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狂潮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都说好吃不好吃的关键在于饿不饿，叶涵觉得这句简直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啃掉半块压缩饼干，叶涵的胃总算舒服了一点，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却依然记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想不起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一次喝酒喝到掐片儿，叶涵心底警惕心大起，暗暗告诫自己，今后绝对不能再这样胡吃海喝。

    不过龙建国的酒倒是真不错，昨天喝的时候没感觉，可今天醒的时候脑袋半点也不疼，不像劣酒喝完之后头疼欲裂，就是胃实在难受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肯定是昨天掐片之后把肚子里那点吃食全都吐光了，饿一个晚上不难受才怪！

    将一大块压缩饼干吃了个干干净净，叶涵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街道笼罩在沉沉的黑暗之中，暗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东方一颗启明星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离天亮还早，虽然睡意不强，叶涵还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没多一会儿便再次进入梦乡。

    一通回笼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叶涵才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揉着眼睛爬起来，睡意尚未散掉的叶涵一边往腿上套裤子，一边用极其恶劣的语气喊道：谁啊！

    我，龙建国！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涵一听是龙建国马上放了心，光着膀子扭开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你呃，你这什么情况？

    话说一半叶涵才看清龙建国的装扮，这家伙居然背枪带弹全副武装！

    有这么敲门的么？

    叶涵差点以为自己东窗事发被军方通缉，差点夺路而逃，混沌的脑子好不容易才转过弯来——我也没犯什么事儿啊，难道昨天喝多了酒后乱性？可出了事也该是警察来管，跟军方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有任务，跟我走！龙建国不由分说，拉着叶涵就走。

    叶涵一把甩开龙建国：你有什么事也让我先穿齐喽成不成！

    那你赶紧的！龙建国急不可耐地说。

    叶涵一头雾水，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诧异地问：我说你这大清早跑来，就为了跟我说你有任务？他很想问一问，龙建国是不是昨天喝酒喝昏了头，直到现在还没醒酒。

    不是我有任务，是我们有任务！龙建国纠正道。

    叶涵愕然转头：不是，你说清楚点，我个当警察的，怎么就跟你们当兵的扯一起去了？

    龙建国一脸坏笑：这不是有任务么，我一下子就想起你来了，要不是为了等你们镜江警局的借调令，我早就过来了。

    借调？叶涵脑子更晕了，警察还能借调部队？

    都是机关，有什么不可以的？龙建国撇撇嘴角，你要觉得借调不好，那我就托托关系，先给你办个预备役转现役的手续，再给你下个正式调令，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涵翻了个无奈地白眼，你到底接了什么任务，费这么大力气非把我拉上？

    龙建国扁扁嘴：还能是什么，抓蚂蚁呗。

    什么？你说抓什么？叶涵整个人都傻了。

    龙建国皮笑肉不笑：你都听清楚了还问我干什么？

    叶涵恼火地挠挠头：抓蚂蚁干什么？活的死的？

    死的还用抓么！龙建国瞪眼睛，少啰嗦，甭耽误工夫！

    脑子乱成一团的叶涵直到走出招待所，才发现太阳已经快挂到中天，坐上龙建国开来的越野车，没用多长时间就开进了戒备森严的军营，随后直接开进一间大号车库。

    车库里聚集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看到龙建国返回，值班军官一声大吼：立正——

    战士们马上立正站好，偌大的库房里落针可闻。

    继续，不用报告了。龙建国摆了摆手，叶子，既然你也是当兵的出身，多余的废话我就用不着说了，鲁庆文！

    到！一位领子上粘着一毛三的军官大声答应，快步跑到龙建国面前。

    龙建国指着叶涵说道：这是叶涵，从今天开始跟咱们一个锅里搅食，去，带他换身衣服再领一身装备。

    是！鲁庆文答应一声，又疑惑地问道，营长，衔怎么办？

    龙建国想了想说：先戴副一毛一，装备让他自己选。

    是！鲁庆文的目光转向叶涵，板着脸道，跟我来！

    他的态度即不热情也不疏远，如果叶涵身份职务极高，这样的态度倒可以算是不卑不亢，可是论职衔叶涵比他低上两级，鲁庆文摆出的态度就不免有些排斥疏远的味道。

    好在叶涵就是来帮忙的，跟鲁庆文不是一个系统，压根儿用不着在乎鲁庆文的态度。

    鲁庆文带着叶涵上车，开了一分多钟才把叶涵带到军需仓库，交待库管几句并在相应的单据上签字之后，叶涵顺利领到一套军装。

    从里到外换了个遍，再粘上一毛一的少尉军衔，叶涵不禁感慨万千。

    鲁庆之丝毫也不关心叶涵的想法，又把他带到装备库，任由叶涵随意挑选。

    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武器的，看到满满一库房的武器装备，叶涵差点挑花了眼睛，那感觉跟耗子掉进了米缸没有半点区别。




