,黑夫认命了,让桑木安排好守卫,打着哈欠,正要去睡觉,阿忠却过来朝他一揖。

    “何事”

    黑夫对阿忠还是比较欣赏的,这群墨者,虽然喜欢bb,也是群行动派,且心灵手巧,最难得的是,是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的。

    阿忠道:“本不愿打搅君侯,只是发现了一件事,心中有惑。”

    “坐下说罢。”跟非礼非乐的墨者,黑夫不必讲究,大刺刺地在榻上箕坐。

    阿忠得到黑夫允许后,也在一旁坐下,说道:“我助工匠制作轮船时,发现这船上的轮桨,其原理,来自于踏车。”

    “嗯,正是踏车。”

    黑夫点头,两者太像了,普通人也能看出来,踏车是去年他南下,在家里那些天,正好姊丈橼也回来,黑夫授意其所造,不过是后世南方农村常见的器物。

    “而踏车,听说乃是君侯之姊丈橼,去年在南郡所制……”

    阿忠盯着黑夫,觉得自己已摸到了关键。

    “再回想一下,吾等墨者这十年来所制的水磨、水碾、水排、水车,皆发端于君侯与橼所制的水碓……至于水碓,又是由安陆踏碓所化。仔细一想,这十年来,但凡让工农之业事半功倍者,皆源于安陆,皆与君侯有关。君侯,你竟有子墨子、公输班之技么!”

    “哈哈哈,真是个聪敏的后生。”

    黑夫却大笑起来,恍然间,想起十多年前,有只聪慧的老狐狸,也一眼看穿了这破绽,只可惜啊,世上再无内史腾。

    笑罢后,他却摇头道:“你说错了,阿忠,这些水力器械,其实源头并不是我。”

    “那源头是谁”

    阿忠是很聪慧的,做事情喜欢寻根究底,在关中随师长安装水磨,并开发更多道理想通的水力器械时,他就曾想过此物的源头,笃定是昌南侯所为。

    “有纸笔么”

    黑夫不直接回答,却打发阿忠拿来笔墨,趴在案上画了起来。

    外面雨依然下着,纵然船厂宿舍是干栏式的,但湿气依然很重,几个兵卒团团围在外面,挡住从门缝透进来的风雨,阿忠才能保持灯烛通明。

    却见昌南侯在纸上画的,是一棵树,树干很大,慢慢往上,分出无数个分枝来,而每根树枝,又分出无数小桠。

    “知道这是什么树么“黑夫点着纸问。

    阿忠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黑夫却露出了有趣的笑:“我叫它‘科技树’!”

    ……

    “敢问君侯,何为科技”阿忠没听说过这词。

    “是我新造的词。”

    黑夫大言不惭,但他的确有合理的解释,侃侃而谈起来:

    “陈无咎等医官的医技,徐福等方士的方技,农家老圃的农技,汝等墨者擅长的工技,乃至于,弓弩飞石,兵法阵列,这些杀人之技!“

    “一切世人掌握的技艺,可统称为’科技‘,在我想来,其形状,便如同传说中,与天齐高的建木!”

    “是这样”

    阿忠睁大了眼,神情认真起来,仿佛回到了咸阳的秦墨驻地,与师兄弟们排排坐,听夫子讲解《墨经》的情形,而夫子送他来岭南前说过,别看昌南侯出身不高,但肚子里的学识,可不亚于张苍!

    他有种预感,昌南侯今天,要教自己极其重要的一课!

    言罢,黑夫又取了张纸,写上“工技”二字,接着,开始画出几个小枝桠尖端,写下了水磨、水碾、水排、水车、水碓等名,但在诸桠发端的位置,却写了“水轮”二字。

    “你说的没错,先是有了水碓,世人才发现,除了人力畜力,吾等还能利用水力来舂米、磨面、鼓风、汲水。但水碓上,最关键的部分,水轮,它又发端于何物”

    阿忠想了想:“当发端于车轮。”

    “不错。”

    黑夫将水轮分成“横水轮”“竖水轮”,继续往前画,它们变成了一个枝干,原来整个“水力器械”,不过是工技上的一个小分支,而其核心部位水轮的发端,正是车轮!

