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谋

    随着，尝试的人越来越多，连夸着好喝的人，也成倍长了起来。

    原本，还瞧不上这果酒的人，也免不得又是好奇，又是狐疑了起来:这味儿，真能有那么好

    可，既然不要钱，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也端上一杯吧。

    当散发着清新果香的酒液，带着丝丝的清甜滑过舌尖，慢慢弥漫到喉口，随着一口咽下，却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享受。待一口饮尽，想要举起酒杯，再回味一回，可这手中，却已是见了底。原本脸上的轻蔑、狐疑，在此时也都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略有所失的意犹未尽。

    可，这瘾头，却是在这一小口之下，被成功地勾了起来！

    想要尽兴，得，自己掏钱——买吧！反正，这果酒向来便宜，也要不了几个钱。

    “伙计，这酒给某来上一坛！”

    “诶诶诶，我也要，也给我来上一坛！”

    “我也要一坛！”

    众人七嘴八舌，对着店里的小伙计一通叫唤。可，话一出口，众人又都吃了瘪。

    抱歉哈！

    人杂货铺子的小伙计可说了，这酒还未正式售卖。想要买也成，三天后请早！

    在杂货铺试过了酒，又被成功种了草的众人，不得不骂着娘转回了家。此后，边回味着，那犹如惊鸿一瞥般的清甜口感，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日子，等着果酒的正式售卖。

    倒不是，杂货铺子的伙计，故意刁难人。而是，店中，它根本就无甚存货。

    别说，这些小伙计了，即便是各个店中的掌柜，都没能想到，这毫不起眼的果酒，突然它就火了。甚至于，一个小小的试吃活动，也会火爆至此。

    先前，眼见着，随着试吃活动的推进，架子上的果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急得团团转的掌柜们，纷纷登门找自己少东家叶旻。

    可，让他们们抓狂的是，即便是叶旻，他也没撤啊！不但，手底下的掌柜们来催。就连，当初拿了酒的那些个世叔世伯们，来讨要也不止一两回了。

    不得已，叶旻只得给底下的数家商铺下了令:现在店铺内所有的酒，都只能用于试吃。想要买，一律等到三天后，“严家酒庄”果酒正式开售。

    长安县郊的某处，依着小河，矗立着一栋带着大院子的，两层青砖小楼。

    此刻，小楼内正喧闹不止。前后院中，也皆是人影憧憧。所有的人，如同一个个旋转的陀螺般，一刻不停地来回穿梭、忙碌着。这是，严家在长安县的酿酒作坊。同时也是，当初严谨之所以，从邻县来到长安县，开设书斋的原因之一。

    果酒开售前的这一天下午，叶旻心急火燎地又赶到了酿酒作坊。除了催办货物之外，就是前来与陆斩炎做最后的确认。他可不想，在果酒售卖的第一天，就出现任何的闪失。毕竟，这是他真正意义上，为了生意自己第一拿的主意。所有，无论如何，这事儿，都得干得漂亮！

    严家的酿酒作坊，这几天都在彻夜不停地忙着赶工。作坊的后院，那整齐码上了的三千多坛，勾兑后的果酒，也是昨天晚上，才弄好的。

    而，此刻作坊内的伙计，又赶着往那瘦长型的翠绿色琉璃瓶内，装罐着果酒。

    已穿过庭院，进入楼内的叶旻，正站在一堆，已经灌装好了的琉璃瓶前。显然，这装进琉璃瓶的果酒，他也是第一次见。此刻，他好奇地拿起一支，细细端瞧了起来。

    原本装至长颈底的深色酒液，随着瓶身的晃动，轻轻摇曳晃荡。

    瓶口处，封口转用的酒泥，也被染成了红色。这酒泥，不仅被涂抹得厚薄均匀。甚至于，还在这上面，能看到用心压制出的宽窄相宜，或凹或凸的长条形花纹。

    往下，瓶身上，都在前后贴了一张长形的白色纸片。这两张纸片，看着大小相似，但其上的




第四十一章 到底要干嘛？
    徐二苟，是长安县福临村的村民。因着，他是那，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村中的人都喜欢叫他徐二狗。