118 换装
    叶涵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有一股把所有装备全都塞进口袋里的冲动。

    等在门口的鲁庆之不耐烦地连看了几次表，等了半分钟还不见叶涵出来，忍不住说道：叶少尉，请你抓紧时间！若不是知道叶涵是个外人，他的语气绝对不会如此和蔼。

    叶涵看了鲁庆之一眼没说话，从身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支带消音器的小口径手枪，取下消音器只留手枪，又挑了八个备用弹匣带在身上。

    巨蚁靠气味寻找猎物，不靠声音搜索目标，消音不消音没有区别。

    接着叶涵又盯上了无托冲锋枪，恋恋不舍地摆弄一番，就在鲁庆之以为叶涵要选冲锋枪时，叶涵又把枪放了回去。

    这枪的五十发弹匣虽好，可是用来对付巨蚁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小口径步枪？切身体会，对付不了兵蚁。

    小口径班机？也强不到哪儿去，歪脖子弹鼓实在奇葩。

    榴弹发射器？这玩意威力够用，可是榴弹太粗太重，一个人根本带不了多少弹药。

    小口径通机？这个木有威力问题，问题在于这一回不是叶涵孤军作战，龙建国的队伍里有现成的机枪手，用得着他抱着机枪加强火力么？

    要不然选老81？也不行，762的口径大不假，威力比小口径大也不假，但论到穿甲能力，还是小口径更强。

    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真正合意的武器，要是有一款使用53式机枪弹的步枪就好了，可惜只有85狙使用这个型号的子弹，十发弹匣和半自动射击方式，根本对付不了巨蚁想到这里，叶涵的目光落到127毫米狙击步枪身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搬起一支狙击炮。

    狙击手必须配件副武器，于是叶涵又背上一支散弹枪。

    早就不耐烦的鲁庆之总算等到叶涵挑选完毕，马上将叶涵带到隔壁的库房里领取弹药。

    这一次叶涵的速度快得多，进库房之间，第一时间拿了几盒小口径手枪弹，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塞到鲁庆之怀里。

    鲁庆之眉头一皱：这不是亚音速弹！

    我知道。叶涵头也不抬地说。

    用这个没有消声效果！鲁庆之提高嗓门。

    开枪时的声音即有火药燃烧的爆破声，也有子弹超音速飞行产生的爆破声，前者通过消音器抵消，后者只能使用亚音速弹解决。

    微声枪械不是不能使用普通弹，可使用普通弹会影响消声效果，所以每一种微声武器，都会配用相应的亚音速弹。

    叶涵扯扯嘴角：92质量太差。

    鲁庆之一怔，这才明白叶涵选择微声手枪，不是因为声音小，而是因为小口径微声手枪比老92更加可靠。

    接着叶涵又拿了几盒127毫米多功能狙击弹，照样塞到鲁庆之怀里。

    鲁庆之眉头更深，将子弹放到一边，瞅了一眼到处寻找散弹的叶涵：你带散弹枪有什么用？

    叶涵微微一笑：这个比步枪好使诶？这是什么弹？他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散弹，立即拿了一枚攥在手里。

    那是箭形弹，没见过吧！鲁庆之鄙视地说。

    箭形弹不就是镖弹？

    叶涵立即兴奋起来，摘下狙击步枪往鲁庆之怀里一塞：这个不要了！说完跑回去，将大把大把的镖弹塞进背包。

    以散弹枪的口径，一枚箭形弹里少说有三十多枚铁钉般的金属箭，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儿，穿甲能力却比起普通子弹强得多，用来对付甲壳厚重的巨蚁再合适不过。

    鲁庆之不禁疑惑万分，闹不明白叶涵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箭形弹威力不俗，但他更相信惯用的小口径步枪。

    几分钟后，心满意足的叶涵穿着一件插满散弹的战术背心出现在龙建国面前，不满的抱怨道：我说龙哥，你这儿怎么没人催泪弹？

    龙建国差点没让口水呛死：我这儿手榴弹多的是，就是没有催泪弹！军队不是警察，没有使用催泪弹的任务，当然不会装备催泪弹。

    叶涵咧嘴笑笑：那你还等什么，赶紧从警察局调一批啊！

    鲁庆之眉毛当场扭成麻花，目光不善地死盯着叶涵，不动声色地等着看叶涵的笑话。

    不想龙建国沉默片刻后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叶涵的建议，又好奇地问起叶涵为什么选择散弹枪。

