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夜雨听风录

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八十八章 妥协
楚忘默然，将匕首缓缓插入皮鞘内。手机端
对他而言，活人要远远比已死之人重要。
北凉的大君太过执着于已死之人，放不下仇恨。
他和赵老头儿拿出了诚意，要是北凉的大君还不接受，那么他和赵老头儿两人只能离开北凉。
没有青阳城中贵族的相助，城外的难民就是一盘散沙，可能撑不到活死者兵临城下就是为了食物自相残杀。
在灾难面前，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楚忘好歹游走了江湖几年，人心邪恶的道理，他还是明白。
赵老头儿慢慢的走上前来。
拓跋宏背后的两个瞽目老者如临大敌，一副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样子，顷刻间摆开阵势。
赵老头儿丝毫没有理会两人，而是一脸自豪的看向楚忘。
他还是有些眼光的，如今的楚忘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颇有他年轻的风范。
狗屁的北凉大君，说错话又是怎样。
待他这个弟子有朝一日踏入伪仙境界，那时天子呼来也不上船，做一个逍遥的人间神仙。
“我这弟子可有说错话，拓跋小儿，你的子民正在遭受灾难。”赵老头儿站在楚忘的身侧，看向拓跋宏，喝问一句，“你要是放不下仇恨，老夫立刻转身就走。”
赵老头儿语气一顿，瞥了眼瞽老老者等绝顶高手，玩味的笑了两声，“你也别想着借几个跳梁小丑就能把我们师徒二人留在青阳，他们没有斩杀我的本事。”
拓跋宏眉宇拧成一线，赵老头儿毫不客气的话让他险些直接拔出佩刀。
剑开山门的武者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踏入伪仙，绝然是江湖中执牛耳的人物。
可匹夫一怒又能杀多少人。
他盯着赵老头儿，寒声道：
“赵祁，我也想看看他们中不中用。”
面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楚忘有点儿无奈，向前踏了一步，指着外面说道：
“活死者要不了多久就可到达青阳，哪怕是一小股，也会激起民荒，我们有办法杀死活死者。
大君，你刚才也看见我的手段了。”
拓跋宏听闻以后，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沉吟下去。
许久后，拓跋宏翻身上马，想着皇都而去，“跟我来。”
楚忘见后，不禁松了口气，连忙给了赵老头儿一个眼神。
赵老头儿捏开酒壶，喝了口酒，神情懒散。
——与此同时·北凉草原某处·有风天——
徐知忆骑在一头壮硕的黄牛背上，手里捏着一把嫩草，摸了摸牛犄角。
这一头牛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她心里盘算起来，等到了青阳城下就吃烤牛肉。
她一想到此处，不禁咽了咽口水。
苏圆圆和青玄一前一后的缓步行进。
她们都只当徐知忆怕吃苦，特意从一个部落中买来了黄牛代步。
那个部落的人本是为了报答苏圆圆等人的搭救之恩，直接将黄牛送给苏圆圆，可是苏圆圆觉得有所不妥。
这多灾多难的乱世，一头黄牛要比一个人的命都值钱。
“苏姐姐，那个部落的人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去青阳。”
徐知忆将手中的嫩草塞到黄牛的嘴里，默默祈祷着黄牛能够多长点肉。
她跟着赵老头儿到了赶尸派以后，便是没有吃过一块肉，天天都是啃干粮。还是待在淮阳的时候好些，每日都大鱼大肉，苏圆圆偶尔还要犒劳她。
徐知忆已经想好了，以后嫁人一定要找一个开酒楼的男子。
“不知道。”苏圆圆摇摇头，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缘故。
在她看来，青阳无疑是安全许多。
“目前大部分人都在往青阳城赶，他们到了青阳还不是死路一条，你们以为城中的贵族会养着他们？
说不定呀，他们到了青阳城也进不去，只能在城外等死。”