    所以在某游戏里,水磨的前置科技,就是轮子啊……

    “轮是谁人所制”黑夫的问题又来了,反正外面大雨瓢泼,长夜漫漫,他正好闲来无事,见阿忠比他夫子程商更有悟性,索性指点一二。

    论具体的动手技术,黑夫给阿忠当学徒都不配,但论眼光,却足以做其师长,随便提点几句,都够他受用终身了。

    阿忠没有在墨家白呆十多年,当即道:“车轮乃奚仲所造,他乃夏禹车正,奚仲之为车也,方圜曲直,皆中规矩准绳,故机旋相得,用之牢利,成器坚固……”

    等等,所以昌南侯的意思是,这一切水力工技,都得归结到在路上行驶的车轮

    但黑夫显然不满足到此为止,他又将“车轮“这根树枝向后延长,继续发问:“你再想想,车轮又发端于何物”

    这下阿忠犯难了,左思右想半天后,忽然想到统一的战火尚未摧毁他的家乡前,他父亲,正是一个整日和泥巴打交道的陶匠,那双沾满白土的手……

    而那工坊里带动陶土飞快转动的,正是……

    “是陶轮!”

    他假装自己困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随即笃定地说道:”这才是最早的轮,比车轮更早,而最早制陶的人……乃神农氏也!“

    没错,神农耕而作陶,一开始肯定是手捏,但到了彩陶时代,那些美轮美奂的陶器,多半是在陶轮上制作的,这当是人类学会利用的,最早的轮轴。

    谁会想到呢轮轴,这小小的,不起眼的部件,却延伸出了人类几千年来近半科技。

    不夸张地说,轮轴,它就是文明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其地位,不亚于文字、冶金、纺织。

    现在,在黑夫笔下,从




724.第713章 亡秦者
    第713章 亡秦者

    “亡秦者黑”

    卢敖刚言罢,秦始皇却冷笑起来。

    “十年前,朕令汝等方术士及儒生,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为火德,秦代周德,无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

    从此以后,从秦文公起便开始崇尚黑色的秦,正式将此色定为法律规定的正色。

    如今卢敖说他所得的天书预言:亡秦者黑,听上去就好像“杀死我的是我”一样,有些荒谬。

    难不成,亡秦者,乃秦自己不成

    卢敖知道,自己的这场赌博,生死存亡就在瞬息之间,连忙道:

    “臣不敢,然此黑非大秦所尚之黑,据臣推测,或是指向一人,二那人,就是荧惑星!”

    这一次,秦始皇没有打断卢敖,他坐在案后,随手拿了一份奏疏,慢慢翻着,好似卢敖是空气,也不知这些话,皇帝到底有没有在听。

    卢敖倒是求生欲很强:“请臣为陛下释去年底的奇异天象,臣从东郡过时,听人言,前一夜星陨如雨,而是夜亥时,陨星坠于东郡,次日官吏抵达,发现上有刻字……”

    “此或为六国黔首所为,陛下将长生,大秦当传万世,岂有死而地分治说然奇异天象,多是天帝对人间的警告,天文以东行、南行为顺,西行、北行为逆,臣以为,此乃天帝提醒陛下,有人欲作乱之兆也,不仅将出现何事有兆,何人所为亦有兆,臣遍查古人所述,总算找到了与这陨星符合的记载。”

    卢敖被枷锁束缚着,无法靠秦始皇太近,只能大声道:“原来这种陨星,叫做天狗,状如大奔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所堕及,望之如火光炎炎冲天。其下圜如数顷田处,上兑者则有黄色……”

    “天狗”

    秦始皇这才抬起眼来:“召太史令胡毋敬。”

    等胡毋敬匆匆来到后,一问之下,才道的确有一种流星,被称之为“天狗”,至于东郡陨星是否符合,尚待商榷。

    但卢敖已当那陨星就是“天狗”了。

    “说到天狗,陛下想起了谁”

    秦始皇不言,被留下的胡毋敬则感到心惊。

    天狗的传说,起源于秦穆公时,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关中骊山西有白鹿原,原上有狗枷堡。秦襄公时有天狗来下,但凡有贼,则天狗吠而护之,故一堡无患……

    自此以后,便以天狗为御凶擒贼之兽,立于亭舍桓表,有时候,也以天狗作为亭长的代名词。

    而朝中出身亭长,且因为常自诩“大秦天狗”,被秦始皇认为是梦中“黑犬”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没错,黑夫……”

    卢敖说出了其名,那个他数年来,无数次诅咒的名字:“统帅数十万军民的昌南侯,黑夫!他就是陨星所兆之人!其名中恰有黑字,臣唯恐,‘亡秦者黑’,那预言之子,那将乱朝廷社稷的,正是此君!”