    人到中年的徐二狗，有田有地，有妻有子。

    虽然，那田不甚肥沃，但用来种种果树，却已是绰绰有余。家中，虽不是很富裕，但幸得婆子懂得操持。平日里，也能让喜欢咪上一口的徐二狗，就着小菜，吃上一顿小酒。

    可以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徐二狗，那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今年，又得老天爷帮忙，雨水充沛，徐家那十多亩的梨树林子里，一到夏初，便已重重叠叠，挂满了梨子。

    夏日里**日头的暴晒下，很多时候，梨树叶子都被晒得蔫蔫的。可，这却并不妨碍，梨子一天天长起的个头。说起来，这全靠着徐二狗一家，雷打不动地辛苦劳作。

    每天，徐二狗只要一睁开眼，便是挑上水桶，往着梨树林子里转。

    对于，彼时的徐二狗来说，只要看着那一天天长起的梨子，再辛苦却也是甘之若饴。只因，他知道，只有经过，这夏日里太阳的暴晒，秋后的梨子才能香甜。

    忙忙碌碌间，秋天便已不声不响地，踏着轻缓地脚子到来。这也是徐二狗，最为欢喜的一个季节。只因，秋天代表的就是收获。

    在梨子还在树上挂着的初秋时节，徐二狗有空就要到果树林里去，转上一圈。看着，通过一个夏季的辛勤劳作，已褪去青色，披上了黄色的外衣的梨子，一只挤着一只，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他就心满意足地笑眯了眼。

    只因，每当看着这黄橙橙的一片，他仿佛，看到了，缀满枝头的一串串铜钱。

    今年，对于像徐二狗这样，种梨子的果农来说，无疑是个大丰年。

    而，对于，与徐二狗比邻而居的米小四来说，徐二狗过的日子，一直都是自己向往的生活。

    虽说，米小四，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却因着，家中兄弟众多，分家后的米小四，也就得了二三亩的薄田。

    别说，能奢望着像徐二狗一般，每日里惬意地咪上口小酒。即便是，比徐二狗，更勤劳地在田里刨食，也始终填不饱一家三口的肚子。所以，为了能让全家人都吃饱，哪怕只是半饱，几乎都已成了，米小四生活中唯一主题。

    突然有一年，村子的小河旁，起了个酿酒作坊。这给每天，都苦于生计的米小四，带来了新的希望。

    当年的米小四，满怀着希冀，去酿酒作坊内，做了一名普通的佣工。而，家里的那薄地，也就交给了婆娘。

    酿酒作坊给的工钱虽不多，但也全赖着这不多的工钱，再加上去地里刨得食，米小四一家三口，才能磕磕绊绊混个半饱。

    本来，米小四还想靠着酿酒作坊，再做些年头。不求别的，只求能挨到将家里的孩子拉扯大！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自酿酒作坊，被毫无经商能力的谨少爷接手后，作坊的生意，就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加上，今年外头果酒的生意都不好。严家作坊，已经连着两个月，都发不出工钱了。这可急坏了，靠着作坊的这份工，糊口的人。

    每每见着他们这些雇工催要的急了，何管事每次，都只是给他们这些佣工，塞上十几二十坛的果酒，来应付搪塞。

    看着手中这沉甸甸的酒坛，米小四又急了:自己这一家三口，总不能靠着这果酒果腹吧！

    虽然，对于何大福的这种做法，佣工都颇多微词，但他们知道这也是没办法。于是，念着以前东家的恩情，便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那一刻的米小四还想着，若实在不行，等过了年，便去城里转转，看哪里有雇人的