青玄却是看的明白，迷雾剑宗的所有门徒对外界都抱有最坏的揣测。
不怕人心不古，就怕自己太傻太天真。
“噢。”
徐知忆似懂非懂，下一刻她似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那赶赴青阳的难民有饭吃吗？”
“你是笨蛋嘛？都是难民，怎么还有饭吃。”青玄嗤笑一声，瞥了眼徐知忆问道：“知忆小丫头，你以后干脆跟着我算了，保证要不了几天就变得机灵起来。”
徐知忆抓牢牛犄角，心疼无比。
没饭吃的难民保不准要打黄牛的主意，依苏圆圆侠义的性子，这头黄牛真要是被烤了，她可能啃不了几口就是没了。
她一想到此处，身子俯下抱住黄牛，没好气的冲青玄问道：
“你会做饭吗？”
“做饭？不会，我只会吃饭。”青玄神情讪讪。
徐知忆立即瘪嘴，摇头道：“那算了，我还是跟着苏姐姐。我要是跟了你，准会风餐露宿啃干粮。
跟着苏姐姐就不一样，偶尔还能吃到不错的东西。”
“不爱跟就算了，吃死你。”青玄抿嘴，看了眼最前方的苏圆圆，没想到苏圆圆还会做饭。
与此同时，苏圆圆脚步一顿，拔出了剑，神色肃然的眺望前方。
青玄和徐知忆也赶紧的停了下来，遥遥望向不远处。
茫茫原野上，数百的小黑点正逐渐向她们三人靠近。
徐知忆身下的黄牛开始不安起来。
“好像又是尸群。”徐知忆习惯了这个叫法，收回自己的视线，对苏圆圆说道：“要比上次还多，我们还是避开他们吧。”
“来不及了，他们会追着我们在草原上跑。”
苏圆圆摇摇头，单手握着麒麟兽元，轻抿毫无血色的嘴唇。
她的内力和真气才刚刚恢复，如今又是遇上了。
青玄赶紧向前，神态也是疲惫无比。
她和苏圆圆的内力每次都会被消耗的一空。
“依我们三人目前的速度，大概还有多少天才能抵达青阳。”苏圆圆拧头看向青玄，语气无比疲惫的问道。
青玄思索片刻后，不确定的回答，“大概还有五六天，不过你们发现没有，这些丧失理智的活死者好像也在往青阳城赶。”
“是呀，所有人都在往青阳城逃命，他们自然就在后面追呀。”徐知忆哼哼两声，嘲弄起青玄，“你真是笨，我都明白。”




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小萨满
“噢，那前面的活死者则你处理吧。手机端 ”
青玄耸耸肩膀，抬起手指向远处，注视着牛背上的徐知忆说道。
徐知忆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的摇头。
她怕得要死，才不要去啦。
“你们两个别斗嘴了。”苏圆圆握住麒麟兽元，叮咛徐知忆道，“我们去去就回，你老实的在这儿待着，不要乱跑。”
“嗯呀。”徐知忆拼命的点头。
“我们走吧。”苏圆圆拔出剑，向着逐渐向着她们三人靠拢的活死者奔去。
青玄揪了一下徐知忆的脸蛋，旋即紧跟上去。
——五日后·青阳城外·城头有微风——
楚忘小搓着掌心中的肉屑，躲在难民群的最外边，偷偷的咽下。
距离他不远处，数不清的铁甲士卒正快速的挖掘着壕沟和夯实的土墙。
他们修缮防御的工事的时间并不多了。
许多大部落的难民箪食壶浆，努力的配合着士卒们。
楚忘拍了拍掌心中的肉屑快速的扫视一遍。
依士卒们修缮防御工事的速度，待活死者兵临青阳城下之时，倒是有点儿作用。
青阳城内目前乱成一团，贵族们并不同意将难民们放入城中。
哪怕已经证明北凉的祸乱全因尸蛊引起，可大部分贵族依然不赞成开城接纳难民的决定。
再加之赵老头儿敏感的身份，贵族们更是同仇敌忾，请愿北凉的大君诛杀赵老头儿。
赵老头儿只是喝了一壶酒，持剑站在北凉贵族们的面前，缓声问道：
“你们北凉有何人想要老子的头颅呀？”
随着赵老头儿的话语落下，贵族们鸦雀无声。
楚忘瞥了眼禁闭的城门，叹了口气。
青阳城外的难民们会乱。
同贵族们比较起来，难民只是在身份地位上有差距，可也是有一颗肉长的黑心。
贵族们想要独活。
城外的难民们哪个不想活。
粮食快没有了，城外的难民群必然会爆发内乱。
他轻摇了一下酒壶，觉得有点儿无奈。
杀人要比救人简单，楚忘觉得自己未必救得了他们。
他出手相助，也仅仅只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而已。
这拔剑救人的一剑之事能减轻他的罪恶感。
“忘哥儿，老萨满问你还需要酒嘛？”
苏玛双手怀揣着铜锡酒壶，向着楚忘小跑过去。
她的眸子中盈满了兴奋，不知为何，她总能在楚忘身上找到安全感。
