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士蹶蹶
第442章 肆肆陆:揭榜
车队大约在北城外停了有一个多时辰后,开始徐徐入城,从头至尾也没有见到出来迎接的人。闪舞
北门外的官道上,正在路边玩耍的小孩子们一见车队往自己方向行驶而来,一窝蜂似的往棚户区方向跑去,当车队行过之时,这些小孩子们从各个遮挡物后伸出了脑袋,眼睛着透着胆怯的神色,目送着车队离开。
北城门全然不像西门那边,从头至尾也没有城门处有兵士守卫,一行人毫无阻拦的进入了城中。
车队刚从城门处穿过,没走上几步,车队就再次停下了。
正在车中思考事情的郭瑫被马车一晃,断了思绪,当即大怒,伸出腿,一脚踢向郭度的后背心:“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过个城门都能停下,真是饭桶。”
郭度心中那个委屈啊,心道:“你要揍也别揍我啊,我是跟人屁股后面跑的,郭方你个王八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郭度一脸苦大仇深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手执马鞭,怒气冲冲的从马车旁并不宽阔的过道走向前面。
没一会,郭度耷拉着头走回到了马车前:“主人,城门口方向有一堆黔首正在围着告示看,故而挡住了去路。”
“告示”郭瑫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本地县令已经都被黜免了数月,有何人敢乱发告示”
“郭兄,咱们去看看吧,你想的那事儿啊,其实我觉得吧,别想太复杂,简单一些不就更好吗。”
郭瑫经窦冕随口点破,顿时眼前一亮:“哈哈……好!大道至简啊,我怎么没想到走!随我下车看看!看何许人挡了咱了去路。”
窦冕跳下车,牵着郭瑫的手,走到了入城口,直见此地挤满了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年长者,有幼小者,更有壮年者,这些衣着也不甚相同,有衣着锦缎的,也有身着儒衫的,更多的则是衣不蔽体的人,这些人拥挤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让这里显得很是热闹。
郭瑫站在人群外,踮着脚往前看去,直见一片密麻麻的人头,完全见不到前方是何样。
窦冕就更加悲催了,站在人后比人家屁股高不了多少,想看前面,根本就见不到,四周乱哄哄的吵闹声,只觉得头皮有些发胀。
“瑫哥哥,看到前面是什么样了吗”窦冕轻轻拉了拉郭瑫的衣袖仰着头问道。
郭瑫本来也不是很好奇,这会见这些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前看,就想一探这么多人挤在这里的缘由。
忽然郭瑫发觉有人拽了下自己的衣袖,低下头一看,只见窦冕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噗的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等等!我还正在看。”
窦冕一听,心道:“屁话,你这正在看,我不也正在看我就是想知道里面写什么,看来问你的希望不大啊。”
窦冕挠着头,苦思冥想一番后,一个馊主意涌上心头,于是窦冕猛吸一口气,用力大喊道:“抓贼啦!有小偷偷东西!快快快!都检查一下各自东西啊。”
人群本来挺拥挤的,窦冕这一嗓子嚎来,人群中瞬间犹如烧热的开水,顿时乱了开,纷纷低下头检查自己的东西。
窦冕瞅准机会,迅速挤进了人群中,不过多亏体格小,经过左绕右钻了好长时间后,窦冕终于挤到到了前方,不过身上衣服也已经被挤破的不成样子了。
窦冕仰起头定睛望去,只见城墙上在距地面半人高的地方挂着一张白布,步上清楚用浓墨写着一写字,字迹清楚,未有印墨的迹象。
站在窦冕身边的一个老头,摇头叹息,一脸无奈的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河间王一脉也是绝后的种哦,唉!算了,咱也帮不上。”
窦冕心中一惊,定睛细看,只见布上写着一行字:“亵渎亭侯忽发急症,今腹大如鼓,坐卧不下,故张榜遍
第443章 肆肆柒:迟疑不决
“无事,无事!”窦冕一脸不在乎的说,低下头从胸口拉出一截白布,显摆道:“瑫哥哥,如何”
“什么你……”郭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揉了揉眼睛,低下身想要一探究竟。
窦冕嘿嘿一乐,迅速将白布又塞了进去,故作玄虚的说:“我挣钱的机会来了,你就别拦我。”
“取出来我看看呗!”