    “陛下再想想,数年前,因黑夫立大功,赐氏为尉时,陛下认为此名粗陋,不伦不类,令其改之,但黑夫却以‘不忘初心’为由,仍坚持用之。依我看,这不是什么不忘初心,而是心怀叵测吧!”

    秦始皇似乎不打算接卢敖这罪人的任何话,示意胡毋敬代为问答。

    胡毋敬不清楚皇帝的打算,只能硬着头皮问卢敖:“你是说,昌南侯早已知道你所见的天书预言”

    卢敖越说越玄乎:“不止知道,他还推波助澜!在各处擅自命名城邑,此乃地相堪舆之术,他在利用地名,画一个将大秦天命之脉围困的大阵。”

    胡毋敬摇头,不太相信:“昌南侯出身黔首,岂会懂阴阳方术”

    卢敖急切地朝秦始皇作揖道:“陛下,世上最擅长地相堪舆之术的徐福,就在其身边啊!数年前陛下巡视胶东,徐福迟迟不按照约定,到成山角面见陛下,就是与黑夫勾结,欲构陷其余方术士,以阻挠陛下求得长生。”

    好家伙,在这点上,他倒是跟徐福不谋而合。

    卢敖信誓旦旦:“这命地名,通过换地脉来改天命的法子,或许就是徐福教之!更何况,这黑夫本是南郡愚笨黔首,从二十一年起,却无师自通,忽然变得聪慧非凡。非但精通行伍队列,又能对工、农指手画脚,甚至能指挥匠人,制出水椎、纸张、雕版印刷等精巧器物,陛下就不觉得奇怪么”

    不说还好,一说的确有些古怪,即便黑夫经常捧着书装作一副好学的样子,以掩盖他层出不穷的后世知识,但仍不能释慧者之疑,叶腾、墨者阿忠都提出过疑问,更何况差点被黑夫坑死的仇家卢敖呢

    铺垫到此,卢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据臣所测,当是荧惑妖星十余年前降临凡尘,夺黑夫之舍,方能开了天窍,奸诈而慧,又有气运庇护,方能从黔首一步步升到关内侯!”

    ……

    “荒谬!”

    这推测太过离谱,胡毋敬驳斥道:“全是空口白话,毫无证据……”

    “罪臣有证据!”

    卢敖大声道:“只要翻翻太史令的《秦记》便可知,从二十七年起,不论是西拓、北征、东讨、南伐,皆与黑夫有关。”

    “随陛下西巡,引出西拓。就任北地郡尉,有了两次伐匈奴之役,去胶东做郡守,引发了诸田之乱,更有渡海攻海东,最后是南征百越。不管此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战争,这样的将军大臣,朝野上下,可还能找出第二个荧惑星主征伐战乱,正好与此人符合!黑夫,他就是荧惑星!”

    “巧合罢了。”胡毋敬依然不信,却偷眼看秦始皇,他至今仍没有表态。

    “真的是巧合么”

    卢敖笑了:“荧惑向东行急,有兵聚于东;向西行急,有兵聚于西;向南北行急,有兵聚于南北。先前荧惑向南急行,恰恰对是黑夫在南方髡发收买人心,又安插旧部亲信,怨归于上,德归于己,想要将大秦之兵,变成他家黑兵私兵!发生守心天象,是因为黑夫心有叵测,有冒犯朝廷之思,手握军民数十万,欲为乱也。近来常有望气者称,南方有天子气,若置之不理,待他日南军挥师北上,恐将酿成大祸!”

    这一次,胡毋敬不敢再接话了,而秦始皇则在久久缄默后道:“汝等方术士为黑夫所告发,与他有仇罢”

    卢敖跪下:“冤枉!臣虽逃亡罪人,但只是一心想为陛下求得长生,谁料为人所阻,此番冒死归来,非为抱怨,只为拆穿这贼子……”

    方术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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