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夜雨听风录

在他们的前方，摆放着金灿灿的烤羊腿。
贵族们为了城外的难民一事争吵了两三日都没有答案。
他们也仇视站在正中的赵老头儿，可却拿对方束手无策。
剑开山门的武者，整个青阳城中无人可以左右他的去留。
拓跋宏背负着双手，来回的走动。
他虽说是北凉的大君，但城中的贵族们把持着近半的兵力。
在难民一事中，他其实做不了主。
赵老头儿逡巡一眼众人，冷哼道：“青阳城外的难民们正勒紧裤腰带讨日子，可没有各位活得轻松。
各位不要他们进来，也有道理，毕竟青阳城就这么大，可是好歹施舍一些粮食吧，他们可是你们的族人呀。
总说我们大晋人是魔鬼，可你们似乎比我这个大晋人更无情，更冷血。”
随着赵老头儿说完，大殿中的贵族们更加气愤。
黄华坡战役中死了数十万的北凉人。
一个侩子手，现在倒是装作一副菩萨心肠。
“赵祁，你杀了我们多少北凉人。这是我们青阳城贵族的事，哪有你插手的份儿呀。”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握着腰刀艰难的站了起来，语气生硬，“别以为你是顶尖的武者，我科沁尔就怕你。
我们北凉人，不是跪着求生的。”
“呵，依你的话，青阳城外的难民们该死哟，跪着求生有失你们北凉人的骨气。
该去抢，该去杀人，该去掠夺，是嘛？”
赵老头儿双手缩在袖口中，低头干笑着，“可是他们不跪着求你们，去抢去杀人去掠夺，青阳城外就会大乱。”
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嘴唇翕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赵老头儿。
拓跋宏瞄了眼贵族们，又瞅了下赵老头儿。
城外的确会乱。
可城内贵族们的存粮又怎会轻易的拿出来。
现在城中的难民有足足八万，而城外更是有十来万。
如此多人，哪怕贵族们愿意把粮食拿出来，恐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
拓跋宏陷入了焦虑之中。
他们整个北凉总共也就三百多万人，每个成年的男儿都是优秀的战士。
可现在，一场灾难正在摧毁他们北凉。
他虽说不清楚没赶赴青阳的部落有多少，但处境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纵使神明庇护，他们熬过了这场灾难，可又能活多少人，将来拿什么去和大晋人厮杀。
大晋有千万的百姓，哪怕性子没有他们北凉人彪悍，可对付他们一群苟延残喘的北凉人还是绰绰有余。
他只希望大晋也正在遭受相似的灾难。
在久久的寂静中，拓跋宏忽地沉声开口，“科沁尔，我们北凉的英雄，你该怀有一颗仁慈的心。他虽说是大晋人，但他说的没错，我们的族人正生活在水生火热中。
一部分在青阳城外驻扎，还有一大部分正在草原各处流窜，他们都坚持不了不久。
我们必须去救他们。”
大殿中的贵族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沉吟起来。
这场灾难不知要漫延到何时。
他们都很忐忑，拿出粮食意味着割肉，并且是在危难的情况下割肉。
城外的难民继续进来，他们这些权贵家族的粮仓可能会被大批的难民窥觑。
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谁不想将自己推入火坑中。
他们沉默着不吭声。
“科沁尔，你们在犹豫什么？你们忘了嘛？你们各大家族所拥有的财富，大部分都来源那些难民。
他们是在为你们放牛羊，你们从他们手中得到太多了。”
贵族们面面相觑，每个部落都要向青阳城敬献牛羊，大部分都进入了他们的粮仓。
年年如此，只要他们依旧是贵族。
“大君，我们愿意帮助自己的族人渡过难关，可不能将他们放进来。
也许这就是一场瘟疫，尸蛊只是这个大晋人的一面之词。”
赵老头儿冷笑，青阳城内的贵族所打的算盘，他清楚得很。
倘如是瘟疫，城中的八万难民早就将厄运传开了。
这些人都心知肚明，城外的难民不是为他们带来瘟疫。
拓跋宏逡巡一眼大殿中的所有人，冷哼一声，嘶哑的问道：