窦冕摆摆手,挺着肚子,故作稳重道:“小事尔,不劳郭兄牵挂了,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欲入河间一趟。”
郭瑫搓着手,低下身,温声细语的说:“你看……我这,正直紧要关头,你这一走……”
“嘿嘿,你诓我”窦冕瞟了眼郭瑫,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向车队最前面的马车。
郭瑫直起腰,耸了耸肩,满脸愁容的目送着窦冕离去,轻叹一声,心不在焉的挪动着脚步,轻抚着胡须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我把你拉不下水”
窦冕停到马车前,车中正在有说有笑的仆人们瞬间闭上了嘴,眼巴巴的看着站在车旁的窦冕。
窦冕在人群里一眼就见到了踧垢二人,只见他们穿着并不着体的衣服被满车的汉子围在中间,咧着嘴欢快的笑着。
“踧、垢,你们留下,其余的下车,自个儿想办法。”
仆人们一听窦冕的话,一个个闭上嘴,闷头从车中走了下来,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窦冕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走到郭方身边,郭方赶忙从座位上跳下来,双手将窦冕抱上马车。
“出发!”
郭方愣了下,感觉莫名其妙,不解的走到马车前,将头抻过车壁,低声问:“公子,我们要去哪”
“河间!”
“您……您没说笑”
“怎么了和你说笑作甚赶紧走了!”窦冕催促道。
郭方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的说:“河间国位于滹坨河之畔,我们……”
“何意”
郭方如实禀道:“小人身上没钱,还请公子去主人那里支些钱财,不然我们到不了河间。”
窦冕稍微一想,心道:“确实是这个理,咱这混吃混喝了大半个月,怎么就忘了自己是穷光蛋的事了,多亏这郭方有经验。”
窦冕说干就干,迅速滑到车尾跳下马车,也不往后面走,而是快速跑到中间位置的李瓒车前站住了。
李瓒这会正在和郭瑜商量着下一步怎么走,忽然眼前一晃,见到窦冕跑过来。
“冕弟,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马车不坐,站这干甚这多危险赶紧让开。”李瓒大声喊道。
窦冕闭口不言,伸手从胸前掏出白布,抓住两角后,迅速将白布扬了起来,白布应声在空中平展开来。
直待白布落下后,李瓒定睛看去,当见到开头写的几字之后,李瓒就有些坐不住了,唰的一下站起来,质问道:“冕弟,你可是儿戏乎”
“嘿嘿!自然是正事,我想去瞅瞅。”窦冕嬉皮笑脸的回答起来,全然没将白布的内容放在心上。
“你……”
窦冕看向一侧安坐稳如泰山的郭瑜,咧着嘴巴笑嘻嘻的说:“嫂嫂,你资助小弟一些呗。”
“你想去找死,我可不想你死。”郭瑜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了一边。
“瓒哥哥,你是不是来点吧,不然我可担心我不能活着走到河间,我可听说那里很远的。”
窦冕伸出左手,做讨要状,全然一副无赖的样子。
李瓒见窦冕完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低下头伸手在袖中寻摸起来,好一会,李瓒从袖中掏出一块很小的铜块攥在手心:“这有半金,仔细着用,我可不想到时候全郡找你,说出去丢人。”
窦冕弯下腰,仔细将布叠好放进怀中,小跑着走到车钱,眉开眼笑的伸出手从李瓒手中接过铜锭。
“多谢了,你们在这等我,我这来去也就
第444章 肆肆捌:至乐城
窦冕一行人日夜不间断赶路,足足行了两天有余,还没走出安平国境内,马匹最后都累倒在了漳水河畔。闪舞
最后郭方甚为无奈,看着身边站着三个半大小子,狠狠一咬牙,一跺脚,揣上仅剩的两百多枚打钱,混上了一艘前往北方的船只。
艄公姓良,是一位和蔼的半大老头,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裹着头,走起路来身子有些佝偻,站在船头撑着竹篙,时不时遇上河岸刮起的风,老头会弯下腰咳嗽一阵。
船上给老头子帮忙的是一个叫良业的后辈,年纪不到二十出头,整天大大咧咧,心中似乎没有什么烦心事一样,整天对谁都一副热心肠。
郭方开始抱着吃霸王餐的心态来,等到后面混熟之后,郭方有些不好意思了,整天埋头坐在一侧不说话。
踧、垢二人整日只管吃喝拉撒睡,逼得从没放在心上,一路上和梁兴聊的火热,等到河间国之时,两个人险些都能结拜了。
整个船中要数窦冕最安静,窦冕连日来一只在思考着胸口处榜文上的病症,寝食不安,自然也就没了闲情逸致与人说笑。
不日间,众人便行到了河间国治所乐城治下。闪舞
乐城此地依水靠山而建,滹坨河越城墙西北而过,一条并不宽阔的官道连接着船只停泊的码头与北门,一堆堆身着破烂衣服的青壮汉子们,焦急的坐在码头之上等待装卸货物,码头不远的官道之上,停放着一些空荡荡的牛车,车上的车夫低着头,无聊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鞭子。
滹沱河面上,一排排过渡的行船正在艄公的吆喝声下,徐徐滑过有些浑浊的河面,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此起彼伏,似乎永远停止不下来一样。
船只在岸边停靠稳妥,良老头跳下船,铺好踏板,站在岸边,等待着众人下船。
众人一一跳下船,郭方硬着头皮走到良老头身前,极其愧疚的掏出钱说:“良老,非是小子不给,着实小子这里只有这么多。”
良老头看了眼郭方手中的钱,伸过衣袖,熟练的将钱倒了进去,而后长叹一声,指着混浊的浩浩河水:“郎君啊!非是老头子抠门,你也看到了,这几日我都是吃的粟米粥,不敢短你们分毫,这一趟下来,你们四人的吃穿用度,你这……都有些不够啊!”
