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云霓
安义侯夫人看向曹大太太:“你们怎么能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冤枉我们安哥。”
曹大老爷去了府衙查问案情,曹大太太就成了众矢之的,眼看糊弄不过去,曹大太太只得道:“我们也是慌了神,听到下人这般说,就想着带人过来求证……”
曹大太太说着站起身,一再向安义侯夫人赔礼:“您就原谅我们一次。”
曹家突逢祸事,曹大太太又是这般哀戚的模样,任谁都不会再追究下去。
曹氏准备帮着嫂子说句话,好送娘家人出门,却不料角落里的徐清欢又开口。
“您说曹姐姐去上香时被人绑了”
曹氏不禁皱起眉头,清欢是个懂进退识大体的孩子,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曹家为难,两家好歹是姻亲,怎好就撕破了脸皮。
曹大太太微微一怔然后颔首。
徐清欢接着道:“是去哪里上香”
“自然是……上清庵,我家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婉姐儿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一早就带着下人去庵中为老太太祈福。”
徐清欢点点头,低头在身上翻找出几个平安符来:“正好我们徐家与上清庵的师太熟悉,不如遣人去将师太请过来问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曹大太太脸色发青,“是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了我们曹家虽然不比勋贵,可也是世代书香门第,就算侯爷在这里,也不能随意折辱我们。”
“清欢,”徐二老爷皱起眉头,“曹家虽有错在先,也是事出有因,我们不可这样咄咄逼人,着实有失礼数。”
“我也是为曹家着想,”徐清欢站起身端杯茶送到曹大太太面前,“曹家不是普通的门户,想要掳走曹姐姐,那得是经过缜密的安排,过了层层的护卫才能得手,丢了个曹姐姐已经让人痛心疾首,万一那歹人还藏匿在曹家旮旯角落里……再出了事,要怎么得了。”
曹大太太怔怔地望着徐清欢。
徐清欢接着道:“家族兴旺,却也人多眼杂,平日里看着和善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不仔细查查,谁也不知道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曹大太太不由地打了个冷战,不知是在跟徐清欢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你说那人还藏在我们家中。”
“平日里他就像道影子,您看不见摸不着的,等大家都安歇了,他就会出来,站在角落里等着小姐们落单。”
徐清欢说完话,袖子一动,扫落了桌上的茶碗。
“啪”地碎瓷声响,如同一根针扎在曹大太太身上,曹大太太立即紧张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惊恐:“快,我们回去……”
“等一等!”徐清欢再一次开口阻止,“曹大太
第五章 打你
无暇顾及其他,曹大太太耳边都是清欢方才的话。
“你说清楚,”曹大太太哑着嗓子,“为什么婉姐儿在家中丢失就没有了活路。”
曹大太太话音刚落,身边的妈妈忙上前轻轻地拉扯住曹大太太的袖子,眼前这样的情形谁都知道徐大小姐在使诈,太太对小姐心中关切,就不管不顾起来。
徐清欢道:“如果在外被人掳走,可能是遇见了山匪、贼人,那些人八成是要求财,曹家请人周旋,曹姐姐自会安然无恙。家中丢了人,那就大大不同,这样煞费苦心布局,所求不会这样简单,目的也会更明确,照理说你们应该已经收到了贼人的言语,只要照他的话去做,曹姐姐就能回家……”
曹大太太听到这话面色一变,死死地捏住了帕子:“我们没收到什么话。”
徐清欢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曹家姐姐是不是自己离开的。”
曹大太太厉声道:“你胡说,我们婉姐儿遭难,你还来坏她名声,你这般黑心肠……让人……让人……”
徐清欢叹口气:“世人都会这样想,曹家是书香门第,名声最为宝贵。所以你们必须证明曹姐姐是被人强掳走,不存在任何有失妇德的可能,这般权衡之后你们才会带着衙差上门抓我哥哥,将这些罪名扣在我们头上,如此至少保住了曹氏清白的名声。
但你们想过没有,这会毁了我哥哥的一生,曹姐姐的性命,你曹氏的名声重要,我哥哥同样是父母心头肉,安义侯府更是大周的勋贵。
曹家世代为官焉能当做谈资没有我们安义侯府先人随太祖浴血奋战,哪里有你们的官做。
曹家还妄想我们顾念姻亲之情,早想及这些,你们就不该敲响徐家大门,别说侯府仗势欺人,自找上门讨打的,我们哪有不动手的道理。大太太若是觉得我有错,那就让全天下的文士来评评理,曹家是不是忘恩负义的奸邪小人。”
“你……”曹大太太气得喘不过气来。
徐二老爷“腾”地一下站起身:“清欢,你太不像话了,曹家逢此大难,我们家要守望相助,府衙上门只是要寻安哥查问,若是安哥没错,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定下罪名,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做什么”