“你们呢？是想看着自己的族人活死嘛？”
所有人齐齐沉默，暗中交换着眼神。
不给城外难民粮食，他们面对着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饿疯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们现在举步维艰，况且赶来青阳城的活死者需要有人去抵抗才行。
吃饱了才有力气。
这不能全部城中的士卒。
他们在沉吟中，齐声附和科沁尔的话，表示愿意拿出粮食救济外边的难民，可是不愿让城外的难民入城。
赵老头儿看到了贵族们的答案，也不勉强，转身向着殿外走去，捏开酒塞。
这北凉的百姓也是人呀。
他握着剑，终究心有不忍。
拓跋宏盯着赵老头儿的背影，暗暗攒拳，心里恨得牙痒痒。
“大君，就让他这样走了。”站在他身侧的一个瞽目老者轻声问道。





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九十二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倘若还想着复仇，我这北凉的大君就可以入江湖了，去做一个仅凭性情拔剑的人。手机端 ”拓跋宏重重叹了口气，摆手道：
“他倘若真要帮我们，你们几个也不必在这个时候去为难他。一个剑开山门的武者呀，我巴不得他出手相助。
他的身份，千万不要让外边的难民们知道。他们越是身处囹圄之中，越是不懂得思考问题，知道了反而误事。”
瞽目老者闻言，立即点了点头，拧头看向逐渐走向外边的赵老头儿。
当着所有北凉人的面，赵老头儿潇洒的走出。
顺着青阳城的主街道，他走了出去。
城外城内都是大批的难民。
没有人会对拿着武器的人同情，可对于那些衣不遮体的难民都会去怜悯。
赵老头儿刚走出城，便是看见了楚忘一行人。
当他看清苏圆圆几个后，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赶尸派和青阳城可是相距甚远，更何况现在不太平。
苏圆圆几个女娃子怎么来到青阳的，他有点儿疑惑。
“老头儿，我还以为你老死了。”
徐知忆一眼就是看到了赵老头儿，向着赵老头儿小跑了过去，扑入对方的怀里，啜泣起来。
她自幼就跟赵老头儿相依为命，爹娘皆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赵老头儿拍拍徐知忆的脸，沉声问道：“你不在赶尸派待着，跑到北凉来干什么。”
“你那师弟忒没用了，自你去了雁门关以后，他差点死在一个叫做灵歌的中年男子手中。
我才不要留在他的身边，我怕得很。
还是你有点儿本事，没事带我御剑乘风喝喝酒。”
赵老头儿听到怀中小丫头的话以后，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这算哪门子事情。
他抬头看向苏圆圆，瞥了眼没见过的青玄。
苏圆圆几人向着赵老头儿走了过去。
“赵前辈，淮阳一别，我们又见了。”苏圆圆十分恭敬的行礼道。
赵老头儿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圆圆，啧啧道：
“你离开赵鳖孙以后，倒是成熟了。老夫差点没认出是你，可惜了当年那一份灵气，你现在太内敛了。”
苏圆圆听后，也不生气。
淮阳地处江南水乡，灵气也是耳濡目染来的。
“赵前辈是觉得我现在没以前好了嘛？”苏圆圆狡黠的笑着问道。
赵老头儿摆摆手，摇头道：
“也不是说你现在不好，每个人都会成长，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岂不是白经历了一些事情了。
丫头，我听说你加入了侠盟。呵，怎么样？盖世女侠不是好当的吧？”
苏圆圆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她在侠盟中执行了很多次任务，见过了太多的恶徒，也认识了太多的君子好人。
侠义二字很重，绝不是一剑之事。
她越是仗剑游走，越是能体会到市井中的人情世故，而侠义就取决于人情世故中的取舍。
侠夹于世，这个“字”已经告诉了拔剑者答案。