这个看似冷酷，满头华发的少年其实是一个温柔公子。
楚忘听到背后的喊声以后，急忙轻轻的嗅了嗅自己的掌心。
当他发现有点儿味道以后，急忙使劲的用手蹭了几下袖口，转过身去。
“忘哥儿，你在看什么？”
苏玛小跑到楚忘身边以后，立即向着壕沟望去，并将铜锡酒壶递给楚忘。
“拿回去吧，你们的老萨满也是一个酒鬼。”
楚忘没去接苏玛递来的酒壶，淡淡道，“是你偷了他的好酒吧？”
苏玛被楚忘一下子点破，脸颊微红，嗫嚅道：“才不是呢，这是老萨满特意让我给你的。”
“不用了，拿回去给你们的老萨满喝吧。”楚忘摇摇头。
苏玛也不勉强，抱着铜锡酒壶蹲坐在草地上，看向远处修缮防御工事的士卒和难民，露出笑容，“老萨满说不用担心了，城内的贵族们会帮我们渡过难关。”
楚忘低头看向苏玛，欲言又止。
年长者哪怕看破了事情有妖，也不会赤果果的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自己的晚辈面前。
作为一个老萨满，应该能看出城内贵族的态度才是。
“忘哥儿，你说这些壕沟，还有土墙有用嘛？”苏玛盯着深深的沟渠小声的问道。
楚忘沉吟片刻，这些沟渠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青阳城下的难民看见活死者后会乱作一团。
他们都怕。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在惊恐的情绪下，鲜少有人能够保持冷静，一群无法保持冷静的人能做出太多的荒唐事情。
“有用。”
面对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子，楚忘成了“长辈”，没有把事说破。
“嗯，老萨满也是这样对我说。小蛮开心坏了，他昨晚终于不哭哭啼啼，肯安静的睡觉了。”
苏玛瞪大了眼睛，目光之中绽放出单纯无比的笑意。
楚忘凝视着苏玛的那一双眸子，感觉到了一种平静。
在江湖握刀久了的人，眸子中满是沧桑。
苏玛让楚忘找到了那一份纯澈的安然。
他没入江湖以前，整日慵慵懒懒的躺在渔船上，眸子也是此般。
“是嘛？那你昨晚一定能够睡一个安稳觉吧。”楚忘和蔼的问道。
苏玛晃晃头，掰着手指说，“我数了一个晚上的星星，老萨满老了，他说要找一个小萨满。”
“你想做一个小萨满？”
楚忘有点惊讶，据他了解，北凉各个部落的萨满都是将一生献给了族人和神明，并不会婚嫁。
选取萨满的标准很严苛，也很少有人愿意当萨满。
苏玛动作一顿，沉默了会儿。
她并不是很想当小萨满，可是白仓太老了，也许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阿爹阿娘都死了，之所以能活着，全是因为部落之人的照料。
苏玛愿意为这些善良的族人牺牲自己的年华，成为守护族人的萨满。
“嗯，嗯...是的，萨满其实很好的，在我们北凉，所有人都尊敬萨满。”苏玛冲着楚忘点了点头，强挤出笑容。
楚忘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出了苏玛的失落。
韶华和孤独作伴，这是一件十分悲苦的事情。
“你是一个善良的小妮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萨满。”楚忘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下苏玛，忽然又是想起自己掌心中的碎屑，不禁急忙的缩回手。
苏玛注意到了楚忘的动作，失望起来。
“我手有点脏。”楚忘解释道。
苏玛抬起头，凝视着楚忘，又是笑了起来，“没事。”
她说完，一把抓住了楚忘的手，用丝绢擦拭起来，不解道：“忘哥儿，你的手不脏呀。”
楚忘想了想，回答道：“有些脏是你看不见的。”
苏玛猛然憋着笑，觉得楚忘是在故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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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九十章 人都是一样的
“忘哥儿，你给我说大晋吧。 我.....”