徐清欢却没有理会徐二老爷,只是盯着曹大太太冷声道:“含血噀人,先污其口。看到我哥哥绑走曹姐姐的下人千万莫要死了,否则曹家要多一条逼死下人顶罪的名声,那可是士大夫最为厌弃的事。”
“我们没有,”曹大太太抬起脖子,仿佛用所有的力气在抗争,“我们没有故意害你哥哥……”
“不是你,”徐清欢声音柔软下来,“曹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是那贼人所迫,让你们去衙门告发我哥哥,你们不得已为之。”
曹大太太瞪圆了眼睛:“你不要胡说,那都是因为你哥哥留下信函,说……说……带走了婉姐儿,我们这才上门,就算……有人要害你哥哥……也不是我们曹家,我们婉姐儿是无辜的啊。”
曹大太太伏在地上哭:“一定是你们安义侯府得罪了人,才有今日的祸事,我的婉姐儿……啊……”
听到这话,旁边准备搀扶曹大太太的曹氏也懵了:“真的有书信你之前怎么不说。”
曹大太太半晌仿佛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这件事一波三折是这样个结果。那书信上写婉姐儿与徐青安情投意合离开家中,这种内容即便他们说是假的,也挡不住外面的悠悠众口,自然……就不能取出。
可如今曹家被安义侯府捉住了把柄,徐清欢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保不齐就会将她方才的话传出去,到那时曹家可真要名声扫地。
两害相较取其轻,她也就脱口说出来书信之事,可现在她却又后悔了。
曹大太太再也不能说别的,眼睛一翻装作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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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差别
曹如贞生来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不在世,曹老太爷做主将她送给曹大太太抚养。
前一世徐清欢见过曹如贞两次,一次去曹家做客,曹如贞给她奉茶,第二次是为哥哥伸冤,在义庄看到曹如贞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哥哥被抓之后,衙差就从哥哥身上找到了曹如贞平日里贴身佩带的香囊,有了确实的证据,即便是安义侯府的世子,一样要被下狱。
两世的不同,到底是因为她重生插手此事的缘故,还是另有她不知晓的隐情
如果一切都因为她的事先安排有了改变,那么哥哥是真的被人盯上了,一次没有得手,那人还会不会再做一次。
这桩案子,李煦曾帮助她良多,她也因此对他有了好感,许多案情也是李煦帮她推演,凤翔案后,李煦崭露头角,许多达官显贵都想要将他收为己用,他却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旁人做不成的,他李九郎必须要做到,所到之处得了不少的拥护。
所以李家才敢占据北疆,日后发兵朝廷。
看似当年的选择是朝廷昏聩,他被逼无奈,也许早在这时候李煦已经野心勃勃,处心积虑为他将来的仕途在铺路,想要成为那个光彩夺目,让人仰视的英豪。
有了前世的经历,她再冷眼旁观,也许更能看清一切。
欺骗和谋划若是一早就发生,那么李煦于她来说,就不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还是个血海深仇的敌人。
清欢微微一笑。
她不会再被他人左右人生。
“欢儿,”安义侯夫人担忧地唤了一声,“你这是在笑谁”
清欢看到徐二老爷的背影:“二伯出去接客了,想必是府衙里来人,他要为曹家说项,当真辛苦的很。”
安义侯夫人的目光冰冷下来:“难不成你怀疑害你哥哥的是二老爷”
清欢点点头,前世徐二老爷已经在狱中认罪,当时的一纸口供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父亲被安上了新罪名,徐二老爷也被牵连入狱,徐家的内斗没有赢家。
虽然现在整件案子刚刚展露一支半节,她已经发现一切没有前世想的那么简单。
清欢才想到这里,门被推开,凤雏走了进来。
“小姐您去后院看看吧,世子爷将周家大爷打成了猪头。”说到猪头,凤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安义侯夫人站起身来,一脸怒容:“刚刚送走了衙差,这个混账就又惹祸,也不会挑个人,玥哥那身板……可是要出事。”
“母亲别恼,”清欢安慰安义侯夫人,“又没有深仇大恨,定是闹着玩的,哥哥不会下黑手,我去瞧瞧,放了周大爷出去。”
徐清欢走到院子里,才问凤雏:“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打起来了”
凤雏慢吞吞地道:“好一会儿了,世子爷说那个周玥得罪了大小姐。”
徐清欢一怔,哥哥如何知道这些:“两个人在哪里”
凤雏道:“世子爷换衣服去了,周大爷已经被我送出门,若是小姐觉得不解气,周大爷受伤了跑不快,我再将他抓回来。”
徐清欢看着凤雏,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这个不知礼数,又最能说傻话的丫头怎么就成了母亲的心腹,母亲去世之后,她伤心的不得了,凤雏来找到她说:“夫人只要一哭就说不出话来,我得去陪夫人,帮夫人说话。”