为国为民有时总会和个人的得失产生矛盾，她明白以后，少了许多的棱角。
这是赵老头儿觉得她缺乏灵气的原因。
淮阳的苏圆圆锐气逼人，鬼灵精怪，绝不是像现在一般。
“还好。”苏圆圆柔声的回答赵老头儿。
赵老头儿也是一个过来人，看破也不说破，苏圆圆又不是小丫头，该冷暖自知了。
他又是看向楚忘，盯着对方额头上的狰狞伤口，叹了口气。
楚忘也是变了太多，眉间有忧郁也有煞气。
人都是会变的，但是变化后的人不一定还会去珍惜曾经。
他叹口气后，冲着两人说道：
“你们两人好歹也是拜过堂的假夫妻，如今见面，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还是觉得拜过的堂如经历的过家家，不值得放在心上。
你们该经历的事都经历了，该明白的道理也该明白。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们说呢？”
楚忘和苏圆圆脸颊微红。
“懂得担当后再成婚是最好的，每个人都该背负起自己的责任。老夫不劝你们，毕竟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
赵老头儿拍拍徐知忆的脑袋，懒得多劝。
苏圆圆和楚忘都明事理了，不再是淮阳时的少男少女了。
“老头儿，苏姐姐不畏风险，特意跑到青阳城来找忘哥儿。废话也忒多了，忘哥儿要是不乐意，你就打断他的双腿呀。”
徐知忆恶狠狠地瞪了眼楚忘，摩拳擦掌，“你不出手，我就等他老了，自个儿出手教训他，谁都不能欺负苏姐姐。”
楚忘拧眉，记得淮阳分别之时，徐知忆就是哭唧唧的警告自己，不准欺负苏圆圆。
时隔几年，对方还是记得苏圆圆的好，要警告自己。
苏圆圆看了眼楚忘，没有说话。
赵老头儿一看两人的眼神，内心偷喜，这看样子说不准还真能牵一次红线。
他又是看向青玄，意外道：“这小丫头是谁呀？”
“你是北赵癫？”青玄不客气的问道。
“小丫头，你师父没管教好你。”赵老头儿晃晃头，淡淡道。
“要你管。”青玄哼哼两声。
“赵前辈，她叫青玄。”苏圆圆拽住青玄的手，替青玄回答道。
“我听知忆说，你是独孤前辈的徒孙，可是真的？”青玄注视着赵老头儿，干硬道。
赵老头儿听到青玄的话，不禁瞥了眼急忙低下头的徐知忆，又多看了几眼青玄，缓声道：“是又如何？”
“那你倒是猜猜我的身份。”青玄嗓音尖锐，赵老头儿这个碧水湖使徒当得着实太过清闲。
他们迷雾剑宗使徒联络碧水湖使徒，可却不知碧水湖使徒的具体身份。
赵老头儿就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们。
这样的人居然都能成为碧水湖使徒，真的是上一任碧水湖使徒瞎了眼。
两个都是罪人。
她自然不会给任何的好脸色。
楚忘站在一侧，轻轻的干咳几声，提醒赵老头儿说道：“她是迷雾剑宗的人。”
赵老头儿幡然大悟，难怪这丫头儿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面对着青玄咄咄逼人的目光，赵老头儿理亏，也不去和小辈们计较只是挠了下裤裆道：“唉，我诸事缠身，你也别这样看着我。
以后碧水湖的事情，便是交给我这个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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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下大义，当混为一
青玄一怔，急忙看向楚忘。
区区一个小黄庭的武者，虽说比她强上几分，但拿什么保护四神兽。
楚忘眯了下眼睛，拜赵老头儿为师绝对是弊大于利。
荒灵之墟一族和四神兽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
她被卷入进去以后，怕是凶多吉少。
可现如今以他的身份，他已没有放弃碧水湖使徒弟子的身份。
一步错，步步错。
“我未来可期，你也别这样不屑的盯着我。”
楚忘见青玄向自己看来，不禁平静的说道。
青玄沉默了片刻后，默然无语中叹了口气。
碧水湖使徒着实太不可靠。
她回迷雾剑宗以后，定要将此事说与自己的师父听。