    其实，当初与米小四抱着这同样想法的人，还真不是一二个。

    但生活，似乎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你意外，不管是惊亦或是喜——

    当几日前，米小四怀揣着一个包袱，笑嘻嘻地交给自家婆娘，让她去置办点好吃好喝的。顺道，再将前些时候，借徐二狗家的吃食，都给还上了。想不到，那傻婆娘，打开包袱皮一看，却是给吓哭了。抽抽涕涕间，直以为被逼急了的米小四，是当街抢了人。

    即便，后来米小四跟她指天画地地发毒誓，那直摇着头的傻婆娘，也肯不信，眼前的钱，是酿酒作坊内，分给他们的利钱。

    若不是，后来作坊内，同村的另一个工匠，来家中窜门，言明米小四所言非虚。只怕，他这靠辛苦劳动，换来的这5贯“巨款”，怕是真要变成来路不正的脏钱了。

    后来，婆娘好不容易止了哭，才又破涕为笑地，出去张罗起了酒菜。

    晚上，看着眼前一桌的好酒好菜，米小四只不过感叹了一句:以后，定在作坊内好好干，让自家婆娘和小小子，过上天天有酒有肉的好日子。

    没曾想，自家这傻婆娘一听，却是又哭开了。害得他，不由也红了眼眶——

    这一头，米小四的日子，以连级跳的速度好了起来。而，一墙之隔的徐二狗，却是愁眉不展的厉害。

    “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

    这一句出自《汉书食货志上》的话，对于



第四十二章 全新的感觉
    陆斩炎让人去买了粮食酒，又进了大批的新鲜水果。且，接下来安排作坊内做的，也不是常规的酿制果酒的标准动作，那他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其实，说起来，这陆斩炎既没有脑洞大开，也没啥，能创造出奇迹的新奇点子。只是，恰巧在何大福来的那一天，他突然就嘴馋了。而后，便很是想念起了后世的某种东西，且还想念的紧——

    每一到夏天，陆斩炎，就特别就爱喝点带汽的饮品，如可乐，雪碧，金汤力；同时，他对酒的品味，也是如此。总觉得，带泡的才带感。仿佛只有气泡，才能拯救那无解的夏天。

    这带泡的酒，最为常见的，就有啤酒。相对，高端一点的，有香槟等。

    香槟一般出现的地方，都要于有得没得间，弄出不少的花样，也就是，需弄出些格调来。

    比如:用作餐前开胃酒时，后世的红毛子们，在饮用前，讲究需将酒冰镇至812度，他们普遍认为这中温度下的香槟等的气泡酒，才是最佳口感。且，不但对温度上有这些讲究。他们多数人在饮用时，还都会选择细高个的香槟杯。他们认为，这样一来，可以通过杯身，细致地观赏到，酒杯内汽泡的层次。同时，当凑近了鼻子细闻是，还能让人领略到，酒的迷人香味。

    而啤酒这玩意儿，对于绝大多数的后世的人来说，它很平民。也很容易，让人于一瞬间，便生出亲切感来。

    比如:大夏天的晚上，你可以穿着背心大裤衩，趿拉着拖鞋，往着路边的大排档上一坐，乘着夜晚的凉风，点上几个小炒。此时，这啤酒就是最好的搭配。而，冰镇过后，喝着那口感又是最为过瘾的。

    只是，在彼时，对于作为一名需要，24小时待机的法医来说，陆斩炎平日里，根本就不敢轻易尝试着喝酒。就怕，临时接到任务出现场时，会坏了事。所以，那时候，就连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啤酒，陆斩炎也没能敞开肚子，一次性喝个畅快过。

    “这辈子，估计现在要想再喝上几口啤酒，怕是悬咯。”