她才知道凤雏已经吞了金。
她寻人去找郎中,凤雏说:“小姐别让他们折腾我了,我是活不成了,就让我舒舒服服的去吧。”
傻丫头,人哪里能舒舒服服的死。
徐清欢伸出手抹匀了凤雏脸上的胭脂:“凤雏,你要好好活着。”
凤雏顿时打了个哆嗦,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小姐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将周小郎君送出了大门,还跟他道了声吉祥话。
祝他从此之后,一切顺遂。”
徐清欢点点头:“然后呢”
凤雏舔了舔嘴唇:“扔给他一坛臭酱菜,他手笨没接着,坛子碎了,酱菜……”
周玥大约永远都不会想上门来了吧。
主仆两个人边说边向前走,迎面看到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穿着
第七章 多情
在徐青安心里,妹妹就是拯救安义侯府的活菩萨。
没有妹妹的乖顺,父亲、母亲早就被他气死了,他就变成了孤儿,受尽世人欺凌。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虽然这是无人能理解的快乐。
帮着母亲管家,妹妹的才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处置事情,比往日更加雷厉风行,那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让人无处躲藏。
曹大太太被质问时,徐青安在一旁拍手,现在轮到他自己,他也只有抠指甲的份儿。
徐青安清了清嗓子:“这是哪里来的香囊妹妹想问什么你知道我随了父亲,向来没脑子……这些小事,怎么能记得住。”
徐清欢不说话,只是抿了一口茶,眉目疏朗,仿佛在打发闲暇的时光,不时地扬起手来遮挡头顶的阳光。
徐青安却坐如针毡,太阳越来越大,身上的衣服渐渐被汗浸透。
凤雏溜达过来:“世子爷将压箱底的衣服找出来做什么啊!门口的大黄都脱毛了,世子爷还让自己长出许多毛来,早知道世子爷需要,我就将大黄的拿来给您,黄色比银色更配您的身份。”
银狐领子就像火炭一样烤着徐青安的脸,他想愤怒的离席,腿却有些软。
徐清欢将香囊拿起来:“哥哥不说,我就去给母亲请安了,曹家姐姐刚好也在那里……”
徐青安脑子“嗡”地一声,拉住徐清欢的手:“好妹妹,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我是有只一模一样的,但却是捡来的……跟曹妹妹无关……她并不知晓。”
徐清欢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徐青安刚要附和,却发现徐清欢脸上的笑容消失,渐渐面沉似水:“女眷贴身携带的香囊,怎么会随随便便丢失,没想到曹如贞看起来知书达礼,竟有这般的心机,不声不响地已经与男子私相授受。”
徐青安没想到妹妹会这样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曹家妹妹……”他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焦躁地将身上的氅衣脱下,整个人像是一口烧热的锅“孜孜”地冒着热气。
徐清欢道:“哥哥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丢的是曹如贞,你该是什么样的处境”
徐青安嗡动着嘴唇:“我……我能如何……这香囊真是我在曹家做客时捡到的,我跟曹家妹妹只是在人前见过礼,私底下不曾说话。”
徐清欢接着道:“既然是捡到的,为何要贴身放好,可见你对曹家女早有不轨之心。”
徐青安脸色变得铁青。
徐清欢接着道:“一月之内你去曹家十数次,都去做什么曹如婉不见的前一晚上,你在曹家门口等了许久,跟着曹家女眷的马车到了张举人家中,张举人家的下人刚好见到你鬼鬼祟祟地向曹家女眷乘坐的马车里张望。
曹家女眷回到家中之后,你才回到住处,让下人准备好行装,喂好了马匹,准备离开凤翔,可见早有预谋。”
徐青安仿佛都忘记了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
徐清欢接着道:“除了这些之外,你在曹家女眷常去的水粉铺子,买了许多尚好的胭脂,那些东西也在你的行装之中,你一个男子自然不会用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为女子准备的。”
说完这些话,徐清欢站起身来,神情漠然,目光冷硬如冰,仿佛是那高高在上的青天,正在审讯犯人,徐青安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他一时错觉,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事,马上就要被投进监牢。
徐清欢看着哥哥被问得哑口无言,前世他就是这样被一步步拖进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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