苏玛迟疑了片刻，抬起头看向楚忘，咬着嘴唇，鼓起勇气的说道：
“我其实觉得大晋也许有好人，就...就和忘哥儿一样。
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战争的，要是两国能够和平相处该多好。”
楚忘恍然，眺望远处。
他何曾不是这样想。
战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
“苏玛，我们大晋人和北凉人是一样的。”
楚忘回答道。
“一样？”
苏玛轻咦一句，她从长辈嘴里得知的都是大晋人是魔鬼。
在黄华坡一役，大晋人戕害了他们好几十万同胞。
这是似海一样深的血仇。
“嗯，一样的。我们大晋的百姓和你们北凉的牧民一样。”楚忘点了点头，心里沉重下去。
北凉人怀恨，大晋的人何尝不是。
洛城的三十万士卒都死在了北凉。
楚忘觉得讽刺，也就是因为太像了，大晋和北凉之间才会常年征战。
无论是北凉人，还是大晋人，皆是怀揣着仇恨和贪婪。
他们皆是渴望得到土地、财富以及女人，希冀一场征战的胜利来慰藉自我的仇恨和贪婪。
没多少人反思战争的开端。
这是一个乱世，毫无理性的秩序可言。
从大晋到北凉，楚忘见过了太多的人，开始深层次的明白战争存在的缘故。
可遗憾的是，楚忘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乱世。
这个乱世关乎着整个天下的人。
面对着全天下的人，他无能为力。
“苏玛，你学会守护身边的人，其余的又关你什么事呢。”楚忘喟叹道。
苏玛似懂非懂，擦拭完楚忘的袖口后，拉了拉楚忘的袖口，不解道：
“忘哥儿，我们部落的人和你毫无关系，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随着苏玛的话落下以后，楚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玛，我为赎罪而来。”
“赎罪？”
苏玛眯起眼睛，认真的端详着楚忘，认真道：“忘哥儿是一个好人哟，要是忘哥儿都背负着罪孽，那么世人皆有罪。”
“呵.....”
楚忘拉开嘴角，不愿多提自己拔剑行仗义事的缘故。
他扭头看了一眼驻扎的难民，开口问道：“苏玛，你们部落带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苏玛想了想，回答道：“不吃饱的熬着大概还能勉强的支撑一小月，要是我们那个时候还不能离开青阳城，我们就只能宰杀牛羊了。”
她眸子黯淡，其实为了赶路，他们带到青阳城下的牛羊不多。
牛羊是牧民的命呀，一旦吃完了，明年就要勒紧裤腰带讨命。
草原很大，活死一个人也无人知晓。
楚忘凝然，苏玛所在的部落不大不小，要是城中贵族不援助，城外的人要不了一个月就要乱。
这必然会死一大群人。
“一定能撑的过去。”楚忘安抚着眼前的小丫头，缓声说道。
苏玛点了点头，使劲的捏着手中的铜锡酒壶。
她知道楚忘是在安慰自己，老萨满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很怕，可是自己的怕会使老萨满觉得难过。
楚忘拧头眺望远处。
此时，漫漫长风中，四个黑点在狂风中逐渐向着青阳城拉近。
正在外围巡逻的士兵们立刻瞅见了那移动的人影。
他们警戒起来，放出响箭。
楚忘抬头，看着在半空中绽放的冷光，快速的对苏玛说道；“站在这里别乱动，我去去就回来。”
不待苏玛回话，楚忘立即拔出龙渊冲了出去。
楚忘的身影直接掠向外围。
不消片刻后，他顿足，站在了射出响箭的士兵的身前。
“有多少人？”
“几个。”背负着弓弩的士兵抬手指向不远处，面对着身前的这个大晋人，没有过多的厌恶。
楚忘顺着对方的指向眺望看去，不禁一楞。
这似乎不是活死者。
他提着三尺剑向前跑动。
士卒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敬畏的眼神。
随着距离越拉越进，四个黑影在他的瞳孔中愈来愈大。
他握剑停了下来，异山梨恶劣的站在狂风中。
不远处，徐知忆牵着黄牛，安静的站在苏圆圆和青玄的身边。
他们四人也是看到了楚忘，不由脚步一顿。
四人目光相碰，皆是怔了一下。
“圆圆.....”