劝对方放弃碧水湖的使徒吧，一个老头儿；一个实力不足的剑客帮不了他们的老神鸟。
楚忘不去计较青玄的神态，向着赵老头儿走去，压低嗓音道：
“圆圆带来了麒麟兽元，可是城内的那些家伙，恐怕会窥觑于圆圆手中的麒麟兽元。”
当赵老头儿听到楚忘的话以后，立刻向着苏圆圆看去。
依楚忘早些时日的说辞，这麒麟兽元很是克制尸蛊寄生的宿体。
苏圆圆来的正是时候倘若晚了一会儿，定然会死不少的难民。
苏圆圆主动走上前去，点了点头。
赵老头儿瞥向青阳城内，沉吟片刻后，淡然说道：
“北凉的贵族们都是一群吸血的豺狼，他们会窥觑麒麟兽元，可能把持偌大一个家族的男人们，他们不会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多生事端。
我赵祁杀了多少北凉人，可他们并没有为难我。
他们很克制，以三百多万人可以抗衡我们大晋数千万人，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可怕的家伙。”
楚忘闻言，旋即似有所想。
赵老头儿干笑两声，凝视着苏圆圆的眼睛，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北凉难民，问苏圆圆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们是北凉人，手上沾了不少我们大晋人的血。
你现在救了他，改日他就会将枪锋对准你的族人。
圆圆，你想成为一个盖世女侠，那么你告诉老夫，你的剑该是藏于鞘中，还是指向朝北凉人索命的鬼差？”
苏圆圆没有多想，目光在难民群中逡巡一番以后，干脆的回答，“侠之大义者，一笑泯恩仇，忘却得失，拔剑是为救人，而不是处于仇恨杀人。
放着不是难民不救，这有失良心。
天下大义，当混为一，拔剑者伸张大义于天下，当救。”
赵老头儿听到苏圆圆的此番言辞，不由多看了几眼苏圆圆。
好一个天下大义，当混为一。
如此胸襟，他不如。
赵老头儿默然片刻后，大笑起来，喟叹道：
“我在你这个年纪，想的是建功立业，攻陷北凉的青阳都城。大晋人都说我是英雄，可我老了，却发现所有的英雄都是一个杀人的魔鬼。
你比我更有持剑的资格，若无侠气，何需拔剑呀。”
楚忘在一侧安静的听着，在他看来苏圆圆是一个为侠义固执的人。
他握刀持剑的初衷是自己，是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不是这天下的人。
这是他和苏圆圆的不同。
他有时会觉得和苏圆圆隔着很远，哪怕近在咫尺。
天下的人是救不了的，每个人都有私欲，也许拔剑救下的人，会是将来祸害天下的侩子手。
楚忘看不懂苏圆圆所秉持的侠义。
在他看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当以不仁。
这天下人的苦同他何关，他要的只是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和物而已。
两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又是很快的避开。
苏圆圆瞅见了楚忘眸子中的一丝不解，不禁微微的失望。
愿意舍命保护她的男子，乃是一个不理解她的人。
她瞬间觉得苦涩。
“小子，你得多向圆圆学学，我有时觉得你太过薄凉。”赵老头儿拍拍楚忘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嘛？我只是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而已，能保护身边的人已是天大的本事。”楚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低声的回答。
赵老头儿默然。
苏圆圆和楚忘的性子有点儿差距。
他苦笑一声后，还是握住苏圆圆的手交给楚忘，“让圆圆教你如何拔剑。”
楚忘瞥了眼那皙白的手。
苏圆圆的脸颊微红，微微挣扎被赵老头儿攥住的手腕。
楚忘挪开自己的目光，负剑逆着人群走向茫茫原野，“我去外边儿看看.....”
苏圆圆缩回自己的手，低下头。
“王八蛋，鳖孙.....”