郭方被良老头这一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的扭头看向站在岸边发呆的窦冕,对着良老头歉意的拱了拱手,大声喊道:“冕公子!”
窦冕正观察着乐城,想从地理位置看清为何这里会出两个皇帝,忽然听见郭方喊自己,转过身不悦的问:“作甚”
“公子,咱们得钱不够,您看……”郭方见窦冕沉着脸,很是小心的问。
“如此小事,何须问我随我们去取便是。”
窦冕说完便不再理会两人了,安心注视着这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城池。
直到郭方与良老头谈好后,良老头叫过良业,两人低声交代几句后,良业带着众人往北城门方向走去。
踧见窦冕闷着头往前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声问:“主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船上这几天一句话都不说可是哪里不舒服。”
窦冕轻轻一笑,指着有些破旧的城池道:“此龙盘虎踞之胜地,当为真龙潜邸,可而今如此破旧,实不应该啊!”
多亏一行这四人不识字,只听懂窦冕话语中的真龙二字,别的都没理解明白什么意思,直到窦冕说完了好长时间,众人依然满头雾水。
直到进了有两名兵士看管的北城门后,走在前方带路的良业才想起来没问身后一行人要去哪,于是急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跟在身侧的郭方。
“不知你们
第445章 肆肆玖:大门难进
一行人没走多久,待穿进一条并不宽大的街道后,就见到了窦冕口中的亵渎侯府,只见这侯府可着实够寒碜的,与京中大户都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这侯府占地不是很大,两根已经斑驳掉皮的红柱支撑着门楣,门前的石板上生出了许多青苔,围墙下冒出来的青嫩草尖,焕发着勃勃生机,围墙上的青色瓦缝中,坚强的冒出一排排绿色,透出些许破败之感。
大门之上悬挂一方漆黑的牌匾,上书“亵渎”二字,一条白绫包裹在外,透着些许凄凉。
几排砖石堆砌的台阶,上面早已被踩得有些破碎,坑坑洼洼的,甚不雅观。
垢站在门外看了眼,有些半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侯府没……没开玩笑吧。”
良业很是确定的点头回道:“这里肯定是,我们每次跑船都会到城中歇息,怎么可能不是这里呢”
郭方低下身,对着还在发呆的窦冕道:“公子,我是不是可以去叫门了”
窦冕收回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郭方低下头,细心的将自己的仪表整理的干干净净,而后挺直了腰杆,迈着小步跨上了台阶,几步磕磕绊绊的踩踏后,郭方终于站在了门前。
几声门钹声响起,大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拉了开。
一名身着白色素服、头裹白色素巾的青年汉子站在大门内,疑惑的打量着郭方:“请问您找谁”
郭方被汉子瞧的有些头皮发麻,紧张的回道:“我……我们来治病的。”
“治病”汉子手抓门沿,伸出头看向郭方身后:“你们连药箱都没,来看病可是消遣于我亵渎侯府吗”
“这……这……”
郭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解释,面带囧色的扭头看窦冕,眼中满是求助之色。
窦冕嘿嘿一笑,挺直了身板,越过站在身前的良业,径直走至台阶前,伸手从怀中掏出榜文,用力丢了出去。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
汉子走到台阶前,弯下腰捡起白布,拿在手中端详好一会,挠着头,尴尬的对众人说:“小的不识字,你们稍等,我去区就来。”
汉子转过身慌慌张张跑转过身跑进了院子,只留下众人满脸茫然的站在门外。
踧心中有些担心,走上前,靠近窦冕身侧,低声问:“主人,能行吗”
窦冕神秘的笑了笑:“无可无不可,只在两可之间也。闪舞”
踧被窦冕这句话说的更加疑惑了,口中低声絮叨着转过身,木然的走回到垢身前。
垢偷偷的碰了碰踧,轻声问:“主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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