楚忘握剑的手微松，目光快速的逡巡一圈以后，落在苏圆圆的身上，没有想到苏圆圆会远赴青阳而来。
北凉现在凶险异常，仅凭苏圆圆几人的实力压根儿不可能顺利抵达青阳。
除非，苏圆圆几人借助了麒麟兽元的力量。
楚忘很快得处了答案，急忙收敛自己散发的真气。
他知道麒麟兽元对他很是排斥。
“楚忘....”
苏圆圆的眼眶中隐隐有泪水在打转，长途跋涉以后终于是看到了楚忘。
她不明白楚忘为何会不辞而别。
在赶尸派中，倘若不是楚忘的出手，她早就死在了灵歌的手中。
她身侧的徐知忆和青玄对视一样，很是默契的聚拢在一处。
青玄更是推了一把苏圆圆。
“你好坏哟。”徐知忆瞟了眼青玄，轻声的说道。
青玄随即捏了一下徐知忆。
苏圆圆的脸颊红润起来。
时隔很多年，楚忘似乎性子变了很多。
这要是搁在淮阳的时候，楚忘说不定会趁机调侃她，趁机吃她豆腐。
可现在的楚忘就平静的站在不远处，目光甚至有些闪避。
两人站在各自的对面，遥遥对视。
大风从他们两人的身边刮过，茂盛的嫩草在狂风下似水纹一般的一叠叠漾过。
徐知忆和青玄不解的对视一眼，觉得诡异。
这两人都是木头嘛，久别重逢就这样干站着不动。
“嘿，你是不是男人，苏姐姐冒着危险赶来青阳城找你，还杵在原地干嘛？”
青玄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迎着大风就是冲着楚忘喊话道。
“就是就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要煮好久才有动静。”徐知忆立刻附和，下意识瞥了眼身侧的黄牛。
她心疼，牛瘦了不少，要少啃好几块肉。
楚忘听到青玄的话以后，随即回拢自己的长剑，向着苏圆圆一点点的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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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九十一章 城内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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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忘顿足，同苏圆圆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凝视着对方的眸子。
他们两个都变了太多。
在淮阳时，一个是天易居的店小二，整日游手好闲；另一个是爱打抱不平的女剑客，每夜持剑而出。
可现在，他们两人的眸子中多多少少都渐染了一丝沧桑。
握刀寻仇很难，楚忘杀过人。
持剑仗义亦难，苏圆圆也怀疑过手中的剑。
苏圆圆眼里噙着泪，也就眼前这个华发少年愿意傻乎乎的舍命搭救自己。
“你不该来这儿....”
楚忘还未说完，苏圆圆就是一把抱住了他。
“别怕，纵使你变成了怪物，我也会安安静静的待在你的身边。
在淮阳的九池深渊下，我已经错了一次了。”
楚忘抬起手，悬在半空中，久久的没有放下。
在他们二人的背后，青玄捂住徐知忆的双眼，哇哇的叫了起来。
楚忘和苏圆圆相视一眼，不禁笑了笑。
——与此同时·青阳城中——
四五十人挤在大殿内，盘膝着双腿，把着腰刀，不善的盯着正中的赵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