徐知忆弯腰捡起一大块石子，向着楚忘丢去，张嘴就是大骂道：
“你好了不起呀，王八蛋.....”
苏圆圆强挤出笑容，揉了揉徐知忆的脑袋，轻声道：“你被囔了，我才不稀罕他呢。”
“呜呜，苏姐姐别难过，你还有小七七啦。”
徐知忆抱住苏圆圆的双腿，安慰起来。
赵老头儿瞅了眼苏圆圆，又看了看渐渐走远的楚忘，他追了上去。
隔着地平线的一角，楚忘安静的站在壕沟边上，看着落日，捏开酒塞。
赵老头儿走到他的身边，喝着粗酒，笑了一句，“小子，圆圆长得不错，现在又懂事，你要是讨得她做媳妇儿。嘿，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你小子倒是好，还不乐意。”
楚忘淡淡的喝着酒，从怀中摸出用油纸包裹的肉块，用力的撕下一块，用指尖将其碾成肉屑，参杂着酒水吞咽下肚，挑了下眉梢。
如果没有酒，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咽下去。
“师父，吃掉不？”
赵老头儿愣了片刻后，恍然大悟，摆摆手。
这样活着真是痛苦。
“你要是没良心就不会觉得备受煎熬了，其实你小子心肠也不坏，方才我说你太薄凉，算是我的错。”
“你没错，我的确不是一个愿意为侠义拔剑的人。”
楚忘摇摇头，嘶哑道：“我出剑为的是自己，不是整个天下的人。
我不懂她，你说握剑的人为什么要为国为民？
命都是挣来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不自己爬起来，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
大部分人都怕死，而且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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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夜雨听风录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临城
“茫茫众生，大夫是救不了天下人的，可这天下还是有大夫。手机端 ”
赵老头儿讪讪的笑了一声，“你觉得天下的人是不配你拔剑去救，还是觉得他们无需去救。”
“不一样嘛？我不会拔剑去救天下的人，保护身边的朋友就已足够。”
楚忘摇摇手里的酒壶，遥遥望着远处。
“可你现在却拔剑救北凉的人。”赵老头儿忽然的说道。
“一方地狱；一方天堂。我知道地狱的黑暗，承受不了那一份煎熬，也渴望别人的歌颂，希冀能爬出地狱去看看天堂的曙光。”
楚忘握着手中的肉屑，又是痛苦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够狠，也不够仁慈。
“师父，我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可又贪恋这世间的好。”
赵老头儿看着楚忘的侧脸，心中涌起悲悯。
楚忘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会拔剑了解楚忘的性命。
可惜楚忘不是一个魔鬼。
他无法拔剑，也帮不了楚忘。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敢接近苏丫头嘛？”赵老头儿喝着酒，低声的问道。
“不.....是...”楚忘在迟疑中回答赵老头儿，握着酒壶的手僵硬下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苏圆圆的面容。
同苏圆圆在淮阳的打闹日子很快乐。
往昔的他很想拥抱那个俏皮的姑娘。
淮阳，离着现在的距离是三寸天堂，太远。
他说完，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不是？那你还想着三妻四妾？觉得苏圆圆不是一个妥协的人。”
赵老头儿笑了起来，调侃道：
“我记得自己在淮阳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对于女人而言，男人的三妻四妾是一种伤害。你的想法完全是因一己之私。
假如真的爱一个人，便不会因一己之私去伤害对方。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感情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学会在欲望和责任间做出正确的取舍。”
楚忘听完，不由笑了声。
那不过只是他的少年梦而已。
走南闯北久了，见过的人也就多了。
可见过的人越多，楚忘反而越觉得孤独。
在人海茫茫中，碰上一个合适的人就已很不错，更何况是三四个。
他觉得自己多想了，这好不容易遇到的人，他也没有勇气去伤害。
有时候，他觉得赵老头儿说的不错，在拿起感情之前，必须学会担负责任。
“师父，你可是打了一辈子光棍了。”
“可老夫在年幼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呀，放不下了，其他女人在我眼中也就缥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