    为啥只因，不管是生啤还是黑啤，它都是用麦子酿的。而，在现在这种粮食还不慎富裕的年代，你大批量地酿一个来试试

    那时，何大福在跟陆斩炎讨论自己的想法时，他看似一声不吭地吧嗒着嘴，脑子里，却在转着有什么变通的办法。

    而，当何大福说完，陆斩炎也勾起了嘴角。不是，他同意了何大福的说法，而是，他心里依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弥补上辈的遗憾也好；佯或是，解决现在酿酒作坊内，果酒青黄不接的状态也罢；若是，能制造出啤酒的代替品——气泡酒，不论怎么算都是件好事。

    在后世，气泡酒是一种罐装酒精饮料。由烧酒和苏打水制成。且，口味有柠檬、西柚、蜜桃、西印度樱桃、野生罗勒等，各种水果口味，也有酸奶等，拉拉杂杂不下数百种之多。加上，它的味道较一般的啤酒，更平易近人，因此深受年轻人和女性欢迎。

    而，作为原来之一的烧酒，是与伏特加相类似的烈酒。以蒸馏方式，从发酵后的土豆、大米、大麦或蔗糖等原料酿造。这也是，陆斩炎之所以，让人去收购粮食酒的原因。

    虽然，这时代的粮食酒，还远远勾不上烈酒的称号。但，陆斩炎相信，只要经过一二次的蒸馏后，想要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



第四十三章 还需一个人
    就在试吃活动的第一天，叶家杂货铺子前，就来了不少人。人群中，不光有市井小民，还来了不少文人雅士，县中富贵。

    其中，不少人是去看热闹地，而更多人，则是冲着砸场子去的——

    叶家杂货铺前，气泡酒试吃活动，开始的第一天。虽然，是以闹闹哄哄地开场，又以闹哄哄结尾。也不管，当初聚集而来的人，是何种心态但凡，尝试过这新酒味儿的人，不管是否认同这口味，都不得不承认，这口感，确实是之前，都未曾尝过的。

    当，那酒第一次入口时，有些冲，有些微麻，甚至于喝得太猛，还会觉得呛喉咙。本以为，有了这“糟糕”的第一口，再也不会想，试上第二口了。

    可，奇怪的是，等那口中的酒下了肚，接下去，你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又喝上第二口、第三口，甚至于，直到将整个瓶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心满意足地，打出一个饱嗝——

    此时的寇准，就是这种感觉。而，在他面前的桌上，那摆着的超大瓶的气泡酒，也已在几个来回之下，去了大半。

    这款雪梨梅花是陆斩炎，按着后世香槟酒瓶的规格，制作的新年特别装。淡黄色的酒液，香气清新，充满了梅花的淡香和雪梨清甜的香气。口感轻盈舒适，气泡持久，酸甜可口。

    想来，都知道他寇准嗜酒。可，即便自认品过的美酒佳酿无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酒确实是有着与以往，不同的全新口感。

    将着，手中的无色琉璃酒杯放下，寇准捋了捋颚下的长髯，这才有空瞟了眼正舒适惬意，坐于自己下手的左北宸。且，瞧着左北宸，那副惬意自得地模样，显然是将自己这府邸，当成了他自己家。

    大多数人都知道，寇准除了嗜酒之外，同样爱才。也因此，自己这门生，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坐无坐相。若是，让他换成别的尊长看看，打断他一条腿，都算是在帮着他长记性。

    说起自己的这个门生，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即是面无表情，也能自带三分笑来。在迷死了万千少女的同时，无形中更给了人好欺负的假象。其实，只有他知道，这门生的性子里，却是个从不肯吃亏的。

    这不，对于他这个恩师，也是一副无形无状的模样。原本，按着自己的意思你，想让他在地方上磨勘几年。而后，举荐他做个御史言官。没曾想，左北宸对于自己给他安排的仕途方向，却是兴致缺缺。

    且，也绝不在人前，提及为自己门下之事。仿佛一提及，便有多丢脸似的。只是，自己知道，他这样做，也全是性子中，那股好强的劲儿使然。所以，为着避人口舌，这左北宸也鲜少来自己府上走动。