    叶涵把自己的考虑说了一遍，重点强调镖弹的穿透力和密集火力对巨蚁触须的打击作用。

    龙建国听罢死命盯住叶涵：昨天你怎么不说！散弹枪不是标准装备，库房里的散弹枪和子弹，都是前几天才运到的新装备。

    你的人只带步枪机枪，没一个带散弹枪，昨天说有什么用？叶涵反问。

    龙建国无言以对，突然喊道：鲁庆之！

    到！鲁庆之大声回应。

    出任务的人，一人一支散弹枪。龙建国命令道。

    鲁庆之迟疑地问：营长，这能行吗？没这个家伙，心里没底！说着他拍了拍身后的步枪。

    那就自愿。龙建国说。

    是！鲁庆之敬礼离开，将命令传达下去。

    他以为不会有几个人带散弹枪，却没想到命令刚刚下达，战士们就成群结队地涌向库房。

    鲁庆之暗暗咬牙，平时训练一个个听到带枪就怨声载道，今天怎么不叫唤了？

    战士们的想法非常单纯，训练的时候多带一支枪是负担，作战的时候多带一支枪却是多一道保障！

    毕竟普通战士不装备手枪，一旦步枪出了问题就等于解除武装，有这支散弹枪，等于为生命加上一道保险。

    库存的散弹枪数量不足，没多一会儿就被战士们抢了个精光，无功而返的战士超过总数的一半儿还多。

    对此龙建国也觉得很是意外，暗暗下定决定，若散弹枪真像叶涵说的那样好用，回头一定要打报告再申请一批，起码做到人手一枪。

    部队直至中午十二点才做好出发准备，时间紧迫，一直没来得及吃午饭的战士们，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皮，就在龙建国的指挥下登上直升机。



119 捕捉
    直升机旋翼飞转，巨大的噪音充斥机舱，耳朵上的大号耳机，只能阻挡部分噪音，沉闷的嗡嗡声依旧顽固地穿过耳机的阻挡，钻进众人的耳朵。

    叶涵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目光透过舷窗俯视阜云，没看清下面的城市，倒是先看见吊在飞机下面的大号铁笼子。

    铁笼大约两米宽四米长，通体由比拇指还粗的铜筋焊接而成，焊点结实牢固，对角还多焊一根钢筋加强结构。

    五架直升机下各吊一个铁笼，其中四个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铁笼里装了两头活猪，大概是因为这辈子，上辈子乃至祖宗八十辈都没在天上飞过，那两头猪好似即将走近屠宰场一般躁动不安，屎尿齐流，抻着脖子一个劲地叫唤——猪叫声自然压不过直升机的噪音，可谁让叶涵眼神好呢，只看那两头猪的模样，就知道这两头畜牲正叫个不停。

    叶涵很清楚这一次的任务目的，看到铁笼，马上知道这玩意的用途是装运巨蚁，那两头猪不自然就是勾引巨蚁的活饵。

    机群飞出城区，叶涵突然在通往正东方向的公路上看到一支连绵不绝的车队，粗略数了数，少说也有百多辆满载的重型卡车，其中的一部分还有改装过的痕迹，不晓得这些卡车是从镜江撤出来的，还是阜云自行改装的。

    车队尚未脱离视线，叶涵又在不远处的铁路上看到一列只有六节车厢的列车，而且列车与车队的前进方向基本一致。

    叶涵心头不禁涌起几分好奇，阜云东侧就是镜江，眼下镜江已经是座空城，阜云把这么多车派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捅了捅身边的龙建国，示意他往下面看：这些车是干什么的？

    龙建国回道：封锁蚁占区。

    叶涵一怔：蚁占区那么大，就这几台车怎么封？

    龙建国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听人说的，那人消息灵，就是说话没准儿。

    叶涵呵呵一笑：龙哥，你有计划了没？他的手在龙建国面前做了个擒获的手势。

    当然有，我计划在蚁占区边缘找个洞，想办法把洞里的蚂蚁引出来，抓几只咱们就回来！龙建国大声喊道。

    蚁洞？不成！叶涵飞快地摇头，蚁洞里有兵蚁守着，那东西脑袋硬着呢，轻易不离开蚁洞，我看应该先抓几只工蚁，那玩意到处都是，好抓！

    龙建国看了叶涵一眼：兵蚁也在捕捉范围之内，正好一次解决，要是有蚁后就更好了。

    蚁后在地底下呢，你怎么抓？用挖掘机还是派打井队？叶涵脸颊抽动，心说要是那么好解决，何必派这么多人？

    龙建国笑笑：看机会，能抓住最好，抓不住就慢慢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